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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们大家今天在此,是为了参加这位先生和小姐的……” 萝拉听到了牧师的声音,不过那彷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她唯一听得清楚的一句话, 是贾詹姆的“嗨,万人迷,准备好要套上婚姻枷锁了吗?”她真希望地板能迸开一个缝, 把她给吞进去,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能把这个站在她旁边的男人打昏。如 果她没弄错的话,他脸上挂着的那个微笑,是种不怀好意的窃笑。 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有紧急叫停的冲动。但是她从眼角瞥见了身穿黑衣的祖母 天呀!奶奶,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场合谈穿什么样的衣服!只见奶奶喜极而泣,拿着手绢 拭泪。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祖母这么快乐过了。 “……婚姻是项古老的制度,是上帝精心设计的……” 讲到服装,萝拉的注意力自然而然飘向那位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身上。她原以为他 会穿正式一点的服装来,至少穿条好一点的牛仔裤,不那么泛白,不那么旧,而且也该 洗得十分干净。至于他身上的白衬衫和海军蓝配米色的粗呢外套,也还过得去。但,老 天,他那双靴子,至少也该刮掉上面的泥土。然而,就算他干干净净的,看来还是不像 个参加婚礼的人。 萝拉可以想见宾客们会怎么想,除了道格以外,每个人都相信这桩婚姻是绝对合法 的。她原本并没有打算邀请宾客参加她的婚礼,但是消息一经传出去以后显然这是祖母 的杰作,请几对夫妇来参加婚礼,便变得有其必要了。确拉可以发誓,她现在确实听到 他们在窃窃私语,而且大多数人都在问:“她究竟是在哪里认识这号人物的?” “……因此,让我们齐聚在此,庆祝这对新人的结合……” 贾詹姆听见牧师说的话了,但是他却无心听。他知道,那位口含银汤匙出生的小姐 正在生他的气。他敢打赌,她一定是气他迟到了。他还敢打赌,她一定在气他的穿着打 扮。果真如此,那就太令人遗憾了。老实说,他对她的穿着也很感冒。她穿着一袭简单 的象牙色服装他哥哥最近买了一头印度瘤牛,不就是这种象牙色吗?而他敢打赌,那件 衣服的价钱可以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让他念完法律学校的课程。在半个地球都闹饥荒的 状态下,随便滥用金钱,简宜就是罪过!不过,这个女人除了她自己,恐怕不曾考虑过 任何人。 “贾詹姆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这个女人为你合法的妻子,终身尊敬她、珍惜她……” 贾詹姆嘻皮笑脸地想着,看在她在著名的法律事务所工作的分上,有何不可呢?那 家事务所的专业形像颇具声誉,但收费非常昂贵。没钱的委托人休想踏进大门一步。不, 那不是他想执行律师职务的地方,穷人也需要法律代表,穷人 “贾先生?” 牧师声音中隐含的意义,以及现场突然鸦雀无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连萝拉似 乎也屏息以待。 “你是否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牧师重复一遍。 为了惩罚她带来的精神苦恼,贾詹姆一边夸张地微笑,一边伸手揽着萝拉的腰,用 力一提,把她整个提离地面,“当然愿意,我可没打算让这只迷人的小母牛从我手中溜 走。” 开始时,萝拉还努力地不发一言,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低声发出不平之鸣。她 觉得自己彷佛听到众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气。 “白萝拉小姐,你是否愿意嫁这个男人为你合法的丈夫,并终身尊敬他,珍爱 他……” ……并一有机会独处便杀了他,萝拉默默接下去说。这场婚姻绝不是明智之举。她 不但无法给祖母一个延续生命的机会,就连她自己,都要因为和这个野蛮人打交道而命 丧现场。 “白小姐?” 萝拉抬头看了牧师一眼,好象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似的。 “你愿意嫁与此人为妻吗?” 萝拉不记得自己是否回答了这个问题,甚至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她确实发出了一个 低喃的声音,而牧师似乎把这个声音当成“愿意”的意思,因为她记得牧师接下来向她 要戒指。 mpanel(1); 戒指? 噢,糟了!她完全忘了她还需要一个戒措。萝拉不知怎的望向贾詹姆,彷佛他有办 法可以弥补这个疏失似的。然而,这位新郎,和牧师一样等着。萝拉觉得十分不自在, 因为她知道全屋子里的人都在等着她,而且心存疑惑。于是,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准备开 口告诉牧师他们没有戒指时,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同样小心翼翼地从手指上拔下了一个东 西,交给了牧师。 在这同时,贾詹姆湛蓝的眸子和萝拉的棕眸有了极短促的接触。随后,萝拉突然有 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这个男人的确有双相当不错的眼睛,一双善良的眼睛。同样的, 贾詹姆也觉得萝拉变柔和的眼眸非常美丽,也许甫获纡解的情绪便是这项改变的主因。 但不管原因为何,它毕竟是发生了。 “戒指是内在承诺的外在象征。”这位牧师另外又说了一些好听而感性的话,散布 在贾詹姆和萝拉四处游走的思绪上。然后他指示贾詹姆为萝拉戴上戒指,并跟着他说: “以这枚戒指,我与你结为连理。” 最后,牧师说:“我现在宣布你们为合法的夫妻。你可以吻新娘了。” 从萝拉脸上惊讶的表情看来,显然她并没料到这也是婚礼的一部份,就像她没有想 到需要一枚戒拾一样。原先蠢动于贾詹姆心中的恶作剧心理,此刻又再度显现了。不应 该这样!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是管他的!他毫不犹豫地把她搂在怀里,老实不客气 地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萝拉此时的震撼,不下于被一列出轨的火车撞到。她原先想的只是在脸颊上的一吻, 或只是唇上轻轻的一吻,而不是这样一个真枪实弹的吻。 接着他蓦地放开她,和他吻她时一样突然。萝拉呆若木鸡地站着,直直地瞪着贾詹 姆,他也同样地盯着她。祝贺的亲友们将他们团团围住,高兴地向他们道贺。 “真是太好了,亲爱的。”一个女人亲吻着贾詹姆的脸颊。 “真是个可爱又特殊的婚礼。”另外一个人说。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还有一位宾客以带着点外交辞令的口吻问。 没有人提到新郎不搭调的服装,和他富乡土味的行为举止,也没有人提到为什么他 们的婚戒,只是个普通的毕业生纪念戒。 同样的贺词和同样的问题也如潮水般向贾詹姆袭来。他觉得自己快被淹没了。为什 么这些言行夸张的有钱人,不会被这些无聊话给烦死呢?也许他们生来就对这些痴呆的 问题和无意义的谈话,具有免疫力。 另一方面,尽管他极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萝拉的吻一点也不无聊。他原以 为她的吻很乏味,他甚至也希望她的吻很乏味,但事实上感觉捧透了。尽管她一点也不 投入,甚至有点被动,但是她的吻依然……他绞尽脑汁想,结果脑中出现了“魅力”这 个宇眼。对了,她的吻就是很有魅力,因为她的唇出乎意料地柔软,而且那么的顺从。 如果她采取主动的话,她的吻会是什么滋味?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际就被他甩开。这里可不是胡思乱想的地方。再过一两个星期, 一切都将结束,他们也将各走各的路。现在,他只需全神贯注应付这个讨人厌的喜宴。 “先生,来份三明治吗?”那个脊背挺直、穿着白衬衫、先前强要他脱帽的男仆, 拿着一个光亮的银托盘,操着纯正的英国口音问他。 贾詹姆瞪着那些小得像邮票一样的三明治,暗自咒骂了一句,这些东西令人受不了。 “不,谢了。”他随后想了一下问:“你们不会刚好有大香肠吧?” “大香肠?”这位男仆轻蔑地问,彷佛唯有如此才能让那讨人厌的字眼通过他矫揉 造作的嘴里。 “对,大香肠,就是那种夹在两片面包中间,像香肠一样的肉。” “没有,先生。”他微抬下巴,“我们没有这种夹在面包里,像香肠一样的肉。” 男仆走开后,刚刚那位问萝拉在何处认识新郎的女人,随即停止了对萝拉的纠缠, 转身走向他。她装出一个微笑,对他伸出一只手,手上那枚钻戒,大得足以塞满整个足 球场。 “我是霍海伦。”贾詹姆握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接着说:“不知你是 否和贾威廉有什么关系?就是那个石油大王贾威廉。”然后她又故作神秘地说:“当然, 大家都知道威廉拥有本市半数的不动产。” “噢,也许他的确是石油大王,而且拥有半个城市,但是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她拉长尾音,然后又大胆地问:“那么,贾得烈呢?就是塞凡纳市的贾家, 贾得烈。” “恐怕也没关系,虽然我非常希望能和他扯上点什么关系。他就是那个捧角大王, 不是吗?” 海伦苍白着脸问:“捧角大王?”她的语气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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