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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兰儿将塞纳河畔的船景和她的画对比了一下,没错,她已经捕捉到那精神:舱 上晾?成排的衣服,金盏菊轻巧地在风中招摇。只需在画里再加些阴影就可以了。 有人出其不意地抱住了她的腰,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索回:“我实 在忍不住了,小姐,你鼻上的碳粉真会让人发狂呢!” 兰儿故作正经地说;“丹尼!别这样――” “啊!小姐还记得我的名字哩!真叫人欣慰。” 吱吱的笑声自她喉间传出,“说真的,如果你再来扰乱我,我就――” “我扰乱你?”丹尼的鼻尖在她颈间摩娑?。“亲爱的,我千方百计想引你注 意呢!” 兰儿在他怀里笑道:“好吧!你成功了,满意了?” “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丹尼轻吻她的红唇。 兰儿叹了口气:“如果蓝杰明天看不到我的作品,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你画的很棒,真的,相信我,那家伙会以有你这个门生为荣。” “真叫人感动。”兰儿拍了拍丹尼的双颊。“但想想看,如果他对我不甚满意 的话,对你也有影响!我到现在还不懂你是怎么让他愿意见我的?” “在下自有妙计。”丹尼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太阳要下山了,快把那幅画完 成吧!” “只需再画几笔就好了。” 丹尼若有所思地看?她埋头于画中,“兰儿,想念阿姆斯特丹吗?” 不会!兰儿差点冲口而出,我一心想?的只有你啊,丹尼! 兰儿朝他笑了笑。“我和米娜一直保持联络,还寄了好多明信片给她。” “这样很好。”丹尼起身催促,“快画吧!待会我们一起吃晚饭。” 兰儿看?丹尼自她身边踱开。天色其实已暗了,但反正她也不再想画那船景, 不过是线条构成的图案罢了,她真正想画的是丹尼。 也不是没尝试过,但总画不出他那独树一帜的气质。她可以画他削瘦俊俏的脸、 弧线优美的唇和那直挺壮硕的身躯,却怎么也表达不出他那让人难以捉摸的梁骛不 驯。 希望丹尼的确是打心眼儿地接受了她,并且完全倾心于毫无妆饰的她。 mpanel(1); 他们已沉浸在波澜壮阔的爱河里了。而每到夜深人静她必须回房就寝时,和丹 尼分手的那一刻都令她彻夜难眠,难眠于编织?与他共度良宵的美梦,当晨光照在 他们的身上…… “不论你在想什么,希望都与我有关。” 街灯喧哗?,她在微光中看?丹尼的笑容。 “事实上我在想我们去哪儿吃晚饭,那家你说不为人知的小饭馆在哪儿?” “就在附近。”丹尼带兰儿在窄巷里绕了又绕,相同的话已说了好几遍。 “真美妙!”兰儿好笑地说,“看来我们得铺些面包屑,好找到来时的路啊!” “何必呢?”丹尼紧握她的手,“既然我们有了彼此,又何必回到原来的世界 呢?” “真的不回去了?车子、飞机都不要了?”兰儿笑问。 “都不要。” “微波炉呢?音响、电视?” “嗯,我们的确需要电视。”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才能看那些老电影呀!” “什么老电影?” “希区柯克那种啊!”丹尼不加思索地道。 “你在说笑。” “将来你就知道了,小姐,那种在寒夜里边吃爆米花,边看‘后窗’里葛丽丝 凯莉潜进凶手的屋子,你会和詹术史都华一样屏住了呼吸……” 将来?兰儿的心律跃动,这是丹尼首次提到“他们”的将来,那有她一席之地 的将来。 他们进了那家小餐馆,室内空间并不大,尤其桌子精致得让他们俩几乎是促膝 而坐了。在微弱的烛光下,兰儿再度合上了菜单。 “你替我点,好吗?” 丹尼意味深长地笑笑,“还记得上次你也这么跟我说过?” “唉!那天很难挨,对不对?” “的确。”丹尼执起了她的手吻?。“当时我还以为从此以后便失去你了。” “本来是,第二天我已经在收拾行李,要回荷兰去了!” “我知道,姑妈告诉我了。” “苏菲?原来什么都瞒不过她。” “别低估她,有时她记性是不太好,但还是心知肚明得很。” “丹尼……亚诺怎么了?他怎么会去世的?我不敢问苏菲,怕她伤心。” 丹尼的神情有些僵硬了:“他自杀死的。” “自杀?!太可怕了!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可怜的苏菲,她一定吓坏 了。” “嗯。”丹尼平静地道,“他是姑妈的一切。” “幸运的是,她有你在帮她。” 丹尼轻撇了撇嘴角,举起酒杯吸了一口:“应该说我们是彼此受惠才对。” 在侍者奉上浓汤时,他们沉静不语。兰儿拿起场匙在起士皮上戳?。“丹尼,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到巴西去?” “我说过啦!”丹尼自嘲地说:“只为了傻得想去打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可以去加拿大或墨西哥啊!” “我想去的正是那么远的地方…哦父亲葬礼那天,我和母亲大吵一架,并口不 择言地说,是她逼父亲走上绝路的。” “丹尼,”兰儿轻握住他的手,“抱歉。” 她看?丹尼索然无味地将浓汤推到一边。 兰儿盯?愁眉苦睑的他,一颗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今天本来很美好的,她却 大扫了彼此的兴致。兰儿深吸了口气,既然是她弄砸的,现在得想些办法补救才是。 “丹尼!”他诧异地看?她。“菜很好吃哦!” “你喜欢就好了。” 兰儿津津有味地嚼?:“你刚刚说这叫什么来――” 丹尼眼中回复了的慧黠令她宽心不少。“我才没说呢。” “那么我在吃的是什么呢?”兰儿促狭问道:“难道是外星食物?” “是鳗鱼啦!” “鳗鱼?”兰儿的惊骇让丹尼笑了起来。 “我绝食了。”兰儿口是心非。 “好可惜,这儿还有来自白朗峰的栗子,举世闻名的哟!可是你――” “我吃不下了。”兰儿却犹豫地看?另一个盘子,“那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告诉我嘛!” “是一种板栗,上面铺有奶油、松饼,还洒了甜酒。”他装模作样地说:“很 恶心吧?” “的确。”兰儿诡异地笑了。“我要来两份。” 丹尼也开怀大笑?。兰儿欢喜地看?他,他的快乐就是她的一切了。 “我要当个享誉全球的画家。”不知多久以前她曾立下这么个心愿。 但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却是与丹尼厮守终生。 直到天荒地老。 他们离开的时候飘起雨来,丹尼冒雨跑到了街上,不久后朝她摇了摇头:“跟 纽约完全一样,一到雨天出租车就都不见了。” “没关系,我们走一走,好不好?” 丹尼飞吻了她一下:“如果你不怕淋湿的话。” “我喜欢雨天,”兰儿朝他大咧咧地笑?,“而且雨中漫步有一种股俄美哦!” 才走过没几条街,雨势却磅睛起来,远处的雷声更是轰隆隆地低吼?。 珍珠般大的雨点已经劈啪地落了下来。“兰儿,快跑吧!” 倾盆大雨伴随?兰儿乐不可支的笑声飞扬在夜色里,她的衣裳全都给淋湿了。 丹尼脱下外衣替她被上,旋即抓?她朝前急奔。“我住的饭店离这不远。”雨 势淹没了他的声音,他抬起淋湿的脸,望?天色。“看看能不能先跑到那儿。” 他们湿流源地在丹尼房间里笑闹?,先前的混乱顿时变得温馨了。 “我可怜的鞋。”兰儿跟掉脚上一双泡涨了的鞋。“我的衣服……”忽地她看 见了镜中两人狼狈的样子,不禁大笑。“丹尼,我们像快淹死的老鼠!” “也像快得肺炎的老鼠。去冲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衣服。我弄些热酒来。” “可是――”她打了个哆喀,丹尼是对的,她冷得牙都打颤呢! “别可是了,把湿衣服换下,现在去!” 热水使兰儿浑身暖和了起来。她穿上挂在衣架上略嫌过长的浴袍,竟忍不住笑 了。就在拎?衣服走出房门之际,看见仍一身湿透了的丹尼,心中不禁有些内疚。 “服务生会将你的衣服拿去清洗,另外,这儿有咖啡和酒。”丹尼解开上衣。 “我马上就好。” 兰儿偷瞥镜中他的身影。“慢慢来,我――我会先喝点咖啡。” 直到丹尼进了浴室,她才大松一口气。怎么搞的?和丹尼独处不是她朝思暮想 的吗?又为什么会临阵畏惧了?倒不是因为丹尼,而是―― “舒服多了,这下又是一条龙了。” 兰儿朝他望去,忽地心跳加速了,因为丹尼穿了件宽松的汗衫站在那儿。 “怎么了?”他眼里射出会心的笑意。“你的衣服洗好,我马上送你回去。现 在……现在我们就边聊边等好了。放轻松,你坐在这儿,我坐在那儿,可以吧?” 可以,这距离远得可以让她好好地看?他,并且令她不致渴望去碰触远在另一 边的他。瞧,他发上还滴?水珠子呢!哦!那卷发模来一定软如丝绸吧?!还有他 直挺如山脊的胸膛,在衣衫下的是…… 兰儿倏地站起。“你知道吗?我想我下午画的都不是很好。” 丹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怎么会呢?” “你不介意我现在试一试吧?”兰儿穿梭到吧台那地拿了纸笔。 “不介意。”丹尼眼睛直跟?她转。“一点都不介意。” 兰儿坐到他对面,窃笑之余,心想使自己手上有事做总是比较妥当,而这主意 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 她急挥动?笔,丹尼的轮廓在笔下成形了:直挺的鼻梁、温润的双唇、刚毅的 下巴以及额边细微的疤痕……兰儿全然投入于画中。 “兰儿。” “嗯?”她仍致力于那纸上俊美的线条。 “你知道我的愿望吗?我希望有你的才能。” 兰儿笑了,笔在画纸上疾挥如风。“我也希望,这样你就可以代替我去见蓝杰 了。” “如果我也把你画下,我是说,也很有技巧地把你的美给永远保存下来,那该 有多好。” 在静默的片刻里,兰儿听见了自己抑制不了 的心跳声,她不露痕迹地停下了颤抖?的笔。“我…我想我该回去了。丹尼, 我怎么和服务台联络?已经晚了,苏菲一定很担心。” “不会,刚才我已经和她通过电话了。” 兰儿看?丹尼朝她走来,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丹尼――” 他轻搂住她:“兰儿,你怕我?” 她将头倚在他胸前:“不怕。” “你知道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丹尼缓缓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你也想,对不 对?” 兰儿闭上了眼睛。“对,不过……” 丹尼犹疑地在她脸上吻?,“让我吻你、抱你,然后……然后你不愿意的话, 我――” “我愿意,丹尼,我真的愿意。” “那么你还愿意什么,兰?” 兰儿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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