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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一个纵横填字游戏的问题把夸尔斯先生带到了大英百科全书第十七卷。懒洋洋 的好奇心使他停留在书里。他得知,张伯伦勋爵携一根白色的权杖,戴一根金质或 镶珠宝的钥匙。Lotery一词并无十分确切的含义;尼禄奖赏人出手一座房子或一个 奴隶,而赫里奥加巴拉斯引进了荒唐的因素――一张票子拿一只金质的花瓶,另一 张六只苍蝇。平克尼平启贝克在一八七三年是路易斯安那州的代理共和党人州长。 为了确定古希腊的七弦竖琴的概念,有必要清楚地将其同大竖琴和吉他区别开来。 在马地拉北部的峡谷之一中,大块粗糙结晶的爱塞克沙爱特暴露出地脉。戏法也有 否定的方面。地球的磁场具有很长的历史。他刚开始阅读约翰。布伦戴尔。马布尔, 巴特(1845―1903年),其父,约翰。马布尔(死于1900年)在托顿汉姆法院路开 一家小小的家具店,客厅女仆出现在门口,通知有一位年轻的太太要见他。 “年轻的他他?”他惊讶地重复道,一面摘下自己的夹鼻眼镜。 “没错,太太就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格拉迪斯推开女仆,直走到房 间的中央。 一见到她,夸尔斯先生突然感到一阵担心。他站了起来。“你可以走了。”他 尊严地吩咐女仆。女仆走了。“我亲爱的孩子!”他握住格拉迪斯的一只手;后者 摆脱了他的手。“但多么令人吃惊啊!” “哇,令人愉快的吃惊!”她讽刺地答道。情感冲动总是使她恢复了伦敦土腔。 她有力地决断地坐到椅子里。“我来到这儿,”那种决断的一屁股坐下似乎暗含着, “而且我呆在这儿”――甚至也许,“他妈的我要呆下去。” “确实令人愉快,”夸尔斯先生甜美地说道,为说而说。这真可怕,他正在想 道。她会要什么呢?而他又怎么把她赶出屋子呢?不过如果必须的话,他可以说正 要请她为自己做一些紧急的打字工作。“但十分出人意外,”他补充道。 “十分出人意外。”格拉迪斯坚定地闭上嘴巴注视着他――那种目光的表情是 夸尔斯先生根本不喜欢的――似乎在期待着。期待什么呢? “当然,见到你我很快活,”他继续道。 “哇,快活吗?”她凶狠地笑道。 夸尔斯先生看着她,感到害怕。他真的恨这个姑娘。他开始纳闷自己为什么竟 对她有过欲望。“很高兴,”他重复道,尊严地强调着。最要紧的是保持尊严,保 持坚定的优越感。“但是。@。。” “但是,”她应声道。 “嗅,真的,我认为到这儿来比较冒失。” “他认为比较冒失,”格拉迪斯说,就像向一个无形的第三方传递信息。 “别说不必要的东西。” “嘿,那事由我来判断。” “归根结蒂,你十分清楚,要是你要见我的话,只要写一封信,我就会马上来 的。所以为什么要冒险到这儿来呢?”他等待着答复。然而格拉迪斯并不回答,只 是用她那双生硬的绿眼睛注视着他,紧闭双唇的微笑似乎谜一样地封闭在只有天国 才知道的凶狠的思想和感情里。“我真的被你惹恼了。”夸尔斯先生那副指责的样 子尊严而又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仁慈的――总是仁慈的。“是的,真的惹恼了。” 格拉迪斯把头往后一甩,发出一声尖锐而短促的野狗似的大笑。 夸尔斯先生狼狈不堪。不过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你也许可以发笑,” 他说。“但我在严肃地说话。你没有权利来。你十分清楚,重要的是一点都不要让 人产生怀疑。特别在这儿――这儿,在我自己的房子里。你明白。” “是的,我明白,”格拉迪斯重复道,一面凶猛地点着头。“我就是为此而来 的。”她沉默了片刻。但感情的压力使得沉默不再能被忍受下去。“因为我明白你 害怕了,”她继续道,“害怕别人会发现你的真实模样。你这头肮脏的老猪!”格 拉迪斯突然失去了对其愤怒的全部控制,她跳了起来,咄咄逼人地迫近夸尔斯先生, 后者不由退后了一步。不过她的攻击只是口头上的。“你还要装腔作势,就像自己 是威尔斯亲王。随后把一个姑娘带到街角饭店吃饭。你咒骂每一个别人,比一个教 区牧师更坏。而你自己并不比一头肮脏的老猪更好。是的,一头肮脏的老猪,那就 是你的模样。还说你爱我,确实!我晓得那种爱是怎么回事。哎呀,一个姑娘跟你 在一辆出租车里是不安全的。不,她不安全。你这头肮脏的老猪!随后……” “正的,正的!”夸尔斯先生已从第一阵恐惧的惊讶中恢复过来,足以提出抗 议。令人可怕,闻所未闻。他感到自己被蹂躏,被没脏水,被摧残。 “‘正的,正的!’”格拉迪斯讥嘲地模仿着。“随后甚至看戏都不带一个姑 娘坐像样的戏座。不过轮到事关你要自我取乐的话――哦,天哪!下流的老胖猪! 从头到尾进行得就像鲁道夫。瓦伦提诺,还瞎说着爱上你的所有的女人。爱上你! 到镜子里去看看你那副模样。像一只通红的鸡蛋,那就是你的尊容。” “太不适当了!” “长着那副面孔还要谈情说爱!”她继续道,调门更高了。“一头像你那样的 老猪!随后你只给一个姑娘一块破旧手表,一副耳环,上面的宝石甚至不是好货, 因为我问过一个珠宝商,他说这些宝石不是好货。眼下,最要命的是我又怀了孩子。” “孩子?”夸尔斯先生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但带着一种更深更厉害的恐慌。 “肯定不是孩兹。” “没错,孩子!”格拉迪斯跺脚大喊。“难道你听不见我说的话,你这个老白 痴?孩子。那就是我来的原因。我不会走,直到……” 正在这时夸尔斯太太从花园里穿过双扇落地玻璃门走进来。她一直在村舍里同 玛乔里交谈,此时来告诉悉尼她那天晚上请两位年轻人过来吃饭。 “哦,对不起,”她说,一面停在门槛上。 片刻的沉默。然后,格拉迪斯这次面朝夸尔斯太太说话,她又开始控制不住地 怒气大发。五分钟以后她根本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夸尔斯太太正试图宽慰她。悉 尼乘机溜出了房间。当吃中饭铃响的时候,悉尼传话说他感觉很不好,可否给他送 两只煮嫩的鸡蛋,几片土司和一点白脱,再来一点炖水果。 与此同时,夸尔斯太太在书房里恳求地俯在格拉迪斯的椅子上。“没事,”她 轻轻地拍着姑娘的肩膀不断地重复道,“没事。千万别哭。”可怜的姑娘!她正在 想道。多么可怕的香水味!悉尼怎么能够?然后又想到可怜的姑娘,可怜的姑娘! “别哭。勇敢一点。会没事的。” 格拉迪斯的抽泣声渐渐地退隐下去了。夸尔斯太太镇静的声音令人宽慰地说着。 姑娘听着。随后她突然跳了起来。那张透过斑斑泪迹面对夸尔斯太太的脸庞狂野地 带着讥嘲的神色。 “哇,闭嘴!”格拉迪斯讽刺地说道,“闭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孩子?像 那样说话!你以为可以把我说得安静下去,是吗? 把我的权利也说光了。扯淡扯淡;孩子应当是好样的,不是吗?可你搞错了, 我告诉你。你他妈的大错特错了。我可以告诉你,不久你就会明白。“ 说完格拉迪斯从房间里一步窜到花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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