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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不慎的嫉妒 广义地说,胡利亚娜可以称之为“好人”,尤其是非常可靠,就像太太们在担 保女仆是诚实的时候常说的那样。的确,钟表、宝石、金块、银块,胡利亚娜每天 都要把她主人、银匠的桌子与抽屉的东西收拾一遍,多年来连最不值钱的小玩艺儿 都没有丢过,甚至那经常落在地上的珍珠粒,她在扫地时都―一捡起,收在一个小 纸盒里,对此她既不说什么也不想表功。至于她在厨房的主要工作,恐怕很难找到 比她更出色的人了。出于爱好和特殊的天资,她是个好厨娘,可她还想更上一层楼, 使自己的烹调术出类拔革,因此长期以来她就在收集菜谱、食谱、点心谱,每天夜 里―一写下来,免得忘记,她的字体并不很差;这样日积月累已经有厚厚一册,足 以成书了;根据几次试验,当她确信食谱是对的,便把试验成功的食谱用线装订起 来。银匠并不嘴馋而是讲究美食,喜欢精制的食品,对厨娘十分满意。 在品德方面,她同那些善良但贫穷的人们一样。她完完全全相信里巴尔达神父 的《教理问答》;每个礼拜天和宗教日都去望弥撒,忏悔和参加四旬斋的圣餐。她 从不利用购物之便私藏金钱(这在厨娘身上也是罕见的);她没必要这样做,因为 是她掌握着开支和管理家里的一切,府上既发工资又发饭费;银匠不但不审查帐目, 反而经常送她厚礼,因此可以说,以她多年的积蓄也够得上一个小财主了。虽说她 体质健壮、血气旺盛,像我们所说的,属于塞西莉亚那种性感型的人,但塞西莉亚 远没有她那样文静,她到了现在这个年龄,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对银匠,她既不 喜欢也不讨厌;她不争不抗,因为他是主人;她忠心耿耿,因为没有可以引她走上 邪恶的兴趣爱好。就这样过了许多时光;但是每次去小教堂对她来说就是过节。 胡利亚娜像所有厨娘一样是广场的老主顾:在塞西莉亚那里买水果;在安布里 兹的店铺买饼干;在特索雷里的面包房买面包;在生丝市场上的老肉铺买肉;她的 采购活动从不出这个范围。银匠对此十分赞同,因为买回来的一切都是上等货。 肉铺里剔肉的伙计病倒了,由另外一个人来代替,是个小伙子。可那是个什么 样的小伙子哟!简直是个天使!他长得十分白嫩,身材极匀称,蓝眼睛,金黄的头 发,大概是德国或者美国的混血儿。年纪大约有二十二岁,名叫阿尔贝托。他不可 能是本地人!他无法否认自己是从外国来的。 胡利亚娜一见到新的剔肉伙计就喜欢上了,真是一见钟情。他尽量佯装不知, 但几星期过后,阿尔贝托觉得厨娘的体型、嫩红的嘴唇以及诱人的举止还很不错, 两人便真正相爱了,但是都防备着此事不要被银匠和肉铺老板察觉。 由于知道此事的最后一人是一家之主的堂桑蒂托斯,因此长时间以来他是蒙在 鼓里的,直到一天夜里为止,当时他从祈祷和仟悔的地方回来,远远望见一对男女 穿过大街向漆黑的奥亚小巷走去,那女的很像胡利亚娜。他用披风把自己裹得更严, 在那黑糊糊的墙壁掩护下悄俏向前移动,一直跟在那对情人后面。是他俩,胡利亚 娜和剔肉的伙计;以前路过肉铺时他见过几次,那漂亮的长相也曾引起过他的注意。 堂桑蒂托斯一生中被嫉妒的毒蛇咬过,但是那天夜里作为补课,那毒蛇把整个 尖牙咬住了他半个心脏。 他本能地摸摸口袋,看看是否有手枪、匕首或折刀什么的,以便给他俩一家伙, 哪怕是戳个窟窿也好;不幸的是只有每周几天里用于教堂里自行轻轻鞭答自己借以 赎罪的鞭子。他坚持不懈地听着剔肉伙计和胡利亚娜的隐隐私语,足足有一刻多钟。 自然,就在堂桑蒂托斯于教堂里祈祷和自行鞭答惜以赎罪的时候,胡利亚娜通 常早已赴过幽会了;待东家回到家里时,她羞怯已过,正在切葱头准备炒晚餐用的 菜豆呢。 mpanel(1); 那天夜里,堂桑蒂托斯只是隐蔽在暗处,等胡利亚娜先回家开门,他随后立刻 进去要晚饭吃,仿佛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心里却唱着一首酸溜溜的歌。 那天夜里,他未能成眠。他承认,这是有生第一次,按年龄来说是太早熟了一 点,不仅是爱上了厨娘,而且是深深地坠入了情网。以前他不是爱过那个莫雷利亚 女人吗?他在们心自问。不,从来没有过。那种爱情是逢场作戏,或许有某种目的 ;确切地说是那个莫雷利亚女人引诱了他。无论如何,那件事已经被忘却了;他和 那个莫雷利亚女人还时常见面,那是在他俩有事要商量的时候,如同熟人见面一样, 就像店主与老主顾一般那个来到世界上(天晓得是怎么来的)的好儿子,现在也羽 毛丰满足以振翅高飞了;对这孩子,他也像店主对老主顾一般。由于一心一意干活 发财,他逐渐形成了自己特有的良知与信仰,他不怕下地狱Z 更没有永生的渴望; 他甘愿在炼狱里蹲它个一年半载,因此在遗嘱中已经命人花钱为超度他的亡灵做了 三万次弥撒和念十万卷安魂经。他不会为这个事心烦的,爱情、只有对胡利亚娜狂 热的爱情使他心烦意乱;自打他在奥亚小巷看见她同剔肉伙计谈话的那一刻起,他 才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厨娘。他辗转反侧,像条蛇似地扭来扭去,无法成眠。 种种最为邪恶的念头蜂拥而来,他的头脑已经发热,但无一可取,直到清晨两 点钟左右才最后决定:起床去胡利亚娜的房间。杀死她吗?把她剁成肉酱?既然他 能使用这么多种切割工具…。。不,先生,他决定请她原谅,他不该跟踪她;他要 给她下跪,像个娃娃似地哭一场;他要求她别再买那家的肉,别再跟那个剔肉伙计 来往! 可他这个计划,如果算得上是计划,却无法实现。胡利亚娜的房间既上着锁又 上着插销。起初,他轻轻地敲敲门;随后加重了份量;最后狠狠地擂门……结果是 一样的。他听见一阵阵有节奏的鼾声,这说明胡利亚娜脸朝上睡得很安稳,尤其说 明她不愿意开门。他只好赤着脚,弯着腰,提着白内裤,怀着失望的心回到自己的 房间……家家屋顶下能演出种种罕见的活剧! 从那倒霉的一夜开始,生活对这位师傅就成了地狱。他什么都不敢对胡利亚娜 讲;他尽量掩饰着一切,因为他心里想(并非没有道理),只要他讲出第一句话, 姑娘的答复就可能是拿起披巾同剔肉伙计远走高飞了。但是心中的炉火越来越使他 难以忍受,他不再去改制巴列。阿莱格雷侯爵那些首饰,而是在情敌所在的那条街 上转来转去。那位剔肉的伙计根本没有注意他,手持剔刀在剁牛肉或羊肉,―一打 发那些老主顾。到了晚上,他不再去教堂听阿波拉菲亚神父讲道,而是全神贯注地 守在家门口,等胡利亚娜出来去奥亚小巷和她崇拜的那位伙计幽会;然后他再回家, 再度重复那第一夜的种种场面,而次日清晨,当厨娘给他上午饭的时候,他连抬眼 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许多个跟踪的夜晚过去了。一天夜里,银匠得以藏身在那对情人隐蔽的隔壁门 道;他听到的那些绵绵情话与海誓山盟(因为两人相爱)难以用文字描述;但是把 情话推向顶峰的是一阵阵浓浓密密的亲吻,那声音在堂桑蒂托斯被撕裂的心房中引 起蹦蹦回响。尽管如此,他还是等着那对情人分手,仍然像以前那些夜晚一样,等 一段足以让胡利亚娜回到家中的时间,然后他才摸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向家里走去 ;他没有吃晚饭,一头躺倒在床上,感到疲惫不堪、浑身无力,因那对年轻而鲜嫩 的嘴唇的接触而产生的强烈刺激使他感到心力交瘁。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银匠吐了酸水,他的胃里胆汁过剩;他不仅不能平静地 对待胡利亚娜的镇定,而且无法忍受她那愉快的神情;她似乎更加年轻了,仿佛刚 刚沐浴后出水一样,好像她一下了就减少了十岁,哎呀呀,银匠怎么能在这段日子 里用她来服侍呢! “看来你是特别高兴啊!”银匠说道,一面往盘子里吐一块土豆,大概是块长 瘤的或者是太硬了。 “跟每天一样。”胡利亚娜不动声色地回答说。 “你的午饭越做越差。”银匠说道,并且首次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她。 “跟每天一个样。”胡利亚娜答道,并以同样的目光回敬他。 她已下定决心离去,剔肉的伙计和她已经在一个大户人家找到了工作,条件是 他们必须先结婚;因此两人决定结婚。这个谈话内容,银匠没有听到,他听到的是 谈话的尾声,那些句子又是断断续续的,那接吻声又是浓浓密密的。 “你知道吗,近几天来我发现你大变样了,胡利亚娜。”银匠仍然想谈下去, 说着吐出又一块土豆,这一块的确是腐烂了。 “我跟往常一样。”胡利亚娜依然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如果先生对我不满意, 那就另找一个好了。” “原来你……你是个……好呀,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给你塞满了礼物,整个 家又都归你管,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夜里干吗要出去?说!……”银匠仍 然愤怒地说着,并且把土豆盘子摔了出去,弄得土豆在餐桌上乱滚。 “我夜里没有出去……” “你出去了,我看见你了……我一直在跟着你。你跟你的情人在一起,就是那 个卖肉的坏蛋。你去的是奥亚小巷……对不对?你不用嘴硬……我看见你不是一夜 了,而是好几个晚上……他妈的,这真让人受不了!” 银匠越说嗓门越高并且动手打胡利亚娜的脸蛋,姑娘步步后退,但丝毫没有流 露恐惧与担心,更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说!说!你可以为自己辩护!猪锣!下流坯!” “那既然您都知道了,”胡利亚娜打断他的话说道,一面想控制屋门。“干吗 还要折磨我?对,我有未婚夫了;我要跟他结婚,他不是坏蛋,他是正派人,有好 几家人愿意雇他打工(说着用手指比画了几下);有这份差事加上我还工作,我们 足可以维持生活了。” 胡利亚娜这一断然声明使得银匠火冒三丈,他把桌子一掀,就向姑娘猛扑过去, 后者惊恐万状地瞪着他。 “可在你走之前我得把送给你的这串项链揪下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受了气、 发了火又认真的男人。” 果然,他一手扯开姑娘的衬衫,揪下项链,弄得珍珠粒滚了一地;另一只手狠 狠打在姑娘的面颊上,其力量之大把个虽说结实、健壮、高大的胡利亚娜打得跌跌 撞撞地向后退去;她想躲开再次打击,却一脚绊在椅子上,结果侧身摔倒在长沙发 的棱角上,太阳穴受了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人一样。 银匠一看她大量出血,立即清醒了许多,蒙住双眼的红丝也褪尽了。他一动不 动地呆了片刻,随后即双膝跪下去抚摩胡利亚娜,用最柔情的称谓呼唤姑娘醒来并 且求她原谅;当他看到鲜血不停地从姑娘的头部和鼻孔流出,更感到害怕了,便像 狂人一样飞跑到厨房去找醋,一面口中喃喃地说:“我把她给杀了!”他用手帕擦 拭血污,又用醋给她做敷料,再让她闻香精;这样整整过了一个小时,那姑娘才苏 醒过来,她用胳臂撑着起身,像幽灵般地站得笔直,既不呻吟又不吭声,朝银匠抛 去充满仇恨的一瞥,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进门后便用钥匙与插销锁了门。 看到这景象,银匠像个死人般地僵化在那里;又过了半小时,他才能从长沙发 上站立起来(他是因惊愕才跌倒在那里的),才能收拾桌子、擦去地面上的血迹和 整理房间,这位能工巧匠干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英雄业绩的地方。 次日,银匠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切绝对保密;其次是与 胡利亚娜和解,如必要去找那位未婚夫也可,只要她能忘却昨夜那出戏、继续住在 家里就行。他尽量自己做饭(还要护理胡利亚娜,这姑娘在头三天里高烧不退); 他洗涤用具,派个小伙子去市场采购日常用品。作坊里的工匠对这一切毫无知晓; 就连干亲家“浑身亮”亦然;银匠派人告诉“浑身亮”只是说厨娘有些不舒服,等 再次通知他时再来吃午饭。 当胡利亚娜已经能下床时,她又管起家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不肯与 东家交谈,但早晨问安的方式还是好的;至于饭菜,那是没什么可抱怨的。银匠高 兴之极,他甚至以为改过已见成效;甚至以为胡利亚娜对那个剔肉伙计的好感已从 脑海里消退,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到以前那种安静而平和的状态。 一天清晨,还不到五点钟,胡利亚娜就起床了,她踮着脚尖去窥探银匠的情况, 后者早已恢复平静,此时正在沉睡。情况查明之后,她回到自己房间,把手提箱放 在床上,然后装入堂桑蒂托斯送给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又把积蓄的工资系在腰间, 记菜谱的本子和其他证件藏到贴胸的地方,接着人不知鬼不觉地走出家门,用钥匙 锁上大门,最后把钥匙从门下扔了进去。 塞西莉亚正忙着洗脚,她那副手握双脚的样子,仿佛是玫瑰叶做成的;接着又 去忙着搬出水果,给一个名叫马利亚的女孩派活,这姑娘总是比她早到市场。正在 这时,胡利亚娜出现在她面前。这姑娘一看见塞西莉亚,就扑上去接住后者的脖子 号陶大哭起来,天晓得她一口气哭了多少时间。自从银匠打了她耳光那天起,她就 藏了一肚子的委屈与不满,此时她把全部感觉都通过双眼流露了出来。她心里埋下 了复仇的种子。 待胡利亚娜平静下来以后,塞西莉亚请她说个明白,她已猜测到出了严重的事, 因为胡利亚娜有两个星期没有来市场采购了。她想至少胡利亚娜是得了重病。 于是,胡利亚娜详详细细地讲述了她听到的一切,同时还解释了银匠、“浑身 亮”、乡村骑警队队长、堂娜比维亚娜、独眼龙西里洛,以及其他一些人之间的关 系。塞西莉亚听罢紧紧揪住头发,不愿相信会有如此凶残的事,无法相信如此富有 的人们竟然卷入如此卑劣的强盗行径。 “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听罢胡利亚娜的叙述,塞西莉亚问道。 “你跟法官很熟,他是你的老主顾,一定会听得进你的话。如果我一个人去找 他或者找州长,他们会说我散布流言蜚语,诬陷好人,就会把我关进监狱,那就永 远也出不来了。” 塞西莉亚沉思片刻,然后说道:“你要是下了决心,就不必担心,堂佩德罗。 马丁先生会见我们的。我已经给他讲了一些情况,还应该再讲一讲。这种提心吊胆 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不知道究竟去查尔科好呢还是留在这里好,这一切都让我 感到害怕。干脆一下子解决问题: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忍一忍,别难过。帮助我把 这些活干完,然后咱们吃饭,之后就去堂佩德罗。马丁家。” 卡西尔达没有再去奥拉涅塔律师家。“浑身亮”的合府上下都在忙着筹备安帕 罗的婚礼,因为要办得规模盛大。在兰巴里亚家附近抓到的几个嫌疑犯都声称,身 上携带的各种武器是他们干活的家伙;他们一个是屠夫,一个是鞋匠,一个是木匠 ;果然一个拿着剔肉刀,一个拿着切皮刀,一个拿着长柄凿子。(这正是独眼龙西 里洛为手下窃贼被抓时安排的脱身之计)兰巴里亚本人则一直忙着那没完没了的蒙 提祖马三世的财产纠纷,他显得十分镇定,长时间地讲述圣马利亚。德。拉。拉德 里耶拉田庄很多令人愉快的事情。而老律师堂佩德罗。马丁此时正坐在餐厅里吸烟, 心中思索着上述事件的原委,一面极力排除因卡西尔达的来访而联想起的可怕念头。 正在这时,科蕾塔和普鲁登西娅进来通报说,水果店的女老板(她还送来一篮时令 新鲜水果)在一个相貌近似的女人陪同下,希望跟律师先生谈谈。 老律师不知为什么刚一听到这对姐妹的名字便感到心头一震,一瞬间连气也呼 不出来了;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亲切地问候了这对姐妹,感谢塞西莉亚赠送的 上等水果,然后领着两位姑娘进了书房,随即关严了屋门。 科蕾塔和普鲁登西娅又回厨房去了,她们要为第二天做出玉米粽子来,因为次 日是礼拜天,克拉拉和堂娜多明加‘德。阿拉蒂亚答应来共进午餐并了解有关安帕 罗婚礼的消息。 “好啦,胡利亚娜,不用慌。把你给我讲的那些事,全都告诉律师先生。我们 是下了决心才来的,律师先生。”塞西莉亚接着说,“既然您已经知道一部分了, 那么就请了解全部真相吧。这实在太可怕了。要不是她向母亲的在天之灵发誓,保 证都是真话,我实在难以相信。” 胡利亚娜的确有些慌乱,因为她面对的是堂佩德罗。马丁这么一位神情庄重、 面貌威严的男子汉。但是在塞西莉亚这番话的感动下,加之胳臂上又让塞西莉亚给 拧了一下,她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一面从胸兜里掏出来那本记满了食谱、菜谱、糕 饼、点心的小册子。 每天夜里,就在银匠躲在密室用喷灯拆散比维亚娜带来的赃物首饰的时候,胡 利亚娜就拿出墨水瓶动手写起来,比如她写道:椰子蛋羹。需一个椰子,配两个雷 阿尔的鸡蛋,一个半雷阿尔又一个夸尔蒂亚的糖,半个雷阿尔的桂皮。(意指他们 在制造假比索) 红薯面糊(暗指堂娜比维亚娜)。苹果排。 两三个更密苹果配一磅糖。先稀释糖浆,再放入苹果碎末,搅拌,等等。(意 指钻石与珍珠) 她在律师的写字台上整理食谱,将那些纸片―一分类排开,暂时没用的收藏在 一旁。每当在菜谱中找到一处暗记,她就抽出来按次序排好。这样,她以惊人的准 确与明白开始讲起“浑身亮”与银匠之间的每次谈话,几乎一字不漏;仿佛扯开了 一道黑幕,老律师眼前出现了一出令人难以置信、骇人听闻的丑剧;而在这个可信 的故事里,本书只能讲述他们卑劣行径的一小部分,因为这太难让人置信了,而且 笔者不想把这个故事写得过于自然主义。 堂佩德罗。马丁双手支颐,十分专注地倾听着,不时地发出这样的喊声:“太 可怕了!真可恨!这种人跟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他们比无赖还讲!” 胡利亚娜讲完了全部情况。塞西莉亚又讲了她了解的事和她的怀疑。 “你们能把刚才讲的拿到法庭上去作证吗?” “可以,我们决心已定,律师先生。”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好孩子!”他表面上镇定地说道。“上帝保佑你们!不用担心,总不能 惩罚说真话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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