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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婚喜之日 银匠开始忙着筹措充足的钱款,他写信给那位莫雷利亚女人,邀请她来看他从 巴黎收到的一些新首饰(他已经给这些首饰配上了偷来的最好配件),“浑身亮” 则日夜忙于切实、完整地制订他的各项计划,这些计划全都提交他的朋友检验和审 议。在此同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萨乌斯的庄园作一次旅行,了解一下继玛丽娅 娜与巴列。阿莱格雷侯爵的联蝈失败后所发生的事情。 当玛丽娅娜对主教的第二次问话回答了一个“不”字时,伯爵抽出佩剑了吗? 他是真想杀死已经倒地昏厥的女儿,还是由于被她那突如其来的果断决定所激怒而 仅仅是威胁她一下?谁知道呢?所有围在祭坛四周的人一听到那声回荡在教堂屋顶 下的响亮、坚定的“不”字,用一句不为夸张的话来说,顿时全都吓傻了。 但是,不管怎样,好奇的人群胸贴着胸,头挨着头,紧紧地挤在一起,目不转 睛地盯着这几个主要人物。只见伯爵手按剑柄,恐怖地大叫一声,这声音传到门口, 从门口传到门厅,又从门厅传到两道,甫道上有许多挤不进教堂的人正在那里等待 新郎新娘出来。 由于某种怪癖,伯爵决定他和巴列‘阿莱格雷都穿着西班牙的军官服装去参加 婚礼。还有一个极大的不当之处,伯爵佩着他的带护手和十字剑的长剑,而侯爵只 带了一把短柄佩剑。但伯爵是在自己的家里,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谁也不敢把他 怎么样。 面对伯爵进攻性的姿势,主教冒着被剁成肉块儿的危险,扑上前去用自己的身 体护住玛丽娅娜。 “以上帝的名义,伯爵先生,请您克制自己,不要犯下弥天大罪!” 怒不可遏的伯爵抖动着半截出鞘的长剑,瞪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紫色、 白色和金银首饰――那是主教为了使庄严的场面更加光彩照人而给她戴上的――中 寻找他的女儿。 巴列。阿莱格雷从那意想不到的场面造成的茫然中清醒了,他站起身来,拔出 佩剑,面对着伯爵叫道:“不要这样,伯爵,不要这样!尽管我刚才受了羞辱,但 我绝不允许您当着我的面杀死您的女儿!退下去,要么我就用剑把您劈成几段!” 与此同时,胡安挣脱了紧紧抱住他的助手,拔出了匕首,举起手臂、准备把这 叛逆武器扎进侯修爵的背部。但是,助手猛的一跳,用其全身力气向胡安扑去,使 他偏离了方向,匕首刺了个空,从距离伯爵肩膀两线远的地方穿过。这个不到二十 秒钟的一闪而过的场面引起了人群的又一阵惊呼,他们不知道是后退,还是扑向那 些险些要自相残杀的上等人。 助手以其异乎寻常的力量,抓住胡安的腰部,像投弹似的把他抛入密集的人群, 从而打开一条出路,同他一起跑出了教堂,一面叫喊着:“伯爵余害了他的女儿! 报仇!报仇!”助手的喊叫声正巧迎合了人们痛恨富人、痛恨卡斯蒂利亚头衔的心 理,立刻在那些谦卑、恭顺的人们中间产生和造成了强烈的反响。这些人平日在着 见伯爵骑马或坐着四轮车――总是由四匹几乎未训服的骡子拉着山上从面前经过时, 便低下头,以至几乎跪倒在地。 伯爵的一切都令人畏惧,但是,他那傲慢轻蔑地表情则令人憎恶,他的女儿却 受到庄园里的仆人及附近用庄和村镇的居民们的喜爱和尊敬。玛丽娅娜在没有病痛 和忘掉深沉悲伤的时候。便丢走访身染疾病的患者。同老大娘们交谈,为长工,为 仆役以及其他人做力所能及的好事。大家见她那么漂亮,那么善良,那么端庄而又 温柔可爱,认为她简直是个圣女,而伯爵不但不爱,反而执意要杀死她,而今又使 她备受折磨。他们不知道她在庄园的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玛丽娅娜的痛苦从 她那凄惨的眼神和忧郁的笑容中流露了出来。堂雷米希奥推动了伯爵小姐的仁慈天 性的发展。只要她向他要钱。他总是有求必应,而这一切,伯爵在频繁地查看帐目 和同他谈论事情时,竟丝毫没有应觉。 mpanel(1); 在为庆祝婚礼而聚集起来的欢快和平的人群中,可以听见开怀的笑声,欢闹者 尖利的叫声和单调的民歌,但是,在助手叫喊声的刺激卞,这一切立时化为反叛的 焦点,村民们个个怒不可遏。助手利用惊恐和混乱,陪伴这位如同孩子般被他带领 的胡安,直奔马厩而去,夺过两匹鞍辔俱全的俊美马,他和胡安跨上马,顺着小路 穿过田野,朝他居住的村庄飞奔而去。 胡安从教堂那发生在他眼前的可怕幻觉中苏醒了,他不清楚玛丽娅娜是否真的 被杀死,也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杀死了伯爵;他想退回去,于是勒住马缰,准备返回 庄园。但是,他的助手朋友阻止了他,揣摩着他的心思,对他说:“你不要想着回 庄园去。要想想你的父亲,你父亲是最好的人。我们什么也不必再干了。伯爵小姐 还活着;并没有和侯爵结婚,她仍爱着你,这种爱情将给她以力量和生命,你以后 再回来着她。要不是我使尽全身力气抓住你那铁一般的胳膊。你就会杀死伯爵;这 将会造成堂雷米希奥的毁灭和终身不幸。侯爵与伯爵也许会和解,那些受尽主人欺 凌的人们会采取比你更好的方式找他报仇,他们会把他女儿从这只老虎的爪子下解 救出来。你的父亲就在那里。他自有办法收拾残局、我们走吧。继续赶路,到我的 村庄去。” “胡想安被这番道理说服了,继续往前走。他们轻轻地抽打着马,起初快步奔 跑,随后急驰如飞,为了不引人注意和被朋友及熟人所询问,他们要赶在黎明时分 到达村镇。 一路上。助手竭力安慰他的朋友,为他宽心鼓气,、平息他头脑中沸腾的熔岩, 这熔岩曾使他一度变成狂怒的疯子。到达村镇的第二天,还半遮半掩地住在助手家 里的时候,胡安神经错乱,一病就是四天。当痊愈后,心情较为平静时,他决定去 找巴尼内伊。无论如何要向他讲明自己的处境,然后果断地去找伯爵向他的女儿求 婚,发生在庄园的那些事情允许他这样做。这冒险的一步的结果,读者业已知道。 他的助手朋友当时根本不同意他这么作,进行了劝阻,说自己去找巴尼内伊,了解 他的想法,然后再到墨西哥城,他确信胡安一定会得到赦免。然而此次劝说毫无成 效,胡安的一意孤行,让他无计可施。这就是人的命运! 我们再回到萨乌斯庄园的小教堂里来吧。一部分人跟在助手的身后,叫嚷着跑 了出来,另一部分人仍呆在教堂里,大家都怀着好奇、恐惧的心理,同时走近祭坛, 想亲眼看一看玛丽娅娜是不是死了。这就形成了一个人流的旋涡,人群互相推搡、 威胁和包围着站在台阶上的那些大人物。阿帕塔多侯爵高声发表了一段演讲,他告 诫众人要保持安静,要对他们所处的神圣的地方和站在祭坛上的大人物给予应有的 崇敬。然而,没有人听从,尽管他竭尽全力,他那微弱、忧伤的声音随即消失在那 一步步逼近的人们发出的嘈杂声中。 教母是第一次来庄园,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她听到伯爵小姐说 出一声“不”字,看到伯爵抽出宝剑,便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片刻之后,她朝 主教和玛丽娅娜呆的地方望去,以为玛丽娅娜已经死去,便再也忍不住了,用手绢 堵上嘴巴也无济于事,哇地一声号陶大哭起来。 那些身穿金光闪闪的十字褡的神父们聚集在主教的周围,祭坛上顿时大乱,珍 珠母镶嵌的(福音书)掉在地上被摔破、撕碎。青年信徒们乱扔香炉,正燃烧着的 香火撒满了地毯,而他们却藏进讲道台下面。混乱和纠纷达到了极限,只见后面的 人猛推前面的人,终于,将他们与祭坛台阶隔开的那些乌檀木和白银栏杆被冲断了。 伯爵和侯爵觉察到自己有被人群欺凌、卷走和践踏的危险,他们手握宝剑,面 对人群,向想使这场奇特而不幸的婚礼以彻底失败而告终的激怒的人群发出挑战。 “向后退,无赖们!”伯爵用洪亮的嗓音嚷道,“谁敢第一个再向前迈一步, 我就用剑刺死他。” 果然,他愤怒地挥舞着宝剑,想跳出栏杆,开始伤害那些站在第一排的人。向 前移动的人群停止了,威胁的嗡嗡声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一个不怕死的勇敢男子 的断然措施具有如此大的强制力,但更有成效的还是堂雷米希奥的声音。堂雷米希 奥见他的儿子胡安几乎被助手拖着走了,现已不在教堂,他便登上祭坛,插进侯爵、 伯爵、主教和昏迷的伯爵小姐之间,从而使得他们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难以动剑。 管家的这一战略行动的目的是阻止在教堂里流血,并迅速而有效地救助被主教吃力 地扶着的他的亲爱的女主人。在场的忧心忡忡的当事者竟没有发现管家的到来,管 家利用这一瞬间的寂静,走向那些制造骚乱的人们,用一种强硬而亲切的语调跟他 们说了几句话,平息了他们的激愤,他们不再往前走,而是退出了教堂,直至教堂 里空无一人。这时,他亲手关上了门,然后来到祭坛,双臂托起玛丽娅娜(这一点 十分重要),抱着她经过连接住宅的圣器室,来到了卧室,将她安顿在床上,便又 回到教堂。 大人物们没有反对堂雷米希奥的作法,他们默不作声,姿势不变,无疑是在等 待那位具有控制混乱的必要影响的人来领走他们。 “伯爵先生,”堂雷米希奥毕恭毕敬地说,“我请求阁下回到您的房间去。刚 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阁下需要安静和休息。” 伯爵把长剑插人剑鞘,转过脸来看了侯爵一眼,眼神里意味着鲜血和死亡,继 而迈着缓慢威严的步伐走进圣器室,来到了他的房间,把剑扔在一边,把衣服扔在 另一边,一头倒在床上,用一种如同垂危人的鼾息似的沉闷沙哑的声音嘟哝着。 “我要杀死他,杀死她,杀死所有的人!也要杀死那些无礼的流氓!雷米希奥 是唯一可以活下来的人,他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尊敬和爱戴我的人。罪该万死的人 类,卑鄙、可怜、该死的虫子!……” 他的声音咽在了喉咙,随即痉挛地翻了一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留在教堂被保护起来的人自由了,他们被伯爵小姐的不幸和伯爵的凶恶表情所 激发,又开始说话了,继而恢复了相对的平静,试图同雷米希奥商量一下在刚刚发 生的这快速而骚乱的场面之后怎样做比较合适。 “这些人言行无礼,让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使他们恢复秩序,”堂雷米希奥说, “他们所要求的是想看看伯爵小姐是死是活,诸位一定很清楚,这在现在是不可能 的。眼下首先应该做的是保护宅院的安全。我请求你们等我一会,待我回来咱们再 一块儿想办法,我现在要尽最大努力照料伯爵先生。如果怕最知道骚动和很乱仍在 继续,他会只身持剑跑出来,真格的杀死许多人。当然,最终他也会被剁成碎块儿” 他若果真如此,“侯爵打断说,”我就站在他身边、这是我的责任。“ “您的牺牲可能收效甚微或者徒劳无益。”堂雷米希奥回答他说,“我们会有 别的办法。我不能再耽搁了。” 说完便消失在圣器室里。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伯爵的房间。伯爵还继续躺在他的床上,脑袋深 深地陷在枕头中。 堂雷米希奥踮起脚尖走出房间,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他的脑际:“如果伯爵正 巧被枕头憋死,那一切就要改观了,伯爵小姐还可以幸福些。胡安大概没有走远。” 他走出伯爵的房间,一面悔恨地自言自语着,一面来到了伯爵小姐的房间。侍 女们已经给小姐脱了衣服,安顿在她的床上,她们让她呼吸醋味儿,试图唤醒她。 堂雷米希奥把耳朵贴近玛丽娅娜的胸部。一她的心脏仍在跳动,呼吸尽管微弱, 还算比较正常。 是挽救伯爵的生命,还是挽救伯爵小姐的生命?……无可犹豫。 他嘱咐女仆们要在他回来之前精心护理,便继续到宅院的各个角落和过道去关 上所有的门窗,那些临街的窗户全都安装着粗壮的铁条。随后,他上到教堂的钟楼, 隐身在柱子和壁垛之间,以免被人发现。 他尽快地审视了一番、不免感到忧心忡忡。一大片仿佛山地底冒出的人占据了 那条主要道路、并且向宅院的四周延伸过来。那些欢快的聚集点一变而为反抗的焦 点,伯爵和侯爵家的仆役们似乎情绪不佳,他们幸灾乐祸地走出马厩,坐在水池旁 边;那些怀着反抗心理从田庄和村落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们,这时也成了他们的另一 些敌人。据堂雷米希奥估计,那些在野外聚集的人们,已经决定要焚烧教堂大门, 他们拣拾煮饭用的木块儿和树枝,忙着把所有这些东西堆积在教堂门口。 堂雷米希奥走下钟楼,向等候着他的人报告了在钟楼上见到的情况,并补充说, 他认为无论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采取一项措施,否则,他们无疑会烧毁教堂的大 门,那些愤怒的人们还会乘胜前进,继而毁掉整个庄园。 以骑士和勇士自诩的巴列。阿莱格雷侯爵主张把宅院里的二十多个仆役武装起 来,由他骑上自己心爱的马率众出去,向暴乱者扑去,以至彻底制服他们。 满心欢喜来做教母的堂娜彭波莎夫人经受着最残酷的烦恼,不过,白于她的教 养和庄重的性格,她尽最大可能地掩饰着,尽管她不得不反对侯爵的决定。 “他们会把您剁成碎块儿的,侯爵先生,还会不顾一切地杀死您的仆役!”且 打开宅院大门,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我们。“ 这时,嘈杂声和叫喊声更加响亮,可以听到叫骂伯爵的声音,他们要求堂雷米 希奥把伯爵小姐交出来,或者亲口向他们担保伯爵小姐没有死。 “我崇高职能的神圣责任命令我作出牺牲,”主教用庄严的声音说道,“命令 我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挽救居住在这个庄园里的人的生命。 说完这几句话,他打开圣物存放处,取出一个装着神圣供品的金质圣体匣,双 手捧着,深信不疑地继续说道:“他们不敢亵读圣体,如果这样做了,上帝将会惩 罚他们,要他们以血的代价加倍偿还。热爱和信奉上帝的人为我鼓劲,跟我走。心 灵脆弱的人,不相信上帝会救助和掩护无辜者的人请留下来并躲进宅院最隐蔽的地 方。堂雷米希奥,请您把教堂的大门完全打开。” 没等得到回答,他便走到了大门跟前。堂雷米希奥打算尽可能慢地开门,因为 他不相信会取得多大成功。 巴列。阿莱格雷侯爵第一个站到了主教的右侧,拔出了他的佩剑,愤怒地挥舞 着,好像已经同院子外面大叫大嚷的人群展开了搏斗。 “我们的使命是和平而不是流血,侯爵先生,”主教告诫他说,“把您的剑收 回去。一件凶器伴随装有活上帝的圣物匣,影响太坏了。” 巴列。阿莱格雷侯爵一声不响地把剑插入剑鞘。 阿帕塔多侯爵十分沉着冷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他站到主教的左 侧,庄严地点头称是,表示赞同主教作出的决定,对他说:“主教先生,您是一个 誉满墨西哥教会的当之无愧的高级神职人员,我就站在您的一边。” 堂娜彭波莎以一个女人所能具有的最大限度的沉着和果断,站在主教的身后, 那些在十字褡里索索发抖的神父们一个个站在了她的身后,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正是刚刚发生的我们试图描绘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场面把他们惊呆了。 堂雷米希奥终于下定决心,完全打开了大门,并且第一个走出门厅。 主教举起金质圣体匣,用它向骚乱、嘈杂的人群祝福,以洪亮、感人和庄重的 声音说道:“请你们平息吧,我的孩子们。我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向你们祝 福,这神圣的祝福将会荫及你们的子孙后代。” 如同古代的一位先知发表了讲话,杂乱的叫嚷声顿时变为一片深沉的寂静,似 乎连那些用不和谐的嚎叫声跟着起哄的牲畜也感觉到了可敬的主教那和平规劝的影 响。站在近旁的人一字不漏地倾听着,随即跪倒在地,站在远处的人一看到那个向 他们祝福的金质圣体匣,便也跪了下来。村民被控制住了,赢得这场战斗不需要伯 爵(像个傻子一般躺在他的床上)的长剑,也不需要巴列。阿莱格雷侯爵的佩剑。 临时组织起来的队列在密集的、已经归顺的人群中行进,主教重复着他的和平 的规劝,又一次用圣体匣祝福;堂雷米希奥随即向村民们担保说,伯爵小姐没有死, 只不过是短暂的昏迷;当然,伯爵小姐在痊愈之后要到阳台上向那些关心她的亲爱 的农夫们表示感谢。 至此,神圣的主教胜利了,他满心欢喜,向万能的上帝表示热烈的感谢。他在 各聚集点走了一圈,当返回教堂时,人们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一些人重新和他们 的同伴一起回到了自己的聚集点,以自己的方式评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吃起他们剩 下的食品,另一些人则慢腾腾地上了路,朝各自的村庄走去。 夜幕降临,天空阴云密布,孤寂和无比的沉默笼罩着萨乌斯的庄园。 在阴暗的教堂里,主教、侯爵们、神父们、堂娜彭波莎和堂雷米希奥也面对放 在祭坛上的金质圣体匣跪了下来,感谢上帝把他们从巨大的危难中解救出来,眼含 热泪请求上帝垂怜不幸的伯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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