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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一个可怕的法官 新法官克里桑托上任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没有发生一宗大案。夫妻不和啦―― 头天夜里打破了脑袋,翌日来见法官,双方各执一词,女的要求将丈夫充军,男的 说妻子对他不忠,跟一个屠户勾搭,所以才打了她;在酒店打架斗殴啦――肠子都 流出来了还想打对方;小偷小摸啦――这是市长转来的;总之,全是司空见惯的案 子,既不重要也不复杂。实际上是书记官在断案,他对犯人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因 为他同各街区的流氓与娼妇关系极好,那些人常给他送礼。报纸上的那条新闻在克 里桑托心中引起了反应,使他异常兴奋。这是一桩吸引了公众注意力的骇人听闻的 案件,想必会有许多胁从与同犯;弄清这一惨案,将一名或数名罪犯抓获并处以绞 刑,也许会使新任法官名声大振,从而在本州的最高法院谋一官半职,随后可能… …当司法部长,也许……成为共和国总统。为什么不呢?……这位外地拉迪诺人的 野心是没有止境的。 “您知道那桩可怕的事件了吧!”到了法院,克里桑托问书记官。 “我打发他们去医院了,因为两人都快死了。不过,这事并不新鲜,经常有的, 您以后就知道了。”书记官说着,整理好法官的卷宗,摆好椅子以便他坐。 “怎么!您说的是什么事?” 两个鞋匠为争顾客打架的事呗,两人都说是自己的,互相拿切刀把对方捅成了 肉泥。昨天您刚出法院,机动哨兵就把他俩带来了。这是初审记录,请您签字;还 有本案的其他情况。除此而外,什么也未发生。“ “看看吧,会吓死您的。” 书记官什么也不害怕,看完法官指给他的那条消息,平静地把报纸放在桌上。 “没人来法院报信告发吗!” “没有。”书记宫答道,“这统统不过是胡编乱造,夸大其词。我相当了解这 家报纸,它的目的是到处赚钱。假如确有此事,那家的房东会向州长或别的法院报 案,可现在转到这里的只有那两个鞋匠,他们大概到不了医院就得死去。” “案件应该由官府办理,如果他们报告了,别的法院得知了此案,那咱们怎么 办。您不认为这是本法院以其果断迅速而一举成名的好机会吗?” “我当然这样认为了!”书记官说,“这样的案子不仅罪犯出名,发现和处死 罪犯的法官也出名。” “那咱们就来发现他,并且不停顿地追踪帮凶,抓它半个墨西哥城,逮的人多 了,其中必有凶手,牢狱之苦会吓得他们招认的。” “问题是法律、成规和程序要求……” “什么成规不成规,全是扯淡!墨西哥是个实实在在的国家,您好像现在才开 始生活。我们首先应该把《另一世界之回声》报的主编叫来,问他谁是那位与案件 有关的侯爵或伯爵。如果我们能将一位候爵处以绞刑,那该多轰动!” mpanel(1); 书记官忍不住笑了。 “您别笑!在这个国家,需要的是大胆,其余的就看运气了。这样吧,不用通 知和约见了,省得浪费时间,最好是您亲自去那家报社一趟,尽量客气地请主编或 一个编辑到这儿来,必要时您可以运用权力,他们没话可说,因为要求法院铁面无 私、行动果断的正是他们自己。” “但是,需要您签署……” “没有什么但是不但是的,这一回我说咋干就咋干,不用您指点,随后在审理 记录中再补上应有的手续。司法部长和我很要好,舆论也支持我,这就足够了。那 么……” 书记官拿起礼帽,出门找编辑去了。法官关上门,指头合在嘴里,从屋子这头 踱到那头,谋划着一个震惊全城的举动。 书记官没让人久等,很快领着主编来了,主编的相貌特征也许下次我们会加以 描绘。 “朋友,先生,”法官一见主编,赶忙向他伸过手,让他坐在自己椅子上,说 道,“您将为我们做一件大好事,或者确切地说,是为社会做一件好事。” “我本人、我的报纸、全体编辑和印刷厂统统愿为法官先生效劳。我能作点儿 什么呢?” “您告诉我,”法官拿出报纸那条消息答道,“这个作案人的名字,确切地说 他是帮凶,应该受到惩罚。” “不行,法官先生!这是秘密,我不能泄露。如果讲出编辑部靠信用得到的情 报,我的名望、信誉甚至生命就全完了。” “是这样,”法官打断说,“秘密将得到保守。虽然我是从您嘴里得知的,井 且还要依此办案,但在审理过程中,绝不提您的名字,我和书记官以政府官员的名 义起誓,绝不讲出一个字,对此您尽管放心。” “这样的话,我可以向您谈谈我所知道的,一方面是我相信您的君子之言,另 一方面是为您效劳。这些情报确实叫我跑了好多路,花了好多钱。您肯定想象得出, 我的愿望是让我的报纸不仅成为墨西哥,而且成为全世界最好的报纸。” “对此我深为理解。您知道,最尊重舆论并把新闻界视为第四权力的本法院, 将十分积极果敢地办案,我向您担保,不出四个星期,主犯及其帮凶就会被绞死在 广场中央。我希望贵报支持法院的裁决。那么,您说吧,谁是那位著名的侯爵?… …” 主编环顾四周,确信房门紧闭,这才凑近法官的耳朵,说道:“本报影射的那 位人物,便是大名鼎鼎有钱有势的萨乌斯伯爵。” “可能吗?”书记宫与法官异口同声地问。 一点不错。“主编低声说,”假如你们知道伯爵是哪种人,就不会惊奇了。有 一些流言蜚语,说他像奥赛罗一样,在枕头上掐死了妻子;他虐待唯一的女儿,不 许她嫁给一位英俊骁勇的军官,这军官后来擅离职守,毁了一生。伯爵在克鲁斯。 贝尔德一带有了情妇,在科切拉斯大街还有一个,在特拉斯巴纳大街又有一个;他 常跟与他鬼混的一伙赌棍和流氓打架斗殴。好家伙,他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魔鬼。 这些事,巴尼内伊上校知道得很清楚,有一天,他就为那位军官和伯爵女儿的事情, 和伯爵用剑大战了一场。“ 我们前面讲过,这位法官是外地人,不知道墨西哥城的这些陈旧的丑闻,现在 听了,惊愕不已。书记官平时接触的是另一个圈子的人,《另一世界之回声》报主 编的这番话对他也不无吸引力。 “法官先生也许不难猜测,”主编继续讲述,“伯爵保护那个木匠,以便占有 他的妻子,因为富翁都这样,一点儿事情也不白干。那木匠能不能忍受得了这很难 说,反正是烦恼透了,有一天,他妒火中烧,勃然大怒,将老婆剁成了肉泥。女邻 居们大都是同犯,因为她们有时把伯爵藏在自己屋里,有时纠缠着木匠,与此同时, 木匠的妻子假装补衣服或洗家什,您肯定听明白了……这是大多数女人用来掩饰劣 迹的手段。法官先生,这就是案件、案件的起因和您想调查的全部情况。天哪,千 万可得保密!这与我生死攸关,如果有朝一日伯爵得知是我……他会拿剑把我刺得 伤处比头发还多。” “您放心吧,我们庄严承诺,一定保守秘密。”法官亲热地握着主编的手再次 重申,继而把他送到法院门口。 “我们有线索了。”法官回到座位上,摩拳擦掌地说。 “我看是的。”书记宫答道。 “那么干吧,对谁也别心慈手软。我怎么吩咐,您怎么做。” 作为这一决定的结果,在阿科达达大街值勤的四个陆军士兵和一名班长由法院 一位法警率领,朝案件发生的那所居民住宅走去,另外四名士兵和一位班长前往堂 胡安。曼努埃尔大街。 趁穿着不合身的军装、在班长默许下嚼着潘巴索面包的士兵们向目的地行进的 工夫,我们讲一讲偶然性是如何使得《另一世界之回声》报在官方报纸、堂克里桑 托硕士和市长本人之前获悉了这桩案件。 那所宅子的许多邻居中,有一户人家的两个儿子在《另一世界之回声》报印刷 厂当学徒,其中那个机灵活泼的负责给主编送校样,主编审阅后交还他时,总要询 问印刷厂抑或街上有什么新闻。小伙子要么讲他看见一个扒手偷了一条技巾后撒腿 就跑,要么讲两个女仆在街角揪着头发厮打,要么讲巡夜人在追赶一条疯狗。 聪明的主编对这些和从其他方面获得的消息改头换面,添枝加叶,配以令人惊 愕的评论,填充一部分包罗万象的短讯栏目。有一天早晨,还不到八点,那个小机 灵鬼就来到报社,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结结巴巴,神色依然惊慌,手里拿着一卷校 样,头天晚上校样给退了,他便带回了家。 “你出什么事了。”主编从他手里接过校样,问道,“在家挨骂了?在印刷厂 受委屈了?在街上跟人打架了?你的头发现在还披着,像是看见了死人。” “看见了一具女尸!”学徒声音颤抖地回答,揉揉眼睛,仿佛尸体就在面前。 “坐下,喝两口酒,端好杯子,别摔了,把你看见的事情告诉我,以便立即登 报。”主编把杯里剩下的雪利酒递给孩子,又喊来了看门的人,派他去印刷厂通知 一声,在主编本人到来之前报纸不得开印。学徒从奔跑和惊恐中略微恢复过来,对 主编讲了他以前知道的事情以及早晨出门送校样时的所见所闻。 我们还得把他的见闻加以叙述。读者大概记得,埃瓦里斯托出门时将钥匙留给 了女房东,嘱咐等杜青丝回家时交给她,还说他去去就来。 这样的托付不是一次两次了,女房东根本没有在意,更没有产生怀疑,她把钥 匙挂在钉子上,接着做家务。 中午十二点时,既不见胡安买牛奶回来,也不见杜蕾丝和埃瓦里斯托回家。女 房东有点儿惊慌,跑到门洞张望了一会儿。 死羊身上爬满了苍蝇,几条狗在门洞探头探脑。 下午三点了,女房东再次取下钥匙,去门洞观望……连个人影也没有。 女房东最担心的是胡安没回来。天黑了,女邻居们的怀疑、猜测和议论也产生 了,她们拿定主意,等到第二天再说,就让羊肉块在原地摆着。她们以为埃瓦里斯 托喝醉了,耽搁得杜蕾丝及徒弟也和他一起住在维加大街哪家旅店了,女邻居们知 道埃瓦里斯托常在那里寻欢作乐。第二天,事情严重了,女房东惶惑不安,不知所 措,女邻居们众说纷纭,最后采纳了多数人的意见,妇女特有的好奇心获得了胜利。 女房东第四次从钉子上取下钥匙,去门洞张望,看是否有谁回来,见没希望了,她 毅然决然走回庭院,打开作坊门,同女邻居们一齐拥去,不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 死人味使她们胆战心惊,呆若木鸡。 尽管埃瓦里斯托跟所有的罪犯一样煞费苦心地消除现场的痕迹,仍然一眼就看 得出室内的异常之处,即使杀了羊羔也无法掩饰犯罪的迹象。 椅子破了,工具乱七八糟,遍地都是,厚木块碎了,裙子撕成了条,围巾扯成 了片,地面、墙壁和满屋都有血迹。女邻居们刚能开口互相议论,脑海里便重现出 血淋淋的杀人场面,仿佛她们亲眼看见似的。宰羊不过是借口,杜蕾丝被酒后狂怒 的丈夫杀了,尸首也许就在木板和锯末里,或者埋在地板底下;徒弟看见了一切, 奇迹般地逃离了暴戾野蛮的师傅,跑远了,不知跑向何方,一去不返了;女邻居们 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爱杜蕾丝,她是孩子唯一的靠山;毫无疑问,孩子参加了搏斗。 木匠已经远走高飞,或许到了寒水岭,与强盗们汇集一处,法院根本无法捉拿。女 邻居们议论着这一切,穿插着杜蕾丝与埃瓦里斯托昔日的生活、伯爵的造访和胡安 忍受的打骂,她们各抒己见。这些全被印刷厂那位学徒看到听到了,他带着一卷校 样跑到主编家里(其兄弟比他走得早),他父母思量着此案复杂,便立刻锁上门, 出去另外找房,准备搬家。女房东感到自己没有报告法院,擅自打开别人家门,铸 成了大错。女邻居们惊慌失措,束手无策,既不想找村长,也不愿报案,不愿同法 院打交道,那样的话,至少得浪费时间,天天被传到阿科达达大街去作证。正在他 们商讨躲避危险的时候,突然间刀枪撞击声大作,一小队士兵由法警带领忽拉一下 子拥入门洞。 “肃静。法官命令逮捕你们。”法警威严地宣布:“所有人都到这里来。” 女邻居们齐声叫喊,极力表白自己的无辜,抗议不问青红皂白、未查明案情就 乱抓人的非法行径,她们自己尽管有所猜测,但也弄不清事实真相。机灵一点的趁 一开始的混乱溜到外面去了,饶舌一点和胆大一点的围住法警继续呐喊,并且力图 以哭泣和流泪来感化他。 “肃静!谁也不许出去,关上门。你们有话到法官面前再说,我的任务是搜寻 尸体,将所有的人逮捕入狱。” 班长把门口几个伸着脖子看热闹的人轰了出去,在那里布置了一个哨兵,然后 用他那支人数不多的队伍的余部包围了这些女人,不准她们进自己的屋子。 “女房东到这儿来,再来几个人,以便协助即将进行的事宜。” 脸色苍白的女房东,结结巴巴地讲了她所知道的情况,坦率地说明自己出于好 奇而打开了作坊的门。 法警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在其中两家分别发现了男人,一个在睡觉,不知是 真睡还是怕受牵连而装睡;另一个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平心静气地缝着裤子,因 为他是裁缝。 “这两个人大概知道内情,要不就是同犯。”法警盯住他们说。 除此而外,他既没发现武器,也没发现血迹或其他的一点线索,但他却拿走了 大剪刀、钳子以及所能找到的一切铁器。他通知那两个男人,说他们被捕了,然后 带着他们来到作坊,强迫他们往外搬东西。 “法官先生要是亲自来就好了。”法警望着血迹、羊肉块、乱七八糟的房间以 及那把依然散发着教堂味和熏香气的金丝天鹅蒙面太师椅的碎片,心中暗想。地面、 四角、刨花和木板都仔细搜过了,什么也未见到。于是,在女房东的指点下,撬开 了屋里的地板,从被血浸湿的锯木中,掏出了杜蕾丝几乎赤裸的尸体。 一名士兵跑到街上,叫来两个搬运工。尸首搁在一个梯子上,这梯子是他们平 日点那盏灰暗的小油灯时用的。搬运工们将梯子绑在粗绳上,扛上了肩。七八个妇 女、裁缝和那位装睡者被士兵们集体押解,出了这所不吉利的宅院,往阿科达达监 狱去了。在搬运工一路小跑的颠簸中,绳子摇松了,忽而从这边垂下杜蕾丝一条赤 裸的小腿,忽而由那边掉下一只来回晃动的胳膊,蹭着走在前边的一个搬运工的脸。 抵达监狱之前,搬运工们歇息了好几次,以便捆紧死者,整理好她那撕碎的衣服。 途中,看热闹的人们前呼后拥地跟着这支队列,越走人越多,到达阿科达达监狱时, 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们呼喊、吹口哨、呻吟和叫骂着。被士兵集体押解的女人们 呻吟着,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诉说自己的遭遇,这些人大骂“奎科”――这是老百 姓通常对法警的称呼。士兵们推搡着众人,在人群中开路并力图阻止这种交谈。凄 惨的行列就这样到了监狱。绑在梯子上的杜蕾丝被摆在门口任人围观,四个士兵及 其班长在旁边看守。所谓的同案犯们上楼来到法院,我们那位果敢的法官正焦急地 在此等候。 法官神情庄重,威严地坐在太师椅上;书记官面前案卷盈尺。两人开始进行审 讯。 女人们沉默了,有的擦去了因失望或愤懑而流出的泪水。庄严的审问开始了。 女人毕竟是女人,尽管她们清白无辜,可也惧怕监牢和法官,因而言语结结巴 巴,脸上忽白忽红,对案件各有一套说法,人人只想为自己开脱而不顾事实真相, 致使供词互相矛盾。 “毫无疑问,”法官说道,“你们有罪并且已经招认了,至少是同谋犯。你们 帮助准备了这个可怕的人肉筵席,差点吃了这位不幸的女人。至于那些男人,今天 下午我们再审问。把他们跟女人一样押人牢房,全都隔离起来。” “我说,法官先生,”一位年龄或许较大、说话有力的女人开口讲道,“您这 样做不合法。女房东和我们这些女邻居以及那些男人都是无辜的。哦,就因为一个 醉鬼杀了他老婆,我们所有跟他住一个院的人也都成了凶手啦?还要让我们坐牢, 毁坏我们的名誉,伤害我们,使我们无法谋生。是的,法官先生,您这样做太不合 法了。我呢,是个正派人,大家都认识我,尤其是堂胡安‘曼努埃尔大街上的人, 多年来我一直往那条街上送果脯,因为我以此为生。我实在为杜蕾丝难过,我好像 在做一场恶梦。您要把我怎么样随您的便,我再也不说一句话了。上帝会为我主持 公道,使我摆脱这个困境。” “您懂法律和什么别的吗?”法官说,“请您对本法院稍微尊重一些。作为惩 罚,您将留下照管那所宅院,因为女房东眼下不能回去。不过,您如果躲起来的话 可得当心,您就是藏在地底下我也找得到。” 这位妇女看见了希望,回去了,临走之前,她向法官发誓绝不离开房间,看管 好宅子,随叫随到。其余的人再次哀求、吵闹、抗议,然而法官的回答是沉默。他 们全被关进大牢,男的进到“臭虫”里,女的进了雷科希达斯监狱。 杜蕾丝血淋淋的半裸的尸体,被仰面搁在一楼一间肮脏的大屋子里的石台上, 台于上尽是污泥、硬痴和一道道干了的血迹,这间屋子正对着一个临街的装有铁栅 栏的大门。杜蕾丝右边,放着一名前一天夜里与其所有的器械一起燃烧的爆竹工, 左边摆着一个巡夜人从游览地的水沟捞上来的溺水者。爆竹工烧焦的乌黑的面部以 及溺水者泡胀的粘着星星点点的水草的脸庞,同仿佛平静地接受了死亡的杜蕾丝那 苍白、妩媚、俊俏的容颜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下午,前往布卡莱里游览地的豪华马车一队接一队地驶过街道,车上那些愉快、 幸福、满意的姑娘们想看一看骑着高头大马的情人,便在马车经过那个装有铁栅栏 的大门时,只向一边张望。另外一些知道那桩案件的姑娘抑制不住好奇心,让驭手 停下车,探出脑袋张望,随即捂住眼睛说:“太吓人了!不过那位不幸的姑娘多漂 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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