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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命的交替,在如歌之行板中,像四季一般自然地运转。然而对亲爱的人来说,仍 是烈火的考验。乔琪亚在重重刺激之下,坚强的生命力仍勉力想冲破情境,作一只寻求 重生的火凤凰。 有两天左右的时间,乔琪亚觉得她阿姨似乎奇迹似的振作起来,似乎要开始复原一 般,然后到第三天,当乔琪亚离开她床边回家去休息时,电话响起,把她从精疲力竭的 沉睡中唤醒。 她甚至在接听之前就直觉地知道是疗养院打来的。十分钟之内她已穿好衣服上路到 她阿姨床边去,一路提醒自已,不要因为心神不集中出车祸误了大事。 她阴郁地想着,如果傅米奇在她不在时回去,一定又会认为她跟她的情夫过夜。 傅米奇,她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让他在她需要把一切精力、心神集中在她阿姨和未 来的事上时,进入她的心思中? 当她接近疗养院时她的胃开始翻腾。死亡作为一个概念就够难以面对了,更何况是 真的死亡……她猛打寒颤。她非常害怕,她承认,害怕让她阿姨失望,也为自己感到害 怕。她从未见过死亡,想到要亲眼目睹她心爱的梅姨…… 当她抵达疗养院发现她阿姨意识清醒、头脑清晰时,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她阿姨 看起来确实虚弱得令人心碎。“如果你要我们之中一个人陪你,或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 们……”修女陪她走到她阿姨床边时温柔地告诉她。 乔琪亚默默地摇头,在她阿姨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阿姨搁在被单外瘦得几乎只 剩下骨头的手。 令人惊奇的是,梅姨一脸微笑,两眼充满了爱和确信。尽管决心不流泪,乔琪亚还 是感觉到她自己两眼充满着泪水。为她自己而流的泪水,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不是为梅 姨。梅姨那么平静,那么祥和自在,为她而哭几乎等于侮辱了她的勇敢……。 “不,乔琪亚,不要,”她阿姨在她试图掩饰自己的泪水时,轻柔地斥责她。 “没有必要对我掩饰你的感情。我自己也有点想哭。我还有很多事想做……。比如 说,那些玫瑰。我想要看你结婚……抱你的孩子,可是同时我又感到……我又感觉到一 种喜悦……宁静与祥和。”她脆弱的手指在乔琪亚的手中握紧。“我不怕死,乔琪亚, 虽然我承认有好几次我一直在怕我死的样子,但是现在我不怕了。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乔琪亚猛咽口水,从工作人员所告诉她的得知,他们已给了她阿姨足够的药灭轻她 肉体的痛苦,同时又让她保持清醒,虽然修女警告过乔琪亚,她阿姨会时而清醒时而昏 迷,可能有时候不认得她,或是将她和别人搞混,一直到她去世为止。 “临死的人想象他们能看见某个很亲近,也许已经死去很久的人,并不是什么不寻 常的事,所以如果你阿姨也这样,你不要吓着了,”修女警告她。 她阿姨想谈话,虽然乔琪亚想对她大叫不要这样,要保存体力,但她还是忍住,告 诉自己,现在必须以她阿姨而不是她自己的需要为第一优先。梅姨的生命力慢慢地消失, 乔琪亚握着的她的手冰冷得吓人,只有当她的蓝眼睛望向乔琪亚时,眼中的慧光才颢示 出生命还在她体内燃烧。 她一度冲破聚集的阴影,像个逃离黑暗的小孩,声音出人意料的强,哀求道: “抱住我,乔琪亚……我好害怕……” 然后,当乔琪亚压抑住自己的苦闷,紧紧抱住她时,她的脸又几乎立即充满了一片 明亮、祥和。令人毛骨悚然地,梅姨的视线好象超越她,焦点落在她自己无法看见的某 人或某样东西上。 病房里一片昏暗。下午时光早已转成傍晚,而傍晚也已转成夜晚。 彷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修女出现在病床边,移动轻巧的脚步,手搁在乔琪亚 肩上,给她温暖和力量,去除似乎已淹没了她的冰冷感。 乔琪亚发现她紧张、苦闷得几乎无法呼吸。无法吞咽。她听见梅姨在说着什么…… 也许是个人名……一种明灿的、欢喜的表情出现在梅姨脸上,令乔琪亚本能地转头顺着 她阿姨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只不过她看到的只是病床边的一片昏暗。 在病房的一片沉寂之中,梅姨吸进最后一口气时,喉咙所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大 得不可思议。 mpanel(1); 甚至在修女的手紧按住她的肩头之前,乔琪亚就已知道她已经去了,但是她仍然拥 抱着她,头靠着梅姨的头,让她一直在抑住的泪水渲泄出来。 修女体谅地让她发泄她的悲伤,然后轻轻地将她推开,以更轻的动作将她阿姨已无 生命的身体放回床上。 “我可不可以……如果我留在这里陪她一阵子可以吗?”乔琪亚轻聋问道。 修女点点头,像她来时一样,静静地离去。 后来乔琪亚不知道她待在那里多久,坐在她阿姨身旁,也不记得对她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她说了太多话后来喉咙都痛了,或是因为流泪而发痛……她只知道修女终于告诉 她该离开了时,她感到全身内外都麻痹了,知道梅姨已经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仍然 无法完全接受。 要做一些安排……有些事要办……她知道,可是当她离开疗养院开车回家时,她无 法集中心思在这些事情上,只是一径不相信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梅姨真的已经死了。 回到家时,她直接上床,她需要睡眠所能提供的逃避。 她睡了一整天,直到夕阳透过窗子斜照进她卧室才醒过来。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 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当她想起来时、她开始激烈地颤抖,因为震惊和失落而觉得反胃。 电话响起,但她没理会。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世界,接受她阿姨生命已经结束的事实。 她想要跟她的记忆……她的悲伤独处…… 她起床、冲澡、洗头,然后发现自己觉得累得不想穿衣服,只套上一件浴袍。 她阿姨圣诞节时买给她的浴袍。当她手指抚摸柔软的毛巾布料时,不禁感到热泪盈 眶。她迅速闭上眼睛,压制住泪水避免流出来。她打开浴室的门时,正站在梅姨房间对 面。 她步履不稳地走过去打开门。空气中仍然飘浮着梅姨使用的香水味。她的银发梳和 镜子,在胡桃木梳妆台上闪闪发光。 这一套梳妆用具是梅姨父母在她廿一岁生日时送给她。乔琪亚慢慢走过去,拿起镜 子,上面刻着梅姨的生日和姓名缩写字母。她用一根手指轻抚着刻纹。她凝视着梅姨的 床,想起小时候,在她父母去世后最初几个月里,她经常跑进梅姨的房间,让她抱上床 搂拥疼惜。 她有没有告诉过她阿姨她多么地爱她……多么地感激她所做的一切?她有没有向她 表示过,她的爱有多么的强烈……? 她充满了愧疚和绝望感。她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好告诉她阿姨她恐怕一直都没说出 来过的一切。她感到自己开始颤抖起来,猛然想起了上千个小小的不是,受到一阵阵良 心的苛责。她颤抖地走出门去,把门带上,走进她自己的房里。她泪眼模糊,坐在自己 的床上,拿起手提包找她的手帕;但是她颤抖得太厉害了,碰倒了手提包,里面装的东 西散落到床上和地上。梅姨的一串钥匙躺在她一旁的床上,看到它们令她想起了她阿姨 已经去世的现实,她凝视着那串钥匙,悲伤之情淹没了她,她痛苦地大叫抗议:“不…… 不……不……” 沉浸在悲伤之中,她没听见外面车子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直到米奇在 门口紧急地问道“什么事,出了什么事?”她才醒悟到他在屋子里。 她自动转向他的声音来处,惊吓得未能想到要掩饰她的悲伤,忘了她湿湿的浴袍紧 贴着她显然赤裸的身子,也未察觉他正从她狂乱的状态推断而得的结论。甚至在他粗声 粗气地说“过去了,对吧,”时,她仍惶惑地相信他指的是她阿姨过世的事,烦乱得只 能点头。他走进房间,汪意到她翻倒的手提包,以及屋子的另外那串钥匙。“我试过警 告你会这样,”她听见他在说,没听懂他的话,对她毫无意义的话语,她一脸忧伤地转 向他,试着注意看他。 “天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她听见他在说,然后坐在她一旁床上,张开双臂 拥抱她,给她安慰,给她温暖……给她极需的肌肤之亲,他紧拥她给她的感觉很像她阿 姨在拥抱她,令她想起她从梅姨那里得到的爱而盲目接受,她让他抱着她,让自己的悲 伤宣泄,几乎完全未察觉到他是谁,只知道他在她紧偎着他时给她安慰。 当她感觉到他在拨开她散落到脸上的湿头发,且试着轻轻推开她好保持一点距离时, 她本能地反应,抗拒他的企图,紧紧攀住他,嘶哑地抗议:“不……拜托……” 他让她感觉那么安全,那么温暖!……他皮肤的气味那么具有抚慰作用,那么…… 那么不可抗拒。她想要保持这样,永远在他怀抱里。她颤抖着,她的感情,她的需要, 从孩童时期猛然转变到成熟的女人时代,令她几乎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想 跟他在一起的强烈需要,想要他平息她复杂难耐的欲望。 当他的手触及她肩膀,企图轻轻推开她时,她紧缠着他,湿湿的浴袍滑落,露出她 丝绸般柔滑的颈部和肩膀曲线,圆柔的臂膀和丰满的胸部。 “乔琪亚……”。 她的心智、她的感官接收到他语气中传达的抗议、拒绝的讯息,但是某种更深沉、 直觉、女性的东西认知到在那拒绝之外的男性欲望,因她的女性魅力而起的男性感应。 她近乎疯狂地迎合、冀求,她的心智完全屈服于她的肉体和感情需求之下。 她抓住他移离她的身体的手,她的手指扣住他的腕关节,她出人意料的力量展示令 他吃了一惊,以致她倾向他,将他的手导向她的胸部时,他无法阻止。她的双唇柔软、 张开,抵着他的嘴轻声说道:“拜托……拜托……我需要你……” 她听见他喘了一大口气,感觉到他的犹豫,如果不是她冰冷的肌肤突然随着沁凉的 空气和他的抚摸而起反应,她可能会让现实突破她的悲伤和痛苦而了解到她在干什么, 她的乳头变得硬挺,抵着他的手指,令他本能地随着诱惑反应,他的拇指立即绕着她的 乳头转,他的嘴出人意料地张开,几近于凶猛地压在她嘴上,从她那里取回了主动,让 她淹没在一波她没有力气抗拒的感官波涛中。 现在他的两手都在她的胸部上,以一种完全超乎她的经验之外的方式抚弄着她的身 体,令她如饥如渴,除了内心无法控制的欲火之外已忘掉其它一切。 她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从未想过可能会有这么迫切,这么强烈,这么尖锐的欲望。 她完全被欲望所淹没,忘掉了其它的一切,在米奇的重吻之下渴望地呻吟。她耸耸肩甩 落浴袍,紧偎着他,随着他全身深深的颤动而激烈地反应,双手沿着他的肩膀抚摸滑落 到他的背部,感觉到他皮肤下的肌肉随着她的抚摸而紧绷,以一种深沉、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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