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16.克兰顿公园 两个半大小子坐在水泥野餐桌上喝着罐装饮料.他们的收录机里震耳欲聋地传 出痞子阿姆那特立独行的饶舌歌曲。音乐声在棕榈树和海葡萄树问回响.两个小子 合着拍子摇头晃脑。 伽斯・卢比的视线离开了他们,他举起双筒望远镜,心想,这俩小崽子小小年 纪就喝啤酒,不用问,一定是逃学跑出来的。 他把租来的大侯爵轿车隐蔽在一排椰子树后面,透过前风挡玻璃向外看去。基 比斯坎的克兰顿公园在理肯贝克桥道对面,距迈阿密市区四英里,公园的停车场上 停着十几辆车。海风从几百码外的海面上吹过来,夹杂着浪花和饶舌乐的声音。 湿热的空气让肥胖的卢比痛苦不堪,他已经浑身是汗。他从副驾驶座位上的纸 巾卷上扯下一张纸,擦着额头上的汗。他已经开始怀念纽约的寒风了。卢比冉次坚 定了不向南佛罗里达移居的决心,他的大块头儿受不了这湿热的气候。一月份尚且 如此,夏天就甭提了。 卢比用绳索把一台DV固定在仪表盘上,把外接监视屏放在了副驾驶位置的地面 上,不时观察着监视屏上的动静。他已经偷拍罗伯特・温盖特十分钟了,温盖特独 自坐在离那两个小子二十码以外的另一张水泥餐桌旁,顶着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 戴着一副墨镜,还把上衣的领子立得老高。餐桌上放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温盖特 眺望着碧蓝的大西洋。 温盖特开着保时捷911 跑车刚一出星岛的私人住宅,就被卢比给跟上了。从比 斯坎大道南侧的麦克阿瑟桥道开始,一路跟着他穿过理肯贝克桥道,最后到了基比 斯坎。二十三年的国际刑警生涯过后,又开了十年的私人侦探公司,伽斯・卢比可 是跟踪追击的老手。虽然需要型号稍大些的汽车来承载庞大的身体,但他总是老练 地租用白色车子。尽管他一看白色就心烦,但盯梢时,白色却是最不起眼儿的颜色。 他租了这辆带茶色玻璃窗的大侯爵轿车.因为这种车在南佛罗里达很常见,深受退 休人士青睐。 卢比刚要点上一支骆驼烟,突然发现那两个小子中的一个关掉了收录机.跳下 餐桌.朝温盖特走去,另一个小子跟了过去。 妈的.标准的烂仔.卢比心中暗骂。那两个小子的布袋裤的裤腰已经掉到了胯 骨下面,内裤边在外面露着;两人每人至少在脖子上挂了三磅重的金色饰物;紧身 T恤的前胸上印着“打老婆俱乐部”。看到他们那张扬的造型和五马长枪的德行,卢 比这气就不打一处来。领头那小子脑袋上裹了块黑色的头巾,与苍白的面孔和稀疏 的胡须形成鲜明对比。卢比心里嘀咕着,妈的胡子还没长齐呢。另一个小子肤色黑 得像可乐,扎了满脑袋小辫,嘴唇和眉毛都很厚。两人走起路来都是头摇尾巴晃。 卢比的格洛克手枪就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由于温盖特还没有正式声明参加竞选, 所以他现在没配保镖。像他这种开着十二万美元的跑车独自出来逛的人,简直就是 自找麻烦。 那两个小子在温盖特面前停下,卢比把手枪放到了大腿上,以防万一。如果他 俩只是想打劫或斗殴,卢比是不会出手的,为此暴露自己太不值得,但他不想让更 严重的事情在温盖特身上发生。 卢比目不转睛地盯着望远镜里看,并打开录音麦克风的开关。他早把外接扩音 器接到了车外的天线上,耳朵里戴了个耳塞。 “你们干什么? ”温盖特问。 “我们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黑头巾问。 “什么东西? ” “给我们的捐款。”小辫子边说话,边像街头嘻哈歌手一样指来指去。满头的 小辫子前后摇摆着。 温盖特把手提箱递给他们。 “给我开张收条吧? 我得报税。” “打开看看。”说话间小辫子把箱子推给了黑头巾。 卢比听到箱子锁咔嗒响了一声。 “这他妈是什么? ”黑头巾大叫着把箱子扔给温盖特,一大堆钞票大小的白色 纸片从箱子里洒出来,随风飘扬。 “干你娘。”小辫子边骂,边俯身拾起了箱子,用力晃荡着它.箱里那些剩下 的白纸又散落出来。 温盖特脸上露出坏笑。 “告诉你们老大,我一个子儿也不捐。他都没胆量来 见我,就派来你们这么两个吃屎的孩子。” 小辫子站起来,指着温盖特的鼻子说: “老屁眼儿,你会后悔的。我们可不 是和你闹着玩儿的。” “这话说的对。”温盖特说. “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儿。代我向你们老大说声 去你妈的。”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停车场走去。 卢比把枪攥在手里,看那两个小子有没有抄家伙的意思。 “去你妈的! ”小辫子叫道。 “干你娘! ”黑头巾一脚把箱子踢飞。 伽斯・卢比翘翘眼眉。不只一个人会对这段录像感兴趣哟。 伽斯・卢比按下了录像机的暂停键,屏幕上出现了罗伯特- 温盖特正走向保时 捷跑车的定格画面。 考顿站起身,走到范妮莎的公寓的海景窗边。 “有人在敲他竹杠。”她背对 着叔叔说, “但是为什么呢? ”她看见一行鹈鹕从海滩上空掠过。 “这小子想竞选总统,一伙蹩脚歹徒想勒索他,明摆着,他有见不得光的把柄 在人家手里。”伽斯・卢比靠在沙发里.用ZIPPO 打火机点着了一支骆驼烟。 考顿喝了一口加冰伏特加。“他也许认为态度强硬点.就能把他们吓退。”她 转身问卢比, “温盖特走了之后.那两个小子有什么反应? ” “一个小子马上用手机打了个电话。”他按了一下快进键说,“看这儿。” 考顿坐到沙发上看着屏幕。 黑头巾对电话里说: “他想耍我们。”他顿了顿。接着说:“箱子里装的全 是白纸。” 小辫子对黑头巾说: “问他还付不付我们钱。” mpanel(1); “我们的工钱还付不付? ”黑头巾听了一会儿,然后向小辫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我们干什么? ” 一架飞往迈阿密国际机场的客机的轰鸣声淹没了他们的对话。黑头巾挂断了电 话,从桌子上跳下来,拎起了收录机。两个小子走出了画面,屏幕上出现了雪花。 考顿决定在与温盖特面谈之前,先打个电话,探探他的口风。 “你好。我是SNN 的考顿・斯通。我可以和温盖特先生讲话吗? ” “温盖特先生在家里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电话那头的女人说。 “很抱歉,我不该往温盖特先生的私宅打电话。但是,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 问他。我参加过他在维诗凯雅举办的晚餐会.他告诉我给他打电话的。” 女人犹豫了很久,然后说: “请稍等。” 考顿拿着听筒等着,听见电话那头的人低语。然后,她听到那边有一个人拿起 了话筒,另一个人放下了话筒。 “斯通女士。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温盖特热情的声音, “我 希望你会喜欢上周六的酒会。维诗凯雅确实很漂亮是吧? ” “那儿很美。非常感谢您的盛情邀请。那晚的东西都很好吃。 另外,谢谢您接听我的电话。” “我能为找到世界上最珍贵宝藏的女士做点什么呢? ” “我想约您见个面,做一次有深度的专访。我想SNN 的观众非常想了解大选年 来临之际,您针对一些关键性问题的立场。您还没接受过任何电视台或报刊的专访, 我想抢个先机。” “我很想给你这个机会。但我的媒体秘书负责协调这方面的工作,我不会亲自 过问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通知他们你会打预约电话,他们一定会为你安排的。” “我们的话题会涉及到您最近在克兰顿公园的遭遇。” 他沉默了。 “我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说。 “昨天,下午两点半,还记得吗? 两个痞子,一箱白纸。” “你一定是搞错了,斯通女士。我昨天整个下午都在开会。” “但录像里的那个人很像您,声音都一模一样。” “你在干什么? 跟踪我? 偷拍我? 你以为你是谁? ” 他一改谈话开始时友善而自信的腔调,语气变得尖刻起来。 “是谁在敲诈您,温盖特先生? ” “什么? ” “您不承认吗? ” “当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 ” “我只是在寻找真相。美国公众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丑闻,他们期望预先了解总 统候选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诚实的政治领袖,哪怕他不那 么光艳也无所谓,他们只希望他是始终诚实的,不会通过各种方式来隐瞒真相。您 知道我听到美国公众怎么说吗? 他们说,我不在乎你上大学时吸没吸过毒,我不在 乎你有没有婚外情,只要你把东西摆在桌面上,别骗我就行。他们的这种态度是对 您有利的。也许,您可以通过我们的独家专访还自己一个清白。” “我不这么看.斯通女士。敲诈? 现在谁在敲诈谁? 你们关心的只是收视率, 完全不会顾及你们的工作会不会毁了别人的生活。你们这些记者就像贪婪的食人鱼。” “您一直对媒体很友好。想想看。我们发现了这个事实,别人很快也会发现这 个事实。您最好趁早给个交待,我来为您提供媒体平台,给您一个先发制人的机会。” “我没什么可交待或辩驳的。我没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她听得出他很恼火,虽然他一直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人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对自己的政治新星失望的。如果您接受我的独家 专访,我就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不然的话,我只好根据现有的线索开展工作了。” “我一直对你很客气,但我现在感觉你有点得寸进尺。告诉你的同事们,你刚 给sNN 惹了大麻烦。听清楚了吗? 还有问题吗? ” “还有一个。” “说。” “本・吉尔哈特是谁? ” 电话挂断了。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