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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就这样恍然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贤珠慢慢地摘下眼罩,然后徐徐睁开眼睛, 她看见了天花板。黎明的曙光渗透进房间,天花板上的花纹格外醒目。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她空虚的自言自语。 贤珠走出卧室,看了看半掩的窗户。窗户连着阳台,因为那里有缝隙,风从缝 隙里吹来 ,窗帘随风舞动。 他应该从这里闯入,然后躲藏在房间里。 门开了一条缝,大小只能容一人出入。他一定是太着急出去,所以忘了关门。 贤珠从门缝探出身体。她只穿了件睡衣,感觉风格外猛烈,冰冷的寒气将她团 团包围了。 贤珠来到阳台,抓住栏杆,跷起脚往旁边的阳台看去。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晨风冷飕飕的,现实感愈加清晰了。 于是昨天夜里的事情相对遥远了,如梦如幻。 我得走了。 贤珠喃喃自语。 我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救赎。我没有必要等他回来。 贤珠疯狂地跑回房间。雨水混合泪水,浸湿了她的脸。眼泪仍然流个不停。她 跑到衣柜前,颤抖着拿出了所有的衣服,统统扔到桌子上。 我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忘记。 敏燮把沙漏倒提过来,沙子从洞口向下流淌,像一条细线。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上次在釜山海边偶然与恩英相遇,简单地撒了个谎,将 贤珠敷衍过去,把她独自扔在房间里,然后去和恩英过了一夜,转眼间已经过去了 一个多月。 刚去找恩英的时候,他始终相信只要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了。一个已经遗忘的女 人,怎么可能和她一起呆两个小时以上呢,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两个小时却 演化成了整整一夜。 mpanel(1); 等到终于逃跑似的从恩英身边离开,敏燮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悔恨。那是一种 被莫名其妙的恶作剧团团包围的感觉。早晨他回到房间,发现了贤珠收拾行囊独自 离去的痕迹,这让敏燮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感。 难道她察觉出昨天夜里的事情了? 回想起昨天见到贤珠的情形。 ――你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月过去了,再次见到贤珠,敏燮想把过去的事情就此忘掉,于是他笑呵呵 地说。 ――你逃到哪儿去了?你这个傻瓜。既然要走,总该打个招呼吧,不是吗?你 到底去哪儿了? 贤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敏燮猜测她可能仍然心怀不快。但是敏燮错了,他 的猜测大错特错。贤珠像往常一样温柔,而且非常冷静。 ――我突然想逃走,仅此而已。我乘飞机回了汉城。 ――你一个人? 敏燮不怀好意地问。 ――那你以为我会和谁一起逃跑? ――谁知道。 敏燮真的生气了。 ――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忘了。 贤珠回答,她没有笑。 ――我突然把敏燮君忘得一干二净。 贤珠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敏燮盯着贤珠,怀疑她是在开玩笑。然而贤珠的表 情是认真的。 太奇怪了。 就在和贤珠说话的时候,敏燮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贤珠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似乎 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敏燮感觉很陌生。这是为什么呢?有时候, 他们也会吵得很凶。贤珠和敏燮的个性都很强,即使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也会 吵得很激烈。当然,那都是以纯真的爱情为基础的游戏。然而现在,他为什么会感 觉和贤珠之间有距离了呢? 他把坚决反抗的贤珠强行拉进车,然后他就这样酩酊大醉地开车。他怎么能开 车呢?身上竟然没有受伤,这简直就是奇迹了。他丝毫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开车的。 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酒店房间里了。贤珠躺在旁边 的床上。 也许是他把贤珠强行带到了酒店。他粗野地抱着贤珠,贤珠没有任何反抗,像 尸体一样躺着。他想起贤珠那张惹人怜爱的没有表情的面孔。为了找到她的导火线, 敏燮故意死死地纠缠她。贤珠只有冷漠如冰的表情。他记得自己曾经放肆地喊叫。 他喊了些什么呢?谈话的内容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愤怒至极,撕碎了贤珠的内衣。 ――你疯了! 他想起贤珠接受了自己的身体,同时却又冷冰冰地吐出这样的话。是的,你说 对了,我疯了。敏燮咬牙切齿,顽固地爬到贤珠身上。这是战争,这不是做爱。这 是一场激烈的战争。 我输了。 敏燮望着眼前的黑暗,自言自语。 昨天夜里,我输给了贤珠。 她又一次赶在他醒来之前消失了。 大海明亮如镜。下午的强烈阳光照耀着清澈的海面,仿佛沸腾的油在翻滚。风 似乎平息了,海面上微波不兴。 自从上次在釜山海边相见,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贤珠,可是她的身影和面孔无时 无刻不深深扎根在他的心底。他拼命否认,使劲摇头,咬紧牙关假装糊涂,可是贤 珠的身影早已逐渐渗透进他的全身,渗透进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思绪和每一个 梦境。 不是,英厚。 每次想起贤珠,英厚都会严肃地将自己否定。 你恨贤珠,就像你憎恨敏燮。你是为了报仇才亲吻她的嘴唇。因为她是敏燮的 未婚妻,所以你把牙齿贴紧她的脖子,仅此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贤珠是敏燮真心相爱的唯一的女人。所以,英厚要在她的嘴唇 上洒下毒 药。 小岛周围到处都是陡峭的斜坡和锋利的岩石。天气很热,汗水很快就被风吹干 了。 绕过海岸,前边出现了一块平坦的盆地,无数只海鸥敛翅而坐。 英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他注视着成群结队地飞向红色晚霞的鸟儿。这些 鸟儿从他已经彻底遗忘,不,是从他下意识拼命忘记的陈旧记忆里飞来,宛如一台 早已破损的老留声机,日日夜夜播放着熟悉的音乐,突然有一天,当你仔细倾听时, 却发现那里面传来了从未听过的陌生的音乐声。海鸥们颤栗着,鲜活却又恐怖地尖 叫。 就在这时,英厚看见岩缝里有一条毛巾。为了不让风把毛巾吹走,上面压了块 儿小石头。这是一条用来擦拭身体的大浴巾。 英厚通过岩石缝俯视大海。 英厚爬上岩石。 漂浮在水面上的贤珠突然扎个猛子,沉入水中。岩石上面放着一个盛海螺的大 盆。贤珠扎个猛子沉到水下,不一会儿,又浮了上来,把采到的海螺放进大盆里。 英厚踩着岩石走下去。 贤珠好像突然感觉到这个陌生的身影,刚刚冒出水面的头顿时愣住了。她把头 探出水面,怔怔地打量着英厚。她摘下水镜,插在头顶上。 英厚脱掉了衬衫。里面没有穿背心,脱掉衬衫之后,他的上身就彻底裸露了。 英厚脱光上身,跳进水中,立刻就有冰凉的海水渗进了裤子里。 英厚游到贤珠身边,模仿着贤珠的样子,用手指抠掉扎根在岩石上的海螺,这 个工作做起来并不容易。较大的海螺紧紧贴着岩石,做着顽强的反抗。它们像一串 串葡萄,悬挂在岩石上。英厚用力抠海螺,累得直喘粗气。当他采了一把海螺浮出 水面,贤珠正踩着岩石,努力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 英厚把手中的海螺放进大盆。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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