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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奥罗罗伊纳的嫡系后裔 “在这块地的下面曾经发生过大火。”卡尔肯定地说,“当时的热度很高,要 不就是烧了很长时间,否则柴灰不会这样红。”没等他再说什么,我就跨过土堆去 看下一个土坑了。 卡尔马上跟随着我走了过去。稍远处,我们看到教堂司事约瑟夫的笑脸从土坑 里露了出来。他也发现了同样的大火遗迹。他抓起一把烧成炭的树枝和木片给我们 看。我们一个坑一个坑地逐个儿察看,每个土坑中的情形都一样:坑壁四周是黑色 的炭化物遗迹,里面夹着一层火红色的木灰。 我们请塞巴斯蒂安神父过来。他穿着白色长袍,长袍的下摆飘拂着。他跑遍了 这几个坑,挨个儿观看坑壁的红灰。我们乘坐吉普车,在绕过拉诺拉拉库沉默的雕 像回到阿纳基纳的路上,神父满心欢喜。他回顾今天的伟大胜利,同时也盼望能享 受到一顿佳餐和美味的丹麦啤酒,因为我们正准备返回营地饱餐一顿,以迎接第二 天在波伊克高地正式进行发掘这一激动人心的工作。 第二天早晨,我们派出一小队人去发掘那条浅沟的横断面。以后的几天中,为 了揭开这条壕沟的全部秘密,卡尔进行了一系列发掘工作。这块洼陷地的最上层紧 靠着一道古代熔岩巨流的边缘,的确是自然形成的。但是,从表层深入下去,就会 发现勤劳的人们曾在那里苦干过。他们劈石开道,开凿了一道底部为长方形的人工 防御壕沟,深达十二英尺,宽约四十英尺,长近二英里,横贯山腰。这一工程真是 艰巨万分。我们在下面的炭灰中发现了投掷用的石头和雕刻过的石板。当时,人们 利用沟底凿出的沙粒和碎石,沿着壕沟上侧建筑了一道防御墙。防御墙中残留的碎 石表明,人们是用编织起来的大筐子,把碎石从壕沟中运上来的。 现在我们了解清楚了,艾科沟是人工建造的宏伟防御工程。在壕沟下面沿着山 腰堆积大量木材,燃起过通天大火。我们看看当地人,现在该轮到我们目瞪口呆了, 这一切他们早就知道。他们代代相传的就是这种传说:这个填平的壕沟是艾科防御 工程的遗迹,是最后杀害长耳人的场所。 对现代考古学家来说,测定古代大火遗留下来的木炭的年代是最容易的事,只 要测量木炭的放射性,就可以把木炭的年代确定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因为木炭的 放射性按一定比率逐年减弱。这个办法叫做“碳素14”测定法。长耳人土灶的大火 发生在我们这个时代之前三百年,可能早一点,也可能晚一点。但是,沟中这一整 套精心建筑的防御工程,是远在那最后一次灾难发生之前就由人工建成的,因为这 条防御短耳人的木柴堤建成和燃烧时,沟中下半部已填满沙土。再往下挖,可以看 到大火的痕迹。原先建造这条壕沟的人,曾把碎石堆在地面上,盖住了一个土灶, 这个土灶大约建于公元400 年。至今为止,这是在波利尼西亚各地已确定的最古的 日期。 mpanel(1); 现在,不管在村里还是在阿纳基纳营地上,长耳人的故事都增添了新的生命气 息。这对那些长着奇怪的小猎兔犬式长耳的巨大石像来说,似乎有更大的意义。 我知道,塞巴斯蒂安神父是通晓当地家谱的首屈一指的权威,发表过复活节岛 的家系研究成果,所以我告诉他,我要找长耳人的最后一代子孙。 “奥罗罗伊纳的嫡系后裔,现在只剩下一家了。”塞巴斯蒂安神父说,“上一 个世纪基督教传入本岛时,这个家庭选用了‘亚当’作为家庭的姓,按照岛上当地 人的读法,是‘阿坦’。你是认识他们的长兄的,他就是那个名叫佩德罗。阿坦的 市长。” “市长!”我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是的。他是个相当滑稽有趣的人,但是他可一点儿也不愚蠢,对我们还很友 好呢。”神父向我担保说。 “可是他的相貌一点儿也不像当地人。”我说,“他嘴唇薄薄的,鼻子细尖, 皮肤白皙……” “可是他是纯粹当地人的血统。”塞巴斯蒂安神父说,“现在,堪称血统纯粹 的当地人,全岛只有八九十个。他不仅是血统纯粹的当地人,而且父系全是长耳人。 他是长耳人的嫡系后裔。” 我立刻跨上马,沿着坎坷不平的村道直奔市长的住处。他那粉刷得雪白的小屋, 半隐半现在灌木、树丛中。 市长正坐着雕刻一副精致的小棋子,棋子全是雕像、鸟人,以及其他复活节岛 所常见的东西。 “先生,这是专为你刻的。”他说着,自豪地把小巧精致的工艺品拿给我看。 “你是个艺术家,佩德罗市长先生。”我说。 “是的,本岛最棒的艺术家。”他油嘴滑舌地回答道。 “你也是个长耳人,真的吗?” “真的,先生。”他带着十分庄重的神情,跳起来,像从队列中被叫出来的士 兵一样立正站着,戏剧性地拍拍胸脯说,“我是长耳人,地地道道的长耳人。我为 此感到自豪。” “那些大石像是谁雕刻的?” “是长耳人,先生。”他以强调的口气回答说。 “我听别的当地人说,是短耳人雕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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