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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海伦观察过布里格斯太太,同时也发觉其他一些人已经从自身抹去了那种全 民性的归属于他乡的愿望,即使这意味着他们永远也不会离开这些海滨之地。没 有一个人完全属于这里,甚至当地的人,他们本身就是入侵者。英国人的经验是 试验性的,几乎是带有歉意的:后继的一代代人逗留下来,不过是作为移居者。 然而布里格斯太太是毫无争论余地地安居下来了。命中注定的地方。她的榜样引 起尊敬,却使这位姑娘充满了恐惧。 在十二号门牌前,海伦推开坚固的门。古老的大树上方看得见烟囱。依然零 零星星地开着花的灌木,被秋天的花朵所取代。屋顶是暗蓝灰色,其他方面都是 有特色的--屋檐又大又高,带有装饰图案的浮雕细木工。楼上和楼下,凸出的窗 户闪闪发亮,好像镜子一样,展开的窗帘是白色纱罗作成的。不华丽,可是很通 风。 弗赖小姐站在门口,温和地微笑着,伸出她温和的手。 海伦递过去大衣和伞。她不曾打开过伞,她的头发直直地垂下,颜色更加深 了。这些日子里,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外表。在这种时刻,她可以摒弃她的成 年人的生活,显得很羞怯。然而,弗赖小姐不会趁机摆出权威的架势来--正如人 们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可能做的那样。因此她们短暂地停顿在那里。 客厅很暖和,地板打过蜡,看得出埃莉诺・弗赖的照管。鸭蛋般大小的煤炭 球在壁炉里燃烧。空间很开阔、简朴,完全没有刻花水晶玻璃制品和胡桃木的饰 面板,那种邻居们所希望的非要不可的东西。几把椅子、一张办公桌、一张沙发, 都很古老而且赏心悦目,明显地,来自海外著名的地方。一张很大的地毯产于印 度。闪闪发光的书橱装着皮革颜色的陈旧的书。更远一点的一个房间内,在开放 的书架上,书本排列成一堵墙。任何东西看来都好像是处于一种使用中的协调的 状态。一张桌子上,由于天色黑暗而点了一盏灯。头顶上,一个玻璃的圆盘,从 三根明亮的链子上吊下来。 " 你找到了南丁格尔路。" 弗赖夫人从一张椅子上站起来,吓人一跳。 她的女儿解释道:" 母亲一贯是突然出现。" " 那么你是来为我们增添一点活力的? 。" 海伦说:" 那并不成为受到欢迎的条件。" " 可以理解。" 弗赖夫人腰杆挺直,成熟的年华显现在白色的头发形成的光 晕中。她坐着的时候,黑色的衣裙铺展在沙发的垫子上,那是种精美的浅黄灰色 的织物。很久以前性爱的吸引力消失以后,美仍然保持不变,成为一种习惯。" 任何一个从外面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都带来新奇的东西。尤其是,一位年轻的人 儿,而且漂亮。" " 母亲,你也许太多地针对个人了。" 弗赖小姐拿过一个装着针线活儿的篮 子放在膝盖上。在变成女儿的时候,她没有放弃自己的品性。同时她自己现在也 开始显得很美丽--盘起的发髻里灰白的头发,沉思的表情和柔韧的手腕。 mpanel(1); " 你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这是幸运,因为眼睛是经久耐用的。" 弗赖夫 人自己的黑眼睛,现在很柔和,很明亮,已经是经久耐用的了。" 我继承了我父 亲的眼睛。他过去是惠灵顿的主教,我的父母是因为他的任命而出国来的。那时 从英国来,在海上要航行四个月。甚至就是现在,任何到这些岛屿上来的人,都 觉得它是永无尽头的。这种距离真是要人的命。" " 母亲,你会吓着我们的客人的。" " 我真被吓坏了,不错。" " 就像你的父母一样,我的父母到这里来有固定的任期。但是生活并不永远 遵守这样的安排。" 两个女人都有着低沉而清晰的嗓音,毫不犹豫。 " 我的父亲根据他的趣味建造了这座房屋--要不然趣味是不可得到的。那时 这里有林木,我们是在乡间。我回想起,当我七岁时,在我们的土地上,巨大的 一片贝壳杉被砍倒,用来建造房屋。那个时候,建筑物都是木头的,即便在城市 里也是如此,因为害怕地震。很奇怪,恰恰是大地震之后,不到二十年前,在内 皮尔,他们急切地开始使用水泥和砖头。人类," 她说," 感到被强迫着,要试 试他们的命运:想彻底地了解,谁是主人翁。经验教训并不是永远都符合他们的 心意。"   --------   流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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