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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如果他有意思乡,感觉就会是那样的。
这段时间,利思全神贯注的就是他的著作。通过这个媒介,他构想出未来的
生活。他一心致力于描绘出发生在一个古老的和正在消失的社会中的战争的后果。
那种幻想的或者是荒谬可笑的承诺占据了他的注意力,有两年的时间,并且在某
种程度上影响到他的余生。他的主题--丧失和分裂--如今在全世界流行。经过严
肃的选择,许多幸福在远方的社会出现。存在着一些异常的、超验的冲突。他无
意去解释或者控制。军旅生活中的集体的混乱,证实了需要孤独--孤独的程度,
可以任意被制造出来,甚至在他人之间。从战争的大事件中,他竭力发掘出成熟
中包含的孤独的要素。如今,他希望发现自己具有亲和力;那将会改变他,就像
一个人不由自主地被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或者泉涌的知识所改变一样。
艾尔德瑞德・利思已经养成了恬淡寡欲的生活方式,这或许是一种暂时的状
况,存在于战争年代,存在于他执行任务和旅行的过程中。然而他知道,感情的
能量必须保持流通,如果它还没有减弱成为明信片的话。年轻时的敏感,并不保
证就能对抗后来的冷静。他的父亲,在这一方面,是有点谨慎的。在奥立弗・利
思身上,热情的、原始的强烈情感的源泉已经枯竭:他现在的写作,来自于对真
实感情的深刻记忆。儿子了解自己,他要比父亲多一点适应性,少一点自负--即
使也少一点天赋,正如别人一直使他这么相信的那样。
他回复了所有的信,除了寄自孟买的长信外,然后走出去,沿着小路往上走,
来到一间小屋子,标着公共休息室,邮件可以从这里发送出去。从那个高地上,
人们可以抬头看到原初的那栋房子,坐落在被遮蔽的高原上。他看到那房子并没
有关闭,一两个人影透过隔板在暮色中移动。利思虽然意识到继续走下去毫无好
处,不过他还是走上上山的岔路去,在一片鸢尾花处,他瞧见那个小湖,一个中
心区,德雷斯高尔早晨在那里喝矿泉水,做矿泉疗养的地方。背对着简陋的小屋
和不雅观的公共休息室,利思再一次想起金杰。他曾经说过,十分漂亮。这是真
的:这地方本身,如非烙上了德雷斯高尔的印记,就是个乐园。当然,那种情况
适用于世界上所有的地方。
起初,他没有将声音与这栋房子联系起来。有人在尖叫,不是求救,而是一
阵突如其来的发作。并非女人的声音,虽然它似乎像女人的声音,而是尖声的哀
号,一些暴力场景中常有的声音。一个男人在歇斯底里。这个男人是巴里・德雷
斯高尔,冲着年轻的日本人的脸尖声喊叫,这个日本人在吃饭时被人说成是他的
男管家。虽然德雷斯高尔的身体威胁着他,年轻人没有畏缩退避,除了避开在光
线中可见的一阵乱飞的唾沫,看上去就像标点符号。不能说他无动于衷。用" 难
以捉摸" 这个词来形容更贴切。
利思走进去,在德雷斯高尔背后稍微离开一点的地方站住。年轻人肯定看见
了他,但是毫无反应,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德雷斯高尔的眼睛。利思逐渐了解到,
年轻人取了钥匙,在未经许可的时间返回已经锁住的房子。那是他犯了规。德雷
斯高尔的咒骂,就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坏的后果;利思已经开始提醒自己,留心
将来别忘了这些咒骂。
他猜想,这个年轻人到这里来,怀着更重大的,然而和他自己相似的目的:
独自超越时间地待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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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体会前后不过几秒钟,德雷斯高尔猛一转身,以同样的口气叫喊起来:
" 该死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似乎他的怒火更加大起来。就像一个拳击手或者
舞蹈家,他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差不多跺着脚。两个局外人注视着他,使他
既恼火又冷静下来:在场的证人,往往具有这种双重的效应。他恢复原先的精明,
大汗淋漓,本能地要证明自己有理。
他与利思互相瞪着,在那一瞬间,彼此之间深恶痛绝。
为赢得时间,德雷斯高尔重复着:" 你为什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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