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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 对于一个月后重新出现的传单,有人接,有人根本就不接。有看了看传单上 的内容,然后沉下脸盯着他看的男人,偶尔也有觉得他太不幸,皱着眉头叹息的 阿姨,还有接到传单后没走几步就把传单揉成一个团,像投篮一样扔到垃圾桶里 的高中学生。在仁旭附近半径2 米以内,好像有一个电子膜笼罩着一样,有好像 导弹一样快速从他旁边经过的叔叔,还有看到也装做没有看到,好像分发传单的 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经过的老妇,好像和他双目失明的老母亲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好像瞎子一样,不,看起来和鱼缸里的鱼一样,面无 表情地躲开自己走去的人们,心情有多难过。记得自己不想低头,不想发放传单 的手发抖,不想声音嘶哑,不想被紧闭双唇冷漠的脸孔伤害而做的努力,全部, 全部他都记得。 “喂!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还有,仁旭还记得,一个月前,最后一天发放传单的那天,涨红着脸向自己 指手画脚地走来的楼里的居民们的脸孔。 “哼,哼!真是的。你这个年轻人,你妻子的事情虽然很不幸,但这里真的 是很不错的小区。你到处散播这样的消息,对你,还有对在这个小区里居住的我 们都没有什么好处嘛!哼!互相,大家互相都很丢脸啊。而且,你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就结束了,回想起来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怎么又回来了!所以,不管怎么 样,快把那个横幅摘下来吧!喂,快点!” 一个月以来,没有碰见任何一个可以提供消息的人,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用 的信息,在仁旭旁边漠然经过的这些人,好像那条诱惑夏娃的蛇一样,诱惑他放 弃,仁旭记得他们的脸,他们的表情。还有,好像就在等待他们说“算了吧”一 样,放弃了的,卑微的,胆小的自己,他也记得。 “您好。” 无论何时何地都非常懂礼貌的仁旭脸上带着微笑,向面带着“怎么又来了? 真是倒霉!”的表情的行人打着招呼。可是对方对他的问候并不理睬。 “您好什么您好?还以为上次你听懂了呢!你怎么又来这发这些纸片了?马 上给我收起来。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布条也马上摘下来!” 他是小区居民的代表,两颊耷拉着,像牛头犬一样的50多岁的男人,和以前 一样像牛头犬一样对着仁旭大喊道: “你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搬走不就结束了吗?到处宣传小区里发生的这种事 情,这个小区的人还怎么见人?脸都丢尽了。” 这并不是他拉来小区的几个人,板着脸这样大喊的全部理由,这一点仁旭和 他都很清楚。果然,20秒之后,从他嘴里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mpanel(1); “而且,因为你这样我们的房价一直往下跌,年轻人!你能负责吗?所以, 在我们动手摘之前,赶紧把那个摘下来!” 怎么能和一个月以前说的话一点都不差呢?仁旭提着传单纸摞再次回到这里 的时候,有点想明白了,可是…… “喂!人应该知道羞耻!一个女人半夜扭着屁股出来乱转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啊!要是真的有操守的话,一直到今天,到现在为止都平安无事的小区怎么会发 生那种事情?现在这些年轻人啊!” 这时候,就在这个瞬间,仁旭听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 音。100 多天以来他好不容易咬牙忍住的某个东西,“啪”地断了。同时,仁旭 的眼里冒出了愤怒的火花。 “怎么了?这么生气地盯着我有用吗?喂!快把那个摘下来……” 男人面对仁旭不寻常的尖利的眼光,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一个小区里生活的 时候,他一直觉得总是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的,没有保护好自己老婆的这个年轻 人很可笑。所以此时,他很相信自己身后的后援部队,重新又勇敢地喊出方才那 番话。 咣! 不幸的是,他不能再继续喊了。在那之前,仁旭的拳头从来都没有打过任何 人,可是现在他爆发了,仁旭岩石一般,好像要打死人一样的拳头打在了他耷拉 着的脸上,他的脸歪了过去。 “呸!血,血?什么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被打得脸歪到一旁的男人,看到从自己嘴里流出来的血,也挥起了拳头,向 仁旭扑过去。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地上翻滚,又踢又打,掀起一阵灰尘。 “啊啊啊啊啊!” 仁旭手里拿着的传单被风卷了起来,伴随着看到突然打起来的两个男人而尖 叫的妇女会员们的声音。 真舍不得拆开呀,系着蝴蝶结的手掌般大小的盒子在筠曦看来非常漂亮。昨 天晚上真的很不好意思,她只记得自己把头埋在仁旭胸口,哭了一阵之后睡着了。 现在,筠曦被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阳光照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 放在头发旁边的盒子和仁旭的留言,字体是那样熟悉。 这是给筠曦的第二个生日礼物。所以,只有筠曦能打开。 又买了闪闪发光的戒指?一定是用光了存折的钱。这个男人,真是能花钱。 筠曦揉了揉因为昨晚大哭而肿得高高的眼睛,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是录音带。和他给她的戒指一样,外面写着“I.TO.J”。 虽然没有想“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可筠曦知道姜仁旭是不可能给自己 一个空白录音带的,于是把录音带放到录音机里。果然10秒后,录音带里传出了 仁旭的熟悉的声音。 “啊!啊!一,二,三!能听见吗?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筠曦啊?能 听见吗?” 放在桌子上的录音机发出仁旭的声音,就像仁旭在亲口诉说一样。筠曦从冰 箱里拿出一周前喝剩的香槟,倒在杯子里,好像仁旭就在自己面前一样回答道。 “听见了,叔叔。” “嗯,这个呢。真的是我从10年以来录下的声音中严格筛选的最好听的‘一 号宝贝’!怎么样?想听吧?想听吧?” 哎哟!和妈妈的生日礼物差不多嘛!这个家伙难道整天不工作,只翘班吗? 而且还没有被抓住! 好吧,叔叔!就算我想听吧!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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