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anel(1); 　　　　　　　　　　　　　有多美丽就有多危险 作者：心若在 我决定了一半，另一半等你来决定。 1 “ayu ，我就快要来了，你等着我。不会太久的，南瓜车就在楼下的桃树下。” “ayu ，翌他会照顾我的。等我找到了玻璃鞋，我穿着它跑去见你。” 我每星期给ayu 写两封信，告诉他我一切安好。――2002/9/23 2 医院里的生活平淡无奇。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雪雪送来的小炉子和白色平底 锅熬一个下午的浆糊。冬日，阳光温存，我依偎着袅袅上升的雾气呼吸。呼吸甘甜 温柔的米香，用还温温热的透明浆糊给信封口。等待翌到来拿走它们寄出去。翌很 高，走过来的时候挡住我面前的亮，阴影里有些清冷。但如果他转身离开，突如其 来的光亮会让我睁不开眼。雪雪说那是因为我太弱的缘故。 雪雪：萌，你该不会是准备嫁给ayu 吧。 “对，我只想嫁给他。” 雪雪：那翌怎么办？ …… “他可以和你在一起，用一颗钻石娶走你。” 爸爸妈妈死去后我就一直和雪雪呆在一起，她下个月结婚，新郎邹涛是翌的好 朋友，在银行上班，有安定的住处和生活。新郎和新娘相爱了一年。 我和ayu 分开了一年。――2002/12/3 3 “你看着我干什么，昨天的信寄出去了吗？” 翌：没有。 “那大前天的那封呢？” 翌：没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所有的信你都偷偷拿回家了，藏在米缸里，等老鼠们 闻到浆糊的香味钻进去一封一封地啃个稀巴烂然后吃掉，于是所有的老鼠都有了一 肚子的墨水，象《讲童话的白胡子老爷爷》里一样。可以背诵出我写给ayu 的话是 不是。” 翌：是啊。 他笑了起来。 “那就对了，你要帮我好好的养着它们，恩……养四只就可以了。夏天到了我 就请巫仙把它们放出去。它们吃掉了我的信所以要报答我，会帮我种一个一夜就能 长大的南瓜，南瓜变成马车，老鼠变成白马……” 翌：够了萌，他不会对你有一丁点感激。 “我不需要他的感激，我会去找他。” mpanel(1); 翌：去找他？呵呵，你的幻想里不是有双玻璃鞋吗？它们在哪里？没有鞋你能 走多远，你能保证不会摔倒吗？ “我会找到它们的，不用你暗示我什么，ayu 和你没关系，他适不适合我我自 己心里清楚。”　　　翌：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我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你。第 一，你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第二，你还要爱他多久。――2002/12/25 4 ayu ：早上好，我是ayu ！ “你好，我叫萌”――2001/11/17阿雨是我给自己的18岁生日礼物。雪雪给我 的是一只金鼠，翌送的是一枚白金的环形戒指。雪雪起哄说如果没有钻石就不算是 求婚。翌笑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雪雪说他需要两年时间等我长大，叫我等他能 用这世上最昂贵的透明来要求我嫁给他。 等待的动作会改变一切。 ayu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有男朋友。 “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放弃。” ayu ：永远爱你。 “一切承诺都不可靠。” ayu ：永远爱你。 “……” “ayu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ayu ：你担心我很丑是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样子。” ayu ：如果我很难看你会放弃我么。 “如果无法忍受的话我会的。” ayu ：我会让你无法忍受的。 “……” 雪雪：萌，一个你见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你在希望什么？你想得到什么？为 什么变得不现实了。你太贪心了。一个人一生能得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只能遇到 一个特别的人。这个人你已经遇到了，他就是翌。不用两年，今年他就能娶你了。 雪雪和我一起长大。了解我是贪婪的人，对爱情的愿望，就象与她争抢过的椰 子糖。尽管在阳光下，手心里来不及尝的另一块糖最终融化。 翌是让我觉得香甜的糖，而ayu ，我不愿意让他就此在阳光下蒸发。我要他娶 我，我不去想相隔的距离。 “翌，我们分开吧。” 雪雪：萌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不知道那个阿雨是什么人，但 是你确定你爱着他吗？确定你要的只是他的灵魂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吗？傻瓜！这次 你错了。翌是你再也找不到的那个人。你会后悔的。 5 我知道爱情有多美丽就有多危险。 我为了ayu 放弃了翌，ayu 为了别人放弃了我。――2003/2/14 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我的胃里面有一些肿块。 6 我每个星期给ayu 写两封信。用剩下的时间一锅一锅的熬浆糊，用不了的就送 给隔壁病房的老爷爷粘宣纸或者倒掉。靠着病床上冰冷的铁杆凝望窗外盛放的一树 桃花，和晴天里穿过桃花的阳光。我相信春寒不会更冷，何况还有雪雪和翌的陪伴。 雪雪：下个月我就和阿涛结婚了。我们去旅行，去北京，大连和哈尔滨。医生 说你怎么样？这些天气色好象挺不错的，那我走得也放心。而且你死去的父母也托 我和翌照顾你。他们……今年就是五周年的祭奠了吧？你这样子，还准备去上坟… … “雪雪，你带我一起去吧。” 雪雪：啊！你傻啦？我是去渡蜜月，半个月多点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我和翌结婚。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就按照你的计划走。” 最终还是没有出现童话的情节，巫仙没有把南瓜变成马车，耗子没成为白马。 玻璃鞋我始终穿不下。宫殿倒塌。爱就象熄灭的流星，一生只成就一次激情。 ――2003/1/20 7 一夜的大雨。 医生：只有20天的假期。来，家属签字。这些药你们一定要带，必须每天按时 给她服用，不要让她着凉。对，一点寒也不能受。一日三餐要吃好。恩……可以比 平时多一点，不能喝酒，冷水和不易消化的事物…… 翌站在医生面前快速的记着这些琐杂的事情并不时打断他提出自己的疑问。我 的行李在晚上就收拾好。雪雪和阿涛此刻应该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雪雪：萌你习惯么？座位会不会太窄了？你要是觉得累就睡一觉，睁开眼我们 就到北京了。我和阿涛的座位在那边，翌的和你一起。他会照顾的你的，我先过去 了啊。 雪雪走向阿涛，幸福地在他身边坐下，依偎在一起，不时的说点什么，都快乐 的笑了起来。新婚的一对夫妻。 翌：萌，你回去以后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是啊，如果你不嫌弃我永远也好不起来，那你就娶我吧。” 翌：没什么事有永远一说，你会好起来的，就象现在…… “就象没有永远的相爱。” 翌：不要幻想了萌，你只有他一年前的地址，而且你连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找不到他的。 “你都知道了？” 翌：对，他们的路线是我提出来的。我猜测你会要求跟他们一起去，去见ayu. 我说的对么？ “没有错。” 翌：……你看着我，不要这样冷淡的跟我说话。我欠你的，你让我寄的信我一 封都没有寄。你也知道我是不会寄的对么？而你之所以一直交给我是因为你早也清 楚他是不会回复你的。交给我，我因为自私而不寄出，你收不到回信心里也会好受 一些是不是。可是为什么呢？你说啊！为什么要这样的欺骗自己呢！能得到多少安 慰吗？我嫉妒他，嫉妒他轻而易举的得到你的爱情，嫉妒他就连抛弃了也令你记挂 他。你知道吗！我要你面对你自己。他也许根本就已经忘记这世上还有个叫萌的女 孩。就算你见到他了，他会和一年前一样。抛弃得更加彻底。 “够了翌，你说得太多了。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呆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知道 至少我还拥有一颗糖可口。我每次病情发作，都有你替我承担了一半的绝望。但是 你明白么，我这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最痛苦的爱也给了他。就象你爱着我 一样，我不能够不想他。” 翌：…… 翌，我答应你，如果我没有见到ayu ，回去以后就和你结婚。原谅我是个自私 的人，即使是在爱情最危险的时刻，我答应你，我嫁给你。这一切都会过去，彼此 眼里的绝望都会过去。你和我其实都清楚，爱情，有多危险就有多美丽。――2003/2/10 8 我没把握。 一年来ayu 消失在我的OICQ里。翌不让我碰电脑，我只能央求善良的雪雪在轮 到她看护我的日子里带着笔记本来让我寻找ayu 经过的痕迹。他一直都在。我没有 打扰他，我知道他过得很好，有疼爱的女孩。他已经忘了我。 按着旧地址，我准备一个人去找他。翌不允许但是我固执的要求让他没有办法。 为了要他安心，我在项链里穿进一只19岁生日时他送我的戒指。那上面有一粒 剔透的钻石。 前夕。 雪雪：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萌。这对翌不公平。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凭什 么越过他的爱去爱别人，就算你见到了那个ayu 又能怎样。你确定他不是丑八怪还 是你能接受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丑八怪呢？你不要去了行不行！ “你明明知道我不相信青蛙会变成王子，青蛙就是青蛙，灰姑娘如果穿不进玻 璃鞋的话也只是会姑娘。我的玻璃鞋不合我的脚，翌也是这么说。你不要怪我，怪 就怪翌不娶18岁时候的我。怪就怪的时间无多。” 雪雪：你在说什么！谁告诉你你时间不多？医生说你的病情没有恶化的迹象！ “没有恶化不等于有了好转。我自己的事我很明白。整个冬天我一直很痛。我 也知道他们肯放我出院就是希望我能够按自己的心愿去过剩下来的日子。你们不也 是这么想的吗？不是吗？我告诉你，我把医院里的那些桃花当作我的第2 个生命。 可是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大雨让它们一夜之间败光了。“ 雪雪哭了起来。我和她一起哭了起来。酒店的房间宽大明亮可是没有温暖。看 望ayu 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坚持也许真能暂时忘记那莫大的恐惧和无能为力。 一切都还在继续。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慢慢等待。 9 ayu 的住的小区很大很大。 还是在严寒之中，沿着围墙种植的樟树秃了枝头。偶尔来往的都只是上了年纪 行色匆匆的中年人，ayu 去年说他23岁，今年应该24了吧。 我怎么辨认出他来呢？ 爱突然消失了。 没有谁陪着我。翌和雪雪一同前往的要求被我拒绝了。翌说等我见到ayu 就把 他带过去。雪雪叫我遇到任何事要要打电话给她。 我问了6 个人，他们都说不认识叫阿雨的人。 我陡然想起这是大年初三的夜晚。远处的民居亮起了零散的灯光。我从下午一 直呆到了夜晚。北方的夜晚比南方更加寒冷。我从出门的时候就关掉了翌留给的手 机。 肚子很饿，胃开始隐隐作痛。我以为深爱的ayu 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的变成一个 ID，一个名字，一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的模糊面目。 一切承诺都不可靠。 雪雪说的没错，从小我就爱抢她手里的糖。明明嘴里的甜味还没有消失我也宁 愿让另一粒在烈日下完整的融化在我的小手里。 我这样做的原因不清楚，也许是贪婪，也许是在无休止的东张西望中寻找并不 明朗的快感。 我很冷，冷极了。头象是要裂开了。血管都在皮下突突的跳跃着，天空开始流 下金色和鲜红混合的色彩，胃在翻搅，嘎吱嘎吱的摩擦，我如同一部失了灵的老旧 机器快要爆炸了。我很疼，疼极了。翌在哪里，雪雪在哪里。蹲下来，戒指上的钻 石压在胸口。我把项链拉出来，握在手里。我看见了什么。18岁时候的我，雪雪认 识了阿涛，翌和我快乐的笑着叫着。笨蛋，你为什么不愿娶那时的我。为什么等我 长大，等我遇上ayu.遇见猝不及防的可笑爱情。遇见危险。遇见一场无法好转的疾 病。 翌在斑斓的色彩中出现，他离我很近向我走来，他要使劲拨开那堆浓重的光彩。 他看着我，我快要呼吸不了了，我很想吐，我看见他的泪，里头有我的微笑。 他终于做到了，那是这世上最昂贵的透明。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第一，我爱上ayu 是因为他不是你。 第二，我对他的爱结束了。 “翌，我们结婚吧”――2003.2.14 10 我知道，爱情，有多美丽就有多危险。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