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不容易 陈笑海 做人不容易，做个芝麻大的小官更不容易。 A 村官 转眼即至冬月天，湖湾建泵站的资金还没落脚。木根急着呢。湖湾有一大片低 洼农田，根据县委、县政府大力发展农业产业化的指示，来年村里还准备组织劳力 在湖湾改建上百亩的鱼池。可是，春上雨水多，湖湾每年都要受渍，没少造成损失。 木根是村长，能说他不急吗？ 木根所撑持的这个村是全县最大的一个行政村，叫埠村。 上午，埠村遭了大水灾。分管农业的潘副县长来这里察看灾情后现场拍板：拨 专款给埠村修一座泵站，不再让农民饱受渍灾之苦。然而大半年过去，资金却迟迟 不能到位。这样等下去，建泵站之事恐怕就会泡汤。村长木根心里暗忖。 于是，木根决定直接去县政府找潘副县长。 木根来到村里的孟会计家商量。木根说，孟会计，咱俩去找潘副县长吧。 孟会计顿了顿，问村长，咱们该给潘副县长送点啥？ 孟会计这一问可真难倒了木根。木根想了好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光我俩去 肯定还不行，还得请乡里的宋书记陪着一起去。一来宋书记是咱们乡最大的官，好 出面说话，二来，咱俩也摸不到潘副县长的家呀。至于该给潘副县长送点什么，那 还得问问宋书记才是呢。 村长就是村长。孟会计觉得木根说得句句在理。村里就村部安装了一部电话， 木根让孟会计去打个电话问问乡里的宋书记，他们该给潘副县长送些什么。孟会计 就骑上自行车“噔噔噔”地往村部赶。村长蹲在孟会计的屋檐下抽烟。孟会计家离 村部很近。木根第二支烟抽了一半时，孟会计便折转身了。 木根站起身，问：宋书记要我们送啥？ 孟会计没将自行车放稳，就告诉村长，说宋书记让我们给潘副县长送野生龟野 生鳖呢。 野生龟野生鳖？木根听了忙丢下手头上的烟，一个劲地摸起后脑勺。纳闷半晌， 说，那家伙可贵呢――木根边说边离开了孟会计的家。 望着村长渐次远去的背影，孟会计也一阵纳闷。他是村里的会计，埠村的家底 再清楚不过了。 第二天，村广播里传出木根的声音：开全村群众大会，每户一名代表，不得哪 家缺席。 孟会计以为是村长要号召大家捐款，就带了一张面值50元的票子出门了。自己 好歹是名村干部，带个好头也是支持村里的工作。 mpanel(1); 在群众大会上，木根讲了一大通关于建湖湾泵站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并当着群 众的面将胸脯拍得山响，谈了村里的一项项宏伟规划。当然，木根没忘摆出村里暂 时面临的重重困难……大家听了，情绪颇激昂，都在心里说村长真了不起，有必要 捐款为村里办大事，纷纷将手伸进裤兜，准备捐款。最后，木根不是让大伙儿捐款， 而是号召大伙儿去偃塘边湖水里捉野生龟野生鳖。 大伙儿唏嘘一阵后，离开了会场。 之后的第三天下午，木根便收到了差不多满满一蛇皮袋野生龟野生鳖。看着蛇 皮袋里的一群“王八”们爬上爬下，木根笑了。木根笑得很开心，似乎湖湾的泵站 款已划拨到埠村的账上了。 木根立马给乡里的宋书记打了电话。因宋书记是手机，村干部们找他挺方便的。 宋书记在电话里听了木根的汇报，显得很高兴，并答应，今晚就陪他去潘副县长家。 接下来的一件事又令木根头痛了。 埠村离县城三四十公里，总不能用一辆破自行车将那些家伙驮去呀。宋书记坐 的是一辆奥迪，肯定不会让他将那些尿骚味浓得令人作呕的家伙放进奥迪里。木根 正想着车的问题时，孟会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木根就把这问题跟孟会计摆了。孟 会计告诉木根，村长，我有一个侄儿在镇上开出租车呢，“昌河”牌的，准行。木 根点燃一支烟，说，赶快同你侄儿联系，将车开到埠村来。 宋书记说，要赶在晚上七点半之前去。本县新闻就在中央新闻联播之后，潘副 县长有看本县新闻的习惯。 他们是早早地吃了晚饭后去的。 因为宋书记是自己驾车，一道给潘副县长送野生龟野生鳖去的就只有四人。木 根和孟会计坐着“昌河”，肯定跟不上宋书记的“奥迪”。宋书记说，他将车停在 县政府住宅区对面的街边等候，也好让他提前与潘副县长联系。 宋书记的奥迪没进县政府住宅大院。“昌河”停在潘副县长的住宅楼下。木根 背起一蛇皮袋“王八”随宋书记上了楼。潘副县长住二楼。木根没费多大功夫，就 和宋书记踏进了潘副县长的家门。 潘副县长果真正在收看电视。潘副县长的家人出去溜达，就他一个躺在保健转 转椅上。宋书记说，潘县长，埠村的农民对您很有感情，都说您日夜为全县人民操 劳，平常还要多补补身子，这不，村民们给您送来了一蛇皮袋野生龟野生鳖呢。宋 书记示意木根打开袋子，让潘副县长过目过目。木根照着办了。宋书记说，木根， 你将袋子放进潘县长家的后阳台吧。木根按宋书记手指的方向往里间走过去。 木根刚踏进潘副县长的后阳台，不觉一惊，差点“啊”出声。木根只见潘副县 长的后阳台上堆满像他手里的“蛇皮袋”，还有一口硕大的玻璃缸，里面的一大群 “王八”正游来游去。一股浓浓的龟鳖骚臭味扑鼻而来，差点将他熏倒。木根忙拉 开铝合金纱窗，将头伸向阳台外透气。木根看见楼下“昌河”车旁站着的孟会计， 正一古脑地盯着木根。他们相视一笑。 孟会计盯着潘副县长的那扇窗口多时了，眼里充满企盼与愤慨。 木根心头一横，咬紧牙，抱起其中一个“蛇皮袋”就朝楼下扔去……木根走出 来，宋书记正同潘副县长谈论着埠村湖湾修建泵站的款项之事。木根坐在一旁，喝 着潘副县长为他倒的一杯开水。 木根的屁股没将沙发坐热，潘副县长的门铃就响了。宋书记起身告辞。潘副县 长握着宋书记的手摇了摇。木根便跟在宋书记身后出门了。 木根将半截身子探进“昌河”里看了看，一脸满足。 木根知道宋书记住城里，赶紧几个箭步，凑到宋书记面前说，车上还有您的一 份呢。宋书记客套了几句，走到车前，打开“奥迪”的后盖壳，让木根和孟会计将 一蛇皮袋“王八”放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木根和孟会计没说一句话。木根觉得，他今晚为埠村的群众办了 一件大事一件好事。木根的眼前，是一片阳光。 Ｂ乡官 这年头，乡里的干部大多是上面下派的。譬如，县委办公室一名副主任下派就 得任乡党委书记，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下派就得任乡长，等等。一个在乡里工作大 半辈子的“老革命”，熬到头，说不定连个副乡长都熬不到手呢。 宋冲就是从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下派当上乡党委书记的。他祖辈都是中国 标本式的农民。大学毕业后，他幸运地分配进了机关。现在，他又当上了乡党委书 记，他就是全乡最大的官儿了。宋冲尽显家人风光。 对宋冲来说，当上乡里最大的官并不就是他的终极目标。一个县里，好的官位 多着呢。县里有那么多的科局，比方，财政局长、民政局长、公安局长都要比他当 党委书记强。按县里提拔干部的一贯做法，宋冲眼下应该调至县直某单位任科局长 了。诸如，教育局长、交通局长、农业局长什么的。他完全够资格去县里当科局长 了。可是，宋冲下派任乡党委书记快满两届，上头仍没调升他的动静。 宋冲扳起指头算了算，同他一路下派的机关干部，就只有他宋冲没挪窝了。论 政绩，他所任职的这个乡干得并不比别人差。宣传工作更是报纸有名字、电视有图 像、广播有声音，可谓有声有色、多管齐下了。因为宋冲是县委办公室的文秘出身， 懂得新闻宣传的重要性。他当上乡党委书记后，狠抓了宣传工作，光为乡里写新闻 报道的就有两名专职干事，还建起了乡电视站。他的联系村更是全县的一面旗帜。 县里大大小小的头儿每次来检查工作，都要去宋冲的联系村看一看。没哪位领导不 夸奖他宋冲工作干得出色的。然而，论到提拔时，却没他宋冲的份儿。 宋冲沮丧不已。 一个双休日，宋冲像往常一样自个儿驾车回到他住城里的家。宋冲当上乡党委 书记的第二年便学会了驾驶技术。乡里就一辆奥迪轿车，当然归他宋冲使用，其他 乡干部一律坐狗吉普。平常，奥迪由司机驾驶。每逢双休或节假日，宋冲就自己开 着奥迪回家或独自外出办事。 躺在沙发里，宋冲冥思苦索，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能被领导重用呢？是自 己的工作没做好，还是……接着，宋冲又翻出县委办公室刚刚统一印制的机关电话 号码簿，将各科局的“一把手”认真过目一遍。那一拨拨科局长，宋冲常同他们一 块儿开会，都认识。除县水利局杜局长年龄稍大点，其他是“清一色”的年轻局长。 宋冲给他在县委组织部当干部科科长的舅子打电话，询问了一番有关水利局杜局长 的情况。舅子告诉他，水利局杜局长的年龄已到“杠杠”，恐怕就是近年把的事了。 听了这话，宋冲心头一喜，对自己说，就攻水利局局长这个位子吧。 宋冲也算得上是行政上的一块老姜了。他知道，县直单位“一把手”的任命， 是由县委常委会集体研究决定的。其中，分管领导的推荐这一环至关重要。县委常 委潘副县长分管全县农业工作，如果能得到他的推荐与赏识，水利局局长的“宝座” 就非他宋冲莫属了。 五六年的乡村工作经历，磨砺出了宋冲的犟脾气，想办的事说办就得马上办。 宋冲能在乡里树起威信，不仅仅因为他是乡里最大的官，更重要的是，他在工作中 办事雷厉风行的作风，在乡机关干部心目中早树立起良好形象。 宋冲决定去找找潘副县长。 潘副县长的家里，宋冲曾去过多次。那都是为乡里的工作，主动去找潘副县长 汇报，争取领导支持的。可这次，宋冲要为自己的事去找潘副县长。宋冲反而腼腆 起来，觉得有些为难了。 宋冲同老婆商量了一番，又反复考虑了一会，觉得还是两口子一道去的好。现 在的世道，谁不知道是钱开路。在中国，买官卖官已不是什么新闻。几经策划，晚 上，他们带上一个鼓鼓的红包出门了。这次出门，宋冲没开奥迪。两口子迈着碎步， 行走在大街上，像是去办一件大事，又像是去做一次小偷。他们沿途没说一句话。 还未走到县政府住宅区，宋冲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陈乡长打来的，让他马上赶 回乡里。宋冲从手机里听得出，陈乡长的身边是闹哄哄的一片，乡里肯定发生了什 么事。没等他问一声陈乡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对方便将手机关了。出于责任和敏锐， 宋冲得赶紧回乡政府。宋冲连忙拦了一辆的士，同妻子往回赶。 宋冲开着奥迪刚驶进通往乡政府的柏油路，就看见乡政府大院门前围满了黑压 压的人群。宋冲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心想，乡里一定发生了大事。他忙关掉车灯， 将车调头开至附近的一农家门前停下。宋冲心急火燎向乡政府奔去。 原来，他所联系的村里死了一名少妇。该少妇今年才25岁，刚从南方打工回来 准备过春节。因当地派出所接到举报，称她在外挣了许多不正当的钱。于是，派出 所派民警来到村里调查她。治保主任将那少妇通知到村部，辩来辩去，一个女人家 怎辩得过两个大男人……少妇自知无颜见人，一气之下冲回家，抱起一瓶农药就直 往嘴里灌。后经乡卫生院急救无效死亡……少妇的亲属将尸体抬到乡政府，要求书 记、乡长主持公道…… 了解情况后，宋冲满腹不悦。 怎么就在这紧要关头出了事呢。宋冲来这里任乡党委书记五年多时间以来，全 乡一直是平平安安。乡里的工作也一直走在全县前列，曾多次受到县委、县政府的 通报表彰。这好，乡里出了命案，还出在自己的联系村里。宋冲责无旁贷。宋冲急 得恨不能在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 事情就是这样凑巧。死者的父亲还是潘副县长一个远房表哥的妹夫。这不，潘 副县长的电话已打到宋冲的手机上。宋冲一脸苦笑。 为这事，宋冲和陈乡长两天两夜没合眼皮。最后总算妥善处理完毕。 宋冲想回家去睡个囫囵觉。 宋冲这次回城里的家是司机驾车送的。回到家，见老婆愁眉苦脸，忧悒不乐。 不知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一问，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匆匆忙忙坐的士返家时， 老婆竟将那个鼓鼓胀胀的红包遗落在了的士车上……那里面是整整两万元现钞啊。 是夜，宋冲失眠了。宋冲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着。 Ｃ县官 这件事的发生着实让县委潘副书记猝不及防。 其实，潘副县长刚被提拔到新的工作岗位不久。之前，他任县委常委、分管农 业的副县长。根据他的年龄和资历，一些人推测，如今的潘副书记就是下届的县长 了。这里无非是说，潘副书记的前途无量。由于县委、县政府的小车牌号是按职务 大小排列的。如，001 号是县委书记的车，002 号是县长的车……随职务的升迁， 潘副书记的小车也换成了004 号。 然而，这件事的发生已让潘书记在众多场合挺不直腰板。 事情是这样的。 潘副书记的舅子徐大在县公安局一下设乡镇的派出所任所长。徐大原先是一名 普通教师，他所在的那所学校发不出工资了。经他姐姐一推荐，徐大便调进公安系 统。没几年工夫，徐大就干到了派出所所长的位子。因为徐大有潘副书记这样一个 姐夫，整个公安系统，没谁不认他徐大账的。当地百姓都知道徐大是县官的舅子， 也就对他千依百顺了。谁不想巴结县官呢？潘副书记的老婆也就徐大这么一个弟弟， 徐大被姐姐娇宠惯了。徐大很占势，很霸道，很胆大妄为。譬如，徐大驾着警车在 小镇上横冲直撞，也不会有人前来阻止他。因工作需要，徐大拿到驾照已有些年头 了。因工作需要，徐大马上就要调至县公安局机关任职了。 徐大肇事就是他驾车的缘故。 肇事前，如果徐大驾驶着他的警车，倒也不关他姐夫潘副书记半点屁事。可是， 出事前，徐大驾驶的是潘副书记的004 号专车。另据说，副驾座位上还坐着他的姐 姐。潘副书记的老婆。并且，已有人亲眼目睹到了。那个黄昏，徐大驾着004 号小 轿车送姐姐回政府机关住宅区时，竟将正在街头散步的一家三口撞出老远。女人和 孩子顿时倒在血泊之中。而004 号车只打了一个急刹，转瞬就逃之夭夭了。004 号 车径直开进了政府住宅区。一过路转业军人见状，忙叫的士将受害者送至附近医院 急救。遗憾的是，女人和孩子因抢救无效身亡。 县交通警察大队接到报案，事故科交警马上赶赴肇事现场。 与此同时，县交通警察大队夜班室有人投案自首。投案者是徐大所供职派出所 的一名招聘司机，声称，刚才是他驾驶004 号车肇的事。 这无疑是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因为肇事车辆还是县委机关的004 号小轿车，又 决定了这起交通事故的特殊性。让交警始料不及的是，次日一大早，又有一位司机 来到县交通警察大队投案自首，称昨晚酒后驾004 号车肇事……当地公安部门不知 所措，就因为是004 号车肇事了。 这里有必要赘述一下潘副书记和他司机的有关情况。004 号车肇事时，潘副书 记正在县电信局的可视电话会议室主持召开全县农业生产电视电话会。潘副书记的 司机呢？司机也已于前一天请假去乡下看望父母。 死者亲属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死者亲属当然弄明白了杀手是004 号车。潘副书记的车。经人一撺掇，死者亲 属连夜行动。第二天上午，整个县城，大街小巷到处是004 号车撞死母子俩扬长而 去的传单。那些平常张贴在高压电杆上的性病广告，也被“004 号车肇事逃逸”的 新闻取代。传单亦用传真传至省内各大新闻媒体。 省公安厅震惊了。 市公安局震惊了。 紧接着，由省公安厅牵头的“004 号车肇事案调查专班”赶赴本县，对这起重 大肇事逃逸案进行调查处理。 迫于种种压力（其实，这种压力完全是由本县有关办案人员人为造成的心理因 素），徐大被迅速传讯至市公安局。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徐大对其所犯罪行供认 不讳。不过，他始终未交待，当时004 号小车上还坐着他姐姐，即潘副书记的老婆。 实际上，公安机关也已调查清楚，004 号小车肇事时，驾驶室的副驾座上的确坐着 潘副书记的老婆。 潘副书记的老婆坐在上面又怎样呢。 经各级公安部门的多次调解，一周之后，“004 号小车肇事案”处理结束。根 据相关条例，死者家属获得20万元赔偿。一次性付清。 这起事故虽说平息了，但这个话题却远未就此而中止。 小城的市民议论开另外一个话题。如果徐大当时停下小车，将三名被害者立马 送至医院抢救，或许，那女人的一条性命还能捡回来。 “活下来有个屁用，缺胳膊少腿的，在尘世间不是受苦又受累吗？” “死一个，能获得20万元赔偿？” “他们一家还算幸运，总算遇上县官了。不是004 号车，死了还不是白死了， 即便死了三个，还不是连一个水泡都鼓不起来……” …… 的确，这是本县自解放以来，获得赔偿金额最多的一起车祸。 徐大被依法判了刑。 死者家属满意了，当地群众满意了，上级公安机关满意了。 不过，省内各大小媒体均没有报道此条新闻。这是人们意料之中的事。 然而，让大伙儿没预料到的是，是年底，潘副书记调至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一个闲着的职务，都晓得的。 这下子，小城里的议论又沸沸扬扬起来。 徐大肇事一案真与潘副书记有关？不然，潘副书记怎么会降职使用。徐大一个 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能一下子就拿出20万元巨款。当然是徐大姐姐的资助，谁知徐 大姐姐家还有多少个20万元呢…… 这些沸沸扬扬的议论，在小城闹腾了差不多七八个日子。 据知情人士介绍，接到调动通知的前一天，潘副书记就请了假。 小城的阳光依旧灿烂。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