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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与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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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与蟑螂 李大林 蟑螂在爬,欲望在升腾,怯弱和恐惧哪里去了呢? 半夜里莫大仓不知怎么一个激灵就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明白自己已经醒了,而 且也庆幸自己醒了。 莫大仓的梦原本很美丽,他的梦起源于他人生最憧憬的原代码。他做了他极愿 做的那个梦,他梦见的是他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可以说是一个 女人了。她是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邓小勇。跟他内心呼唤的那样: 邓小勇――小勇! 她是紧跟着他出生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他才认为是同一路的。莫大仓感到 他才一两岁时对她就萌芽了爱的感觉,那个过程是漫长的。十八年!十八年之后她 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别人的女人。她后来给他的解释是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因为她 当时还根本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的生理和生活状态,所以她便还没来得及等到他有 条件做一个男人之前,她便成了别人的妇人。他不知道小勇在他背后是怎样作为人 妇的,但不会像他现在的妻子禾叶莫大仓是肯定的。 而现在小勇的影子,却被他现在的女人禾叶的各个器官代替了,小勇没有给莫 大仓在局部上留下印象,所以禾叶的器官就对小勇的身影进行残酷地打磨,后来小 勇的影子在他脑里几乎完全消失殆尽了,他只得对小勇进行意淫。他说不清怀念小 勇哪一点,他既然连她的容貌都不是很清楚了更不会对她的眼睛或嘴唇有什么特别 的留念。他再对小勇的身体产生热情是需要条件的,要在一个过于寒冷的冬天,又 需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又才会找到以前的那种孤独的感觉:人活着只是因为 有小勇。前半生里,他原有的理想和未来的幻想都是建立在他对小勇身子的各个器 官的揣摸之上的。在莫大仓没有接触过女人之前,她的身子是他思想的发源地。几 乎所有的美丽都是在她的影响之下才演变而成的。每一次他梦遗时总是以小勇为诱 因。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小勇是他所拥有的,却只是作为一个单独的女人存在着。 这一次在梦里小勇又出现了,她是从他童年的快乐中走出来的。莫大仓就浸淫 在那种因为有了小勇所以既美丽又害羞的朦朦胧胧的意识里,童年往事串成了他现 在的生活,而现在的生活倒错位到了过去。小勇在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迎风飞舞。 她像是根本没有瞧见他,他也就假装没有被她瞧着。不多时她就果然诱导他,他的 梦向现实迈进了一步。接着梦继续向现在的生活滑来,最后她约他到那座古楼里见 面。她的梦是多么古老而又美丽迷人啊!莫大仓心花怒放地如期而至。他知道他最 后一步和女人该做什么了。但问题就出在关键时刻,在最关键的时刻她却变了模样, 她怎么就变得一半是禾叶另一半仅仅是个女人了?她怎的一下子就变了呢?小勇! 不知怎么回事,莫大仓的美梦就在这里搁浅了。搁浅了倒没什么,莫大仓得继 续努力。他这一努力问题就出来了。他等啊等啊,那活脱脱的美人儿还没出现。真 是上天作对,那梦的透明度却越来越暗,越来越看不见摸不着了。渐渐的整座楼房 怎的变得阴森森起来。这时候就天造地捏出来了一个老者,老人在莫大仓潜意识里 他是认识的,要么就是他小时候见过的某位枯萎了的老人,抑或就是小勇的父亲。 莫大仓一直觉得她的父亲就是美女神的最坚强的守卫者,他有些望而生畏。他感觉 之中那老者分明已经死去千年万年了。老者骨瘦如柴,他伸出手来拉莫大仓的手的 时候莫大仓感觉得到他一节一节的指骨在他枯皮里面滚动。那皮肉就跟莫大仓小时 候杀鸡拔毛时触到的鸡皮一样。莫大仓出自于本能,他大声呼喊,但他不管怎样声 嘶力竭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仿佛他在一瞬间里又回到了婴儿时代。就在他快被拉进 阴森森的房门作垂死挣扎灵魂快要出窍的时候,他身子一弹就得救似的醒了过来。 他清醒了。他清醒了才知道是从阴曹地府里跑出来的。墙上那窗,就是地狱之门。 mpanel(1); 莫大仓醒过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他要尽快确定出他现在在哪儿。他一摸,禾叶 睡在身边的,两块肥硕的屁股正抵着他。他把眼睛睁开,他想把那死鬼的外貌驱逐 出去,但他一看,屋子里黑咕隆冬的,他感到更可怕了。他索性豁出去似的一下子 坐了起来。他本想把禾叶推醒,但看到她睡得是那么沉就没有叫她。他坐起身来后 仍心有余悸,他又摸索着走下床来。他的脚感到地板冰凉,他把眼睛用力盯着地面 半天,终于找到了拖鞋。那拖鞋穿上去的感觉就像有几十年没有穿过了一样。约摸 一分钟以后,他才可以透过窗口的亮光隐约瞧得见室内的大致轮廓。 莫大仓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直到他肯定自己是坐在人间的黑夜里。他开始搜索 刚才做梦的契机。他知道这个梦与小勇有关,与他的童年有关。与他现在的生活也 有关吗?是谁在阻拦他快乐的生活呢?是那个可恶老者?他一想到那个丑陋的东西 就立即关闭了活动的大脑。莫大仓又开始寻找有关小勇的原代码,可总是残缺不全, 甚至越想越模糊,到后来连小勇是何许人也他都搞不清楚了,小勇是人还是动物? 莫大仓只得放弃游离的思索。渐渐地他的眼神移到了禾叶的睡姿上。他盯着禾 叶木然地看了半天,这之间他竟然允许禾叶已经死了,禾叶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是 在他本能的意识中她还是活的,因为他瞧得见她的胸前还有起伏。他愣神一下揭开 被子一角,她的身体就露了出来。她侧卧着身体,有一边的乳房被压着了一半,鼓 鼓的。上边的乳房也跑到罩子外面来了。莫大仓用手轻轻摸了一下,然后他又给她 盖上了被子。一会儿后他又忍不住去揭她的下身,但只揭到一半莫大仓就不敢了, 他生怕禾叶正在这个时候会醒过来。现在他实在需要一种勇气和热血来打破他身处 的氛围。禾叶在不高兴的时候他是不敢要求和她做爱或者有性的暗示的。但这时候 只有性的力量是最伟大的。莫大仓是想用性来给自己壮胆,色胆包天对一个天生胆 小而又正常的男人是深有体会的。朦胧中禾叶那丰腴的玉腿让莫大仓在黑暗里独自 兴奋。 邪在这个时候才完全被驱逐出去。 莫大仓在床上坐了半天,睡意全无。他看表,才半夜两点。下半夜是那么漫长, 夜似死了一样,要么就凝固了。莫大仓的思想在这个时候开始活跃,他情不自禁地 摸了一下禾叶露在外面的脚踝,他的美丽的思绪像粘着了一样沿着禾叶的小肚腿蔓 延,直到她白嫩的大腿,温暖的腹股沟,柔和的那一切美丽的发源地。“禾叶!” 莫大仓轻声叫了一声。 那空洞的叫喊声把莫大仓自己都吓了一跳。并且还让禾叶翻了个身。莫大仓再 也不敢动了。 莫大仓睁着眼睛四下搜索,空间是有限的。衣柜立在那里倒是个庞然大物。一 件衣服挂在墙上像一张风干了的人皮。他倒觉得自己有点鬼鬼祟祟了,他又下地地 走到了窗前。莫大仓看到窗外的黑暗后一下子又莫名其妙地胆量大增。窗外的某些 地方有亮光,亮光是从不远处的广告灯上散射过来的。那些亮光在黑暗的宇宙里闪 烁就像是闪烁在莫大仓脑海里的希望。对面的楼房也是一片漆黑。对面的黑暗分外 地博大宽敞,像是无穷无尽的巨大悲哀。莫大仓狂热大喜大悲的日子,可是很久很 久都没有遇到过了。 在黑暗里呆得久了,那些一层层的楼房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莫大仓潜意识里开 始数数,他数到第五层左起第三间就停住了,他就盯着那黑房间发愣。忽然他眼前 一亮,此时那间房陡然间有了灯光。莫大仓的心随着这突来的亮光突突跳动,他忽 然来了精神,就一直把那窗口瞧着。不一会儿,他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瞧那曲线, 一定是个成熟的女子。他竟越来越激动了。 这个偷窥癖是他还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养成了的,想不到儿时的心境竟在此时此 刻活灵活现,那时候他一门心思地想偷偷瞧着小勇的一举一动。多半的时候他有罪 恶感,但现在他却兴奋异常。 莫大仓正在想象那女孩子将要做什么的时候,那窗子却开了。一个凸凹得雕塑 般的身子投进了他的脑海。她身上没有外装,天气不是那么冷,她饱满的胸脯好像 跑上了性需要的高峰,直到要把抵着它的障碍撑破为止。她的条子很好,在莫大仓 的眼球里似乎还在扭动。不过下身却看不明白,因为被围栏挡住了。他真希望那女 子能够爬到围栏上来让风吹吹下身。不过她出来后就站在那儿不动了。她双手扶在 围栏上眼睛似在望着莫大仓这边。莫大仓以为她看见了自己,就大着胆子向她挥挥 手。他的胆大是因为两座楼房之间有一道无穷尽的黑夜挡着的。可是对面没有反应。 莫大仓又在窗台上找可以扔得过去的东西。他鼓着眼睛到处搜索。好不容易的发现 一个指头大小的黑沉沉的东西贴在窗角子上。他心下一喜就捡了过来,随即他就感 到不对劲,他凑到眼前一看,直吓得他疯了一样跳起来哇哇大叫。 莫大仓这一叫把禾叶给吓醒了。“什么事啊!”禾叶陡然撑起半个身子说。 “蟑螂!”莫大仓说,“好大一个蟑螂啊!” 莫大仓一看禾叶被他吵醒了,他一下子呆若木鸡。他自己也清醒了,天!他的 叫声怎么出现在这深更半夜。 禾叶一听有蟑螂一个翻滚就把灯拉开了。禾叶却说你到底在干吗呀?三更半夜 的! 莫大仓却没反过神来仍是面向窗子站着。 “我本来只是打开窗子看看,”莫大仓说,“想不到对面的那层楼有灯光。” 禾叶说:“你疯啦!半夜开窗干吗?” “我心慌。” “蟑螂呢?” “从窗子里跑出去了。” 莫大仓看到禾叶的脸色在变,他觉得禾叶没有相信他的话,仿佛那只硕大的蟑 螂仍在他手上似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半晌后只听得禾叶厉声道:“莫大仓,你 到底在干啥?” 莫大仓第一个想法就是认为禾叶的脸色仍然在变。莫大仓随便即就有了第二个 想法。心想禾叶终于发觉他偷偷摸过她的大腿。这一想法让莫大仓感到有些心悸。 那个动作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美妙,但莫大仓现在从禾叶的脸上觉得那实在是一种 骨子里的丑陋,是小人才会干的下流动作。 莫大仓看见禾叶这副表情,就撒谎说:“真的,对面那层楼的人还没睡,不信 你来看看。”他想把禾叶的注意力引开去。 禾叶就真的走下床来到窗前去看。 禾叶把眼睛看向对面的楼层。整栋楼却是一片漆黑。“你看,”他指着对门说 :“第五层,从左起第三间――”莫大仓还没说完就完全感到了绝望。原来灯光不 见了。莫大仓就真的听到了禾叶逼过来的声音:“灯光呢?” 莫大仓愣了愣神,退到了生命的最底线,他老实巴交地说:“不见了。” 禾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逼视着莫大仓,好半天说出了一句话:“你看表, 现在几点了?” 莫大仓沉吟半晌,低下头说:“半夜二点。” 禾叶又厉声说:“你是不是疯了?” 莫大仓说:“我可能是疯了!” 禾叶说完就睡觉去了。莫大仓还在窗前磨蹭了半天,最后也只得上床睡觉,他 在离开窗口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对面,那边什么声息都没有,一片漆黑,四下死 一样的沉寂。那女人呢? 早上起来禾叶一直没说话,莫大仓照例是比她晚起床。莫大仓在电脑面前总是 要玩到夜深人静。他似乎在他磨蹭着快要起床的时候听她说了一句话。她好像在说 :“睡睡睡,你哪一天总要睡死的!”莫大仓当时根本没在意,这已习以为常了。 他心里的确恭维她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在某些方面他是一生不如她的。他是乡下人, 这是命运,谁也改变不了的。但这仅仅是指生活习惯,并不是指智商和能力。莫大 仓并没有理她,他又在安乐窝里缠绵了一会儿后就起了床。他穿了三角裤衩,跑到 浴室里漱口洗脸。他一边洗漱一边想着电脑,他在想等一下到小兰那里去把那盘子 借来,等到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玩玩游戏,反正硬盘有那么大。莫大仓接着又想象他 走到小兰那里的时候小兰开门出来会是什么表情。小兰的男人昨天出去了,这时候 是不是回来了呢?他不知道自己是正经一点好还是在小兰面前做出滑稽幽默的样子 为好。他觉得自己内心是活跃的,有时候在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时他会莫名其妙的惊 喜。多数情况下他往往会被一张裸画迷倒而禾叶的真实身体却有些逊色。昨天夜里 就是那样。莫大仓还知道那种惊喜是一个自然状态,他不应该抑制。从生物学的角 度上说,莫大仓认为这是很正常的。 昨夜毕竟已经过去了。莫大仓也希望昨晚已经过去了。 莫大仓出来时禾叶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早间新闻。他一边穿外装一边留 意着电视屏幕。他听不懂本港台的粤语只能看图像。可能是出了交通事故,要么是 被抢劫了,几个消防队员抬着一名尸体上了救护车。他想那人可能死了也可能是活 的。他更希望那尸体是一个女人。一会儿莫大仓就穿戴完毕。他觉得应该是给禾叶 请安的时候了。他说:“我去打早点。” 莫大仓说完后觉得禾叶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但他仍然出去了。在打早点的路上 他就一直想,回去的时候禾叶会不会真的就生气了呢。要是她真的生气了的话他又 该怎样去求和呢。他还想找出一点昨夜他们睡了以后她是否在睡梦里抱过他抑或亲 过他,可是他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寻到她有过对他好过的蛛丝马迹。因为这,他过马 路时几乎被车子撞死了。莫大仓又想起了禾叶说的那句话:“你要睡死的。”莫大 仓想过后心就突突乱跳。又心想我真的会不会死呢? 莫大仓打了早点回来时禾叶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那样子她似乎连屁股都 没挪动过。而禾叶一向对新闻是不感兴趣的。 “排骨汤,”莫大仓过分地夸大亲热度说,“小笼包子,老家才有的。” 禾叶只向莫大仓斜了一眼,然后又去看她的电视了。那一眼好像是对莫大仓不 识相的一种鄙视。 “你不吃我照样消化得了。”莫大仓仍对着她的背影笑着说,“不过到时你玩 我就像玩皮球。” 莫大仓吃得快要完的时候他感觉到禾叶站了起来。但禾叶没看他。莫大仓看见 她拿了钥匙就走了。她快要出门时他似乎听到她说了一句:“我出去了。”然后整 个房间就显得无声无息。 莫大仓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感到应该把小笼包吃完的。因为这是他拿钱买来 的,不知怎的他一下买了这么多,而且还没征得禾叶的同意。于是他又继续吃起来, 直到他喝完最后一口排骨汤为止。莫大仓吃完了想站起身子时他是应该站起来的, 他还要上班呢。于是莫大仓就拼命用力,结果终于站起来了,只是打了一个趔趄。 莫大仓心想一会儿胃就会痛。他边准备胃痛边准备上班了,他把房间扫一眼, 觉得没有什么丢下。于是他就出了门。他在出门的一刹那间向门内看了一眼,他认 为这个空间是留给禾叶的。隐隐约约之中好像也还有他的一份,那一份的感觉也是 特别的美丽。 莫大仓中午是不在家中吃饭的,公司里有餐厅。但今天他不可能在公司里用餐 了,因为他牵挂禾叶。再说他整个上午他都感到肚子隐隐作痛。他没回家之前想象 着禾叶一定是睡在床上的,他去叫她,她却一声不哼。她一贯是这样的。等莫大仓 到屋把门打开时,里面却是空的,房间里跟他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他脑里想的是 希望有人在里面动过,现在却没有,他就只有想象有一个幽灵来过了。他在乡下的 时候特别相信鬼魂,每一次他一个人在黄昏后徘徊时总希望小勇会在他背后出现, 等到他转身去证实时,每一次都是空的。现在他竟又相信这个迷信了。他硬是相信 禾叶回来过,他还轻轻地叫了一声。结果他为自己的幼稚而感到害臊。那声音就像 是昨夜留下来的,让他又吓了一跳。 莫大仓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懒得做饭,也没有食欲。肚子似乎还在痛,像一 根线一样连着的痛。那种痛好像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摸着似的。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他也不知那样坐了多久,渐渐的就引来了瞌睡。他本想就那样和衣躺下,但他马上 又意识到身上有油味,禾叶时常拿他没有养成良好的习惯来教训和挖苦他。多谢她 的指教,他已经铭记在心了。于是莫大仓又强迫自己拿出意志来,睡觉之前一定要 先冲个澡。这是他和他自己的意志在较劲,他在脑中又一次评估了自己一次,他悲 哀地想着自己真是像禾叶说的那么差劲的。于是莫大仓就想起了在生活中他站在那 些肮脏的地方的感受,像乡下茅坑的大便和猪屎的臭味,菜市场各种汁水的腐烂味, 饭馆里后厨的鱼腥味。不多时他脑中又开始昏昏沉沉地想下午的事,那才是他绝对 要面对的,我要不要去公司呢?我有个家了,这个家是要他养的。尽管禾叶时常在 泼他作为男主角的冷水。他脑中又时时在闪烁他极希望发生的画面:她在一刹那间 回来了,并且还带着笑脸,给了他一个惊喜,禾叶根本就没有生气;或者是她一见 他就板起了面孔,不过她总算是回来了,她只是不说话而已。最后是他消极的思想 占了上风,思想让他的身体有点虚弱,生理上要求他要舒适地睡上一觉。反正人生 是太长了,而且是一片茫然。而现在的唯一尽头就是能让禾叶消气。只有在禾叶消 气了,他才能重新开始。禾叶的脸果真就是太阳。莫大仓小的时候只是崇拜大人, 现在他却崇拜起女人来了。一个男人在哪里找得到软弱的借口呢?他连做男人的权 利都没有了! 莫大仓最后的思维就只是在瞌睡里面打转转,他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叶子一样漂 呀漂的。猛地他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想到禾叶指使过他是要洗澡的啊!天,险 些就这样睡过去了。 莫大仓脱掉衣服走进浴室。水的哗哗响声和蒸腾的雾汽代替了他的思维充满了 整个空间。随后性交的图画在他脑海里时隐时现。时不时撞击着他的神经。他特别 在禾叶的身子骨上停留了很久。他还把这样的美丽和小时候的那种美丽做了比较。 他认为小勇的身体也许更让他着迷的。这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敲门声。莫大仓一愣 神马上分析出那响声不是来自于想象而是来自于门的外边,那的确是有人在外面。 他第一个想象是禾叶回来了。她怎么会没拿钥匙呢?她是经常骂他拖一漏十的。这 当儿浴室的门开了。站在门上的却是小兰。 莫大仓感到一阵惊喜,不自觉地就随声叫了出来。“小兰!” 小兰向莫大仓说:“你在洗澡啊。” 莫大仓刚一喊完他就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随即一声惊叫:“我在洗澡!” 然后说:“我是锁了门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小兰没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又似羞涩地瞅着他。好像是在欣赏莫大仓洗澡艺术 一样。这跟莫大仓平时在他脑中的幻想是多么的相像,他总是在洗澡或者酣睡处一 个翻身醒来就看着了小兰。这种想象是近日才有的,因为小兰一家是才搬来的。有 时候莫大仓还对上帝感恩戴德,因为小兰在莫大仓的初看之下竟然有些像邓小勇, 开始简直是像极了,过得久了,他把小兰看熟看透了渐渐又觉得不那么像了,不像 了也没关系,因为小兰的皮肤白里透红,胸脯子鼓鼓的,腰细却臀丰,莫大仓平时 连瞧着她那有弹性的小腿心都七上八下。开始莫大仓的心跳完全是源于面对邓小勇 的羞涩,后来则是生理反应。 现在小兰却真的站到了他面前,的确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莫大仓第一个感觉是 在做梦,否则小兰怎会不害羞呢?他拧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但他感到了痛。 “我是锁了门的。”莫大仓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说。莫大仓开始感到有点糊涂 了,头也晕乎乎的。 “你没锁。”小兰盯着他说。 莫大仓觉得她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要么就是水声太响了。于是他关掉了水龙头。 空间就一下子静了下来。从莫大仓内心出发他是想见到小兰的裸体的,但只是在他 一个人存在着一个空间的时候,如果他不能看到她的裸体,让她瞧着自己的裸体他 也会体会到快意。不过那种快意的预感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实却让莫大仓觉得有点残 酷。因为小兰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瞧着让他有些受不了,仿佛莫大仓已变成小儿了。 他看着她哀求似地笑着说:“我是锁了门的啊!” “你没锁,”莫大仓只听得小兰厉声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敲了三下它就自 己开了。我以为禾叶在里面呢!” “我锁了,”莫大仓感到委屈,同时他脑皮子里对他是否真的锁了门又在进行 怀疑了。他同时感到禾叶也在某处的一端出现了。小兰是在他面前推卸责任。他似 乎在云里雾里左冲右突。他一定要找个理由遮掩现实。于是就加紧对小兰辩解说: “我怎么没锁门呢?我还没上楼就在想禾叶在里面,于是我就开门,我一开门顺便 就锁上了。我是到了想睡觉了才来洗澡的,洗到这个时候你就进来了。” “你没锁。”小兰顽固地笑着说,“还是你叫我来的呢。”她边说还一边摇了 摇头,并顺便瞧了一眼他的下身。 莫大仓觉得她占便宜的心有点恬不知耻了。小兰的眼睛还在他下身处粘着,他 忙用双手把那地方捂着。“这儿不能看,真的,这儿不能看的!要么――”莫大仓 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似的对小兰笑笑说:“我们交换看吧。”莫大仓一直把他的下身 挡住,但他却总感觉到小兰一定是瞧得明明白白了。他把毛巾从门上的钉子上取下 来。“我记得我是锁了门的,”他擦拭着身上滚动的水珠,莫大仓感觉到自己像是 回到了梦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早就看到了,”小兰说,“如果你要看的话,就赶快把手拿开。” 莫大仓于是放下了手。这时候他脑子里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他觉得一会是在梦 中,一会儿又是现实,一会儿他果然还是个婴儿。 “你不洗了?”小兰问。 “洗完了。”莫大仓说,然后他把毛巾挂在钉子上。 小兰的右手撑在门框上。莫大仓矮了身子就从她腋下钻了出来。他感到小兰在 他光着的屁股上瞅了一下。莫大仓回到卧室,他的裤衩是留在床上的。莫大仓脑海 里忽然又隐含了个意识,就是他得在小兰面前穿好裤子,那个意识似乎源于很久很 久以前的教育了:男人是不能随便在女人面前光身的。男人一旦在女人面前光了身 子,软弱就不言而喻了。不过小兰怎么没觉察到这点呢?莫大仓模模糊糊的,越想 越奇怪。小兰却跟了进来。 “禾叶呢?”小兰说。 莫大仓说:“她早上就出去了。”说后他用无助的眼光望着她,又像是在乞求 她。 “你们吵架了?” 他摇摇头。 “她告诉你她去哪儿?” “我不知道。” 莫大仓穿好了裤子,不过他又觉得好像跟没有穿一样,里面空荡荡的。他左右 寻顾,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的眼光在毛毯上停住了,原来他的内裤还在那儿,绿 色跟红色一样的耀眼。 小兰这时候说:“你们没有穿内裤的习惯吗?” 莫大仓想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他点点头,觉得不对劲,又摇了摇头。他记 得这个习惯他从小就有了的呀,怎么刚才就忘了呢? “我帮你穿上,”小兰说,“你们男人不穿内裤是不方便的,等一下你怎么出 去啊,我请你还有事呢。”她说后爬到床上去把那绿色的小东西捡了过来。然后她 又示意莫大仓把长裤脱下。 莫大仓照办了。“你叫我干吗?”他说,“禾叶可能会在我出去的时候回来。” 小兰弯腰给莫大仓穿着裤子,莫大仓从小兰上面的领子里看下去,就瞧见了她 的乳房。看那形状跟禾叶的没什么两样。他内心似乎有一根火苗轻轻地闪耀了一下, 不过稍纵即逝。小兰把他的内裤扶在他的胯骨上的时候就停下了,她轻轻捏着他那 命脉说:“你怎么会这样啊!你在我面前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你不想要我 了么?” “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莫大仓说,“怎么回事呢?” 莫大仓感觉之中小兰在抚摸他。莫大仓说:“禾叶会回来的。你刚才叫我什么 事啊?” 小兰在下面呢喃着说:“帮我的一个朋友弄弄电脑。我们家的死鬼又出去了。” 小兰终于给他穿上了内裤。莫大仓又自己穿好了长裤。他说:“那禾叶回来了 怎么办呢?”然后很为难地平视着她。 “没关系啦!”莫大仓扯着他的衣服说,“一点小毛病,马上就好了。” 莫大仓还在犹豫着。小兰却抵着他的背把他推了出去。 莫大仓总觉得禾叶一定会在路上截住他,那种预感已经快变成恐惧了。他正走 在罪恶的道路上。他的身体潜意识里在使劲向后面退缩着,小兰却在后面拼命地把 他向前推着。“不远了。”小兰在后面说,“第五层就是。” 莫大仓的脚已经触到楼梯了。禾叶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莫大仓的面前的,她简 直就是个幽灵。 莫大仓觉得禾叶拿着最狠毒的眼光在瞅他。那眼光像刺骨的寒风一样让莫大仓 发抖。莫大仓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说:“禾叶!” 莫大仓又向小兰说:“我要回去。” 小兰也瞧见了禾叶。小兰一边更加用劲推着莫大仓一边向禾叶嬉笑着招呼说: “只借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啊!” 禾叶没作声,她脸上的表情动都未动一下。一转身就消失了。好像她根本不认 识他们似的。 莫大仓觉得小兰刚才笑得厚颜无耻。 小兰还在后面用劲。莫大仓真不明白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力 气。他甚至有点怀疑他身后的这个女子已经不是个女人了。这个世道好像全部是由 她们在主持。想着想着他又开始憎恨。小兰弓着腰,屁股蹶得老高,她温热的手指 正抓在他的胯骨上。她的头似乎还磨蹭着他的臀部。“小兰,”莫大仓说,“别开 玩笑,到底到哪儿去呀?” “五楼,这已是第一层了,你急什么啊?又不是要你的命!” 小兰一句不要你的命在莫大仓听来好像咒语一样在他耳朵里振动。那句话好像 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要么就是来自于墙壁,或者是他深深的记忆。他最后才想起 来那是禾叶早上对他的咒语。可是小兰在后面把他推上了第二层,又是第三层。终 于到了第五层。“就是这儿,”小兰笑着说,“她那么漂亮,你想见她还来不及呢!” 小兰上前敲门。那咚咚的敲门声像是从莫大仓心脏里发出来的。他把小兰的腰 抱着躲在她身后等着门开的那一刻。莫大仓觉得四周的墙壁都似乎长了青苔。 门开了。莫大仓跟在小兰后面谨慎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莫大仓忽然一声惊叫 :“你。我认得!”莫大仓对着屋内的女主人说。 小兰惊诧地瞧瞧莫大仓又看看女主人。“不会吧,”小兰说,“她从未到我们 公司附近去过。” 莫大仓说:“千真万确的事!” 女主人微笑着瞧着莫大仓。“也许是吧。我听小兰说你很懂电脑,昨晚我把它 给玩坏了,我怎么弄都弄不好,真要好好地谢谢你。” “她叫YY,”小兰对莫大仓说:“漂亮吧?” “漂亮,名字也好记的,”莫大仓说,“YY,我见过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 “昨天晚上。” YY说:“昨天我没有出去啊!”YY上身只穿着胸罩,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 莫大仓忽然感到害臊了,他觉得生活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啊。他仔细一想,可能 是时代进步了。于是他就不以为然了。他红着脸说:“就是这只胸罩,在夜里,两 点钟的时候。你站在窗口,我――”他说不下去了。 YY只是一笑。他们走进了YY的房间。莫大仓看见了那台白色的电脑。另一边是 YY的床,床上的被子折叠成方形摆放在中间,一个很大的水红色枕头压在上面。 “那个红色枕头就是我。”莫大仓忽然嬉笑着对小兰说。小兰向他点点头说:“对, 那个红色枕头就是你。” YY走上前去把电脑打开了。莫大仓瞧见YY的背上就一根黑色的布带绕着。YY的 身材实在是太诱人了。莫大仓瞧着她有些惶惶然。他脑海里又出现了昨天晚上的情 景。那是快乐的,美丽的。他的血液开始活跃,肌肉逐渐走向生机。莫大仓不禁就 这样叫了一句:“YY――” YY扭过头来深情地瞧了眼莫大仓,然后又向小兰笑笑。“先修电脑吧,”YY说, “我看你过一会儿就快不行了。” 莫大仓只一会儿就把YY的电脑修好了,就显卡出了点小问题。 YY说:“哇!你真行。该休息了,你是要饮品呢还是其它什么东西?”YY说后 很传情地平视着莫大仓。 莫大仓在弄电脑的时候他的意识似乎又出现了转机。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似的 没作声。 然后YY又说:“你不是想瞧我的身体吗?我可以让你满意的,我还可以快乐地 为你服务,就算是作为报酬。” 莫大仓微笑着摇摇头。这时候他身不由己地想起了禾叶。 “我很美丽,你觉得呢?” “你的确很美丽。”莫大仓说,“我想要你,不过我没时间了。” YY看了小兰。小兰说:“随他的便。” “我们走吧,”莫大仓向小兰说,“禾叶这时候可能在家里等着我呢!” 小兰站了起来。莫大仓向YY说:“到我想你的时候再找你,那个时候还可以吗?” YY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然后说:“生活的感觉谁也说不清的,那我们到时 再看口罗。” “那我们走了。”莫大仓说。 YY说:“谢谢啊!” 小兰和莫大仓走出了YY的房间。小兰说:“你这个傻蛋,她给你你不要,我知 道YY的个性,她是轻易不肯给任何人的。” “别说了,”莫大仓说,“我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禾叶。” 莫大仓小心谨慎地敲了三下门,他觉得里面根本没有响动。他又使劲连敲三下。 里面仍然没有听见禾叶走动的脚步声。于是莫大仓就一边敲一边大声喊:“禾叶! 禾叶!” 莫大仓内心明白禾叶一定是在屋里的。他在门外走来走去,禾叶生气了!这已 成了事实。他盯着绿色的门板,门板上一丝一缕的像是指甲划过的痕迹。他无可奈 何地让心在绿色的门板上流放。他想着禾叶的好处,想着禾叶的温柔,想着与禾叶 过去的快乐,他与禾叶结婚已三年了,做爱也是千百次了。他自觉不自觉的就想起 了她的乳房,他与禾叶做爱的一丝一缕只要在他脑海里能够搜寻得到的他都找了出 来。他要证明他至少在某个时间里他存在过。这一切都是生活的基石啊。禾叶干吗 就成了这样呢?莫大仓一声接一声地唉声叹气。一会儿莫大仓出于本能,他在思想 上反抗了,他第一个想起的是逃亡,他想到了大西北。现在不是正在搞开发吗?要 么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的生活圈子里,他也不需要什么亲人了,这日子让他感到 比孤儿还难过。莫大仓这时候还想起了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甚至希望能够死在 他们的前面,因为他担心一旦他的母亲一死就再也无人庇护他了。他的人生足迹是 多灾多难的,他活得枯萎,猥琐,他基本上还没得到过任何人的尊重,他连儿子都 还没有一个。他唯一认为他真正对人生有了一丁点体验的就是他彻头彻尾地熟悉了 女人做爱的器官。女人的下阴是让每一个男人都沉溺的,只有这个对每一个男人都 平等的权利他得到过。可能有的人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而现在,莫大仓隐约感到就 剩下一架骨肉是属于自己的了。他把手伸出来,让手指关节上下活动,好像是为了 让肉体能够亲近自己点儿。 莫大仓又想一下子把门撞开,但他实在没那个胆量。他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禾叶!” 不知过了多久,莫大仓只觉得天际里传来咔嚓一声,好大一会儿他才明白:是 门开了。禾叶说:“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不会回来了!” 莫大仓走进门来。房间里的光线很暗。莫大仓觉得奇怪,外面明明有太阳,以 前房间不开灯也是宽敞明亮的。禾叶在里面并没有开电视,她木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开灯吧。”莫大仓说,“今天怎么这么黑啊!” “你眼睛瞎了,”禾叶说,“眼睁睁的看不见!” 莫大仓解释说:“小兰硬是要我帮她的一朋友弄一下电脑。不就是耽搁几分钟 时间吗?” 禾叶的眼神慢慢地转过来,转到莫大仓脸上后就不动了。她盯了他半晌后忽然 一声冷笑。禾叶转而又细如蚂蚁地说:“莫大仓,你在骗我!你一生都在骗我!” “我一生没有胆量骗过任何人。”莫大仓酸溜溜地说。他悲哀地想,要是这一 句话真的违背了良心那该多好啊! “那你干吗一定要等到今天呢?” “禾叶,你相信我,”莫大仓苦着脸恳求说,“小兰是你的朋友,她怎么会呢? 况且她一向是瞧不起我的。” “她是我的朋友?小兰不会?――任何女人都不会要你的!我也这么想。”禾 叶说得漫不经心,然后平视着莫大仓。 莫大仓无助地叫了一声:“禾叶……” “我相信你,”禾叶又说,“那你把裤子脱掉吧。” 莫大仓惊奇看了她一眼。他以为是禾叶心软了。但一下子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叫你脱裤子。”禾叶说。 莫大仓没动,他耷拉着脑袋。他在静静地等着事态的发生。 “脱!”禾叶吼着说。 “禾叶。” “你到底脱不脱?” “为什么啊?” “我要你要我啊!”禾叶说,“你不是想要女人吗,我现在就给你。” 莫大仓惶恐地瞅着禾叶。 “如果你现在不能要我,就证明你刚才要过那婊子!” 莫大仓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说:“禾叶,我不想这样。” “你不想要我?你不想这样?那你想怎样?” 莫大仓摇摇头。他根本不知道他摇头表示了什么。他觉得他快挺不住了,只听 得禾叶又向他逼来了:“你真的不想要我?那你再说一句。” 莫大仓说:“那我要你吧。”于是他站起身来,他开始脱裤子。 禾叶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莫大仓除掉了长裤后不动了。“你平时是 这样做爱的吗?”禾叶说。 “今天小兰是这样要我的。” 莫大仓又解除了内裤。禾叶这时候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了莫大仓面前。禾叶说: “你把眼睛闭着吧,这样舒服些。”于是莫大仓就闭上了眼睛。他感到她在他脸上 吻了一下。她在用手在他下身处摸索了。她的手在他下身处游动,在慢慢地游动着。 渐渐地莫大仓又感到禾叶的手在他下身处固定不动了。莫大仓拼命去寻找小勇的影 子,他要找到小勇的身体来救他,可是他一连努力了几次都是徒劳。接着就是一阵 痉痛从他小腹深处沉闷地传了出来。他听到禾叶说:“我要你我要你为什么不硬起 来呀!你这无能的东西!”莫大仓只觉得那痛越传越深越传越大。他又听得禾叶说 :“你是许过愿的,你要让我一辈子都好过,你不是说要满足我吗?现在正是时候 了,你却不能了!”莫大仓还觉得禾叶说这话好像是咬着牙齿的。“你能行的,你 要硬起来的。硬啊,硬啊!”莫大仓被那一阵大过一阵的剧痛给淹没了,他有点喘 不过气来。他正想一声叫出来,却晚了。他眼前一黑,一个浪头打过来就把他的知 觉给全部埋掉了。 禾叶觉得莫大仓真的变硬了的时候就把他的身子向床上移去。莫大仓的双手是 绕着禾叶的脖子抱着的,而且是那么紧,样子好像是莫大仓正在对禾叶亲昵。禾叶 用劲才把莫大仓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 禾叶对着莫大仓的身子瞧了半天,最后她很清醒地说了一句:“你终于挺直了!” 莫大仓就这样睡着了,而且是永远永远。这时候一只蟑螂跑过来,在禾叶的眼 皮底下一闪而过,然后一下子就钻到莫大仓的身子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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