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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朱老忠回到家里,把这话跟贵他娘说了。贵他娘也笑出来说:“敢情那么好,这才叫一 家子大团圆哩!说不定春兰早就想着。这话儿赶早不赶迟……”她拿簸箕端上点粮食,迈开 稳实的大步,到春兰家去推碾。一出大门,朱老忠又赶上来说:“你可要婉转着点儿,不能 象往常一样,直出直入的。人家是没出阁的黄花闺女。”贵他娘抿着嘴儿笑,说:“我知 道。”说着,抬起腿朝街上走。进了春兰家大门,春兰正在碾盘上罗面,见了贵他娘,就 说:“婶!推碾哪?”春兰尽低着头,眼睛也不抬一抬,只是看着手罗面。 贵他娘看她怪不好意思的,她个子长得高了,身子骨儿也瘦了,脸上黄白黄白的,完全 不象过去的样子。心里说:看,把闺女折掇的!她瞟了春兰一眼,豁亮地说:“推点面。春 兰! 怎也不到俺家里去玩?” 春兰一下子羞红了脸,细声弱气儿说:“婶!没脸的人,出不去门呀!” 贵他娘说:“快别那么说,咱穷人家,不在乎那个!” 春兰说:“你不在乎,人家可说哩!”她一时觉得脸上滚烫,眼圈也红起来。自从闹了 那会子事,她不轻易出门。一天到晚,钻在家里,懒得见人。一个人做活的时候,只是把针 线拿在手上,静静地出神。吃饭的时候,端着碗摆来摆去,不见她把粥饭送进嘴里。常常一 个人坐在阶台上,看着天上片片白云,向青空里飞去。她想念运涛,可是不能说出口来,只 是一个人深思苦虑。时间长了,身上瘦了,脸上黄下来。 两个人说着话,春兰把碾盘上的面扫起来,把贵他娘端来的粮食倒上,两个人推。一边 推着,贵他娘说:“我有个话儿,想跟你说说。” 春兰问:“婶,什么话儿?” 贵他娘哑默悄声地说:“运涛来了信了!” 春兰一听,浑身一机灵,绷紧嘴巴,瞪得眼珠象锥子一样放出犀利的光辉,盯着前面。 贵他娘猜不透她是什么心思,慢慢探询:“嗯?” 春兰还是不说话,她不听这句话也罢,听了这句话,心里就象初春的潮水一样翻腾起 来。觉得一时心慌,跳动不安,恍惚运涛的两只眼睛又在看着她。自从两个人好起来,仿佛 运涛的影子老是跟着她,形影不离。运涛走了,她也发过狠:硬着脑袋忘了他吧!可是,她 不能。自从和运涛分手的那天晚上,她一时一刻不能忘记他。说到这话上,她问又不是,不 问又想问,她想知道运涛的下落。看了看院子里没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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