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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朱瑞芳坐在沙发里,心里直纳闷,她想不通为啥弟弟对那一二百亩地一点兴趣也没有,
暮堂这一片好意哪能拒绝呢?她希望徐义德能给她想出个好办法来。徐义德笑而不答,越发
叫她困惑不解了。她奇怪地问:
“好好问你的话,笑啥?”
“延年要你帮忙,暮堂有意帮助他,他又不要,你说,这不好笑吗?”
“不,一定还有别的意思,你倒给我说说看。”
“你说啥意思吗?”徐义德还是不肯说。
“我知道了,还问你,这不是废话!”
徐义德给她这么一训,脸上笑容消逝得干干净净。她又进一步催促道:
“快说吧!”
“延年究竟是在市面上混的人,现在谁肯要田地?”
“为啥?”
“你想想看:暮堂一辈子也没送过人一分地,现在为啥要送?延年从来不拒绝接受别人
的东西,现在为啥不要?这里面有个道理,共产党来了,要土地改革,谁拿了土地都烫手,
有的想送出,没有的谁敢要?”
她听了大吃一惊,怪不得朱延年态度那么坚决。
“这么说,没有办法叫延年收下?”
“这还用说。”
她想起朱暮堂也要送给自己二百多亩地,信来了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和徐义德商量,
正好现在是个机会。她说:
“暮堂送给我们那二百多亩地哪能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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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还给他。”
“信上说,他已经办了手续了。”她认为不能说服朱延年收下,但给她的却不好意思推
辞。
“你想要吗?”
“你看呢?”
“三个字:要不得。给共产党做事要加倍小心,共产党早就对地主宣布了,要没收土地
分配给农民,幸好,我们徐家祖上没有留下什么地,落得清闲。现在收下暮堂的地,那不是
无事找事吗?”
“你不是说共产党保护资本家的利益吗?”
“说是这么说,一有了土地,就变成地主了。”
“资本家有土地,共产党就不保护了吗?”
“共产党说是分别处理,可是这哪能分的清?”
“暮堂大概也看到这一层了,他说田地记在我的名下,同你没关系。”
“你不是徐家的人吗?”
给他这么一说,她哑口无言。隔了一会儿,她忧虑地说:
“暮堂那里哪能交代呢?”
“写封信去。”他早就想好拒绝的办法。
“这个……”她觉得事体不这么简单,就是写信,怎样措辞呢?
梅佐贤笑嘻嘻地走进徐总经理的客厅,她见梅佐贤有事要找徐义德,便站了起来,对梅
佐贤说:
“梅厂长,你们谈吧,少陪了。”
朱瑞芳走到门口,想起弟弟的事,回过头来对徐总经理说:
“延年刚才提的事,你等会给梅厂长说一声。”
徐总经理不耐烦地应道:“朱延年的事哪能会忘的了!”
梅佐贤等二太太走远了,问道:
“啥事体?”
“有什么好事,”徐总经理生气地说,“我们这位朱延年先生,又要择吉开张了,可是
头寸不够,要我给他担保在银行里开个透支户头。”
“那么……”梅佐贤看总经理生气,不知道这事要不要给朱延年办。
“透支的数目倒不大:五千万。你给他打个图章吧。不过这五千万又丢到水里去了。”
“那是的,朱延年老是做投机买卖,又没有本事,最后蚀光拉倒。听说福佑的债务还没
清偿完,能复业吗?”
“给他在信通银行开个五千万的透支户头,沪江担个保,别管他那些闲事。”徐总经理
不愿再提起朱延年,他把话题拉到沪江纱厂上来,“佐贤,厂里的工会改选的事怎样了?”
“我就是来向你报告这件事体的……”
梅佐贤笑眯眯地叙说工会改选的情况。陶阿毛根据梅佐贤和他在弟弟斯咖啡馆商谈的意
见进行,活动改选的工作相当顺利,一开始提候选人名单里就有陶阿毛。但是梅佐贤还不放
心,叫陶阿毛那几天特别卖力气,到处接触工人,和这个工人谈话,替那个工人领代办米,
有时就溜到工人住宅区去,了解工人生活情况,鼓励大家提出改善生活的条件,向厂方交
涉。只要为了工人福利,比方说细纱间女工要求增加乳盘啦,大家要求饭后增加一碗绿豆汤
啦……给厂方交涉起来,他都站在前头,讲起话来声音比谁都高,厂里办公室里里外外的人
都听的见。选举那天,梅佐贤有意坐在厂办公室里办事,其实他没啥事体,一会看看报,一
会瞧瞧厂里的高大的仓库,可是会不散。等到天黑了,夜班快上班了,才看到工人从做为会
场的饭厅里蜂拥出来。他看到参加工会的职员们,就笑嘻嘻打听新工会的人选。大家你一言
我一语地说,党支部书记余静当选了主席,细纱间收皮辊花的工人赵得宝当选了副主席,张
小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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