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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你真的很笨!”水木常下了结论。 “是吗?”宋习之站在板凳上炒菜――因为灶实在是太高了! 灶之所以砌得这么高,是因为水木常发觉宋习之实在是缺乏锻炼,以至于时 常生病。故而他极富创意地亲自为她设计了这个灶台,给宋习之专用。 “你不应当这么炒!”水木常指指点点,“这样炒不对!” “那哪样炒才对呢?”宋习之停下铲子,活动活动发酸的胳膊。 “你再重复一下刚才的动作我看看。”水木常皱皱眉,托着下巴在那边想了 半天,终于发话了,“这样炒,太缺乏美感了!” “你耍我啊?”宋习之终于爆发,捋捋袖子做“泼妇骂街”状。由于站在板 凳上居高临下,就更具有威慑性。 “终于发现了哦,你还不算太笨嘛!”水木常一脸坏笑。 “你少讨厌了!今天才炒了两份菜,四个人不够吃啦!”宋习之刚想跺脚, 连忙止住。站在凳子上呢,摔下去可不好玩! “那两个人不会想吃饭的,你把这盘菜盛出来吧。”水木常去后面熄了火。 “为什么他们不想吃?”宋习之尝尝自己炒的菜,“蛮好吃的嘛,不会是由 于我的厨艺太差了吧?” 水木常望着宋习之站在板凳上忙碌的样子,偷偷微笑,真是太可爱了。他就 是这样深爱着她,简单得没有理由。 “来,下来吧。”水木常笑得怪怪的。 “噢。”宋习之正要扶着灶沿往下跳,冷不防被水木常一把抱住。 水木常疯疯颠颠地搂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宋习之尖叫,笑得脸都快变形了。 “好玩吧?”水木常问她。 “好玩!”宋习之把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甜蜜蜜地倚着水木常。 “吃吧。”水木常拉她站在灶边吃饭。 “不端去客厅?”宋习之正疑惑着,手里就被塞了碗筷。 “就在这里解决!”水木常带头开动。 “好像不大好吧?”宋习之迟疑着,“爹和小休姐会饿的。” “饿了他们自己不会找吃的吗?”水木常往嘴里塞菜,“难道你愿意去看他 们两个人的脸色?你还没被骂够啊?” “那就,”宋习之心里的罪恶感一扫而光,“那就我自己先吃吧。” “我在城里开了个酒楼。”水木常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 “我怎么不知道?”宋习之停止吃饭的动作,忽然恍然大悟,“我说呢,最 近你怎么这么忙!原来是去开酒楼!” “我是个男人嘛,总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然凭什么让你爹把你嫁给我?” 水木常不停地吃饭夹菜。 “我很感动。”宋习之笑逐颜开,忽又止住笑,“你不怪我嫌贪爱富?”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我总得有些资本吧,不然你嫁过来,喝西北风啊?” 水木常的嘴跟上了发条似的,一直吃、吃、吃,吃个不停。 “你老吃个什么劲啊?”宋习之发觉了水木常的不正常。 “肚子饿。”水木常粗鲁地扒了一大口饭,“我肚子饿!” “那你的脸红什么呢?”宋习之得意地笑道。 “有吗?”水木常无辜地哼道。 “当然有。”宋习之捏住他的脸皮往自己这边拉,“你的脸红得都要烧起来 啦!” 迫不得已地,水木常看她,“我的脸就算原本不红,也被你撕红了!很疼的, 快,松松手!” “你在害羞!”宋习之抚掌而笑,“你在害羞!对不对?我说得对不对?”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老婆婆了!”水木常叹口气。 宋习之倒吸一口凉气:“好哇,你居然敢这么形容我?看我不――” “啾――”的一声之后,宋习之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半晌,宋习之的手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你,你,你满嘴是油!你竟然把 满嘴的油擦到我的脸上!” mpanel(1); 水木常扫光了满碗的饭菜,打个饱嗝。用手帕擦干净嘴,再把宋习之的筷子 丢到灶台上。小心地细致地为她拭净脸上的油污。 “习之,我最近是不是对你有点不好?”没有嬉皮笑脸。 “岂止是有点不好?”宋习之哀怨地蹙眉。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呢?”水木常捏捏她的小鼻子。 “如果你肯说的话。”宋习之善解人意地拉他坐下。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听故事,”水木常举目远眺, “去后院吧,这个时候 阳光好,景色怡人。午后的阳光是最明媚的。” 两人手牵着手往后院跑去,在一排桃树与柳树下站定。 “你在找什么呢?”宋习之拉拉他的衣角。 “我在看,能不能把你弄到屋顶上去。”水木常提一口气,往上一跃。 宋习之只觉眼前一花,水木常人已站在屋顶上。 以前只觉得水木常软弱,没想到他竟是会武功的,真的是很帅。 有一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对了――玉树临风! 正胡思乱想着,水木常已经跳到她面前。 “你好像重了点,上屋有些困难,我带你到柳树上去晒太阳怎么样?”水木 常把宋习之拦腰抱起。 “柳树啊?”宋习之嘟着嘴,“小休说你轻功很好的,怎么你只能带我去那 么矮的柳树啊!” 唉!他还不是为她好!怕她摔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辄,先跃上柳树,在宋习之惊讶兴奋的抽气声中,水木常在柳树上蹬一下 借了把力上了屋顶。 “你先别高兴!”水木常一本正经的。 “为什么?”宋习之的脸红扑扑的。 “因为我不担保能让你毫发未伤地下去。”水木常掸掸屋脊扶宋习之坐下,  “到时候万一不能下去,就让你爹找架梯子来吧。” “去,我还不知道你?必是在寻我开心!”宋习之皱皱鼻子,“你说我不能 毫发不伤,我不信!” “不信?”水木常在她的头发中挑中了一根,拔掉,“现在就伤你的头发!” “你,讨厌!”宋习之瞪他一眼,便舒舒服服地伏在水木常的腿上晒太阳了。 水木常的眼神一下变得很深:“先给你讲一方原本绣给你的荷花吧。” ☆  ☆  ☆ 宋伟贞满脸的苦不堪言,他不说话。 何小休也不说话,半垂着眼睑。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隔着一张红木圆桌。 何小休的神志有些恍惚,她觉得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连坐在她对面的这 个男人也如梦境般不真实。 何小休用余光瞟着他,她很想走过去和他说点什么,让宋伟贞来冲去她的悲 伤,可是她控制着自己。何小休知道,有些感情不会有结局,有些人注定不属于 自己。 她抓不住现实的东西,现实的东西也扣不住她。她需要一分俗世的烟火,可 谁又知道这火光会在哪一个时刻熄灭? “你会觉得我,”宋伟贞打住话头,咳一下,换个述叙方式,“我喜欢你, 小休,也许你会觉得这种感情不符合我谨慎的个性。但是,我的确喜欢你,如果 你不肯嫁给我,我会变得――” 宋伟贞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妥贴的词语:“如果你不嫁我,我的生 活会变得面目全非的。” 如果她嫁了他,她会变得面目全非的。何小休在心里加上注解。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宋伟贞紧紧盯着她的侧脸。 “你知道我和顾凭风的事吗?”何小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报复感,他不 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吗?那她到要看看,他有多喜欢她。 “知道一点,也猜到一点。”两人的目光终于相遇。 “那你知道什么又猜到什么?”何小休优雅地浅笑,她甚至捧起了茶杯,她 突然有了看戏的心情。 “知道你爱他,猜到你们,”宋伟贞暗暗握拳,“很亲密。” 太老实的一个人了。何小休啜口茶,这场谈话将由她掌握主动权。 “那你知道我在和顾凭风很亲密前的事情吗?”何小休又丢下一个问题。 “不知道。”宋伟贞的神色逐渐冷峻,“如果你不说,我可以当作什么也不 知道。”她会不说吗?她当然会说!宋伟贞明白,她是故意的! “也许你早看出来了,”何小休温柔的笑容在宋伟贞看来几近残忍,“咱们 俩打一见面,你就讨厌我。我知道你是讨厌我身上的风尘味。这也不奇怪,我在 画舫上呆了好多年,难免会沾上些风尘味。” 宋伟贞“腾”地站起身,往房门走去,“吱――呀――”一声打开门。 这样,很好。 若何小休真的嫁给宋伟贞,时间一长,就会感到很累,也很自卑,觉得自己 根本配不上他。和他在一起,她就像一只麻雀,妄想去高攀一只高贵的凤凰。虽 然宋伟贞愿意帮助她,但何小休的过去太复杂,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是没 有幸福可言的。 他不是属于她的,她也不能再纵容自己做梦了。 宋伟贞“吱――呀――”一声打开门。阳光窜了进来,何小休眯起眼。 宋伟贞回头,气势汹汹。挟着何小休就往后院跑。 阳光很刺眼很明媚很温暖,甚至有些炙热,可何小休却在颠簸中浑身发抖。 视线是跌跌撞撞的,她在宋伟贞的怀抱里颤抖。 宋伟贞拉她站立,两只手有力地握住她的肩膀,“你知道刚才我想的是什么?” 何小休摇头。 她的身形娇小,宋伟贞低头看她。他知道,现在是他掌握了主导。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和血液激烈地跳动,充满了活力和激情。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对你自己?我承认我在嫉妒,那是 因为我爱你。我已经四十三岁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的目光炽热,“我 害怕错过你,就再也遇不到世上独一无二的何小休了。” 何小休的唇角动了动。 “你的过去令我痛惜,但我也在想,若没有那些过去,会造就出今日谜一般 的何小休吗?所以我接受你的过去,所有的统统接受!” 他并不是个会表白的人,但她懂他的意思。她也喜欢着他,他是那么干净的 一个人,以至于何小休想拒绝他。 他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向谨言慎行的男子,这一次却是无比固执与坚定。 他知道她心中的那个结,知道她心中永远无法消除的阴影和一则纠缠了多年的噩 梦。 而他却坚定地表明他的大度,他要呵护照顾着这个令他心仪的女子,平平安 安地过一生。 何小休的两颊红润起来,她的眼神是惊喜的,隐隐有着不确定:“我害怕这 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小休?”宋伟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我想,婚礼定在下个月,你觉得如何?” 宋伟贞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是,习之和水师弟他们的事何时办呢?还有,以后习之是叫我姐姐呢还 是别的什么?水师弟是叫你姐夫呢还是别的什么?”何小休故作严肃地板着个脸。 “那都好办!那都好办!”宋伟贞激动地上前拥住何小休。 何小休一抬眼,天――水木常和宋习之正坐在屋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呢! 何小休一闪身,躲过宋伟贞的拥抱。 宋伟贞跌坐在地,腰,闪了! “爹――”宋习之叫道,“我真嫉妒,你对我可从来没这么热情过――” 何小休羞得没地躲,索性一跺脚,跃上屋顶去打水木常。水木常纵身往后退。 这一退,就忘了他怀里的宋习之了。宋习之就顺着屋顶往下滚。 水木常赶忙去救,何小休也来相救。两人撞在一起,谁也没抓住宋习之。 “啊――”宋习之听见耳畔急风掠过,完了,小命休矣! 何小休在水木常肩上猛地一踹,疾速坠向宋习之,接近她就势一搂,两人在 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住。 水木常被何小休踢得从另一侧坠地。 不知宋习之的安危,急忙一纵一跃翻过屋顶。扶起躺在地上的宋习之:“有 没有摔伤?” “好像没有!”宋习之惊魂未定。 “师姐,你呢?”水木常拖起何小休。 “我也没事!” “小休姐,你真厉害!刚才你出手真快,不然我既便摔不死,命也送掉半条 了!”宋习之拍拍心口给自己定神。 “还是师姐反应快,她在我身上踢一下借了把力,这样才赶得上你落下去的 速度!师姐,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水木常也吓得够呛。 “只要大家平安无事就好了。”何小休喘着气。 “谁说平安无事?”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宋伟贞扶着腰,“我的腰闪啦!” 水木常非常不具有同情心:“这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宋习之跟着和道:“呵呵,爹,估计你这腰一闪,下个月是成不了亲啦!” 何小休红着脸冲着天空翻白眼,真是的! 宋伟贞没有生气,虽然他的形象毁于一旦,但是,这快乐却是拿什么也换不 来的。 在这欢快的当儿,也就顾不上与这两个小家伙斗智斗勇,暂且享受这边的阳 光再说。 (全书完) ------------ 转自浪漫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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