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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织初坐在书案前,手握书卷,却无法静下心去看。自他离开已有一个月了, 才一个月,却像过了一生;才一个月,思念就如铅石般压得她无法喘息;才一个 月,她竟……希望他能回来。一个月而已! 她以为自己会心如死灰,以为自己能将他忘记,却没料到,原来她是高估了 自己。她自以为是的坚强、冷绝在对他的思念面前显得那么苍凉、无力。她不知 道如此下去,自己还能撑多久。 「越姑娘。」季成轻敲门扇。 织初定了定神,走过去将门打开,「季大人,有何事?」 「嗯――咳!」季成清了清喉咙,书生似的抑扬顿挫道:「越姑娘,看今日,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姑娘何不出去走走。」 「谢季大人挂心,我不想外出。」 「越姑娘,请别再用这几个字打发在下好不好?」季成听到她的答话,顿时 垮下了一张俊脸, 「总呆在房里不好啊。颐紫湖也好、逛逛街市也好,随便哪里都好,出去走 走吧。」 「季大人……」她本想拒绝,但却在话出口前改了主意,「有劳季大人安排。」 她没有骑马,而是坐进一驾小巧、舒适的马车,季成与几个随从则驾马伴在 左右。颐州城的街市一如既往地繁锦、喧闹。马车徐徐地穿梭在人流之间,行向 颐紫湖的方向。 突然间,前面一阵喧哗、混乱,季成伸出手臂,示意停止前进,并派人前去 打探。 「怎么回事?」 「禀季大人,只是个药铺商行,出了点乱子。屑下已派人驻守处理了,并无 大事。」不一会,一个随从完成任务后回转,并告知了情况。 季成点点头,「走吧。」 ***** 颐紫湖的景致还是那般安详美丽,只是随着夏日时光的渐渐褪去,它似乎变 得愈发沉静了。 知道她喜欢独处,季成带着随从们站在远处。织初站在草地上,眺望颐紫湖 泛着粼粼波光的宽广湖面,她的思绪却穿越了时空,摇曳在每个有他的片断上― ― 「我的名字不是你乱叫的!」 「告诉我,你的名字。」 「织初,别恨我!你能做到,别恨我!」 「我觉得我的心仿佛已被你挖掘出千疮百孔。那伤痛让我几乎承受不起,每 当这痛发作时,我便不知该如何对你才好。」 站在湖畔,他的话语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想他!她想他!无时无刻地用整 颗心、用所有的力量想他…… mpanel(1); 应渝浚现在一定在为迎娶大敕公主而忙碌得忘记这里了,或许他……已经忘 记她了。但这样是最好的,这样的话她的心里也会好过些。对他的歉疚怕是要纠 缠她此生了,她知道,只要忘记她,他便会幸福!只有他幸福,她才会安然。 「哎哟。」马车下突然传来的轻哼声,让她一惊。 「谁?!」她低喝。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马车底下,慢慢地探出了一张带着善意笑容的 娃娃脸。 「不管你是不是坏人。」怕此人又是兄长派来的,她的心里有些无措,却用 淡然、镇定的语气掩饰得很好。织初望了望左右,见季成虽在与属下们闲谈,但 一双眼睛却戒备地环顾着四周。她压低声音说:「趁季大人没发现,你走吧。」 「我要走的。」他慢慢从车下钻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身材很瘦小, 「可是,我为何怕那个什么大人发现?」掸掸身上尘土,他不解地问。 「什么人!」季成大喝着,与其他几位侍从驾马疾驰过来,将瘦小的青年围 在正中。季成跳下马来,手扶佩剑,「小子!你是何身份?!谁派你来的!」 「喂!你们这是干吗?我只是借你们的马车避避难而已,又没弄坏它。我又 不是你仇家,做什么这样大呼小叫的?」瘦小青年皱皱眉,嘟囔道。 「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何身份?」季成毫不放松地逼问。 「我是谁?大尚天朝的良民啊!」青年撇撇嘴,无意间看见远处一匹棕红骏 马正向这边奔来,跳起来喊道:「喂!我在这里!这边!这边!」 什么?!这小子还有同伙?季成侧头看去,只见那匹棕红骏马上端坐着一个 白衣的男子。男子面带慵然笑意,正向这方漫步而来。 白衣男子勒马,停在不远处,然后翻身下马,走了过来。他用力地瞪了眼那 瘦小的青年,然后抱拳道:「不知这孩子如何触犯了几位大人?我这里替他赔罪 了。」 男子气质温雅,健朗俊逸,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雍容内敛,让人 不由心生信服,再大的火气也褪下了。 「你们是……」季成的手离开腰间佩剑,开口。 「我二人乃临州人氏,是来颐州做药材生意的。岂料,在药材商行与掌柜的 起了点小小争议。这孩子刚出师没什么经验,仗着有点身手、出言不逊,结果小 事闹大。没想到,他竟丢下一团混乱,不管不顾地攀着您的马车一走了之。」说 着,他回首瞪了眼身后的青年。 「季大人,您多虑了,回去吧。」织初轻轻地看过面前众人,走向马车。 「姑娘,我该谢谢你救了我呢。我跟你回去,再慢慢道谢好了。」瘦小青年 上前搀住织初,面露亲热的笑容,看上去俏皮又可爱。 织初回望他,觉得他的眉宇间竟有几分似曾相识,她不禁莞尔。还不及开口, 瘦小青年便被白衣男子与季成一左一右地拽到后面。 「休得无礼!」季成低喝。 「还想要逃?」男子轻斥。 「喂!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不是?」瘦小青年敏捷地闪身,甩开了 二人牵制,轻跳上马车,「我是要报恩的!谁也别拦我!姑娘,上来啊。」 织初轻道:「季大人,既然如此,让他跟来吧。好吗?」 「越姑娘……好吧。」季成为难地顿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看向白 衣男子,「请您一同前往,不知……」他话未说完,但听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不!」青年颓然低头。 「好。」男子甩开折扇,微微轻笑。 眼看甩掉男子的伎俩无望,瘦小青年抱拳道:「姑娘的大恩我改日再报,我 还是走了。」他跳下马车,腾空跃起,却不小心撞倒了一旁的织初。 「呃……哎哟!」青年想落地去扶织初,慌乱之下却因落点不对,跌向了马 车顶。 「小心!」白衣男子眼疾手快,一手抓住织初的臂腕,另一手轻托住她倾斜 的身子。突然抓握她臂腕的手微顿,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微怔,轻抓织初腕部的 手指蜷起,不着痕迹地仔细搭上她腕上的脉动。 「越姑娘!」季成急忙上前,然后瞪向爬坐在马车顶上的青年,「你怎么搞 的!笨手笨脚的,哪里学的功夫!」 「那个什么大人……」白衣男子轻道。 「鄙姓季……」季成冲他点头示意,再度将头转向正坐在车顶瞪他的青年, 「轻功练成这样,我要是你师傅的话,一定找个深点的水缸淹死自己算了!」 「我说,季大人……」白衣男子似有话要谈,却又不好当着众人开口。 「何事?请说。」正骂到兴头上的季成只是给了男子一个询问的眼神,接着 一个旋身轻巧地蹿上马车顶,坐在瘦小青年身侧,「看到没,叫声师傅,本大人 教你!」 「季大人!」白衣男子终于大喝一声。 「嗯?」季成向下探头看他,不料却被身侧青年一个飞脚踹了下去。 季成落地还未站稳,白衣男子一把拽过他,在他耳畔低语道:「小弟我向以 行医为生。」 「噢!」季成打发他似的点了点头。 看到了他眼中的不以为然,男子神秘地塞给季成一枚沉甸甸的铜块,然后攥 紧了他握有铜块的右手,接着说:「东西等我走后再看。现在听我说,你家小姐 的身体一定要好生调养,尽量少乘车马,少些颠簸。」 「什么?你说什么?」季成不太明白。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喜了?!」白衣男子无奈地轻叹一声,在季成 耳边问。说完,他看向车顶上的瘦小青年,「贤儿,我们走。」 瘦小青年咬着嘴唇,不甘不愿地从马车顶上跳下来,上马坐在白衣男子的身 前。 男子抱拳,开口道:「各位,告辞了,后会有期。」 季成茫然地立在原地。他摊开手掌,只见一个小巧精美的铜质鬼面具躺在自 己的手中。老天爷!这是鬼面医的标志!那个白衣男子竟是传说中的――鬼、面、 医!他竟三生有幸地见到了鬼、面、医! 他激动难抑地抬眼望去。 在不远处,白衣男子勒马止步,轻喊道:「季大人,江湖规矩……」他指了 指季成的右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笑了笑,绝尘而去。 季成呆楞地站在那里,难以自制。天啊!鬼面医!天啊!越小姐有喜了!天 啊,他可不可以先昏一下? ***** 还有七日便是大婚之日,难道父皇的本意就是不动声色地拖延时间,要他最 终无从选择地迎娶大敕公主?果真如此,那现在他岂不是在坐以待毙!不能再这 样下去了! 应渝浚疾步来到御书房外,却被挡在外面。 「英王殿下,皇上正与秦大人商讨您大婚的事宜,吩咐过不见任何人。」御 书房外,宦臣恭谨地把应渝浚拦在书房外。 应渝浚闻听,心里不禁一沉,忽然,他推开房门,迈步而入。 「儿臣参见父皇。」 「英王殿下!您――皇上!」宦臣与侍卫紧随而人,齐在尚隆帝面前跪下身 去。 应子魏挥手,示意宦臣、侍卫退下,淡淡开口道:「浚儿,你有何事?」 」父皇,儿臣要回颐州。」 「胡闹!七日之后便是大婚之日,你该知道的!」应子魏拍案。 「父皇,请您让儿臣回颐州。」应渝浚坚定地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父亲。 「为了那个女子,你敢抗旨不成?!」应子魏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冷冷地 开口,「来人,将英王押下去,好生看管!不到大婚之日,不得放他出来!」 「父皇!」 「皇上!您……」秦大人恭身跪下,欲为应渝浚求情。 「秦爱卿不必多言!把他押下去!」应子魏挥手,不容置疑。 两名侍卫毫不留情地将应渝浚押了下去。 「皇上,依臣拙见,英王殿下如此专一深情,实属难得,不如将实情……」 秦大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秦爱卿,快快平身。」见秦大人仍跪在地上,应子魏走下龙案,亲自去扶 他,「爱卿,皇子大婚不但是国事,更是朕的家事。有时儿子太任性,让当父亲 的威严扫地,作为父亲是不是该让他吃些苦头呢?」 秦大人呆楞了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皇上所言极是!」 **** 应渝浚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泉峥得知此消息,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直 至翌日,万般无奈下,泉峥自作主张地前往「霏秋宫」。 事到如今,惟一能救三爷出来的怕是只有梅贵妃了。 梅贵妃听闻泉峥带来的消息后,既震惊又心疼,她一刻不耽误地直奔刑部大 牢。 「母妃!」应渝浚看到母亲,震惊地上前,隔着牢笼轻拂去母亲焦急心疼的 泪水,「您怎么来了?」 梅贵妃摸摸儿子憔悴的面容,缓缓地划着手语:浚儿,你受苦了。 她不会原谅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她的浚儿! 「母妃,我没事。您不要担心。」 与此同时,怕再生变故而守在宫中刺探消息的泉峥,正一路策马向刑部疾驰 而来。 泉峥到了刑部大牢外,不待坐骑停稳,已飞身跃下。他手握圣上钦赐的令牌, 一路挡开阻碍,直奔向关押应渝浚的牢房。 参见过梅贵妃后,他上前一步,急道:「三爷,不好了! 「何事?讲!」 「皇上命净王监刑,钦赐毒酒给越姑娘!」 「什么?!」 「三爷,昨夜刑部官员已奉旨带着毒酒,出发前往颐州了。」 「为什么……父皇……」应渝浚低喃着踉跄退后,靠到阴冷的墙上。倏然, 他冲上前,紧攥牢固的铁栅大吼:「来人!放我出去!让我出去!」 浚儿!儿子失去理智的举动与狂吼,让梅贵妃也感受到同样的焦躁与心悸。 她想安慰儿子,忙用双手捧握住儿子冰凉的脸。 「母妃!求您!让我离开这里!我要救她!她不能死!我不能失去她啊!母 妃!」应渝浚用头抵着铁栅,泪水不觉滑下。 浚儿!应渝浚的泪水,落在梅贵妃双手上、心上,像是用刀在剜剃、割噬她 的身躯与灵肉。 她再不犹豫,冲向看守官员的桌案,提起笔写道:放了我的孩子! 官员忙与士卒们一齐跪下身,道:「贵妃娘娘!圣上有旨,不到殿下大婚那 日,英王殿下不得离开!」 梅贵妃不动声色地上前,伸手扶起官员,突然夺下挂在他腰间的钥匙,用力 扔给泉峥。然后,她将手按在官员肩上,肃然示意,要他跪下。 「贵妃娘娘……」官员错愕地楞了一下,随即命令:「严守此地,不能让英 王殿下离开。」 「遵命。」 众士卒领命刚要起身,却见梅贵妃退后一步,高贵、肃穆地站在应渝浚的身 前,所有人被她的雍容、庄重所倾倒、震慑,全部跪在原地不敢妄动。 「母妃。」应渝浚冲到母亲面前跪下,「母妃,对不起,我……」 浚儿,去吧。梅贵妃含泪注视儿子,用眼神催促他。 应渝浚点点头,起身向外奔去。梅贵妃久久地望着儿子消失的甬道,不知过 了多久,她无力地走向桌案,在纸上写道:各位大人,让你们受委屈了。皇上怪 罪,梅妃一人承担。 她将纸展在官员面前,并亲自上前,扶那看守官员起身。 「贵妃娘娘言重了,娘娘慈母之心,臣等怎会不明白。」官员由衷地说。 突然,外面传来「圣上驾到」的通报声,在场的所有人还来不及重新跪下, 应子魏就已站在梅贵妃的身后。 「参见圣上!」众人高呼着复跪下身去。 「皇儿已经走了?」应子魏淡然地开口。 「禀圣上,英王已走。」 应子魏点点头,拥着惊愕的梅贵妃向外走去。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贵妃站在邢部大牢外,质疑地看着应子魏。 应子魏轻抿唇角,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拿出一张探子加急送来的快信。 他看着梅贵妃,自顾自地低语:「梅儿,朕该为我应家长孙取什么名字,替 朕想一想。」 ***** 「越姑娘,你胃口如何?感觉怎样?心情还好吧?」季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季大人,我很好。」自从那日从颐紫湖畔回来后,他几乎没隔几个时辰, 就要问一次相同的话,织初简直哭笑不得,「季大人,如若您有什么事,直说无 妨。」 「越姑娘多虑了,没事、没事,」季成挠挠头,急急摆手,「在下不打扰越 姑娘休息了。」季成说着,便关上了织初房间的门。 门一合,季成立刻垮下脸来。三爷到底要他怎么做嘛,为何还不给他指示?! 自那日被「鬼面医」告知越姑娘有喜后,他即刻派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 送信给三爷。一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三爷;二来,他也要问三爷要不要先别将 此事告诉仍没有丝毫察觉的越姑娘。他是怕越姑娘的性子太烈,万一她执意不要 这个孩子的话……更可怕的是,也许三爷那夜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别看越姑娘 现在装作若无其事,也许心里已经将三爷恨到骨头里去了。一旦她知道自己有了 三爷的骨肉,带着孩子玉石俱焚的话,那可是一尸两命――不!是三命!若出这 种事,他的小命一定跟着陪葬!他边想边苦着脸向外走。 季成哪里知道,那信并未到应渝浚手中,而是直接落在了当今圣上的龙案之 上。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竟是一身锦袍的净王应渝沣。 季成一怔,随即躬身跪拜,「臣参见净王。」 「起来。」净王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越织初在哪里?」 一股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季成正色道:「不知净王为何事找越姑娘?」 「胆子不小,你在质问本王吗?」净王冷淡地哼了一声,越过他向里走去。 「净王殿下,英王令臣在此守护越姑娘的安危。」季成起身,绕到净王身前, 挡住他的脚步,抱拳垂首道:「如有冒犯,请净王恕罪。」 「季成,要挡本王的路,你怕是不够格。」净王淡淡看着他,无情无绪地下 令:「来人,拿下。」 下一刻,季成已被净王带来的兵士牢牢束缚。 「将将军府彻底搜查。」净王淡漠下令。 「净王殿下,您不能……」季成挣扎着喊道。 「不必劳师动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织初镇定自若地站在一行人的正 前方,冷然地注视众人,然后将目光锁定净王,「您找我?」 「越织初?」净王没有温度地开口。 「是我。」 净王看着她,说道:「周大人,你可以宣读圣谕了。」 「是。」周大人垂首领命,他上前一步朗声宣读:「越织初,接……」 「英王殿下驾到!」与此同时,一个声音突然直传入府内。 季成听出是泉峥的声音,不禁长吁了口气。 应渝浚与泉峥都没有下马,而是直接疾驰进来。在众人面前,应渝浚勒紧马 僵,马儿长嘶着跃起,他端坐在马上,目光直直地射向织初。 是他!真的是他! 织初毫不避讳他炙热的注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伴着眼中的他,与泪水一 起浸热了眼眶。她深深地吸着气,想借此平复起伏的心绪,却不论怎样也无法如 愿。 「三弟,你来得好巧。」应渝沣看了看弟弟,勾起的唇畔似笑非笑。 「二皇兄,好久不见。」应渝浚翻身下马,看了眼被绑缚的季成,不悦地对 应渝沣道:「这是干吗?」 应渝沣做了个放人的手势,「为兄只是在履行圣意。周大人……」 「周大人等等!」应渝浚上前一步,意欲制止周大人宣读圣旨。 「三弟,规矩你该懂的。」应渝沣侧头看看他,「父皇圣谕本王可代周大人 告知……」他无波双眸转而看向织初,「听好了,越织初。   ----------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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