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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越姑娘,这是燕窝参汤,养颜补身又美味。你就赏脸喝了它吧。」季成将 温热的汤碗递到织初面前,低声下气地乞求。 织初看也不看那汤碗,对碗中飘出的诱人香味也置之不理。 「越姑娘,你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何苦呢!我明白你跟三爷在较劲。 可身子是自己的,肚子是自己的啊!我把汤放在这里了。你要喝喔!一定要喝喔!」 说完,季成小心翼翼地将汤碗放在织初身边。 做汤的赵师傅是京都宫里数一数二的御厨。因为三爷从小便专爱吃他的手艺, 圣上疼儿心切,所以特赐赵师傅随三爷来了颐州。这赵大爷做的饭菜美味香绝、 无可挑剔,人却傲得离谱!他只给三爷备饭,那手艺连季成与泉峥都难得品尝一 回。 这三日,三爷命赵师傅专为越姑娘做一日三餐,原先这赵大爷听说做的是牢 饭还老大的不乐意,直到每一餐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反激起赵师傅的牛脾 气。赵师傅想尽方法、变尽花样,就连祖上密传的食谱也翻了出来,硬是激不起 越姑娘半点食欲! 「越姑娘,三爷交代在下,不看你喝下这碗汤,我便得杵在这里不准离开。 在下求你喝一点吧!你不怕我在这里累死,也要顾念做这汤的金牌御厨的威名啊! 他老人家扬言,今日你再不沾他做的饭菜,他就抱着御赐金牌一头磕死算了!你 真忍心看着一汤两命的惨事发生?」 织初仍是不言不语,她抱膝坐在坚冷的木板床上,背靠阴冷的墙壁,楞楞地 看着残旧木桌上油灯抖动的光亮。 来到英王府的地牢,她才知道这里是如何坚不可摧、阴森可怖、曲径幽深。 就这样将她关在这昏暗阴冷不见天日的地牢,便是他所说的「生不如死」吗?! 阴暗的地牢回廊传来了脚步的回声,应渝浚终于忍不住前来看她了。他来到 关押她的监房前。季成向他抱拳行礼,他挥了挥手,示意季成出去。季成走出牢 房,看向他身后的泉峥,两人交换了无奈的眼神,走了出去。 应渝浚走进监房,一眼看见他身旁纹丝不动的参汤,蹙起剑眉。 她连续三日滴米未尽、滴水未沾,他便连着三天食不知味、坐卧难安!他看 着她楞忡的表情,「越织初,本王命令你把汤喝下去。」 但织初仍是沉浸在自 己的思绪之中,一动不动。 「越织初,我夺了你的自由!夺了你兄长的自由!你不恨我吗?」他厉声问 她。 织初的双眸忽而有了反应。她缓缓地转过头看他,眼中渐渐露出朦胧的恨意。 应渝浚看着她,心中有着隐隐的扭痛。眼前的她憔悴、苍白,更显得无助、孤零、 了无生趣,就连对他的恨意,也显得无力、空洞。 「你要恨我就不要这般无力的恨!你要恨我就要像在将军府那般无礼、反抗! 越织初,你的恨若不能强硬到击倒我这个应家人,那恨便毫无价值!你懂吗?」 他如愿让她靠近「生不如死」,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与满足。 织初别过头去,不再看应渝浚,继续迎视那抖动的一点昏暗的光亮。 应渝浚上前捧起她的脸,逼她看向自己,「你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惩罚 谁?!」他突然放开她,然后抓起木桌上的油灯,猛力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灯油漫洒在地,引燃一片小小的火海。应渝浚看着仍毫无反应、毫无惧意的 织初,怒火中烧地拂袖而去。 响声与火光引来泉峥和季成。二人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个留在地牢处理 现场,叫来狱卒为织初换置一盏新油灯,另一人则跟随应渝浚出了地牢。 mpanel(1); 地牢外,夏意正浓。夏蝉不知疲倦地叫着,阳光有些刺目,应渝浚用手挡了 下眼睛,问道:「季成,将军府那边如何?」 「三爷,将军府的士兵回报,那越至衡。。。。。也已是三天未吃未喝了。」 「好!好一对越氏兄妹!那就看谁能熬到最后!」越至衡的消息进一步激怒 了应渝浚,他狠狠地说完,便快步离开。季成小跑着跟上。谁能熬到最后?!三 爷啊!不是他说,恐怕最先熬不住的那个人是……您啊! 季成果然没有猜错,仅两个时辰后,应渝浚便再次返回英王府地牢。身后的 泉峥、季成手中各提着一个精美食盒。盒内一边放置了各色精致、美味的糕点, 另一边则是香气四溢的饭菜汤食。 应渝浚下定决心,这一回就算是她再如何倔强、执拗,他也不会拂袖而去, 他定要她吃完这些才罢休! 他走进织初的牢监,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她侧卧在木床内侧,身体紧紧蜷 曲着,脸色蜡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他心中一震,快步上前,伸手探她额头, 惊觉她的体温滚烫得厉害。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疾步向地牢外走去。 众牢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背影,搞不懂他们英明神武的英王殿下为何如此 心焦如焚地抱着那重囚。 「越姑娘何时开始虚弱不支的?」泉峥盯视牢头,冷冷问道。 牢卒们听了泉峥的语气,才发觉事态比他们能想到的还要复杂得多、严重得 多! 「小的……小的……没注意……」牢头眼睛都不敢抬一下,抖声回答。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是嫌脖颈上那颗脑袋太重了是不是!」泉峥吼 道。吓得众人魂飞魄散地跪了一片。 泉峥不再说什么,快步出了地牢。 「季大人,烦您替小的们说两句好话。」牢头跪到季成面前,磕头乞求,「 小的琢磨着您和泉大人每日亲自送来饭菜汤食、好言相劝,不过是要那女犯软化 乞降。小的以为那不过是个普通的重囚,只要小的忠于职守、严加看管便好了啊! 那姑娘楞楞地坐在那里三日了,小的们真的以为她坐累了、想躺一躺,真的没想 到她会不支病倒啊!」 「一群蠢东西!」季成蹙眉低斥,「你们何时见过我与泉大人对重囚如此低 声下气过?!」重囚?!那越姑娘哪里是什么关押在地牢的重囚!她分明是三爷 遗落在此处的心!他懒得多看那些牢卒一眼,匆匆向外走去。 「季大人、季大人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牢头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地跪爬着哀嚎。 唉!他就是心地善良啊!不等牢头连哭带唱地介绍完家谱,季成边走边摆摆 手,「你们啊!快去请个佛龛。对着他老人家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诚心祈祷越 姑娘没事!」如若越姑娘真的没事,他们的小命还有望保一保。 「谢季大人!谢季大人!」众牢卒磕头如捣蒜地恭送季成。 「小六子!」牢头焦心大喊道。 「爷!何事?」小六子连滚带爬地凑近他。 「何事?!」牢头气得一巴掌拍向他的愚木脑袋,「你活腻了?!还不快去 请佛龛!」 应渝浚抱着织初虚弱、发冷的身子径自走向自己的卧房,边走边向身后赶上 来的泉峥吩咐:「把王御医找来!」 「是!」泉峥领命,匆匆转身离去。 当应渝浚低首看见织初渐渐发青的唇时,忽地乱了分寸,「泉峥!给我把跟 来颐州的御医全部叫来!」 「遵命!」泉峥楞了下,却没有止步,急奔英王府御医堂。 几位御医为织初诊断后,来到应渝浚的书房内。御医堂总管王御医垂首道: 「英王殿下,那位姑娘气郁攻心,加上受了些风寒,又几天不进饮食,导致体质 虚……」 「她到底有没有大碍?!」应渝浚此刻没有丝毫耐心去听御医的长篇大论, 一拍案,他大吼道。 几位御医吓得顿时垂首跪地。 「英、英王息怒!请英王放心!我等已将特配丹丸喂与姑娘,她已无大碍了。」 王御医悄悄拿出手帕擦了擦冷汗,慌张地回答。 「你们退下吧。」 「是……」几位御医心有余悸地起身,退出书房。 应渝浚松了口气,他坐下来,吩咐道:「季成,传令下去,将牢头重责四十 大板。其余关联人等重责二十。让他们好好记住,倘若今后再有疏散渎职的,本 王定不轻饶!」 「是!」季成领命退下。不知那帮子蠢东西头磕够数了没?佛祖保佑,越姑 娘没事,三爷开恩――他们那几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应渝浚起身行至卧房。远远看见床榻上织初的面色稍有了些许血色,呼吸也 平稳了下来。他一直悬提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他走近她,坐在她身畔。她的身上盖着轻柔的薄丝被,睡容安适、恬静,一 缕松丝悄然栖息在她脸畔,他不觉伸出手去将那青丝捋至她耳后。 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细细地看她。只有这时,她才会让他心平气和地面 对她,才会让他如此泰然地看着她。 她容貌清丽秀然,却算不上秀色可餐。比她美貌娟丽的女子他见过许多,但 每一个都没有她这般让他牢记于心,难以忘怀。这张脸、这个人,仿佛有一种神 秘的魔力将他紧紧吸附――从八年前的那次相遇开始,直到八年后的每一次相逢 邂逅……他就这样掉人了这张无形的情网中,越是不甘地挣扎,这网便越是收得 紧。 他不知自己陷入的究竟是何种微妙的迷离,只知道她的每个淡然笑意,每个 倔强眼神,每滴晶莹泪珠,每个生动表情,都会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入夜已深,应渝浚处理完公文,便来到卧房内。两名婢女刚刚喂织初喝下药 汁,昏迷中的织初倒还配合,甚至傍晚时还吃了些清粥。应渝浚挥挥手,令二人 退下,他则坐在床榻旁的躺椅内,轻轻地翻看书卷。 没过多久,门扇忽然被急切地扣响。应渝浚望了眼熟睡的织初,起身至卧房 门前,打开门扇。 应渝浚见门外的泉峥神色仓促,问道:「这么晚,何事?」 泉峥单膝跪地,急道:「三爷!将军府失火了!」 应渝浚连忙与泉峥策马赶到卫国将军府,先一步赶来的季成与奉命驻守将军 府的侍卫长梁康已恭迎在府外。 「三爷。」季成上前禀报,「火已扑灭,但……越公子他……」 「如何?讲!」应渝浚端坐于马上,神情冰冷,眼中盛着隐匿的怒火。 季成身旁的梁康立即单膝跪地,垂首接道:「英王殿下,属下该死!越公子 他……他已葬身火海!」 「混账!」应渝浚听到此消息震惊不已。他再无法抑制内心的狂怒,挥起手 中的马鞭狠狠抽打在梁康身上。 鞭子撩舔过梁康的背脊、肩臂――一道深深的血印即刻烙印在鞭过之处。那 过猛的力道让梁康跌躺在地。他不顾刺骨的疼痛,翻身跪地,磕头道:「属下有 辱王命!任殿下千刀万剐,属下甘愿受罚!」 「你的确该死!」说完应渝浚翻身下马,走到梁康面前,「抬起头来!」 梁康领命,将头抬起。只见他的脸被火熏灼得黝黑似炭,头顶一块伤口临时 胡乱地裹着衣服上撕下的布,那布已被血浸透,血水顺着他的脸颊点滴滴落,他 身上的衣甲也被烧得破败不堪,露出的肌肤多处烧伤严重。显然,他是尽了心力、 拼上性命。 应渝浚打量他一会,心中似有了另外评估。良久,他开口,但语气仍是阴郁 得使人心颤,「这火是如何起的?!你们这群侍卫又是如何守的?!」 梁康跪禀:「禀英王,晚饭时,越公子忽然说要饭菜酒食。属下正为他连续 三日未曾进食、体弱身虚不知如何是好。听闻他要进食,便火速命人送了去。半 个时辰后,有人来报,将军府的柴房忽然起火,属下忙与众侍卫一同赶去扑火, 但那火势凶猛异常,狂肆蔓延的速度出人意料。属下尽心扑火的同时,对此火如 此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心生嫌疑。结果,属下后来发现了两个混入我侍卫队的 叛奸!」 「叛奸?」应渝浚眯起双眼,高深莫测地观望他,「你何出此言?!」 梁康笃定地说:「当时,属下正竭尽全力灭火,忽然发现两名侍卫鬼祟异常, 他们不尽心救火,反而趁混乱往地上倾倒什么东西。属下上前盘查,发现那二人 原来是我侍卫打扮的陌生男子。他们倾倒的竟然是油!属下即刻命人将他二人拿 下。此时,火已被那二人引至公子所在的后花园厢房,属下不及多想,与另一侍 卫冲入厢房,欲带越公子离火场。不想,越公子见到我等,反向烈火处退步,更 将手中酒液淋满全身。属下心内顿觉不安,欲冲上前去拖他出来,岂料,他却步 入火中、引火自焚!属下冲过去,不想厢房突然塌落,房梁将越公子压困于其下, 塌陷坠落的房梁屋脊落于属下面前,阻碍了属下……属下无能!只能眼看越公子 与火相熔、葬身火海!属下该死!」 泉峥、季成听到此处,都是震惊得难以自已。 应渝浚闻听后,沉默良久。倏然,他问:「那两个引火人在何处?」他的眼 神凌厉,隐隐透露着嗜血的光。 「来人!将那两名引火之人带上来!」梁康命道,一侍卫领命而去。不久, 这个侍卫却脸色大变地急奔回来,跪身禀道:「英王殿下、梁大人,那两人…… 已咬舌自尽!」 应渝浚心中一震,命梁康领路。只见将军府门廊处五花大绑着两个人,他们 口吐鲜血、双眼圆睁,已经断气。 应渝浚命泉峥、季成二人细查此二人身份来历,然后转身步入府内。府前几 间主屋只是略被大火浓烟熏黑,并无大碍。但将军府的后花园已是残垣断壁、白 烟缕缕、焦味四溢,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只有园中水池还依稀可见过往的精 美,但那汉白玉围成的雕栏已然污迹斑斑,而池中原本的绿叶红莲也早已被火舌 燎成焦黑。 应渝浚进入越至衡曾在的厢房,那房间如今已是断壁残垣。他命众侍卫搬去 残石断梁,最里处一根焦黑的断梁显现出来,应渝浚沿瓦砾碎片走近它。透过侍 卫手中所举的火光,他依稀看到梁下压着焦黑的人手。再命人速将断梁移开,立 时,一个焦黑的人形显露出来。那焦尸侧着头,身体蜷缩着,死状惨不忍睹。 应渝浚闭上双眼,转过身形。他沉默半晌,才道:「将越公子好生安葬……」 顿了顿又补充:「传令下去,将军府失火与越公子亡故的消息,任何人不得透露 给越小姐。违令者,杀无赦!」接着,应渝浚冷冷唤道:「梁康。」 「属下在。」梁康上前一步,跪拜于地。 应渝浚道:「你身为侍卫长大意渎职,致使叛奸混入队中,导致如此严重恶 果,论律当斩!你还有何话说?」 「属下知罪!属下任凭英王殿下发落!」 「好!本王念你舍身救火,你可不死!」他顿了顿,缓缓再道:「但死罪可 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梁康打人大牢,听候发落。」 「属下谢英王殿下不杀之恩!」・梁康说着,深深地磕拜下去。他的头垂得 极低,似是发自肺腑地感恩于英王。但谁也没有看到――此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 凌光。 回到英王府,已是凌晨。 应渝浚刚踏上卧房外的石阶,便听到房内传出瓷碗落地破碎的响声。他推门 而入,只见两名婢女跪在地上,床榻上的织初则挣扎着要起身。 「怎么回事?」他看向其中一名婢女,问道。 「禀英王,奴婢遵照王御医的嘱咐,将煎好的药端给越小姐。可越小姐却怎 样劝说也不肯喝下。」那婢女望了望地上的碎片,垂手低声回道。 应渝浚看着织初,淡淡吩咐:「将这里收拾干净,重煎一帖汤药,即刻送来。」 「是。」两名婢女将碎片、汤渍打扫干净后,退了下去。 「这是你的卧房?」织初起身下地,顿觉一阵昏眩。她用手撑住卧床精美刚 毅的雕饰,无力、淡漠地开口道。 「不错。」应渝浚抑住欲上前扶她的脚步,淡淡回应。 只见织初冷然地轻笑了下,强撑着一步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应渝浚在她经过他身侧时,倏然伸手拉住她的臂腕。 织初侧过头,冷冷地看他,「去你英王府的地牢!」 「你哪里也不准去!」说着,应渝浚一把将她抱起,放置在床榻上,用双手 抵住她抵抗的双臂,用身躯压制她挣扎的身子,「越织初!我要你待在这里!因 为我知道,在这里可以让你感到比在地牢时更强烈的「生不如死」!」他紧紧盯 着她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当她清醒后,便要如此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与他的对峙中! 织初倔强地别过头去,应渝浚知道他果然说中了她的心内所想。他看着她, 忽然颓然地放开她,缓缓说道:「我不会准你回去的!你生病了,我不会让你病 得更重!地牢阴气太重,不便养病。你不愿呆在此处,我叫人带你到其他院落。」 他言语间隐隐透露的心疼与妥协,让织初转过头来。于是,她对上了他微蹙 的眉心、伤感的双眸,他看上去显得如此的脆弱、疲惫。这是他吗?那个倨傲、 霸气,不可一世的英王?! 「越织初,我知道你的恨有多深、多浓。」他轻柔地对她开口。终究有一天 她会知晓兄长的死,那一天他便会在她的心中彻底地万劫不复! 「我也知道那份恨意在你心中会日久天长。所以,越织初,你要……你要为 你的恨意保护好自己!你要喝药,要吃饭,要积攒力量……也许有一天,你会想 报仇,要应家人的命来补偿你的家破人亡。很简单,你只要举起剑、刺过来。」 说着,他握起她一只手,探刺向自己胸口,「那时……你便可以杀了我!杀了我 这个应家人!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双手如此无力,你整个人这般柔弱,如 果这样下去等不到那天的到来,你便被自己折磨掉性命了。」他抚上她的面颊, 叹息,「别这样倔强好吗?织初?」 他轻喃的低语回旋在她耳畔,像符咒一样贴上她的心。他竟怂恿她报仇?! 怂恿她杀了他?! 「我可以……杀了你报仇?」她幽幽低语道。 「你若要便可以!你若要,我便把我的命给你!」他笃定地承诺,绝望地注 视她,「我不要你恨我……织初!我只是……不要你恨我!」   ----------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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