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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节:舞在缠绵的季节文/白雪(1)   舞在缠绵的季节   ○白雪   我的北方小城翩然而至的春季,是我和我的高中厮守的最后一个季节。三年 了,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学校的美丽。   新鲜绽裂的泥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花朵就这样猝然地怒放。花朵的色彩, 是大地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因为花朵,我一下子爱上了我的高中。突然发现,应 当同它好好相处,再不能将彼此背叛,将彼此诅咒。   这个春季,我都在花朵的绚烂与迷乱中苍然地奔跑。任花粉在我戴着隐形眼 镜的双眼中制造着大片疼痛,任花枝与我长裙上缀着的流苏穗子纠缠不清。下午 的大课间,一个人跑到空旷的大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步。一直是太执迷的人,不 跑到累得想要呕吐的程度不肯停止。那时猛然想到一句话,一个寂寞得只得追逐 鸟群的女子。   在这个春季,我已摘掉了那么多的花朵,学校的,我家的,还有城市路中央 的花坛里的。折断那些花茎,撕碎花瓣,看它们的灵魂翩然舞蹈的姿态。只是, 妈妈说,我杀死了它们。   也许我应当回忆一下我留给这个高中的最后一点印象。一个不分季节不分天 气打伞的女孩;一个因为屡次破坏学校的花草树木而被政教处主任记住了名字的 女孩。要我怎么样告诉他们,告诉你们,我坚信只有我,看到了花朵的灵魂,听 到了花朵的歌唱。我是这个学校唯一有权去摘花的孩子。亲爱的,我至今仍存留 有那些干枯的花瓣,我想把它们寄给你,装上满满的一个信封。让你在那些撕裂 的清香中将我回忆。   夏天到来的时候我离开了我的高中。或者,叫做出逃。   高考过后三个月的冗长的暑假,孩子们藏在家里昏天暗地睡觉。有的在城市 的边缘奔跑,颠沛流离于铁轨之间。   一下子空闲下来,对着午后大片的烈阳长时间地感叹,希望来一场没有预兆 的暴雨,将记忆洗刷一新。也许,不是一新,只是想要空白。   朋友说过,有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什么都不想要的感觉。因为疲惫。   那时我笑着说,我没有,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心底一直有欲望,始终缺少,难以填满。所以一直争取,有些早该放弃的事 情,仍任它垂死挣扎,不甘放手。   可是那个暑假,那个望不到尽头的暑假,我是真的真的,什么都不再想要了。 一个人在家里郁闷地写着长篇,用了很久以前就喜欢的一个名字,《谁把流年暗 偷换》。长篇里那个叫做白流苏的女孩,我宁肯相信她不是我,她百折不挠地爱, 承载了多少繁华与苍凉。   长篇写完,终于欣喜地发现,我已把这个繁冗的没有期待的暑假熬了过去。 时间在我的手中被磨碎,任记忆的洪流一点点地冲淡,流逝。发现这样地煎熬时 间,煎熬自己,是件太快乐并且疼痛的事情。   想一想高考前,和最要好的那个女孩子一起信誓旦旦地商量着,考试过后, 丢掉身边的一切去西藏,义无反顾。只是那个暑假到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再提。 忙着爱情,忙着秋天预计去的学校,忙着长篇,就是没有忙着慰藉一下我们的灵 魂。   我一度称那个女孩为丽塔,洛丽塔的丽塔。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喊她,还是 在喊我。性格里我们没有重合的地方,越长大就越远离。在我知道她上了那所名 字就很理工的理工科大学后,我一个人靠在冰凉的墙面,任身体颓然地下滑。当 初她搂着我对我说将来我们会念不同寻常的专业、会有不同寻常的工作的场景, 还那样历历在目。历历在目。如今这样,叫不叫做物是人非,叫不叫做沧海桑田。   秋天,秋天,秋天的故事要我怎么对你讲出口。   秋天的时候我过生日,被很多人说成是幸福的孩子,收到了三个奶油蛋糕, 一大把的德芙巧克力,漂亮的礼物。似乎心底的空洞一下子被填满。   一直都是快乐的,直到收到那一盒磁带,听到里面熟悉的说话声,还有他唱 的歌曲。泪水再次汹涌,忧伤大片沦陷。似乎他再次回来,与他相爱的年月,又 卷土重来。   寄磁带的男子叫做小羽,是我在夏天里深刻爱过的人。那一封蓝色的特快专 递,在我生日的那一天神奇地降临,除此之外的好多朋友的礼物,不是早了就是 晚了。只有他,是会魔法的男子,踩着准时的钟点,在公主变回灰姑娘的最后一 刻,赶回来见证她的美丽,吻了属于他自己的公主。 mpanel(1);   特快专递中有一盘他录的磁带,一个银色的戒指(他称为指环),他的铅笔 字,铅笔画,他的发在一本杂志上写我的文章。这些,是他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把磁带放进我紫色的随身听里,小羽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雪儿,我是 小羽,这首歌是写给你的,名字叫《雪》,纪念一些我们以前失去的,和现在拥 有的。作为礼物,希望它能在你生日之前送到,说一声,生日快乐。   都是平常的言语,被他说出来,却满是温情脉脉的味道。接下来放出的那首 叫做《雪》的歌曲,他写的词,他谱的曲,他亲口唱给我听的。大概是听到那一 句歌词,泪就开始往下流,再怎么都止不住。他唱:我扮演王子安静地躺在舞台 地面 /白雪公主穿着长裙来到人间 /那些优美的情节 /骑木马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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