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白的，红的，蓝的，灰的文/袁帅(2) 　　蓝彦在背后说，安，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抱着你的时候我很有安 全感，因为我可以确定你就在我怀里。 　　我看不到身后的蓝彦，不过我猜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煽情。 　　我说，可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蓝彦说，不，起码我现在还感觉快乐。 　　我说，可我已经难受得不成人样了。 　　蓝彦忽然笑出了声，呵呵，我知道你想惹我生气，我还偏不。你随便说吧， 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说，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走吧。 　　蓝彦说，我偏不走。 　　我说，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扔出去。 　　蓝彦松开抱着我的双手，从后面爬到我的前面。她的动作让床咯吱咯吱地叫 唤起来。蓝彦正视着我，她说我不信。然后递上她红得有些异样的唇。不管她这 个人怎么样，她的唇还是温软的。老实说，她的长相一直在我身边的人群中很出 众。也很有女人味。按理说我应当无所顾忌地享受这个吻，可我没有，我反而觉 得现在的她更加令我厌恶。一个随随便便献上自己嘴唇的女人。 　　我粗暴地推开她。没有言语。 　　蓝彦也在沉默，她的呼吸变得浊重，我想她的确不能冷静下去了。而且这个 游戏也该结束了――起码今天。 　　蓝彦生硬地将额前遮住眼睛的长发拨到后面，露出她妖冶的容貌。她恨恨地 道，王子安，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我知道林晓雯那件事你一直还耿耿于怀， 可那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 　　你还敢说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去找她她会像现在这样？我有些愤怒，兀自 打断她的话。小雯现在这样都是拜你蓝彦所赐，瞧瞧，看你有多厉害！ 　　蓝彦低下头，很随意地说，你随便怎么说吧。反正那件事我死也不承认是我 的错。又不完全是我造成的。 　　我彻底被她随意的样子激怒了。我说，你当然不会承认，因为你根本就不敢 承认。你这个小心眼的女人，长得像西施心却比妲己还要歹毒。我真不知自己到 底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会遇到像你这样坏了心肠的女人，你从头到脚，由心到 肺全都是黑色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什么叫做良知！ 　　蓝彦的眼神开始颤抖起来，既而头，最后整个身子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可她 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只是以一种无法置信和不甘示弱的神情用手指着我说，你， 你，你…… 　　蓝彦连声音都开始颤抖，我偶尔有个念头觉得我话好像是说得有些太重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就被眼前的愤怒代替了。我想如果我 当时能够理智一点的话，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了。我以蓝彦一向高傲的心 境来考虑这件事，然而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蓝彦是个女人。水一般脆弱 的女人。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说过，我会为你去死的。你等着。蓝彦几 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几句话的。然后她的眼泪就如同八月二十一号晚上那场洪流一 般的大雨簌簌而落。不过我注意到她的眼睛，这时她的眼睛反倒镇定多了，并且 从瞳孔的最深处闪烁出一股格外诡异的光。我被这道光击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 寒战。 　　蓝彦最后又看了我一眼，这次没有任何的感情。这是她看我的最后一眼，平 淡的。然后她夺门而出。门在她身后使劲地关上了，发出" 砰" 的一声，好像怪 兽的喊声。我清晰地听到蓝彦的高跟鞋敲击在小巷坚实的石板上发出的咯噔声， 然后渐渐消失，湮灭在时光的某处。 　　我需要用本子记下这些句子。是的，我说需要。 　　我怀疑自己的逻辑是否有问题，竟然会从这里开始这个故事，这里更像是故 事的结尾。结尾又是什呢，结尾不过是开始的目的。无论从哪里开始，结尾终归 是结尾。那我们从故事的结尾开始又有何妨。 　　我闭上眼睛，使劲地挤压揉搓，我看到了很多的颜色，白的，红的，蓝的， 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