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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太原有李家,未央温室殿(2)
皇帝微皱眉头,迟疑道:" 可是那个李家……"
萧景阳忍不住出声道:" 父皇,那个李家又怎么了?李云清是栋梁之才,不
应该浪费在礼部做闲杂之事啊!"
皇帝闻言旋风般地转过身,虎目熠熠生辉地怒道:" 萧景阳,别以为朕不知
道你们几个在海棠宴上搞的鬼。李云清是栋梁之才朕承认!但是朕这个天下还缺
栋梁吗?若不是看在你们这出戏让紫依开口说话了,朕绝对要追究到底!"
萧景阳大吃一惊,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
当今天子脾气一向诡异难测,过分宠爱萧策,对萧景阳要求却很严格。萧景
阳有时候觉得父皇未免对自己这个十三弟太过于看重而心怀警惕。但他母后对他
说过,萧策是父皇最小的一个孩子,加之萧策天资聪颖,再怎么溺爱也不过分。
而对待他严格要求,这才是培养太子之道。
这个想法一直支撑着他努力到现在。但是再严格,也从来没有对他如此疾言
厉色过。
这次海棠宴是他第一次尝试建立自己的权力圈子,也是他试探父皇的一次机
会。虽然原来想明贬实升李云清的计划破灭,但这几天他私下还在沾沾自喜父皇
对他的小动作并没有多言。结果,只是没来得及找他算账而已。
萧景阳的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身体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在他头脑做出反
应之前,就已经赶紧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皇后见状闭了闭眼睛,她事先并不知道萧景阳求她办海棠宴的目的就
是为了李云清。如果提前知道,她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在烤肉里放头发丝陷害人,这招早在汉朝时就有人这么做过了。在场的文武
百官有哪个不知道这个典故?明摆着这是太子在试探皇帝。这也是没有人肯为李
云清说一句话的原因。因为大家都在观望皇帝的态度。
是默许太子建立自己的权力圈子?还是紧抓着权力一点儿都不放手?这是一
个极好的事件,可以坐看太子试探皇帝,而后见机选择如何行事。
而她这位极其尊贵的夫君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试探,也最恨权力交到别人手中,
就算是自己亲儿子也不成。
一想到这里,她反而还要感谢在萧景阳开口求情之前就说话的萧紫依。若不
是她截过了话头,后果不堪设想。
儿子啊!你还是太嫩了。皇后端坐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一言不发。在天
威莫测的皇帝身边,她早就学会了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但她的
儿子好像还没有学会这一点。
温室殿内突然之间静默一片,只听见壁炉内有些许木炭燃烧的声音。
" 你起来吧。" 半晌,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萧景阳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悔不当初地说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帝高深莫测地挑高了声调,道:" 哦?你何错之有?"
" 错在不该擅自揣摩父皇的心意。" 萧景阳垂头说道。他其实错在太自负也
太心急了。但他确实担心萧策受到父皇的宠爱,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历史上废
太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萧策一天天长大,马上就要迎来十三岁出阁讲学,这
标志着他将正式出现在朝野的视线里。
" 错,你并不是错在这里。" 皇帝伸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如果朕说
的话都没有人揣摩的话,朕这个皇帝当得岂不是非常郁闷?"
" 请父皇明示。" 萧景阳恭恭敬敬地问道。
皇帝冷冷道:" 你错在不该重用那个人。"
萧景阳不甘心地抬起头,追问道:" 父皇!太原李家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人
的出身就这么重要吗?"
皇帝冷哼了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懒得说的模样。
皇后见状,连忙淡淡地替皇上解释道:" 景阳,太原李家从来不被重用,这
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啊!"
" 这个儿臣知道,可是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却没有人能说出来到底是因为什
么。儿臣不信父皇会因为这种传言而置人才而不顾!" 萧景阳豁出去了,今天既
然已经顶撞了父皇,也不差这么一句了。
皇后瞥了一眼皇帝,看到他面无表情,默许了她继续说下去。" 景阳,这不
是什么传言,而是从太宗那里传下来的一道前朝圣旨。当初太宗攻陷未央宫之后,
发现这道前朝圣旨在最隐蔽的地方被很好地收藏着。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这条前朝圣旨上盖着的却是独孤圣母皇太后的印玺。"
萧景阳一愣," 独孤……"
皇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独孤皇后是历代皇后效仿的典范。不仅因为她贤良淑
德,为隋朝的基业贡献了许多,而且还创造了一帝一后史无前例的神话。所以独
孤皇后的印玺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巨大,连太宗都把这道前朝圣旨保留了下来。
太可笑了!萧景阳在心下这么想着。只为了一张前朝废纸,就这么听话?哦,
错了,是废旨。
不过他看着父皇母后两人脸上郑重其事的模样,他就算心下想着可笑也不能
表露半分。" 父皇,难道李云清就因为这样就要永远地在礼部做一个小小的精膳
清吏司?"
皇帝开始随手翻阅起奏折来。在他看来,李云清只不过是儿子刻意收买的一
个人,他自然不会看重。
" 皇上,不如这样吧,让李云清送他的妹妹进宫给紫依做伴。为了补偿他,
让他在礼部升一级,如何?" 皇后试着建议道。
皇帝想了想,看了眼难得向他有所请求的皇后,随便点了点头,道:" 就这
样吧。"
萧景阳无语问苍天,没想到他越求情,反而越造成反效果。在礼部升一级又
能怎么样?不过也就是从管膳食的升级到管杂物的……
想起前几天谈月离嘲笑李云清会很倒霉的那句话,萧景阳现在也想对他说一
句:你也太倒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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