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女人们的心事儿(7) 　　铁花正在捡馒头，" 咚咚" 地有人敲门。 　　铁花停下手里的活，问：" 谁呀？" 　　一个男人的回话声：" 我是邻近厂子打更的，夜长，我买点馒头半夜吃。" 　　铁花迟疑了一下，已经是晚上了，这个地方又少有人家，突然来一个男人， 而就只有她一个女的，多少有点不方便。但是来人要买馒头这件事儿让她心动， 她的第一锅馒头刚问世，有个顾客来品尝一下，作作评论，也是一件好事儿。所 以她就说：" 好吧，我这有刚出屉的大碱馒头。" 说着她就把房门开开了。 　　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件半旧的蓝工作服，敞着怀，露出白背心， 他瘦高个儿，尖下颏，最大的特点是左耳朵上边有个缺口，一进屋他就满脸堆笑， 向铁花说：" 老板，这么晚麻烦你了。" 　　这人还挺客气，铁花也很有礼貌，说：" 为师傅们服务，什么时候都应该。 " 　　这打更人问：" 你说是什么大碱馒头？" 　　铁花答：" 是，我们岗花的新品种。" 　　打更人问：" 价钱贵了吧？" 　　铁花答：" 不涨价，还是一元钱四个。" 　　打更人说：" 那我就买四个。" 他掏出一元钱交给铁花，铁花拿起四个馒头 给装在塑料袋里，她又送给来人一个馒头，说：" 师傅，我这做的是头一锅，你 尝尝，给挑挑毛病。" 　　打更人接过馒头，说：" 那好，我尝尝。" 他咬了一口馒头，点点头，" 嗯， 不错。" 他边吃边走向各屋看看，问：" 你们是下岗女工吧？" 　　铁花说：" 还没正式下岗，我们自己先下岗，自谋职业先走一步。" 　　" 好，好。" 打更人一个劲地点头称赞，他把一个馒头吃完来到生产房，坐 在一个凳子上，问：" 大妹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上班呀？" 　　铁花觉得这个打更人挺和善，就说了实话：" 今天大伙休息，我是来试做大 碱馒头的。" 　　打更人点点头：" 噢――好！" 　　铁花不好让来人走，也没有多少话唠，她趁这空就在大盆里揉面。铁花本是 个高挑的美丽的女子，在揉面时一绺头发垂落到一面腮上，丰满的乳房在白套衫 里一下下地颤动，灯光照着她，显得很美丽。这个打更人被眼前的这个女性的姿 色打动得心里怦怦乱跳。他左右望一望，天墨黑，另两间房子静静的，他就壮起 胆子。他放下馒头包，走到铁花跟前来，说：" 大妹子，我做过大碱馒头，怎么 揉面有说道，我看看你的手法对不对？" 　　铁花头也没抬继续揉面，有意识地揉给这个好心的人来看，说：" 我就这么 揉。" 　　打更人来到铁花身边，他紧张得喘着粗气，说：" 揉得对，揉得对……" 说 话间他把一只手搂住铁花的后腰，另一只手去摸乳房，随即将嘴巴凑向铁花的脸 蛋。打更人的这个举动完全出乎铁花所料，她冷不丁地停下手，一扭脸，正看见 打更人的嘴巴要贴上她的脸，那个左耳朵上的缺口瞅得清清楚楚。铁花急了，将 两只手从面盆里抽出来，左右开弓，把打更人的满脸捂上黏糊糊的稀面。打更人 紧忙胡噜脸，眼睛睁不开，铁花趁空儿往打更人的身上一阵乱踹。 　　打更人告饶地说："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边说边往屋外退， 退到门口让门槛子绊了个后仰八叉。铁花没忘他买的四个大碱馒头，将装馒头的 塑料口袋扔出门外，骂声：" 滚！" 　　屋里屋外都静了，而铁花的心绪却不能平静。她将房门闩上后又顶上一把椅 子，她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她感到一个女人受到侮辱的那种委屈，这时才感到 有于清在身边该多好。她又感到一种孤单的恐惧，五个姐妹在一起，哪会发生这 种事情？这事儿报不报案呢？她想到打更人那种狼狈样，不像个侵害妇女的惯犯， 再说这种事儿张扬出去也不算好听。不报了。这事儿告诉不告诉于清呢？告诉于 清之后，一是他要不放心，二是挡不住他来摘岗花食品店的牌子。不能告诉。这 事儿告不告诉姐妹们呢？告诉了她们，该害怕了，思想有了负担，影响创业情绪。 也不能告诉。想到这里，铁花也不铁了，两行眼泪不知不觉地从眼眶里流出，捂 住脸呜呜地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