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总理夜审电视片(5) 　　杨天的一番话，就好比在大阳市爆炸了一颗原子弹。在座的人不顾会场上应 有的秩序，立即嚷嚷成一团。在一片嚷嚷声中，马平冒一句声音最大的话来：" 谁通知开会的？怎么不叫公安局长来？重要机关、铁路、公路，都是出大乱子的 地方，堵车、卧轨，没听说过呀？从今天起有很多保卫工作需要做，自己做不了 的要向省公安厅汇报。怎么这么一点儿稳定观念都没有？打电话，把公安局长叫 来！" 　　办公室的人应声走出去叫人。 　　经马平这么一说，会场气氛顿时显得有点紧张。杨天笑笑说：" 不必太紧张， 出不出乱子，都在我们的工作做得到位不到位。比方说，我去过老侯师傅家，也 看到电线杆子沉下七米附近的住户，这种危险地方我们就不能等，弄不好就容易 出乱子。在实施关闭破产期间因生活问题死一个人，我们就被动。我建议，现在 就要把那十几家最不安全住户从沉陷区搬出来。" 　　许争先插一句：" 我们有过考虑，但是眼下没有房子呀！" 　　杨天说：" 我看这么考虑事情就叫不到位，外面不是有很多出租的住房吗？ 给租房住。我提个小小的建议，今天到会的人每人捐出五百元钱，作为这些困难 户的房租钱。"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五百元钱拍在桌子上，接着吟了一句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一千多年前的杜甫 对穷人都有这种同情心，何况我们今天的共产党人呢！" 　　很快会议桌上就摆上了一堆钱。杨天指着钱说：" 快来人收起来。谁捐的， 记下个名字。" 当办公室的人收钱的时候，杨天感慨了：" 我认为大家交上的不 仅是钱，它还是我们的一颗颗心，一颗颗永不枯竭的心。我从这些心上看见了我 们城市大转折的曙光。" 　　这是一个打招呼会，随后还要召开一个个会议，以至有千人参加的干部大会， 正式宣布大阳市进入经济转型的新阶段。所以这个打招呼会很快就散了，市委常 委和副市长及两位矿务局局长留下来，安排组成一个指挥金山矿实施关闭破产的 领导小组。杨天建议由马平出任组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异议。 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马平摇动起两手，说：" 不行，不行，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 他拍拍胸脯，" 这一阵子心律总不齐，大夫两次催我住院了。领导实施破产是 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工作，只能做好，不许做坏，我担心我的身体耽搁大事儿。我 看天虹牵头吧，我在背后帮她，有关动用警力的事儿我安排。" 　　马平说完这番话，没有人吱声，一时场面弄得挺尴尬。杨天在这沉寂的一分 钟里，脑子里迅速地闪出想法：他原来就估计到马平有拉套不往前使劲儿的可能， 但是没想到表现得这么快。一位老同志，人家说自己有病，怎么好强迫人家去干 什么呢？他顺着马平的话音瞅了一眼夏天虹，人家同谭书记谈了什么？现在还能 指望夏天虹作为梯队人物上阵吗？他先摆了夏天虹的难处：" 指挥金山矿关闭破 产可不是十天半月的事儿，又净是焦点问题，还要住在下边，天虹是位女同志， 家里还有个残疾孩子……" 　　许争先补充了一句：" 听说夏市长要进省工作嘛。" 　　夏天虹立即表态：" 我已经向谭书记表明我的态度了，在大阳市进入经济转 型期间我留在大阳工作，谭书记同意我的请求，马市长身体不好，我年轻，我做 金山矿的工作，家庭、孩子都不是问题，我有办法解决。" 　　夏天虹的这番话出乎人们的意料，把人们都镇住了，一时哑场了。其实马平 并不是真的让夏天虹出头，只不过是他拒绝出任组长的一个借口，他没想到夏天 虹果真接受了这个差事儿，他神态有些尴尬，心里还有些不安。杨天皱着眉头思 考了一会儿，他最后表态：" 好，就这么定了！" 他指向曲局长和许争先：" 你 们出一位副总指挥。" 　　曲局长立即回话：" 我们出许局长。" 　　杨天说：" 好，下边还设什么机构，需要谁调过来，天虹和争先快落实。现 在几点了？" 他看看手表，" 两点四十分，大家记住这个时刻，两位总指挥披挂 上阵了，金山矿关闭破产第一炮，现在正式打响！" 　　马平将两只手举到脸前，" 啪啪" 地鼓起掌，故作预祝胜利的神态。他隐藏 在心里的秘密掩饰得很得体，很老练。由于大家一向对马副市长很尊重，也不知 道他心里还有一台戏，所以也就" 啪啪" 地拍起巴掌应和着，场面造得还挺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