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总理夜审电视片(2) 　　谭书记真是难抑心中的激动，他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说：" 我代表大阳 市百万市民谢谢总理，谢谢各部委的领导同志了！" 　　总理一扬手：" 睡觉！" 说罢，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站起身，挺着青年人似 的腰板儿，甩动着两臂就径直向会议厅的大门走去。 　　谭书记从哈尔滨开会回来，在省里传达和讨论了两天总理有关东北经济建设 的指示后，就安排布置大阳市金山矿实施关闭破产的问题。这一天，省委通知杨 天和市委、市政府、矿务局的其他有关领导到省里开会，杨天明白：嚷嚷了一年 多的金山矿破产，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大阳市决定去省里五个人：杨天、马平、夏天虹、曲局长和许争先。这夏天 虹是哪方人氏呢？她是位女子，四十五岁，任大阳市市政府副市长，曾分管市政 建设和公共服务行业。由于金山矿是大阳市的经济轴心，金山矿实施关闭破产， 牵涉到大阳市整个经济结构的重新搭建，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都将在原来的格局 中进行转移。杨天托着下巴缜密思考，貌似柔弱而心骨坚硬的夏天虹在他眼前映 来映去，他认定她应当转移到新的经济转型工作中来。但是夏天虹在生活上有一 定的困难，又说不定哪天省委就来了调令，但是在她没离开大阳市之前，这种重 要会议还是应当通知她参加的。所以杨天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便决定到夏天虹 的家里去看看。 　　夏天虹是唯一没有搬进白楼小区的市一级领导干部。白楼小区盖成后进住的 名单里有她，但是她坚持不搬，就愿意住在三室一厅的老式平房里。大家研究她 为什么这般地执拗坚守，琢磨来琢磨去，可能是她和她的一个残疾儿子习惯了原 来的生活环境，再就是这老房子是她的丈夫分得的住处，她不愿意割舍与丈夫留 在这里的亲情。所以有关领导和有关部门尊重夏天虹个人的意愿，她仍然住在原 处。 　　夏天虹的家离白楼小区不远，杨天吃过饭后等于散步一样向夏天虹家走去。 二十年前一家中央直属企业在大阳市郊建立科学研究机构，夏天虹的爱人是一位 爆破专家并担任科研所所长，有大学本科学历的夏天虹是随丈夫来大阳市落户， 分配在市政府工作的。当时科研所在公园附近的青山根下为几位所长盖了五间平 房，所以这里有个小名叫五间房。这五间平房和矿区矿工住的平房可不是一码子 事儿，它在用料、装修上都十分讲究，家家还都有一个小院套，院套里还都栽着 果树。 　　杨天向五间房走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当他还没看到五间房的时候，先听见流 畅的钢琴声从五间房方向隐隐飘来。杨天喜爱音乐，他在心里应和着钢琴的旋律， 走进五户平房住宅区，来到夏天虹的家门前。清脆激越的 　　《黄河》钢琴曲像一串玉珠从房间里撒出来飞落到院门上，杨天真是不想用 敲门来打断这行云流水似的乐曲，他在门口静听了一会儿，当琴声止住时，他才 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夏天虹，天色朦胧，夏天虹仔细看了一下来人，才认出是杨天，" 杨书记，快请进。" 她扬手让路领着杨天穿过飘着树香的院子进了家门。这时钢 琴声又响起，夏天虹刚要上前制止在灯下专心致志弹钢琴的儿子，杨天摇手拦住， 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拄着下巴，盯着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的后背，看他在乌亮的 钢琴前两手在琴键上飞舞，演绎音乐大师的杰作。当这孩子弹完曲子的一个段落 后，夏天虹喊声：" 停！" 儿子听话地将手停下，他听妈妈说：" 小成，杨伯伯 来了。" 　　这孩子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只手撑着椅子，然后吃力地站起来，当他的一只 腿落地时，身子立即向一边侧棱，人要倒下来，有礼貌地说声：" 杨伯伯好！" 　　杨天急忙站起来上前扶住这孩子，说：" 快坐下，快坐下。" 　　这时夏天虹搀扶儿子的手臂，说：" 我和杨伯伯谈话，你去休息。" 她将一 辆轮椅推过来，架着儿子坐上去，然后将他推进他的卧室。 　　夏天虹穿一件玫瑰红色的衬衣，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身材修长，虽然显得 瘦弱一点儿，但是两眼有神，一看就是个办事儿干练的人，凭她的模样和精气神 儿，很难让人想到她肩负着一个不同常人的家庭重担。说来让人痛心，她不仅有 个残疾孩子，她的丈夫顾必成还在四年前故去。顾所长的去世同煤矿生产有关： 那年他为矿里研制新型爆破炸药，在到坑下的掌子面上考察时，由于窝着的煤火 已将表面上的煤层烧酥，他踏着的煤山突然塌落，他掉进暗藏着的烟火里，当把 他抢救出来，他已经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位顾必成，可以说是煤矿已衰落又无 能力治理的牺牲品。事发后，省里和市里考虑到大阳市给夏天虹的心上留下太深 的伤痕，让她暂时离开大阳一段时间，安排她出国考察一回，一年前又去中央党 校学习，刚刚学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