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离开林俐的宿舍，子羿推着车子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天色阴沉得厉害，好冷呵， 或许是要下雪了，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去哪里转转呢。走了一会儿，她停 下来，在旁边电话亭里给虹打了一个电话，可是仍然没人接，平常虹中午都会回家 休息一下的啊，子羿心里越发沉沉的不安起来。别乱想了，能有什么事啊，有事她 一定会打电话告诉我的，子羿这样想着，推着车子慢慢朝单位走去。 　　“嗨！在发什么呆啊！”肩头猛的被人拍了一掌，同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对 她大叫，抬头一看，原来是洁，只见她一脸的佯装不悦，撅着嘴说：“这么久没见， 也不想我啊，我老远看见是你就追过来对你笑，谁知你对我视而不见，又让我自作 多情一回，哼。”“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呆子呀，一发呆谁也看不见 嘛。”子羿笑着逗她。“你是呆子啊，切！信这话的人才真是呆子呢。”洁一口的 不饶人，不过说完这话她很快就恢复了本色，搂着子羿的肩膀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洁是子羿以前在小镇工作时的同事，她个子小巧可爱，一头短发很有个性，而 且脑子聪明反映也很快，说话直言快语，为人不藏不遮很露锋芒，从不肯吃亏，用 伶牙利齿来形容她是最适当不过了。她比子羿小一岁，自认与子羿是最合得来的， 有事就爱找子羿聊。因为她的个性太直，又是那种眼里容不得砂子的人，所以难免 会惹恼一些人，因此背后渐渐传出一些对她不善的言语和攻击性的谣传，这本来就 是那些人惯用的伎俩，人的心灵一但生出垃圾总是要放出些味道来的。 　　那时候名声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不象现在的人一般都不太在意这 些了，人为了眼前的一点享乐可以失掉一切也不会有多在乎的。洁可受不了这个气， 那天她气呼呼的来找子羿，一进门就大叫：“我知道是谁造我的谣了，一会儿我就 去找她评理，非跟她大吵一架不可，她凭什么背后诬蔑人。”子羿正在织毛衣，听 了这话头也没抬，只是笑着说了一句：“A clean hand wants no washing ” 　　“你叽哩咕噜说的什么啊，哼，也不帮我去评评理，没义气的。”洁气鼓鼓的 夺下子羿手中的毛衣扔在床上，子羿只好抬头看着她说：“我刚才说的是一句英文 的谚语，意思是说：一双干净的手不需要去洗，翻译成中文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呵呵。。。你怕别人说什么呢，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要这样生活的，你去争辩只会添 加更多的话料，而且人在生气时大多是不理智的，这样不但不能把事情辩清楚，只 会让彼此加深伤害。我觉得只要不是涉及大是大非的事，只是个人的一点矛盾，那 就让时间去淘吧，到时你会看到，最终什么也不会留下的。”洁听了这话，一下子 泄了气，坐在床榻上瞪着子羿说：“为什么我每次生气时来找你说，你总有一大堆 道理让我没话说呢，我看你干脆去当心理医生得了。” 　　洁和子羿先后调回城里，她的父亲是镇上的所长，自然和局里有些关系，后来 洁被调到东城分局，机构分设后就分开了，和子羿不在一个系统了，平时大家各忙 各的见面的机会也很少，今天正好遇见子羿，就硬拉着去茶吧聊了一会儿。 　　“子羿，电话。”王主任在楼上大声叫，子羿正在一楼和别人聊天，听见有电 话连忙跑上去，因为跑得太急在楼梯拐角处差点撞上正下楼的石书记。“跑这么快 干嘛，看你这丫头，男朋友一个电话就赶忙成这样。”子羿边跑边笑，顾不上回他 的话。 　　“喂，是哪位。”“是我啊，呵呵。”电话里传来清亮的笑声。“哦，你啊， 找我有什么事。”听见是商浩的声音子羿把声音放松下来，语气中有明显的失望。 “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公园玩吧，明天我休息，这里的公园我还一次没 去过呢。”“哦，这个啊，到时再看吧，明天上午九点以后你再打电话来好吗。” 　　翌日九点半，子羿准时骑车到了公园门口，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她跟陈营长告 了半天假就出来了。其实子羿也有好些年没到公园来玩了，虽说这座小城市近几年 似乎发展的还比较快，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城市公园，所谓的公园只是远 在郊区的一座很简单的园子，除了树木多一点，草场大一点，再就是孩子们爱去玩 的猴山、溜冰场，和一些小型的娱乐项目。 　　商浩过了好一会儿才到，说是寻岔了路，停了车子，他们就买了门票进了公园， 商浩象个孩子一样见了什么都觉得好玩，子羿却显得有些兴趣索然心事重重。走了 一会儿，看见有摆桌球的，商浩叫着要子羿教他玩，以前子羿学过一点，那是好几 年前斌教她的。商浩很聪明，子羿只示范了基本动作然后讲了一下游戏规则，他就 会的差不多了。 　　子羿和他打了三杆，前两次都是子羿赢了，商浩很不服气，第三局他打的很认 真，和子羿差不多平了，最后只剩下了黑球，轮到子羿打时，角度很不好，如果不 是高手是很难进球的。子羿想着反正是打不进去了就随意击了一杆，没想到竟然麻 了一个反三角将球顺了进去，这个意外让子羿也乐得跳了一下。这时旁边一个看球 的男子说：“嘿，没想到这女孩儿还这么会打球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吧， 我出钱，你和我打一杆怎么样。”子羿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当兵的，旁边还有他 的几个战友也嬉笑的随声附和着。“不了，我不想打了，你们玩吧。”子羿放下球 杆就走了，商浩连忙跟上来说：“怎么不跟他们打一杆，让我也看一看啊。”“不， 我不喜欢那些人。”子羿生硬的口气说道。 　　“要不，我们去溜冰吧。”商浩为了缓和一下刚才的不快对子羿说。子羿看了 看，大都是些孩子在里面玩，有的刚学一时不注意就摔一跤惹得人大笑。“别怕， 我小时候学过溜冰，我教你一定不会让你摔跤的。”商浩很自信的说。子羿见有一 对男女也在里面玩，那女孩儿可能不会滑，她搂着男友吓得不敢松手，男友让她别 紧张放松下来握着他的手先慢慢学着走。这样教溜冰啊，不，子羿不愿这样被人握 着手在众人面前拉拉扯扯的，尤其是和商浩。 mpanel(1); 　　后来在水边看了一会儿划船，又去玩了一会儿滑梯和秋千，俩个人好象回到了 小时候，玩得很开心。正好看见有卖糖葫芦的，他俩不约而同的说：“买串糖葫芦 吃吧。”说完这话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边吃边找了一个亭子坐了下来，很快两个 人都吃完了。“嗯，玩点什么好呢？”子羿看着商浩一脸的淘气相知道他一定早想 好了。“这样吧，我教你玩一个游戏。”商浩笑着说：“我们先划拳，锤子、剪子、 布，如果谁赢了，就可以向输的一方提一个问题，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才行啊。” “好啊。”子羿很有兴致。 　　第一回是子羿赢了，问什么呢，子羿想了一下说：“小时候，你最开心的事是 什么？”商浩想了想：“小时候啊，我最开心的，就是春天和爸妈还有姐一起去乡 下放风筝，那时候多开心啊，天蓝蓝的，云淡淡的，草青青的，油菜花金黄黄的， 土温软软的，空气里香喷喷的，我拉着风筝使劲跑，姐姐在后面追着喊‘浩儿等等 我啊，别摔着了。。。” 　　看见商浩的思绪渐渐飘远，子羿把他拉了回来：“好了，我们接着玩吧。”第 二回子羿输了，商浩似乎早就想好了要问什么，他笑了一下说：“我想知道，你最 喜欢的人是谁？”“哦，这个啊，我。。。”子羿一边迟疑的回答，思维却在最快 的时空里搜索着：儿时的同伴，那是我最亲的人；教我识字给我讲故事的陈老太， 那是我最尊敬的人；小时候陪我一起上学的芬姐，那是最能容忍我使小性子的人； 读书时总是宁可自己淋雨也要把伞塞给我的同桌香儿，那是常常让我感动的人；还 有，把我视作心灵唯一依靠的虹姐，那我最怜惜的人；或是，眼前这阳光一样快乐 单纯的男孩儿，这是我最珍视的纯洁。。。 　　“我的男友。”子羿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好象也只有这句话才 最显得理所当然。商浩暗下眼帘低着声音说：“是吗？我不信，他真的是你最终的 选择吗？”呵呵。。。你不能提两个问题的。”子羿笑着说，眼睛投向远处，故意 忽略掉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 　　第三回又是子羿赢了，商浩有些不服气的对着子羿瞪眼睛。“呵呵。。。谁叫 你没我好运呢，听着，我的问题是，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我啊，最大的心愿 就是能天天看见你的微笑呀，呵呵。”商浩说出这句话时调皮的笑了。“不行，不 行，你乱说的话不算数，要认真回答。”子羿要他重答。“好吧，我最大的心愿是， 希望所有善良美好的心灵都能远离痛苦和伤害，我选择医生这个职业的初衷，就是 希望能尽我的一点能力给人一些帮助，那怕是很小的一点安慰，怎么样，这个心愿 够伟大吧，你不会又不信了吧。”“不，我信的！我也希望是这样。呵呵。。。咱 俩的话如果被别人听见真象是在说台词一样的，好假啊。”商浩听子羿这样说也哈 哈大笑起来，惊得旁边树丛里坐着的一对恋人拉了手就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