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萧静修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 　　“妈妈，妈妈，快来看，铁省长……”萧静修看到电视画面上的铁鹰飞兴奋的 叫起来。 　　苏琦听到女儿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看电视。 　　女播音员用甜润的声音播音： 　　……今天下午，副省长铁鹰飞在飞机场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加拿大峻枫 集团董事长金玉贵。宾主在欢快的乐曲声中亲切握手，少年儿童向金玉贵董事长献 上鲜花。 　　加拿大峻枫集团是著名的跨国公司，董事长金玉贵是家住我省杏花谷的加籍华 裔，他年轻的时候去台湾定居，后来到香港创业，现在在加拿大发展。 　　金玉贵此次到我省考察，打算在杏花谷投资三千多万美元，建立一个风景旅游 区。 　　晚上，铁鹰飞副省长举行宴会，欢迎金玉贵董事长一行。莫尼・艾丽娃、金虹 倩珠，原滨江经济发展总公司总裁，现任省政府副秘书长的丁满凯也出席了招待会。 …… 　　“哇，丁满凯又升官啦。”苏琦听到这里叫了起来。 　　“妈妈，什么时间咱们去杏花谷看看，那里现在可热闹啦。”萧静修故意岔开 妈妈的话题，因为她和丁满凯有过那么一腿，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对妈妈说，“你 也回第二故乡看看。” 　　苏琦听到女儿提起杏花谷，又勾起她心酸的往事。她叹了一口气说：“一提到 那些往事，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在杏花谷的时候，是我们一生最悲惨的时候。哎， 那里我是不想再去了。” 　　“说什么你也应该去看看，爸爸的坟墓不是还在那儿吗。咱不能把爸爸一个人 丢在那儿不管，也该到他的坟上去看看。我还没有给他上过坟呢，他太可怜了。” 萧静修说着眼睛湿润了。 　　苏琦听萧静修提起萧魁，心中更是难过起来，她悄悄的抹着眼泪：“他要是还 活着，我们的家也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住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小，全家也不会没有 一个人有个好工作。……晓枝有家不归，不知道跟谁在混？蓝蓝有爸没妈，整天靠 我带着。哎，这叫什么日子？” 　　“要不然，我们都迁回杏花谷吧，到乡下去发展，也许会有我们使展才华的空 间。”萧静修突发奇想。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想当初，有问题的家庭才被强迫下农村，只要一 听说被下放，全家都哭得死去活来。你怎么想起说这种话，有谁会主动去自讨苦吃？” 苏琦数落了萧静修一通。 　　“妈妈，你说错了。现在的形势和过去不一样。其实，城市里工人下岗比农民 还苦。农民再苦再累，自己有几亩地，可以自给自足。工人下了岗什么都没有，吃 什么，喝什么，用什么？所以，我有几个姐妹，下岗没事干，一分钱也不发，他们 没有方法，就到农村去承包山地，承包水面。现在过得都很好。” 　　“可是，我们许多城市人的想法是，宁要城市一张床，不要农村一栋房。” 　　萧静修很不服气，她说：“你那是老观念老思想。在外国，有钱的大老板不住 在城市，乡下有别墅的老板才是真正的富人。” 　　“为什么？他们是不是都疯了？” 　　“因为，环境污染是世界性问题。总体来说，城市里的污染比农村严重。城市 人多车多，噪音太大，空气不好，哪像农村山青水秀，鸟语花香。” 　　省政府会议室里，投资讨论会正在准备在这里举行。 　　宾主双方进入会场。 　　当蓝梦刚和丁满凯先后进入会场时，两人都显得非常惊讶： 　　“怎么会是你？”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对方。由于在这种场合见面，大家 都没有细谈，也都心照不宣，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放在正中间。桌子上放着中国和加拿大国旗，桌面上放着 几盆鲜花。金玉贵、莫尼・艾丽娃、金虹倩珠、蓝梦刚等人坐在一边。铁鹰飞、丁 满凯和有关人员坐在另一边。 　　会议开始前，铁鹰飞副省长先讲话： 　　“今天的投资讨论会由新上任的省政府副秘书长丁满凯主持。” mpanel(1); 　　丁满凯很有风度的主持会议：“我刚到省政府上班不久，今天就赶上这么一个 重要的会议，我代表……” 　　金虹倩珠感到有点奇怪，她小声地对身边的蓝梦刚说：“他是公司总裁，是准 备和我们合资的。怎么去当官了？为什么之前要和我签一个海外投资协议？” 　　“是他的公司准备和我们合资的？他还和你签了一个海外投资协议？”蓝梦刚 感到很震惊，“你把协议给我看看。” 　　金虹倩珠打开文件夹，把丁满凯与她签订的海外投资协议给蓝梦刚。蓝梦刚接 过协议，仔细的研究起来。会议正在进行，他也没有觉察。 　　金玉贵正在讲话：“……今天很高兴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讨论项目投资问题。我 首先谈谈我个人的一些观点，然后请副董事长莫尼・艾丽娃介绍前期考察情况。” 　　铁鹰飞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大家的发言，丁满凯坐在他的身边不时的和他小声议 论着什么。 　　“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当我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时，我激动得老泪纵 横。这种心情没有经历过海外游子生活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大家也许知道了，我出 生在杏花谷，定居在台湾岛，创业在香港湾，公司在加拿大。可是我的根在大陆。 ……” 　　蓝梦刚没有听会，他在认真金虹倩珠和丁满凯签的协议，看几遍协议后，小声 对金虹倩珠说：“这份协议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们占了大便宜。”金虹倩珠得意的说。 　　“不是你有问题，是他有问题。他是利用你在转移国有资产！” 　　“他有什么动机我不管，我只知道赚钱，……” 　　“……” 　　金玉贵继续在讲话：“……我已经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这三十多年来，天天 想家，日日思乡。这种魂牵梦绕的感觉，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 　　“我记得有一首歌曲是这样写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想家的时候 多甜美，家乡的柳拂着我的头，……，想家的时候啊，总想为家做点事，哪怕是那 么遥远那么久……。是啊。所以，多少年来，为家乡做一点贡献一直是我一个最大 的心愿。于是，我就下决心要到杏花谷投资……。” 　　蓝梦刚对金虹倩珠说：“董事长一心想到家乡投资，而丁满凯却千方百计要把 国家财产转移到海外去。” 　　金玉贵还在继续发言： 　　“当然，作为一个商人来说，投资就是为了赚钱，没有效益的投资我是不会干 的。 　　“好了，我的开场白是长了一些，耽误大家不少的时间，不好意思。下面进入 正题，请莫尼・艾丽娃谈谈考察情况……” 　　岚岚细语餐厅。 　　许杏莲请萧晓枝、萧静修、苏琦、蓝蓝一起吃饭。 　　“杏莲，你妈妈身体还好吗？”苏琦打破沉闷的空气，第一个说话。 　　“好，好。大家随便吃。”许杏莲夹一块菜给蓝蓝，问：“蓝蓝，上学了吗？ 她听话不听话？” 　　“蓝蓝上学了，学习挺好的。对了，蓝蓝的户口已经解决了。”萧晓枝一五一 十的介绍他们离婚以后蓝蓝的情况。 　　“蓝蓝，你想不想妈妈？”许杏莲摸着蓝蓝的头问。 　　蓝蓝怯生生的点点头。 　　萧静修问：“嫂子，你问这问那，可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回去后还好吧？我们 看到新闻了，有一个大老板要到杏花谷投资，是吧？那么，杏花谷要变样了！我想 到你那里去看看，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许杏莲显得有些激动，“我现在是杏花谷的村长， 兼杏花谷发展总公司的总经理，现在正在组织大家修路，架电，等路通了电通了， 再建设绿色食品基地，把杏花谷无污染的鸡鱼肉蛋，粮食，蔬菜运到城市来，在城 里开很多很多的连锁店，让城市老百姓吃上放心食品。” 　　“杏莲嫂子，你可真行啊。”萧静修惊叫了起来，“我们该喊你万岁啦！” 　　苏琦也有些激动：“是啊，现在街上吃的东西什么都不敢买，这也有问题，那 也有问题。你要是把放心食品连锁店开起来，真的解决大问题了。” 　　“我今天请大家来，一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二是想请大家帮帮忙。因为要是 把放心食品连锁店开起来，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做，大家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不知道 你们愿意不愿意？”许杏莲这才说出请大家吃饭的用意。 　　“哦，原来如此。嫂子是来招工的。”萧静修快人快语，“当然愿意，当然愿 意。妈妈已经退休，哥哥没有工作，我的工作也不理想，你这是在帮我们一家子呀！” 　　苏琦有些自悲的说：“我恐怕不行，我的年龄……” 　　“为什么不行？”还没等她说完，许杏莲就接过话头说，“我们公司也不是国 家机关，其实，像您这种年龄的人，家庭没负担，经验最丰富，工作最踏实，是最 好用的人才。可是，国家机关，企业单位，规定什么男到55女到50就一刀切，全都 得退下来。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在人们最能干的时候不让干，真可惜啊，这才是最 大的浪费。” 　　“是啊，我最想不通的是，普通工人、一般干部到50岁、60岁都得退下来，不 管你身体有多好，不管你能力有多强，不管你贡献有多大，年龄一到都得下。可是， 中央领导70岁、80岁照样能干。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官越大年龄要求越宽？一个连 小小县长都不能干的‘老同志’，同一年龄为什么到中央反而成了‘小家伙’？” 萧静修快人快语，也说出积在心中许久的困惑。 　　省政府会议里。 　　莫尼・艾丽娃用多媒体技术介绍在杏花谷考察的体会。她一边讲演一边演示。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她介绍。 　　“……杏花谷的自然条件，比我想像的要好。请大家看录像。” 　　会议室里的投影电视机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杏花谷的景色： 　　烟波浩淼的鹰山湖，水面上波光鳞鳞，荷花婀娜多姿，水鸟翩翩起舞，青蛙在 草丛里鸣叫。 　　青翠欲滴的鹰山，像一只没有落稳的老雕耸立在湖中间。山上到处是奇花异草， 古松翠竹，处处可见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前边是万丈飞瀑，后边是幽谷浮云。 　　鹰嘴崖更是巍嵬壮观。远远望去，一块二十几平方米的巨石从山腰的峭壁上伸 向湖中，很像游泳馆里的跳水高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空中掉下来似的，这块摇 摇欲坠的巨石，比黄山的飞来石、猴子观海石更让人胆寒。 　　一泓巨大的瀑布从鹰嘴崖下直泻湖底，千米落差形成的巨大的响声，如黄河决 堤，如万马奔腾，更为鹰嘴崖增添了许多恐怖色彩。 　　莫尼・艾丽娃和大家一边看录像，一边解说： 　　“……杏花谷的自然条件是得天独厚，我到过世界上许多国家，还没有发现比 它还好的地方。下面，谈一谈投资规划。”她关掉了录像机，打开手提电脑，电视 屏幕上又出现景点效果图。 　　“我同意金虹倩珠提出的投资理念：回归自然，绿色旅游，真山真水，陶冶情 操。大家都有这种体会，生活在大城市里，不是享受是难受。抬头看见的是灰蒙蒙 的天，低头闻见的是臭哄哄的水。不见青山绿树，只见钢筋水泥建造的森林；不闻 鸟语花香，只听喧嚣噪音。因此，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都渴望到一块没有污染、没 有噪音的地方去度假，去休闲。杏花谷这块没有被开垦的＊＊＊＊＊地，就是他们 向往的世外桃源。 　　“当然，一块没有开垦个＊＊＊＊＊地，不一定就是风景旅游点，这就需要投 资建设有文化底蕴和神秘色彩的景点来吸引游客，这才是我们商家研究的重点。应 该感谢丁满凯先生在第一次洽谈会上的提醒，我们去杏花谷考察时，对每一个景点 都进行了仔细研究，同时制作出模拟效果图。请大家看，” 　　莫尼・艾丽娃讲清楚投资理念以后，按动电脑的键盘，开始介绍投资建设的景 点的情况：“……我同意金虹倩珠提出的方案，第一期规划是六个景点：听月楼春 昼、白水泉泛舟、洗墨池映月、清河桥遗梦、杏花园古韵、鹰嘴崖断魂。前四个景 点没一处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呆一会儿请我们的高级顾问蓝梦刚给大家仔细说说。”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景点效果图非常美丽，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交头接耳地 议论着。 　　“我要特别强调的是，老杏树显灵和鹰嘴崖闹鬼，是我们风景区的卖点，也是 大家有争议的地方，金虹倩珠在第一次洽谈会上说，如果建得好，比三峡的神女峰、 黄山的飞来石、蓬莱阁的海市蜃楼更有吸引力，我同意这个观点。所以，我这次在 杏花谷考察，特地在鹰嘴崖上呆了几天几夜，终于亲自看到这一千古之谜，并且拍 下了其中的镜头。铁的事实证明，鹰嘴崖闹鬼是客观存在的现象，不是传说和迷信。” 　　会场上像开了锅，沸腾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真有这种事？” 　　“不可能吧！” 　　“这是什么现象？” 　　“…………” 　　“放给我们看看吧。” 　　“对，放来看看。” 　　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莫尼・艾丽娃才打开录像机。 　　“我一共拍到了两段录像，一段是过去的，一段是现在的。我想只放一段，因 为有一段就足以说明问题。” 　　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鹰嘴崖上的恐怖一幕： 　　――狂风暴雨拍打着夜色浓重的鹰嘴崖。 　　一只狼蹲在悬崖上，不知是饥饿还是丧偶，发出凄惨的嗥叫，两只眼睛放出可 怕的蓝光。 　　一会儿，狼的眼睛没有了，鹰嘴崖上出现两个黑影。 　　会场上议论起来：“看，有十几个人影。” 　　莫尼・艾丽娃说：“不，不是人，是鬼影。当时天色黑暗，风雨交加，不会有 人。请继续看，――” 　　大家屏住呼吸，只有电视机的喇叭里传出风雨的呼啸声音。 　　――鹰嘴崖上的狂风暴雨停了下来。 　　几个人影清晰的出现在崖边。 　　大家看清楚了，鹰嘴崖上有几个日本兵扛着枪，枪上上着刺刀，逼着十来个妇 女向前走。 　　“太君，前边不能去了，那里是鹰嘴崖，掉下去回送命的。”一个妇女哭着求 日本兵。 　　“别废话，走！”日本兵喝道。 　　几个妇女走上悬崖，一个个吓得叫了起来：“啊――” 　　“叫什么？”一个日本兵用刺刀逼着一个妇女，“跳，你给我跳――” 　　“不，我怕。” 　　“怕？你男人参加八路军，我这么不怕？下去吧――”一个日本兵飞起一脚把 那个妇女踢下悬崖。 　　“啊――”一声惊恐的叫喊。 　　又有几个日本兵用刺刀把几个妇女挑下鹰嘴崖。 　　会议室里个个义愤填膺。 　　“日本兵太毒了！” 　　“这是最好的铁证。” 　　莫尼・艾丽娃坐在会议室的一角比较放松，她已经看过好几次录像，对画面上 的情景已经失去兴趣，她和金虹倩珠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 　　录像机还在吱吱的转着。 　　第一段放完了，她还没有发现。录像又进入了第二段。 　　――鹰嘴崖上。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一女一男来到鹰嘴崖上。 　　女的紧紧地抱住男的，紧张的问：“有什么重要事情把我喊到这个鬼地方谈？ 我怕！” 　　“我是来向你道别。”男的悲伤的说，“我先走了，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把 他带大，再找一个好人家吧……” 　　“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贫下中农不是推荐你上大学了吗？你前途无量呀，… …”女的小声说着。 　　会场上议论开了。 　　“贫下中农？推荐你上大学？这都是历史了。” 　　“肯定不是现代的人在讲话！” 　　“哦，是鬼影。” 　　“……” 　　――电视机的屏幕上还在放着录像： 　　男的说：“万书记一定要把女儿嫁给我，人家有权，我不能不同意。我要是不 同意，大学也就上不成了。你又怀了孩子，又不同意打掉，还要去万家告我的状， 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啊。其实，我是爱你的……，没有办法……” 　　“你死，我也没法活下去去了。”女的伤心的说，“我们生不能成夫妻，死也 要在一起。我跟你一起跳……” 　　会议室里。 　　蓝梦刚的手机的铃声响了，他打开手机，走出会议室。 　　――电视机的屏幕上继续出现录像的画面： 　　男的说：“咱们不能同生，求得同死也就满足了。好，我们一起跳。” 　　女的声泪俱下：“不过，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不如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再一 起走……” 　　那个男的说：“不，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是苦孩子。还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 　　女的极度伤心，她放声哭喊：“爸爸，妈妈……女儿……先走了……来不及和 你们告别了……，你们……要……多……保重……” 　　男的说：“那好，既然你……下……定决心，我们就一起跳吧……” 　　女的坚持说：“好，我们……一起……跳。” 　　男的说：“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跳。” 　　男的开始数：“一――，二――，三――” 　　“三”刚刚喊完，女的真的从鹰嘴崖上跳了下去。 　　男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女的在半空中还在喊：“骗――子！你为什么不下来？你骗人！你不――得― ―好……”“死”字还没有喊完，只听得“扑通”一声，她已经落入湖中……。 　　丁满凯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因为他已经认出，电视机屏幕上的男人就是自己。 他环顾一下会场，发现蓝梦刚正好出去接手机了。他庆幸没有人认出他来，就赶忙 溜出会议室，走进配电房。 　　电视机里的画面又是狂风暴雨的鹰嘴崖上。 　　…… 　　突然，没电了。电视机屏幕上一片漆黑。 　　丁满凯赶忙跑进会场，假装惊讶的说：“怎么搞的，关键时刻电怎么停了？我 去看看……”说着跑出会议室。 　　莫尼卡・艾丽娃这才入梦初醒。 　　当丁满凯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电又来了。 　　他故意征求大家意见：“录象还放不放？”还没等大家表态，莫尼卡・艾丽娃 说：“好了，好了，不放了。” 　　丁满凯也顺水推舟的说，“我看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继续开会吧。” 　　铁鹰飞的办公室。 　　丁满凯小心翼翼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几份文件放到他的写字台上，他没有立 即离开办公室，而是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好大一会儿，铁鹰飞批完一份文件， 一抬头发现了他还站在那里，就问：“小丁，你还没走？有事啊？” 　　“没，没什么事。”丁满凯不自然的站在原地，眼睛不敢正视铁鹰飞，小声说， “铁省长，我，我，我发现最近你好像不开心？” 　　“没，没有啊。”铁鹰飞否认。 　　“不，我看出来了。在金玉贵到来以后，你心里一直不愉快。是不是你们有什 么……” 　　“没有没有。”铁鹰飞看了丁满凯一眼，“怎么不坐啊？” 　　丁满凯没有坐也没有走，仍然站在原地，继续小声说：“我看杏花谷的项目是 个好项目，一定有钱可赚，为什么要和金玉贵合资呢。我们可以自己来办嘛，没有 钱可以找银行啊。”他小心谨慎的说出自己的观点，一方面是想讨得铁鹰飞的欢心， 另一方面是想把金玉贵赶走，因为他留在这儿太危险，特别是他们手只那盘鹰嘴崖 的录像对他不亚于是一枚定时炸弹。 　　铁鹰飞没有表态，丁满凯继续说：“我看金玉贵就不是个好东西，一个小保长， 到台湾去混几十年，摇身一变就成了亿万富翁，他凭什么有那么大的本事，有什么 了不起的。我看不要把他当回事，投资不投资都无所谓。” 　　铁鹰飞见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就说：“你这样说不对，不符合党的统战政策。 我们欢迎一切爱国人士到大陆投资发展。发展是硬道理。” 　　丁满凯见铁鹰飞这样说，赶忙见风使舵：“对，对。发展是硬道理。只要有利 于经济发展，谁我们都应该欢迎。” 　　“是的，个人恩怨不能影响大局。”铁鹰飞说出一句让丁满凯摸不着头脑的话。 　　丁满凯莫名其妙的点点头，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铁鹰飞好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叫住丁满凯：“哎，小丁，我想起了一件 事，明天我们一起陪金玉贵去杏花谷考察，你也去。”他停了一下又说，“前次， 汽车撞倒的那个许杏莲也是杏花谷的吧，她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次会不会见到她。” 　　“她当杏花谷村长了，还兼杏花谷经济发展总公司总经理。她有一套宏伟计划， 正在筹备建立绿色食品基地，准备在大城市开多家放心食品连锁店，她现在组织组 织老百姓修路，首先解决运输问题。” 　　没等丁满凯谁完，铁鹰飞拍案叫绝：“好，好！许杏莲办了一件大好事，这是 多少年来，政府想办而没有办好的事。我们一定有大力支持她。这次去杏花谷，我 一定要看看她。” 　　铁鹰飞的脑海里又出现许杏莲甜甜的笑脸。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