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怀史被派出所带走了！”花艳芳神情慌张地找到林行长，乌有县老乡又聚集 在一家村饭店，在座的有：林童山、花艳芳、关振山、杨辉、邰礼怀等。 　　“说说啥情况？”林童山很沉稳地说，大有古代儒将临危不惧的风度。 　　“是这样，”花艳芳把昨晚舞厅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最后说，“他有点冲 动，没等我去解释，他打伤了费大虎，他不知道费大虎是费无极的儿子。这下可怎 么办呢？费无极本身是个无赖。” 　　古怀史的确不知道费大虎的身世，他是费无极唯一的儿子，费无极视他为心肝 宝贝。但费大虎非常不争气，正事不干，经常带一帮恶少，寻花问柳，特别爱去洗 头房、舞厅、桑拿。费无极一教训他，他就说：跟你学的。因为费无极也好这一口， 所以搞得费无极非常无奈。 　　“我觉得小古虽然有过急行为，但他的行为是正义的，他应该这样做。”关振 东说，“要是我，不止是伤了一个费大虎，就那几个小蟊贼，我一起捎着。”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要以法律来说话。小杨，你看该咋办？”林童山望着 杨辉说。 　　“是哪个派出所去的？办案人叫什么名字？”一直沉默的杨辉说。 　　“我们在黑凤凰舞厅，那儿属东关派出所，那个录口供的姓冉。” 　　“噢，你说的是小冉。好，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杨辉说着拨 通了手机。通话结束后，杨辉说，“艳芳，是这样的，那个费大虎被打成重伤。按 刑律应判古怀史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花艳芳一听，脸色急得通红，连忙说：“杨大哥，你给通融通融，要花钱我想 办法。” 　　“对，小杨，你看需要多少钱，我这里有。”林行长慷慨地说。 　　“你们别急吗，我还没说完。”杨辉点只烟抽了口说，“林老爷子、艳芳，我 看问题不算大，既然是费大虎到歌舞厅闹事，古怀史是正义的，虽有行为过当，也 不可能判刑。昨晚口供全部录完了？” 　　“全部录完了。”花艳芳回答。 　　“在场的人都去了？” 　　“都去了。” 　　“好。我再打电话核实一下，如果全部如你所说，说明费无极还不知道这件事， 昨晚的口供还没有改，这事就好办。如果费无极知道了，连夜去改口供，这事就难 办了。” 　　杨辉二次拨通了小冉的电话，这一次杨辉脸上有了喜色。 　　“老爷子、艳芳，事情好办了，费无极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口供跟艳芳说得差 不多。谢天谢地，为了抓紧时间，我先走了，马上处理，一定要赶在费无极知道之 前办完这件事，这样两边都好交差。更好的是，有个叫芮红莲的姑娘，提早把费大 虎告了，她说费大虎对她非礼，古怀史是见义勇为。我走了。” 　　杨辉说完，转身出了包厢。花艳芳送到门外，塞给他一千元钱，说：“杨大哥， 这点小意思，留你买条烟吧。” 　　“艳芳，你别这样客气，咱们谁跟谁。”杨辉力争不要。 　　“不是给你的，案子不在你手里，你也得托人，总得打点一下吧。” 　　“我这是伸张正义，伸张正义也要花钱，说明我们的公安系统太黑暗了。你要 是不相信我，钱我先拿着，等我处理完事再给你。”杨辉说完扬长而去。 　　大家都希望古怀史没事，花艳芳心事最重，她在想着如何对付费无极；关振东 非常气愤，几次要去公安局看看，都被林童山拦住。林行长说：“我看大家心情都 不太好，咱们散了吧，各自回家，保持联系。艳芳，我知道你同小古的关系，想开 些，我想小杨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花艳芳一夜没合眼。第二天，电话响了，是杨辉打来的，他说费大虎没有多大 问题，经医生诊断为轻伤害，又鉴于当时情况，公安局决定拘留十五天，予以释放。 但是费无极不愿意，他正在四处托人，费大虎硬是赖着不走，要求赔偿医疗费。 　　花艳芳听了非常气愤，他正在想法对付费无极，这时费无极来到了花艳芳的住 处。因为费无极有花艳芳房间的钥匙，所以他在花艳芳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溜进了 她的房间。 　　“花艳芳，你这个小骚货，还没相处两天，你就唆使姓古小子打我儿子。”一 进门费无极气势汹汹地说，话语简直是个街头流氓。 　　“你是厂长，全厂的带头人，说话不能文明点吗？”花艳芳非常恶心地说。 mpanel(1); 　　“文明？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给你没完！” 　　“有什么好说的！你儿子同你一样，都是流氓！” 　　费无极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他上前抱住花艳芳，肆无忌惮地连门 都没关。 　　“小骚货，我就喜欢你这生气的样子。来，让我亲亲。”说着，他用力地把花 艳芳往墙角挤。 　　花艳芳只穿件睡群，被费无极挤到了墙角，借着墙角的力量，费无极双手插进 花艳芳的腰间，顺着小肚往下摸。花艳芳大叫着：“费无极你是个大混蛋！无耻的 流氓！” 　　费无极用肩、胸压着花艳芳，嘴里不住地说：“小骚货，你别叫，给你讲，那 小子把我儿子打成重伤，如果你像以前一样和我好，打架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我不 但不判他的刑，还允许你们结婚。如果你不顺从我，我就让那小子蹲监狱，叫你们 永远不能在一起。” 　　花艳芳听了，妇女特有的软弱性的一面暴露出来，她不在拼命的挣扎，整个身 子软了下来。费无极抓住这一时机，趁花艳芳无力还击之时，把手滑进了她的两腿 上，花艳芳无奈地流出了眼泪。正在这时，一道照相机的闪光，把他俩惊动了。接 着一只粗大的手抓住了费无极的后衣领，费无极一惊，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关振东。 　　原来关振东一直关心着花艳芳，他发现花艳芳神情有点不对，所以一直跟踪到 这里，原以为花艳芳只是关心古怀史，没想到会遇到费无极这档子事。关振东本来 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一见费无极把伪装剥得如此干净，＊＊＊＊＊裸的一副流氓像， 他真地气疯了，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把费无极提起，摔得仰面朝天。花艳芳 见状，也顾不得羞耻了，一头扑在关振东怀里。 　　“关大哥！救救我！”她放开了悲声。 　　“费无极！照片我拍了，你要不怕身败名裂，你就继续纠缠花艳芳。不过我还 告诉你，艳芳是我的小妹，她的事就我的事。你以前欺负她，我只是听说，半信半 疑，今天我终于知道你了，艳芳这么好的姑娘，让你给糟蹋了。如今她有了归宿， 你还要破坏她，真是禽兽不如！我关振东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搞不好我让你终生残 废！”关振东义正严词地说。 　　“是是！关大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是禽兽！我不是人！只求你别把 事情闹大。” 　　费无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知道关振东是什么人，手下有弟子一百多人， 师兄弟更多，且黑白两道统吃，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这事到此打住，你当你的厂长，艳芳干她的工作，结她的婚，一切与你无关， 如果再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者有意中伤艳芳的词语，我就扒了你的皮！滚！” 　　“好，我滚！我滚！” 　　古怀史在当天的凌晨一点钟被带到了看留所，他被关到23号房。古怀史发现这 间房不到三十平方，却关押了二十多人，有一人睡在草铺子上，其余睡在地上。他 想：睡在铺子上的那人，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老大，他听说过那老大相当厉害，任 何人进来都得过过关，他不知道这些人将怎样修理他。他这样想着，二十几个人都 坐了起来，他们的眼光都很凶恶。 　　“好家伙！又来一个。”坐在铺子上的人发了话，“先让他凉快凉快。” 　　几个光着膀子的家伙偎了上来，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把古怀史扒个精光。 　　“看这家伙的穿戴像个当官的，看他有性病没有。”铺上的人发了话。 　　一个疤瘌眼蹲在古怀史双腿前，捋着他的阳物看了半天说：“老大，这家伙还 行。” 　　“好吧，给他净身。”老大又说。 　　古怀史吓了一跳，古代净身就是刑宫，难道这些家伙对我进行刑宫？古怀史想 着，只听疤瘌眼说：“转过身去，靠墙！” 　　古怀史转身靠墙，一个家伙拿着水管子，把他身上浇了一遍。古怀史浑身发抖， 双手抱着肩。一个家伙拿来洗衣粉，倒在他背上，然后用大刷子刷，古怀史背上立 刻痛痒起来，他强忍着，心却放了下来，因为他们说的净身就是洗澡，并不是古代 的宫刑。洗澡一完，又听老大说：“给他喝点水。” 　　古怀史这回高兴了，因为他正渴着哪。从人群里过来两个家伙，将古怀史的脖 子抵在墙上，疤瘌眼用大茶缸舀来水，捏着他的鼻子往里灌。古怀史强忍着，表现 特别突出，因为他不能在这些小混混面前丢面子。不一会他的肚子被灌大了，他觉 得胃在发涨，头在发昏。 　　“看来这家伙有点种，给他点厉害的！” 　　过来几人把古怀史按在地上，脖子上压着凳子，屁股翘起，两个家伙用鞋底抽 他的屁股，一边一百鞋底，古怀史咬着牙硬挺，直到昏过去也没吭一声。 　　当古怀史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花艳芳双眼已经哭肿了，看起来不 知哭了多长时间。傍边站着一位姑娘，正是在舞厅里救的那个芮小姐。 　　“他醒了。”护士说。 　　“怀史，你可醒了。”花艳芳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古大哥，你醒了，谢谢你，你是个大好人。”芮小姐伸出玉手拉着古怀史说， “我叫芮红莲，姓芮的‘芮’，红太阳的‘红’，莲花的‘莲’。就在舞厅工作， 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古怀史握着芮红莲的手，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他认为能认识红莲，被拘留值 得。在以后的几天里，花艳芳无微不至的关怀着他，端汤喂水，换衣洗衣，日夜不 离左右；芮红莲天天来，天天陪他说话，话语温柔的像她的歌声。为此，古怀史很 幸福，他甚至永远都不想出院。但现实是不可能的，他终于在半个月后出了院。 　　出院后一周，乌有县老乡又聚在一家村，这次乜小六亲自下厨，做出了一家村 的风味，为古怀史接风。营救古怀史是乌有县老乡的一次胜利，连狡猾无比的费无 极也以失败而告终，所以大家都很尽兴。尤其是杨辉，大家都很感激他，让他坐了 上位，紧挨着林童山。 　　“多谢杨局长了。”花艳芳端起满满的一杯酒，红光满面地说，“我再敬你一 杯。” 　　“不要这样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假如不是怀史，我也会这样做的，因为保 一方平安是我们做警察的本分，何况我们是老乡呢？再说，怀史确实没有什么大错， 他也是在伸张正义，他这种精神，正是我们要提倡的，我们就是要正气压倒邪气。 有什么好谢的呢？”杨局长话说得很得体很谦虚。 　　“对，艳芳，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林童山发了话。 　　“老爷子，我还要敬你一杯。”花艳芳站起来绕到林童山座位前，双手举杯一 饮而尽。 　　“为什么敬我？”林童山看着花艳芳，有些疑惑地问。 　　“老爷子，敬你不是白敬的，有件事我要求你。” 　　“什么事？”林童山更疑惑了。 　　“你得把怀史调到银行去。”花艳芳用渴求的眼光望着林童山说，“您想一想， 费无极是个什么人物，睚眦必报。这次怀史打了他儿子，不但医药费自付，还要被 公安局拘留。他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面子，他不整怀史才怪呢！” 　　“对，艳芳说得对。”林童山沉思一会说，“我觉得你们俩都应离开酒厂，子 虚市银行目前正在招兵买马，以求更大的发展。我看你们俩都够条件，现在进行正 是时候。” 　　“那好，就这么定了。来，大家干一杯！祝贺小古和艳芳！”关振东激动地说。 　　“对！对！应当祝贺，我们是同行了。”邰礼怀也附和起来。 　　“还有，”林童山站了起来，右掌立起来在胸前挥了挥说，“目前正是我国银 行大改革之际，政策性银行变为国有商业银行，首先改革的是工、农、中、建四大 银行。例如，中国人民建设银行，改为中国建设银行，去掉‘人民’两个字，就意 味着银行的职能发生了变化。我行起步较晚，目前正是发展时期，下一步要大力发 展储蓄业务、证券业务、电脑业务等，尤其是储蓄业务更应大力发展，我们提出的 口号是‘插一脚，占一块’，说白了就是抢地盘，这就意味着我行需要大量的人力。 小古呀，你是有能力的，进行后，要好好干，充分发挥你的专长，为子虚行出力。 懂电脑吗？” 　　“略知一二。”古怀史谦虚地回答。 　　“好，我行马上要发展电脑业务。据说电脑业务是今后的发展方向，今后银行 要实行无纸化办公，省行要求我们要有个微机科，我们都是机盲，我正愁找不到人 选哪。你懂微机，这是个最大的优势，我想你进行就可以担任微机科负责人，最起 码是个副科长主持。我回去开个党组会，同他们商量一下，我想问题不会有多大。 至于艳芳吗？”林行长停顿一下说，“你可以再等等，时间不会太长的，最迟半年， 就可以把你调过来。你没有小古那么幸运，只能当个办公室副主任了。副主任也干， 艳芳，千万别糊涂，凭我的观察和判断，酒厂不会有多大的前途，好光景也就是这 两年。你想想，随着国家商品经济的发展，国企马上面临着改制，子虚市酒厂这几 年负债累累，被那个费无极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只有银行贷款支撑着，一旦银行停 止贷款，酒厂就断了血脉，非倒闭不可。趁此机会赶快过来。如果费无极为难你， 你可请长假。” 　　“我量那小老子也不敢为难艳芳，否则，我让他好看！”关振东愤愤地说。 　　“好，我听老爷子的。说实话我一刻也不想在酒厂呆了。”花艳芳激动地流了 泪。 　　“我能进银行吗？”关振东有些忧郁地说。 　　“小关，你是搞建筑的。建筑公司也不会长久，为长久之计，趁这几年好时光， 抓紧挣钱，成立私人公司，搞自己的，说不定今后能成为大老板呢。就看你的灵活 与能力了。” 　　林童山的话触动着每一位在坐的，他们真地感觉到国家将有大的变化，一切将 告别昨天，迎接一个新的未来。 　　一九八九年春天，古怀史、花艳芳双双跨进了子虚市银行的大门。正如林行长 所说，古怀史担任了子虚市银行微机科副科长，主持工作；花艳芳担任子虚市银行 办公室副主任。这样古怀史在职务上超过了花艳芳。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