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从警察局出来后，佳雪一直未说话，她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渐渐没入茫茫人 群之中；街上人群涌动，他们或嬉戏，或耍闹，没人在意到其中有一名女子心在滴 泪。 　　身后某人默默跟随着，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始终保持与之一尺的距离；他 不想打扰她，只要她平安，一切都好。 　　佳雪其实早已察觉，只是她不想打破这份宁静；就让自己自私一回，就这样独 自享受这份安宁，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时的，对她来说，已实属难得。 　　就这样走了很久，佳雪停靠在街道旁的树旁，她静静地将脊背靠向树干，仿佛 它是她唯一的依靠；抬头望向夜空，今晚夜空有些阴霾，恐有“暴风雨”了吧！她 不禁自嘲。 　　“你还在吗？”佳雪没有看向四周，仍然盯着阴沉的夜空：“月亮被遮住了！” 她自顾自地说。 　　他走至她身旁，没有问为何；有些事，不明了，反而对双方都好。 　　“如果友情、爱情、亲情三者突然有一天出现了矛盾，你不得不放弃与选择， 你会怎么做？”依然凝视夜空，似要将阴霾后的月亮解救出来。 　　“雪儿！”他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答案。 　　“陈谦，我想听真话，就像好朋友聊天，不必较真。但如果你不愿，我绝不勉 强！”佳雪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些许，她知道他想安慰自己，可她不需要那些虚伪 搪塞之词；她只想找个人谈心。 　　“爱情！”陈谦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佳雪看向他，昏暗的路灯照耀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佳雪仍能感受到灼热的 目光，心头顿时掀起些许异样；转而收起眼神望至他处，似云淡风清般：“能说原 因吗？”她并非一个喜欢八卦的女人，也无意打探他人隐私；此番发问，只为解除 彼此的尴尬。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关于我的家人吗？”陈谦敛起心绪，漠然道：“我敬重的 人只有我父亲，可是他却逼死了我母亲。自母亲死后，我就在母亲的墓前起誓：从 今以往，我再也不会有父亲。” 　　眼中流露的愤然让佳雪顿时心头一震，他竟然~ 那是怀着何种心情去面对这一 切的；不由对眼前的大男孩有些怜惜。也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感觉到佳雪眼神中投射出的怜惜，他顿时心头一暖：她懂他，是这样吗？他很 想知道如果是她，她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也会是爱情吗？呵，他转而否定了，她 怎会如此肤浅，可她会选~ 友情，还是亲情？ 　　“如果是我，我会选亲情！”似乎明白他所问，佳雪缓缓道来：“爱情~ ”想 到罗志贤、韩静雯，深吸了一口气：“对我来说，爱是一种奢侈；曾经被爱抛却、 背叛，即使是万不得已，可爱破碎的事实是无人可更改的。感情的伤不是那么容易 治愈的；情已逝，泪已干，一切已至尽头，我不想；我知道自己不该做那逃兵，然 一切均不在我掌握之中；既如此，不如放手，让一切归于自然！”尘归尘，土归土， 一切归于原点；她自嘲。 　　她的一席话很是奇怪，可陈谦并不深究，知道她需要时间疗伤。可为何不是友 情？ 　　看到陈谦好奇的目光，佳雪莞尔，继而道出原委：“友情！我一生有两个最好 的知己，一是水晶，另一个就是天豪，可是~ ”想到他们为自己而惨死，眼神中又 透露无限哀伤：“因为我~ 他们为了救我，却牺牲了他们自己。”心又开始痛，她 难受地闭上了双眼：“如果我的存在是会伤害我最好的朋友，那我宁可不要。…… 我不要他们受到伤害！” 　　“你的意思~ ”陈谦看向她，她的脸色略显疲惫，她难道从没把自己当作好朋 友？ 　　“陈谦，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佳雪不想撒谎，也无意伤害他：“我有把你当 好朋友。不然也不会对你说这么多了。” 　　原来如此，陈谦顿时松了口气。 　　佳雪继续：“可我不希望你像水晶他们一样？”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怀抱，她并没有刻意拒绝；他的怀抱给她一种很安心、温 暖的感觉。她好累，而他的怀抱正好给了她些许安宁。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 跳，她的心开始逐渐沉寂：“答应我，别为我做任何事？”几乎是用梦呓般的话语。 　　“好！”他愿意为她做一切。她在关心自己，那么代表在她心里，有他的存在， 这就够了。 　　佳雪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待他，她接受他了吗？她不知道，让心做主吧！就这 一次，让她随心吧！ mpanel(1); 　　“如果这爱不属于我，我该如何面对……”讨厌的手机铃声突至；陈谦双眉一 皱，不耐烦地接电话。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想到刚才暧昧的举动，佳雪顿时满脸绯红；刚又注意到他 的铃声，是她的作品；他竟然…… 　　“什么？现在在哪？”陈谦的怒吼声将佳雪拉回了现实。 　　“陈谦？”出什么事了？看他好像很担心忧愁的样子，佳雪顿时心头一惊。 　　“我父亲出事了，在医院抢救！”焦急、愤怒，全然没有憎恨。 　　这些悉数落入佳雪眼中：他还有情，至少不会太过绝情：“还等什么，赶紧去 医院啊！” 　　被佳雪这么一提醒，顿时清醒许多，拔腿便跑；可跑了几步又辙返了，看着佳 雪；佳雪嫣然一笑：“我陪你一起去！” 　　他伸手，握住她纤弱却又时时透露着坚忍的手，奔向医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