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果然，待宁馨后来无意中提到那次的合影时，路成功竟在电话里带着怒气说： “什么照片？全被我撕掉了。” 　　那时的宁馨心有战栗，之前对路成功的印象一直是稳重、上进的大哥哥形象， 此次的上海之行她见到了从未了解过的另一面，非但没让她见到自己一直欣赏的男 人的宽广胸襟，反而只看到了他的自私和狭隘。 　　此后，在电话中两人有了越来越多的争执和埋怨，室友们也觉出了两人的变化， 又开着玩笑说“怎么你们两人现在就成了老夫老妻了？”言外之意是两人已经不再 似从前那般“相敬如宾”了！ 　　当然，宁馨亦知，尽管路成功有着很多的缺点在一一暴露，但是她已经将自己 的一切给了他，所以，自己终究是不能再离开他的，似乎有点“从一而终”的悲壮。 　　大学毕业以后顺利地应聘到了乌镇，虽然最初是想着如果能去上海是最好的， 毕竟路成功在那里，但是彼时进上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宁馨又是一个怕麻烦的 人，不想到处托人、找关系之类的。当老师嘛，在哪里都一样，何况路成功也说了 先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过个两三年终究能随军去上海团聚的。 　　工作的第二年，即在宁馨第二次遭遇了聂风之后不久，路成功便从上海打来了 电话，说他准备春节回家，两人不如把婚事办了吧？宁馨说“好吧”。 　　没有电视剧里浪漫的求婚场面，没有婚前女方的诸多要求和刁难，甚至两人没 想过要先买座房子，毕竟成了婚终究要有个家。而那时宁馨不想考虑太多，只知道 自己终究是要嫁给他的，在此时和在彼时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婚礼如期举行，只请了双方的同事，没有新房，只在设宴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住 了两晚，简单，随意，宁馨并没有介意。在她看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 穿着婚纱的她表现得很从容和淡定，新婚的日子她亦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激情。 　　只是，事隔多年后，当她参加了别人的奢华而浪漫的婚礼时，也不免会有些感 慨：对于一生一世的大事来说，怎么样的繁琐都不为过吧？ 　　但其实宁馨就是性子里喜欢简单的人，她怕麻烦，不想给人添麻烦，亦不想别 人给她造成困扰。上街买东西时，若是对方说的价格离谱了，她也会还个价，对方 不肯也就算了，不会扯来扯去地讨论个半天，若是价格大差不离了，她通常买了就 走，为这事，她常被路成功埋怨为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子”。偶尔一起逛街购物， 还价的事通常被他包揽了，但见他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儿，她倒觉得有些脸红了， 认为那实在是有损于男人的面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何必强求呢？她着实看 不得路成功的那锱铢必较的劲儿。每每为此事闹得不愉快，路成功总认为那是她的 虚荣心在作怪。其实，路成功真的理解了她吗？别人家要办乔迁酒，要摆小孩的满 月酒，可在他们家，这些都在宁馨的提议下全免了，她不喜欢那样的繁琐，何必劳 命伤财地请来请去、于人于己地添麻烦呢？ 　　所以，即便时光会倒流，她或许依旧会选择那样的随意和简单。 　　女儿出生后不久，母女俩便真的去了上海，一家人团聚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