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44节:距离,更进一步(1)   第七章距离,更进一步   车从路边启动,表盘上的时钟显示九点五十四分,卿卿的嘴唇微微肿了,湿 润带着光泽,像是偷吃被烫到的小孩。她的额头贴着车窗,怀里抱着空了的小餐 盒,里面剩下的半块蛋糕已经报销,他刚刚贴在耳边反复地提醒她:" 我不吃胡 萝卜,不吃胡萝卜!"   不讲理啊!   半闭着眼睛,卿卿有些累,也许是流过鼻血的缘故,头脑不清醒,她摸着辫 子,末梢被他弄散了一大段又重新扎过。   他坚持要看她膝盖上的伤口严不严重,她不给看,裙子差点儿被撕破。他有 他的坚持,她也有她的原则。可再坚持,还是让他吻了,后来无原则地全盘接受, 他吻得极浅,贴着她的嘴角,很久很久地靠在一起,她几乎要睡着了才分开。   " 以后晚上不要自己回家,危险!"   " 以后烤蛋糕不要放胡萝卜,我过敏!"   " 以后……"   见她没反应,他不说了。悍马难得地平稳,回去的路上车里的灯一直亮着。   他偶尔侧过头看看她,不会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彩色的围巾后来又摘了, 和手套一起摆在挡风玻璃前。快到香槟小区大门口,她忙着要下去,他抓着她把 围巾给围上。   费聿铭下车帮她把自行车从架子上扛下来,本想搂着她再嘱咐些话,可马路 对面有人向他们走过来,她明显地紧张局促起来,他只好放弃,把车交到她手里。   " 我走了。" 她没说再见,一瘸一拐推起车过马路,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毕 竟是被他吻过了,脸是红的,还带着娇羞。   " 去吧。"   费聿铭站在车边,看着她推车过马路,很快有个男人迎了上来。他本能地以 为是半夜路上的流氓,可看穿着又不像,似乎还是很熟的人。她主动把车交到陌 生男人手里,两人有说有笑,男人还搂了下她的肩,一起进了小镇。   本该马上走,但费聿铭不想走了,就站在小区门口,直到他们早看不见,还 那么站着。他并不认识穆洵,他并不知道她生活圈子里还有别的男人。   可穆洵,大致是记得费聿铭的,尤其记得他的悍马。   穆洵在小区门口等到卿卿,并没多问送她回来的人,推车陪她走回家,还如 以往那样。   小飞鸽的车筐歪了,车条折了几根,卿卿的腿也瘸了。   回到家里,张妈帮忙找了奶奶用的足疗盆给卿卿烫脚,又找了外伤用的药。 膝盖上的伤口处理后,卿卿老实巴交地窝在躺椅上抱着本图画书一言不发。等张 妈出去后,穆洵才进来,走到床边坐在地毯上,脱下羽绒服和围巾搭在椅背上。   " 今天上什么课这么晚?"   " 中文课,以后……大概一周一次……会晚些,另一次还是正常时间。" 她 把书举得很高,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双黑眼睛。   " 是吗,那你脸上怎么回事?"   " 啊……下午骑车摔了一跤,流鼻血了。" 卿卿撒谎怕被看出来,索性拿书 挡住了脸。   " 流鼻血还上课?"   " 我愿意!"   一下子都没话说了,穆洵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准备回房继续弄游戏。反手 关门前又想到悍马的事,话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没有问。他总觉得她哪里不对 劲,可又说不上来。   房门一合上,卿卿就把书扔到一边,整个人呈大字扑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上一圈圈的花纹,心口起伏,又想起悍马车顶上单调简单的纹路,然后就是他在 黑暗和灯光下的两张脸。   原来他是容易沉沦的人,不求爱,连喜欢都没说就可以吻得那么彻底。在一 起的几十分钟,大多时间只是寻找贴近对方的方式,没顾上语言交流,清醒后再 想,除了不真实外,只剩下怀疑他的动机。   Crash 又进了一步,下一步该怎么办?   手压在嘴唇上,似乎还能感觉出他印在上面的热度。卿卿的脸又烧起来,她 蒙着眼睛想笑又想哭,百感交集,爬到床边够到包包拿出手机,屏幕上什么都没 有。   仔细想,都已经吻成那样了,他们连手机号码都没有交换过,也没提以后要 怎样。是要交往,还是单纯为了吻而吻了一下?   卿卿责怪自己太主动,不够矜持,又埋怨他太霸道,不够绅士。大半夜她睡 不着,一会儿就坐起来,独自在黑暗里回忆车厢里的味道、回忆他说话的声音。 再躺回去,感观都活跃着,闭上眼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的心跳,暧昧不清 如噩梦一样缠绕,越缠越紧。就这样,卿卿严重失眠了。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第三天膝盖上的淤青开始缩小,第四天心里忽上忽下没 有着落的情绪渐渐沉淀。那一吻过后,他没再出现,她辞掉了一次小虎的课,在 学校加班专心准备国际日的各项活动,努力去忘记那晚的事。   旌旗招展,一年一度的国际节如期召开。   学校老传统,除了圣诞和两次大型义卖会,国际节算是一年里最热闹的一天。 会场上各个年级的老师助教学生穿着不同国家的服装,学生打乱班级顺序,按照 国家方阵的形式,参加由学校组织的盛装游行和其后的风俗活动。   今年卿卿在印度方阵,一身印度女孩打扮,额头点着红点,身后带着十几个 身着印度服饰的孩子。听到广播里喊到"India" ,便从排队等候区出来,上了游 行的红色地毯。   列席拍照摄影的家长都站在规划出的观众区里,无数闪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着。 卿卿保持着微笑,扶了一下头巾。   她没和小虎、小龙在一起,他们一个是宙斯,一个是海格力斯,都在希腊方 阵,按照字母顺序已经走下了红毯。三天来,两个孩子都是阿姨送来的,卿卿有 过问起费聿铭的冲动,甚至已旁敲侧击地问了,不过没有继续下去。   卿卿带着孩子们沿着红地毯一步步前进,有个表演驯蛇人的小孩吹着笛走在 她的在前面,一条假纸蛇在他手里耍得栩栩如生,旁边是另一个印度打扮的孩子 举着旗牌。广播里响起好莱坞歌舞音乐,观众区掀起另一波掌声,卿卿晃动着手 里的印度国旗,做了个临时学来的印度舞动作,停在舞台边,扶着孩子们逐个上 台走秀。   她不是忧虑过重的人,哪怕有心事也很少在工作时表现出来。现场的气氛很 热烈,卿卿很快融入快乐里,跟着孩子们手舞足蹈地表演印度歌舞。头纱飞舞着, 她的心情渐渐雀跃,感情是一方面,但生活里不是只有感情。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