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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无缘 第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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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火车已经远去,站台上的人还在看着,尤其是姚洁。童妮的随去,无疑是在自 己的心上加了一块石头,让她难以安稳度日,这种心情恐怕要持续一个月。   凤雨理理凌乱的头发,准备离开,却被眼尖的谨非拽住了衣服。   “我送你。”谨非急切地说。   凤雨平静地看着他:“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你送姚洁吧。”   姚洁听此,急忙说:“我的单位离这儿不远,我走过去就可以,还是送凤雨姐 吧。”   谨非在感激地看了姚洁一眼之后又得意地看向凤雨。   “你不工作吗?”凤雨略带挑衅地问。   “今天我休息。”依然是得意的表情。   “今天可不是礼拜天。”   “我给我自己放假。”   “如果今天你要当司机,我可不给路费。”   谨非微笑道:“我又不靠这个挣钱,给您当司机是我的荣幸。”   凤雨真是没有办法了,撇撇嘴,说:“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让你‘荣幸’ 一回,正好给我省点车钱。你的车呢?”   “车站外面,现在就走?”   “恩。”凤雨点点头,昂首向车站大门走去,没有看谨非一眼。   谨非苦笑一声,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轿车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凤雨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眼睛始终看着窗外,不去看身边的 谨非。即便偶尔忍不住用余光瞄瞄他,待他稍有回头,便急忙收回目光。   “你很讨厌我吗?”谨非突然发问。   “啊?”凤雨一惊,道,“没有呀。”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窗外?”   凤雨笑了:“我不看窗外看什么?看你呀?你又不是绝世帅男,我为什么要看 你?有些人看一次就够了,看多了腻得慌。”   谨非哭笑不得:“你的嘴皮子真够厉害的,我就问了一句,你居然说了这么多。”   “知道就好。”凤雨得意地说。    谨非无奈,只好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道: “你不觉得咱俩这一路上什么都不说有点不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看见谨非没有回话,凤雨只好问道,“你想说什么?”   “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如果是关于爸爸的,你就不必问了,我是不会说的。”凤雨的态度冷冷的。   “不是姑父,而是你。”谨非认真地看着她。   “我?”凤雨奇怪,“什么事?”   谨非把车开到一个停下的地方,熄了火,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和那个于文 杰是怎么认识的?”   “你问这个干嘛?”凤雨平静地说,“上次那个电视剧关机仪式上认识的。我 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在平台上休息,他过来了,就一起聊天喽。”   谨非叹了口气,说:“你以后尽量不要和他来往。”   “为什么?”凤雨惊呼。   “他不是好人。”谨非简简单单地说。   凤雨偏头看他: “他不是好人?你怎么知道?”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怎么判断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他这个人不简单, 他接近你绝对有目的。”谨非肯定地说。   “不简单?”凤雨冷笑,“难道不简单的人就一定不是好人吗?我看你陈谨非 先生比他更不简单,难道你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坏人吗?”   谨非苦笑:“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坏人,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也 干过一些不地道的事,没法子,为了生存。可是我没有骗过你。”谨非认真地说。 mpanel(1);   凤雨冷哼一声:“你骗我还少吗?”   “那些都是不得已,请你相信我。”谨非恳求道,“姑夫不让我告诉你太多, 我们也是为你好。作为我个人,我是不想对你隐瞒太多。”   凤雨又是冷哼,把头转向窗外。   谨非继续道:“我不想让你和来往并不是个人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知道你的身 份,也许会利用你。”   “我的什么身份?”   “台湾凤飞集团董事长的大女儿。”   “可我和爸爸相互不来往已经很久了。”   “但是有些事情是你不能不承认的。”   “如果那天在公园里没有遇到你们,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可他早晚会知道的。”谨非的音量提升了一倍。   凤雨的声音比他更大:“如果他知道,也是你告诉他的。”   谨非缓了缓,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开车吧。”凤雨催促道。   “你难道就不想和我再谈谈吗?谈谈我们,我和你。”   凤雨苦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   “凤雨,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谨非急于表白,脸却已经红到脖子根,“我 ......”   凤雨突然捂住他的嘴:“不要说,求你了。”   “为什么?”谨非惊讶于她的反常。   “其实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一样的想法,但是‘爱’这个字太神圣,说出来 就变质了。没说,我们至少还可以做朋友;可是说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能相爱吗?”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是你不是。”凤雨感觉鼻头 发酸,忙把头别到一边。   “是不是因为姑夫?”   凤雨点点头:“我不想和父亲扯上任何关系,包括他的朋友。”   “可是有些事情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比如亲情。”   “也许你看到我对爸爸的冷漠,会认为我偏激,事实上,有时候我自己也是这 样认为的。可是,”凤雨叹了一口,“人总是不由自主的。”   “我们在一起可以不谈姑夫的。”谨非说道。   “不谈?怎么可能,我们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   “我相信姑夫是会成全我们的。”   凤雨看看谨非,说:“你会成为我父亲的女婿,不过娶的不是我。”   谨非急忙解释:“你是说丽雯吧,我只把她当妹妹。”   “可她未必把你当哥哥。”   “这----- ”   “好了,我不想谈了。”凤雨打了个哈欠,“困死了,今天早上起来太早了。 我眯一会,到了咖啡屋叫我。”说着,就把衣服搭在头上,睡着了。   谨非看她这个样子,实在不便打扰她,替她盖好衣服。启动了轿车。   兰心咖啡屋门口---------   “谢谢,有空记得来玩。”凤雨说着就准备进去。   “凤雨?”谨非叫住她。   “有事?”   “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李叔住院了。”   凤雨惊道:“住院了?什么时候?”   “大概是前天吧。抽空去看看,毕竟原来是邻居。”谨非嘱咐道。   “他得的是什么病?”   “医院还没有诊断出来,不过我觉得情况不是太好。”   凤雨沉思一会,说:“我一定去看看。”   虽然南方的天气要比北方暖和许多,但毕竟是冬天,寒风仍然有些刺骨。童妮 站在“光明宾馆”的门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就住在这里吧,她下定决心似的揉揉 发酸的膝盖,她已经跑不动了。从中午到达广州在叔叔家呆了半个小时就出来找旅 馆,一直到现在。为了省些车钱,她没有打的,全是自己走着,一下午,腿都折了。 说也奇怪,那些旅馆不是客满了就是价格太贵。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可是进去一看, 全是空房,一个人也没有,她又不敢住了。   这是第二十八家,她不打算再找了。理理衣服,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微笑地向她鞠躬。   来到柜台,童妮把背包放在上面:“有没有空房?”   “有,您要几间?”服务员礼貌地询问道。   “一间,多少钱一晚?”   “那得看您住什么类型了,”服务员热情地介绍道,“我们这里有总统套房, 一晚上3000;家庭套间,一晚上1500;标准双人间,一晚上500 ;普通双人间,一 晚上400 ;加床一个200 。”   听到这样的价格,童妮不禁脱口而出:“怎么这么贵啊?”   “这并不贵了,在同类三星级宾馆中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服务员解释说。   “啥,这是三星级的?”   “是啊,上个月刚开张,这个价格还是优惠酬宾的价格呢。”   童妮轻轻把背包拿下来,看看墙上时钟显示是10:00 ,她犹豫了。   “您到底住不住?”服务员因为长久没有得到回答而显出不耐烦的神情。   “我......”   “她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童妮心底炸开。   “益沙?”她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回头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啊。”白益沙微笑地看着她,然后转向服务员,“开个标准间。”   “好的。”服务员微笑地说。   童妮将益沙拉到一边,低声说:“我没带那么多钱。”   益沙拍拍她的肩膀:“不用你管,你就安心住好了,其他的事交给我。”   “先交押金1000。”服务员提醒道。   童妮低头要去拿钱时,却被益沙按住:“我来。”   “这怎么好意思。”话没说完,就见益沙从衣服里掏出1000块钱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递上房卡:“502 房间。”   “谢谢。”益沙拿了童妮的行李,拍拍发呆的她,说,“走了。”   “哦。”童妮的脑子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潜意识地跟着益沙走。等到彻底清 醒过来,电梯已经停在了5 楼。   502 房间-----   益沙打开门,把房卡插在指定的地方,灯便自己亮了。童妮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两张宽大单人床,两个高级布艺沙发,还有超大电视机和写字台。   “我住你的对面504 ,有事叫我。”益沙说。   “恩。”童妮点点头。   益沙还想说什么,但见她这个样子,开口便觉尴尬,起身要走,却被童妮喊住 :“益沙。”   “什么事?”益沙停住看她。   “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超市?”   “你要买什么?”   “买点吃的,饿了。”童妮不好意思地笑笑。   益沙皱了皱眉头:“你还没有吃饭吗?”   “恩。”   “楼下有个咖啡厅,我领你吃点夜宵去。”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了。”虽然心里十分想和他在一起,但不 可改变的现实让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选择逃避,她的心很痛。   益沙沉下脸,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没有。我只是......”童妮叹了口气,“好吧,一起去。”   楼下咖啡屋---------   看着童妮毫无顾及地自己对面狼吞虎咽,益沙忍不住捂起嘴巴偷笑。   “你笑什么?”童妮抬头奇怪地看着他,顺便把嘴角的饭粒刨掉。   “你多久没吃饭了?”   “从早上下了火车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童妮有些埋怨地说。   “怎么会这样?”   “我是来参加叔父的葬礼的,下了火车我就直接去他们家。到了他们家才发现 已经来了不少亲戚,而且他们都已经吃过午饭了,我又不好意思让他们单独给我做, 就只好一直忍着,况且那会也不是很饿。”   “那也不至于一直饿到现在吧?”   “这次来我本来打算住在他们家的,去了才知道根本就没有空余的房间,只好 自己出来找旅馆。没想到这里的宾馆价格都是那么贵,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合适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益沙认真地问。   童妮一愣,支吾道:“我......我忘了。”   “忘了?”   童妮沉默了一会,轻声“恩”了一下,低下头,默默地吃着眼前的东西。   益沙感到心头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火在将自己燃烧,一阵心慌。于是不顾旁人的 目光,将面前一扎啤酒“咕咚咕咚”喝地一滴不剩。   “服务员,再来一杯扎啤。”他喊道。   童妮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劝道:“别喝了,刚才那一扎已经够多了。”   益沙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别喝了。”童妮把他的手按住,哀求道。   “不用你管我。”益沙将她的手甩开,抬头又是一扎啤酒进了肚。可能是喝得 太猛,低下头一阵急咳,恍惚间,一双温柔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轻拍着,耳边传来童 妮轻柔的声音:“慢点。”   抬头看见一双泪眼,益沙觉得不知所措:“小妮,别、别,我没事。”很简单 的意思竟被表达得如此不顺。   童妮看到他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便坐回自己位置上,把头埋在胳臂里,小声抽 噎起来。   “小妮,我......”平时口齿伶俐的益沙竟不知如何安慰。童妮还在哭,益沙 一面想过去看她,一面又觉得过去不合适,只能干坐在那儿。   半天,童妮才缓缓说出一句话:“益沙,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   “我们已经错过了,就不要一错再错。”   益沙愣在那里,没有说出一句话。   早上,童妮起床梳洗完毕,看看桌上的手表,已经是8 :30了,可是现在去叔 叔家可能有些太早,再说自己空手而去,不免有些说不过去,她打算先去附近的超 市买点东西带过去。打开手机,居然有一个未接电话,号码显示是刘围的手机,时 间是昨天晚上22:30。当时正在和益沙吃饭,因为哭得太凶,没有听到。童妮想着 是否应该给他回个电话,可是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上班的路上,可能在开车,不 宜接电话,还是发个短信。   “已到广州,一切平安。”   没有其他言语,匆匆按下“发送”按钮。   出门经过504 房间时,忍不住前去敲门,却久久没人开。   服务员走到童妮面前,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504 房间的那位先生呢?”   “他7 :30就出去了。”   “他出去了。”童妮嘴里喃喃着,心里颇有些失望。   服务员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对,便问道:“请问您是502 房间的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位白先生让我告诉您,不要专门找他,他很快就会和您联系的。”   童妮听了她的话,嘴角不禁轻轻上扬:“谢谢。”   “不客气。”   出了宾馆,童妮感觉自己的手机在振动,有短信,一定是刘围。童妮本不打算 去看,但总是振动个不停,拿出来看,竟然是益沙发的:“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可以吗?”旁边是一个笑脸。   童妮当即回复道:“应该可以。”   不一会短信又来:“什么时间?”   童妮想了想,才写道:“说不准,到时候再联系吧。”   合上手机,童妮发现今天是个艳阳天。   A 市第一医院门口-------   凤雨提着刚买来的新鲜水果走进了医院的住院部,径自走到服务台前。   “请问,李绍渊先生住在哪个病房?”   接待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翻看着住院档案:“5 楼,510 号,重病房。”   “谢谢。”虽然对这位护士小姐不耐烦的态度感到厌恶,凤雨还是礼貌地道了 一声谢。   护士小姐意外地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不客气。”   凤雨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不笑还好,怎么一笑起来让人感觉那么不舒服? 凤雨赶紧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来到510 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开门的窦淑莲,她已经猜到了。“莲姨。” 她热情地喊道。   窦淑莲显然很意外:“凤雨,你怎么来了?”   “我听谨非说李叔病了,来看看。”   “快进来,进来说。”窦淑莲赶紧将凤雨请进病房。   凤雨走进病房,发现李绍渊正在休息,便轻手轻脚地将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 上,然后找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轻声说:“莲姨,我在楼下超市买了一 些水果,刚进的,挺新鲜的,等会李叔醒来让他吃点。”   窦淑莲叹了口气,摇摇头:“估计他是没什么胃口,刚才醒来时说饿,煮的粥 汤喝了几口就说没胃口了,恐怕......”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发觉 不妥,又急忙擦干,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凤雨感到事情不妙,忙问:“李叔的病究竟咋样?”   窦淑莲皱皱眉头,想说什么,但忽然看见床上的李绍渊不安分地转了个身,又 闭了口,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确认已经睡着,才小声道:“凤雨,你有时间吗? 咱们出去说。”   凤雨点点头,同窦淑莲出了门。   医院后面的小公园-------   窦淑莲低着头没有说话,自顾走着,凤雨在她旁边,虽然有些着急,但也没有 主动开问。   “化疗的报告还没有下来,不过我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对劲。”窦淑莲突然开口 道。   “为什么?”   “我年轻的时候是学医的,这些东西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化疗那天我一直在病 房外面,那些医生出来脸色不对,他们把我叫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做好心 理准备。”   凤雨张张嘴,准备说什么,却听窦淑莲又说:“我估计是癌症,而且是晚期。”   “什么?癌症?”凤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只是我的猜测,医院的诊断结果还没下来,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如果李叔真的是癌症晚期,那是不是等于被判了死刑?”凤雨问道。   “可以说是吧,不过有时也会有奇迹发生。但是奇迹毕竟是奇迹,不会发生在 所有人身上。大多数癌症患者到最后都是不治而亡。”窦淑莲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 下了眼泪。   凤雨听了这话,感慨道:“怎么会这样?多好的一个人啊!”   “李大哥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有一些不好的习惯,抽烟、喝酒都是非常厉害的。 原来有个儿子在身边,为了孩子,他还能控制一些;现在儿子走了,他就更加放任 自己了。”   “您怎么不劝劝他?”   “劝了也没用,他那个脾气......”窦淑莲为难地说,“再说,我是个外人, 有些事情也不好管得太多。”   “莲姨,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跟我还含糊什么,有啥事就直说。”   “我和你们住在一起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您和李叔的关系好象不一般。您照 顾他那么久,而且现在他住院,您又一直在他身边。我觉得......”凤雨边看她的 脸色边说。   窦淑莲没有尴尬神情,反而微微红脸,有些羞涩地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莲姨,我没有别的意思。”凤雨急忙解释道。   窦淑莲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又没有怪你,再说这件事情已经不算 什么秘密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在我们两个面前不好明说罢了。尤其是我,四 十好几了还是独身,别人的闲话我已经听多了,早就不在乎了。”   “您现在还是独身?我还以为您是......”   “离婚。”窦淑莲把凤雨没有说出来的两个敏感字眼轻松地说了出来。   凤雨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笑。   “许多人都这么认为,但我确实没有结过婚,二十多年来都是单身。”窦淑莲 看着远方的天空,说,“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虽然我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 到他,可我还是要等。”   “那个人就是李叔?”凤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窦淑莲轻轻地点点头:“就是他。也许你们想不到,其实我和他曾经被指腹为 婚。”   “指腹为婚?”   “你看我们的年纪就知道我们出生在什么年代了。当时全国刚解放,虽然讲究 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可是在农村,许多旧风俗、旧习惯还是没发彻底改变,指腹 为婚这种事情在我们那里多得很。我们窦家和李家关系特别好,所以很早就把亲事 订下了。后来我们长大了,也开放了许多。正好赶上78年第一届高考,我和李大哥 都很顺利地考上了大学,进了城。李大哥后来在大学里遇上王丹莉,哦,就是王麦 莎,然后就爱上了。”   “那他们家人会同意吗?”   “肯定是不同意的。当时李伯父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许他出门,还声言要和他 断绝父子关系。王麦莎来求我,让我成全他们。我当时   也害怕,因为李大哥为了和父母赌气,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我怕出人命,所 以也没耽搁,就马上去求伯父。伯父看见我来了,就同意他们了。”   “你这样成全他们,你就不难过?”   “怎么不难过?我爬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天呢。”窦淑莲叹了口气,接着说, “因为这件事,李家觉得对不起我,曾经说过,以后如果我遇到合适的人,嫁妆他 们全包了。可是后来我一直没有嫁。”   凤雨关心道:“为什么,是没遇到合适的吗?”   “也不是,就是没那个心思。其实这么多年追我的人也不少,里面也有很多优 秀的男人,可我还是没有那种感觉。凤雨,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窦淑莲自嘲般 地笑了。   凤雨突然想哭,为这个女人的执着。   窦淑莲没有注意到凤雨微红的眼圈,只是继续道:“30岁那年,父母开始逼紧, 让我快点嫁人。我当时也想让父母放心,就请人帮忙介绍了一个。准备约会的当天, 李大哥突然来找我,说和丹莉吵架,丹莉离家出走,想让我帮忙照顾孩子。我想都 没想,就和他去了。没多久,李大哥就和丹莉离婚了,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他们到现 在。”   “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窦淑莲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以前也这么想过,可看李大哥的情绪一直处于 低沉状态,也不好明说。后来呢,又觉得这样挺好,就没再有这个想法。”   “你这样做值得吗?”凤雨不无遗憾地问。   “值不值得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窦淑莲擦擦眼 角不由自主流下来的泪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谨非说你和童妮开了个店, 怎么样,生意不错吧?”   “还行吧。开的是个咖啡馆,年轻人爱去,生意还可以,人挺多的,现在。”   “童妮,她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去广州看一个亲戚,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她还不知道李叔住院的 事呢。”   窦淑莲笑笑,说:“你看我们现在不住在一块,相互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法 知道,想帮忙都帮不上。”   “是啊。”凤雨也叹道。   “不如你们搬回来住吧,大家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凤雨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们俩非要搬出来,而是那个公寓的月租......我 们实在是负担不起。原来我们有工作,还可以勉强在那儿住,现在我们都失业了, 还怎么住得下去。”   窦淑莲点点头,道:“是啊,那里的价格对于你们俩确实不合适,那你们现在 住哪儿?”   “城东区的家属楼,离我们的咖啡馆不远,每天走上15分钟就到了。”   “城东区?你们怎么会到那里去呢?听说那里环境不好。”   “所以才便宜呢,每个月才1000块钱,以我们目前的收入也就只能住这样的房 子。何况我们也只是晚上才在家里呆呆,平常都在店里,所以无所谓。”凤雨不以 为意地说。   “现在几点?”窦淑莲忽然问道。   凤雨拿出手机看了看:“11:14。”   “李大哥该喝药了,我得马上回去。”窦淑莲转身要走。   “莲姨。”凤雨喊道。   窦淑莲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就不和您上去了,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有空我再来。”   “好吧。哦,对了,忘和你说了,谨非最近情绪不太好,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   凤雨急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这我可不信。”窦淑莲微笑地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有些事情人生只会 遇见一次,遇见了要好好珍惜,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了。”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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