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点一到，许多高级轿车陆陆续续的开进青焰帮总站大门。 慕浩凡和柳青燕一踏入会场，便看见慕子楼正与人交谈着。 “爸。”他迎面而去，叫着。 “浩凡，你来得刚好，我跟你介绍，这位是‘黑鹰帮’帮主吴龙益，旁边则 是他的女儿吴绘樱小姐。”慕子楼只顾着跟儿子说话，没注意到柳青燕。 “吴伯父、吴小姐，你们好。”慕浩凡对他们颔首。 柳青燕发现眼前的吴绘樱外表看似柔弱，但城府很深，让人不容忽视，不愧 是继承了他父亲的血缘。 吴龙益以看女婿的眼光打量着慕浩凡，“好好好……”他边说边慈祥的笑着。 “浩凡，你不妨请吴小姐当你的舞伴吧！”慕子楼热切的说，似乎想把他们 撮合在一起，而就在此时，他终于注视到柳青燕的存在，“浩凡，这位是……” “爸，她叫柳青燕，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不能请吴小姐当我的舞伴。”他 婉拒掉。 “你好，久仰大名。”慕子楼礼貌的笑道。 柳青燕笑盈盈的问候，“伯父你好。”然后，抬头问慕浩凡，“你到底跟你 爸说了我多少坏话？”她鼓起双颊，气呼呼的说。 他被她的表情逗得笑出来，语气中充满宠溺，“不是坏话，是好话。” “譬如？”她双手抱胸，挑衅的说。 “譬如啊――”他故意抚着下颚，一脸思考的样子，“你是老师心目中的优 等生，同学们的模范生，还有你是同……” 他未说完的话，被柳青燕堵住了，“拜托，你连那个也说啦？”如果是的话， 她就要挖个洞钻进去，免得丢人现眼。 “骗你的，但你也骗过我，所以扯平。”他探手揉揉她那如丝缎般的黑发。 他们两人这样一来一往的争论，别人看来是打情骂俏。 “咳咳咳……”吴绘樱打断他们的谈论，“柳小姐，你不介意把你的男朋友 借给我跳支舞吧？”不待柳青燕回答，吴绘樱便挽着慕浩凡的手臂，步入舞池。 看吴绘樱这么亲密的挽着慕浩凡的手臂，一股莫名的妒意自她的心中升起，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吴龙益说道：“抱歉，我女儿任性了点。”只可惜慕浩凡这么优秀的人才， 已经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无法当他的女婿。 柳青燕酸溜溜的回答，“没关系，我不介意。”不介意才怪，明知会有人帮 他介绍舞伴，还邀请她来，男人真不可相信！“慕伯父，我肚子饿了我要先去吃 点东西。”气死事小，为他饿死更不值。 “去吧。”慕子楼和蔼的说：“瞧你这么瘦，要多吃点。”他已把柳青燕当 成未来媳妇看待。 “我会的。”说完，她自顾自的走到餐桌旁，开始大快朵颐一番。 忽然，一位老人家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这位小姐，你好像一个人哦！” 柳青燕先看看四周没人后，才确定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老伯，我本来就 是一个人，难不成是一个鬼啊？”她继续低头吃着盘中的美食。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很像某个人，只是人老了头脑就不太灵 光，一时记不得是谁。”老人家再怎么拼命的想，终究还是没想到。 但是站在老人家旁的年轻人，经自己的爷爷这么一提醒，似乎也对眼前的漂 亮女孩有点印象，“对了，她的轮廓像极了雷霆盟的盟主‘飒’。”没错，愈仔 细看愈像，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爷爷，你不是都会随身携带墨镜， 不妨拿出来借她戴上看看。” “好啊。”老人家二话不说的拿出使用多年的墨镜，“难怪，我就觉得她像 谁，原来像‘飒’。” 柳青燕差点因他们所说的话而噎到。 不会吧？他们爷孙俩怎么对“四风”的印象如此深刻，不赶紧转移他们注意 力是不行的，“你们认错人了，况且叫我在这么暗的地方戴上墨镜，我会不习惯 的。”柳青燕从容不迫的说，开什么玩笑，一戴上墨镜的话，准会泄漏身分，再 则，叫她戴那么“俗”的墨镜，不如不戴的好。 “你只要戴上一会儿就行了，不用戴太久。”年轻男子不死心的说。 这两个蠢蛋，为何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呢？难到他们不懂凡是看过“四风 ‘’真实身分并泄漏者，不是死便是残废不堪？偏偏这时候慕浩凡又被一群”哺 乳动物“包围者，可能不会太注意到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用一种嫉妒的眼神瞄 了他一眼。 mpanel(1); 其实老远慕浩凡就看见柳青燕在跟两名男人说话，本想应该是没关系，但那 个年轻男子却一直靠近柳青燕，让他不由得火气节节高升起来，铁青着脸拨开那 群女人朝她走去。 “放开你的脏手！”慕浩凡一拳揍在那名年轻男子的左脸颊上。 “慕浩凡！”柳青燕惊呼一声。 他的一拳引来了全场的人注目，慕子楼赶紧出面了解情况。 “浩凡，发生了什么事？”他扶起被揍的人，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自己错在先，不该强迫她戴墨镜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被打。年 轻男子心想。 慕浩凡不理会父亲，严厉的对柳青燕说：“他碰你，你为什么不躲开？”他 讨厌任何一个男人碰她。 乍听之下，柳青燕终于清楚他生气的原因了，不知为何她心中的妒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喜悦，“我要回家，你能不能送我回去？”要是继续待下去， 还会有更多人认出她来，到时就惨了。 “啊！”他说什么，她回答什么，简直答非的问，都被她搞胡涂了。 “我说，你愿不愿意送我回家？”柳青燕再重复一遍。 她炫目的笑容，使他的怒火慢慢的退去，继而忘了自己原本是想证明她是否 为“四风”之一。“好吧。” “我们走吧！”这次，她主动握着他温热的巨掌，走出大门。 众人因他们的离开，而又恢复原先的热闹。 ***** 梦之馆二楼会议室 “阿瑶，你查得怎样？”柳青燕跷着二郎腿问道。 “有些眉目了。”冷瑶双脚交叠于桌上报告着，“慕浩凡――青焰帮少帮主， 与雷霆盟在道上的地位不分轩轾，目前他是掌管者，他的父亲慕子楼老帮主于半 年前就呈半隐居状态，不过问江湖上的事，除了比较重大的事件必须经由他的手 下达命令外，一切事务全是慕浩凡一个人处理。” “你知道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柳青燕两手交握于下巴问。 “知道，根据资料显示，半年前慕老帮主发现帮内的长老‘飞虎帮’有毒品 生意上的来往，就在一次的交易中，慕老帮主出面阻扰，并烧毁所有的毒品，从 此飞虎帮便和青焰帮誓不两立，而那名长老也被逐出帮派，但毕竟他是元老，慕 老帮主念在他曾为青焰帮出生入死过，所以就只有赶他出帮。” “那后来呢？” “后来，慕老帮主认为自己教导无方，才会发生那种事，便把位置传给他的 儿子――慕浩凡，希望自己聪明、能力又好的儿子能重整青焰帮。慕浩凡也不负 所托，在短短半年内，他重新整顿青陷帮，以果决的处事手腕深获帮内弟兄的爱 戴，可是就在一个月前慕浩凡又再次的破坏飞虎帮的交易行动，旧恨再加新仇， 真的把飞虎帮帮主刘滨仁惹火了，才会发生‘窄巷事件’。”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 “没错，前晚是个警告，以后就没那么单纯了。”冷瑶点头说道。不是慕浩 凡死，就是他们亡。“而且现在飞虎帮在经济方面正面临拮据状态，目前正积极 的锁定下个目标作为下次交易的对象。” 柳青燕紧抿着双唇，急切的说：“阿瑶，你再去帮我调查飞虎帮下次交易的 对象是谁？” 冷瑶懒懒的从口袋掏出一叠资料，往柳青燕的桌面丢去，“我早就知道你一 定会叫我去查，所以我在查飞虎帮的时候，顺便查好了。” “谢谢。”不愧是她的知心好友兼好伙伴。 柳青燕拿起资料阅读―― 对象：雷霆盟旗下组织银星堂堂主――王瑞刚。 时间：两星期后。 地点：台中港三号码头第十五仓库。 “是他！”原来上次义卖酒会是幌子，贩毒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柳青燕一 点也不吃惊，好似是她意料中的事。 “那只老狐狸不是一心一意想干掉你，荣登盟主的宝座吗？怎么开始堕落贩 卖毒品？”冷瑶不屑的嗤之以鼻。 “敢在我们‘四风’的地盘上搞贩毒，就必须付出相当……哦，不，应该是 千万倍的代价。”柳青燕眉毛一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之后，她们两个人一整晚讨论这项计划直到深夜一、二点，才各自回房睡觉， 等待着交易时间的到来。 ***** 青焰帮 “爸，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总不会要我与你这样相望吧！”慕浩凡首先 打破寂静开口道。 自他一踏进门开始，慕子楼就直盯着书桌前的慕浩凡，心想，自己已经好些 年没单独与他轻松自在的谈话。 年纪轻轻的便要一手接管青焰帮一定使他备受压力，不过最让自己感到欣慰 的是，他把帮内的事物都管理得有条有理，颇有自己当年的架式。 “慕儿……”慕子楼喜欢私底下叫儿子的小名。 “爸，现在是二十世纪末台湾，不是古代，我拜托你、求求你，别在我的姓 氏后面加个‘儿’字，好不？”何况，他已经满二十了，还叫小时候的小名，真 的很丢脸耶！慕儿，慕儿叫久了变成“木耳”，害他的童年时期，过得非常黑暗， 简直生不如死。 “怎么会？我觉得满好的。” “爸！”你好我可不好，慕浩凡在心中嘀咕着。 好好好。“瞬间，慕子楼的笑容从脸上退去，换上一张严肃的脸孔，”你知 道你今晚做了什么事吗？“ 慕浩凡点点头，“嗯。” “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跟‘南凯门’的少门主大动干弋，值得吗？”慕子楼 叹口气，“就算你不替你自己想，也要替帮内的弟兄想，两帮派干起架来会有什 么后果，你不可能不晓得吧？” “我不在乎。”只要青燕能了解他的心就够了。慕浩凡英挺的外表有股坚定 的魄力。 看来他的儿子已陷入爱情的深渊中不可自拔，“也罢，事后南凯门的少门主 有跟我谈过，要不是他硬逼柳青燕戴墨镜也不会被你揍，所以他一点都不怪你。” “墨镜？”这两个字深深震撼了慕浩凡的心。 “他说，柳青燕像极了某个人。”慕子楼意有所指。 “谁？” “你我心知肚明，而且要‘四风’的命的人大有人在。”经过南凯门少门主 一提醒，柳青燕的外型的确有点像雷霆盟第五代盟主“飒”。 “爸，你认为呢？”慕浩凡的内心澎湃不已。 “论外型是很相似，可是我不太有把握她到底是不是，毕竟‘四风’在黑道 中是传奇人物，在公共场合上总是惊鸿一瞥，来无影去无踪像一道谜，根本没人 知道‘四风’的真实身分。”慕子楼慎重的说。 “照你这么说，她是‘四风’的机率是一半的一半喽？” “大概吧！”慕子楼简洁的回答，“不过，这不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他的 语气转为冷硬。 慕浩凡不语，等待他父亲切入主题。 “飞虎帮下次的交易行动订在两星期后。” “对象是谁？”一谈起公事，慕浩凡会同他父亲一样，变得精明果决不能有 一丝的马虎。 “不知道。”慕子楼失望的摇摇头，“所以消息好像有人刻意封锁，可是谁 有那么大能耐？”他半晌又问：“会不会是雷霆盟的人？”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飞虎帮的交易对象是雷霆盟 的人？”慕浩凡大胆的假设。 “别这么快下断语，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样，再说，雷霆盟在道 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组织，不可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买卖。” “可是不深入调查，哪会得知是不是雷霆？不如……” “慕儿，这件事还有待商量，不宜鲁莽行事，知道没？”慕子楼警告着，霍 然进入雷霆盟的电脑网路查事情可非同小可，被抓到轻则受点小伤，重则到“苏 州卖鸭蛋”。 “知道啦！”嘴上说是，但慕浩凡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 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 艳阳高照的星期五，蔚蓝的天空，显得无比的缥缈深远，不时飘来的棉絮似 的几朵白云，使人有种闲逸脱尘之感。 此刻刚好是N 专校的下课时间，嘈杂的走廊不时传出男男女女的嬉笑及谈话 声，好不快乐，但却被三名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喂！叫你们班上的慕浩凡出来，本小姐要找他。”开口的女人是黑鹰帮的 大小姐吴绘樱。 坐在窗口的女同学听到这么狂妄的口气，本想一抬头就要骂人，可是再看看 后头那两个戴墨镜的高大凶恶男人，到嘴的脏话立刻吞下，改成一副温和的笑脸 迎人，因为她还不想太早去见自家的列祖列宗，便转头毫不迟疑的叫喊，“慕浩 凡有人找。” 班上有一个黑道人物已经很不得了了，再加上现在又来了三个；使整个教室 四周的学生都不自觉的恐惧了起来，像敌人来寻仇似的。 正与柳青燕商讨毕业委员会事宜的慕浩凡，注意力全集中在讨论事件上，没 有心思去管谁找他便走了出去，直到见到来人，他开始后悔自己出去前没先打听 清楚，“吴小姐，我们不方便在此闲谈，有事请到花园一坐。”主要是怕被柳青 燕看见面误会，再来是――他注意四周的人一直看他们，赶紧转移目的地，免得 吓坏这群“无辜的百姓。” 同学们看到不是要打架，都松了一口气，感谢自己的祖先有保佑，不必提早 扰他们报到。 慕浩凡把吴绘樱带到操场旁的花园里，冷冷的劈头一问：“你怎么知道我就 读这间学校，谁告诉你的？”以前他读的学校在台北，就算泄漏出去他一点也不 惊讶，毕竟台北是个很杂的地区，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个人都看在眼底，但自从半 年前接下青焰帮后，他便转到离总部较近的学校，为了不让自己的行纵曝光，除 了自己的父亲外，他还曾告戒过帮里的弟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告诉眼前的 女人他就读的学校，回去得要狠狠的削他们一顿，以示警惕。 吴绘樱先命令自己的部下离她三尺之远，才模糊的吐出话，“是我叫我父亲 查的，因为……因为我……” “因为你怎样？”他有点不耐烦，要是让青燕知道这女人跑来找他，又与他 攀谈许久，放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做事，她不掐死他也要扁得他剩半条命，“请你 一次说清楚。” “我想问你，你们学校从明天开始放春假，不知你有没有计划要去哪玩，如 果没有的话，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南部的别墅玩。” 玩！对啊，从明天开始他就有九天的假期，经她这么一提醒，他想起自己可 以邀青燕去玩个五天四夜啊。于是一个春假计划由慕浩凡的脑中慢慢形成。 “浩凡，你还没回答我呢！”吴绘樱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慕浩凡回过神，“很抱歉，帮内事务繁忙，我可能无法去。”语毕，上课铃 声也适时响起，他开口，“我要进教室，失陪了。”说完他留下吴绘樱一人先行 离开。 冷瑶一进教室就看见柳青燕一副气嘟嘟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了她几句，“怎 么？吃醋啦！”刚才在楼梯间碰到慕浩凡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要说他 和青燕之间没事才叫人怀疑。 柳青燕不解的问：“吃醋！吃谁的醋？我为何吃醋？”只不过是气慕浩凡那 小子把工作全丢给她做，这跟吃醋有关连吗？ “就是慕浩凡啊？你不是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出去，所以才会生气？”冷瑶 边说边整理书包。 “什么？”柳青燕大叫。 “还说没有，明明就在吃醋。” “拜托，我怎么可能为这种事吃醋！”柳青燕甩过头，死鸭子嘴硬的说。 冷瑶挖挖受苦的耳朵，刚刚柳青燕差点震爆她的耳膜，“不然你干么那么激 动？” “那是因为他放我一个人在这里做得要死不活的，而他居然有闲情逸致跑去 跟女人鬼混，可恶！”自己真的是这个理由生气的吗？柳青燕自问。“所以这不 叫吃醋，是生气、是愤怒！”算了，他跟谁在一起是他家的事，不干她的事。 冷瑶也懒得搭腔，毕竟青燕在感情这方面是少根筋的，除非她自己想通，否 则别人是无法帮她的。 “你干么收拾东西？”这时候柳青燕注意到。 “我父亲派人来抓我回去了。”她九天的美丽假期泡汤了！冷瑶哀怨的想。 “冷伯伯真了解你，知道你放假都不可能乖乖回去，派人来接这招的确高明。” 冷瑶通常是吃硬不吃软，柳青燕不得不佩服冷伯伯，他真不愧是她的父亲。 “青燕，你不要在一旁说风凉话，是不是把你一起带走，你的嘴巴才会闭上？” 不救她也就算了，还尽扯她后腿。 “谢谢，我敬谢不敏。”阿瑶的父亲为了网罗她们三人，只要一去她家不仅 每天要安排上流社会的聚会，还要去瑞菱集团见习，这种生活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收拾好东西，冷瑶小声的叮咛她，“盟里有什么事记得知会我一声，我的手 机随时开着，再远也一定赶到。” “会的。” 冷瑶要开前，拍拍柳青燕的肩膀，“我走了。” “一路顺风。”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