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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骆驼岭巧得赤金牌 碧霞僧行道黄土坡
上回书说到骆驼岭孔秀智诓赵小乔,他说自己来找赵小乔要豆腐帐,兵丁听了
心里纳闷:我们少掌柜的怎么这么能吃豆腐啊?一短一千两。说:“你候着啊!”
说完,兵丁顺着山道“噔噔噔”往上跑,一直赶奔骆驼岭大寨。
赵远峰跟赵小乔带领一部分小头目,都在北大厅待着呢。赵远峰责备赵小乔。
原来他自从来到七星山之后,人家段氏弟兄按月发饷,总要多给些银子,这笔
银子由赵小乔来领。赵小乔这个人有点财黑,银子领下来之后,他不给所有的兵丁
发钱。所有找老寨主反映情况的刺头,他全给发了钱,老实巴交的他不给。他在这
里时间一长,认识了七星山的一些人,便往外放阎王帐。你借我银子,什么时候归
还,多大利钱。赶到了时候老压着走,这拨饷银下来,我放出去,那拨收回来。时
间一长,人家兵丁都有怨言。这一有怨言,慢慢地就吹到老寨主多头太岁赵远峰的
耳朵里。赵远峰老头还挺细心,暗含着一调查,除了刺头说赵小乔好,老实的兵丁
都有意见。赵远峰把一部分头目找到大厅里,把赵小乔找来训斥:“你这孩子怎么
办这个!眼前这四百名兵丁都是咱们的乡亲,每个人都撇家舍业,离乡背井,跟随
你我父子来到山西。
他们不为多挣几个钱,他为什么来?你总克扣饷银,万一人心离散,他们一开
小差,把咱们爷儿俩就搁在这啦!“赵小乔一听,心说坏了,这谁给我捅了:”爹,
哪有这事!咱们总是一手来一手去,公平合理,一手托两家。我在前山领了银子来,
回到后寨马上就发饷,从来没扣过。“”你呀,嘴强牙硬!不是一个人跟我提到。
我也调查过,我也到前山查了,明明有这个事。
你还不承认!你还气我!“”爹呀,这又算什么!“”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能
这么说呢?因为咱们带着人都是自己的乡亲,远亲近邻全有,你不发人家钱,你还
说这个。你不在乎,难道说我也不在乎吗?“
这个时候,兵丁跑进来了,单腿打扦:“报告!启禀老寨主,山下来人找少寨
主。”“你看,山下来人,咱们在这住的时间并不长,没有什么朋友。
谁找你?“”我不知道呀!“”他说从洞庭湖来,是卖豆腐的,跟您要豆腐钱
来了。“赵远峰听了大怒:”小乔啊小乔,你真把为父气死!你吃人家豆腐,当时
就应当给人钱!人家小本经营,你不给人家钱,这叫什么事呀!“
赵小乔一听,哪有这事?克扣军饷是有的,可我短过谁的豆腐钱?“简直胡说!
我短谁豆腐钱!”“孔掌柜的豆腐钱。”“孔掌柜的、孟掌柜的,我不认得他!”
“你看,你吃人豆腐不给钱,叫人家记帐。到现在人家老远要来了,你还说你不短。
你这就不对!”“唉,爹,我真不短呀!再说我短的豆腐钱我能短几个钱!”赵远
峰一想:对呀!难道人家大老远的就为要这三吊两吊钱吗?“到底短多少钱呢?”
“启禀老寨主,我也问了,他说短一千两银子。”“啊?冤家,你真不学好!背着
为父,你胡作非为,豆腐钱还能短这么多?你一定在外头吃喝嫖赌,你把钱都花亏
了。”“爹!我哪有这事啊!”
气得他怪叫如雷。伸手就把三节棍抄起来,顺着骆驼岭跑下去了。
转眼之间来到山口。“小子,你是卖豆腐掌柜的?”孔秀一瞧:“赵小乔啊赵
小乔,我就晓得你是赖帐的!你还拉着三节棍,我这旮里也有军刃的。”
孔秀也把摇山动的小刀抽出来,“好小子,你赖帐,老子要你人命!”赵小乔
“哗楞楞”一抖三节棍就过来了。孔秀撒腿就跑!“我是豆腐坊的伙计,我们老掌
柜的在那旮里呢!你短与不短,欠于不欠,你跟我们老掌柜的去说!”
又向不远处的司徒朗喊道,“我说掌柜的,你快过来吧!我把短咱豆腐钱的人
喊来了。”司徒朗一见把赵小乔诓出来了,忙把包袱打开,“嚓楞愣”一分五行轮,
飞身形过来:“小子!豆腐钱不给,你还要赖帐,亮家伙打人,天底下还有好人走
的道吗?老太爷我要你的狗命!”“啊,你是哪里开豆腐坊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你这么大的年纪还开豆腐坊,有这事吗?”司徒朗一瞪眼:“短钱不还你还要盘问
我?我宰你!”赵小乔大怒,“哗楞楞”
一抖三节棍,“插花盖顶”,对准司徒朗顶梁就打。司徒朗上左一滑步,跟右
步,立轮一点他的腕子,左手轮奔他的脚面。赵小乔脚尖一点地,长腰起来。司徒
朗左脚扎根,抬右脚往里一腿,“啪”,一脚就把赵小乔踹出一溜滚去:“捆!”
张方、孔秀俩过来,掐了绒绳,抹肩拢二臂,四马倒攒蹄把赵小乔就给捆了,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您哪!”“九尾宗彝世界妙手老大爷我叫司徒朗。
把你拿住,破七星八宝转心亭得取金牌。我们是得金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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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到这里,就瞧北面树林里出来一个人:“弥陀佛!老人家,你要得金牌吗,
金牌在此!”顺着树林里头出来个大和尚。左手托着黄澄澄的金牌,星斗之光一照,
“唰唰”地冒亮。爷儿仨一瞧这和尚有点意思:大高的个,宽肩膀,肚大腰圆,短
脖挺,太阳穴有点瘪,但是大腮帮大嘴叉,真跟蛤蟆一样。身上穿灰僧袍,圆领扩
袖,煞绒绳配戒刀。往脸上观瞧:脸色发绿,两道花角的眉毛,一双怪目圆翻,那
真是绿眼珠!大秤砣的鼻子,火盆嘴,一嘴七颠八倒的大板牙,明显显露着三块授
戒的香疤。左手托金牌,道:“弥陀佛!老人家,你要问贫僧,家住在井陉大道,
娘子关核桃园关帝庙的庙中,贫僧叫水底金蟾碧霞僧。”这个和尚看岁数,也得有
六十挂点零。其实,水底金蟾碧霞僧跟司徒朗他们是师兄弟。当初核桃园关帝庙的
方丈,就是前回书上北京城亮镖会,咱们提到的生铁牛朴鹿的老师,大战燕普的宝
镜禅师青云长老。就因为青云长老收了这个徒弟,把核桃园的关帝庙给了他,老和
尚才回到长安,到长安关帝庙去当主持。碧霞和尚跟师父学了十几年,他这个人的
功夫也挺硬棒的,但是有一样,都学的是硬功。有一次水底金蟾碧霞僧跟人打听,
他要练鹰爪力,但没有找到老师。有人告诉他,就跟他开玩笑:你练抓大肚坛子,
一边一个,每天没事,这两只手抠住坛子口,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到这头。
空坛子抓熟了,觉得手指头上用点力就掉不下来,拿这空坛子不算什么了,就抓把
铁沙子放在坛子里,提着到那头,到那头之后,再抓上两把。你走他三月,老这样
继续,日久天长,你这鹰爪力的功夫就有了。把这坛子里头的沙子你装满了,你还
随便提着走,运用自如,你手的鹰爪力的功夫就练出来。水底金蟾碧霞僧还真这么
办!真是的,铁梁磨成针,功到自然成。五年的光景,吃饱了没事,就抓坛子,他
这手的劲头可就太大了。夏天,自己在这里依然抓坛子,快到半夜,好像葡萄架上
有人说话。
“碧霞!”水底金蟾碧霞一反头,“叭嚓”,吓得把两个坛子扔在地下,全碎
了,里面的沙子都流出来。“我说,你这是哪位啊?”葡萄架上人说:“站住,听
我说,你练鹰爪力呢?”“对,我练鹰爪力呢!”“哈哈,你这么练,练不出来。”
“那么要怎么练呀?”“我告诉你,你呀,买一张全牛皮,你拿着这张牛皮到皮作
坊里头,让他给拉整条三分宽的皮条来。然后把他截成十段,每一段你没事就系死
扣,系一个系两个都系成大圆疙瘩。系好了之后,你买他十斤鱼鳔。”“买那玩艺
干什么?”“把它熬开了之后,把这十根皮条疙瘩放到鱼鳔锅里,让鱼鳔给它粘了。
然后把它阴干起来,等这鱼鳔把这牛皮疙瘩都晾干了,就用十个手指头,耐下心来
把疙瘩解开。连续把这十个疙瘩全解开,你的鹰爪力功夫自然就成了。”“嗳,我
听您的!您是哪位呀?”
他往葡萄架外头走。突然间,就看葡萄架上面,腾一下掉来一个圆球,甩出去
几丈远,落在花丛之中,踪影不见。跟着,就买了一张全牛皮,买了好几斤鱼鳔。
然后就把它熬上,把十个牛皮疙瘩都搁在锅里头,拿铁筷子扒拉着,让这鱼鳔都钻
到牛皮疙瘩里面去。然后一个一个捞出来,找个不见太阳的地方就阴干上了。将近
四个月,鱼鳔就干了。拿起来一瞧,跟铁的一样,没法抠哇!他可耐心啦,就这样
地解开就费了十年光景。全解完了,他也觉出手指头有劲了,可惜也作废了。十个
手指头都跟大胡萝卜一样,掰不开缝了。
这怎么办呢?我找师父打听打听有治没治!于是就奔昌黎县青云山青云寺。
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走到直隶山西两交界地方,天到已四分时,和尚有点饿,
只有个大镇甸,村口上有个饭摊。嚯!人还真是不少,好几个长条桌,基本上都满
着呢,单有一个桌好像好一点。和尚就找个地方坐下来,要饼要面要菜。吃完了准
备出发了,就在这么个工夫,在和尚旁边有人说话。
一听声儿挺细,挺婉转,好像是姑娘说话:“掌柜的给我们算算帐!”碧霞这
么一瞧。看这意思是主仆二人,里手一个外手一个坐对脸,说话的小男孩解开包袱
放在桌上。碧霞僧一瞧:包袱皮里头全是钱,大部分都是金子,银子很少。唉呀!
这两个小男孩没出过门,这叫露白呀!青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大庭广众之下一
露白,你有钱就能招来图财害命,给你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碧霞和尚这里正瞧呢,
就听旁边好像有点响动声。在这主仆二人旁边不远的地方,也坐着一个男孩,在那
里吃饭。长得很俊,戴着马连坡大草帽,一身蓝,煞着绒绳,薄底靴子,肋下配着
刀,两只贼眼直勾勾地盯上这俩男孩子。嗨!这还有错吗!这主仆招来横祸飞灾,
我和尚焉能不管?果然,旁边这小孩也赶紧算帐,给了钱,在后头跟着主仆二人出
来,一直往前。走出十几里路,天也就黑下来。前头有个村叫德福镇,一进德福镇
的村口,路南有座店,这店叫双和老店,前头主仆进了店。后头的这个年轻人也进
店。碧霞僧挑着担也进店了。一看这主仆就住在正院的北房,那个年轻的就住在跨
院,他告诉伙计要住在南房。来到屋里头,把两个筐摞在一块。嗨!碧霞僧为什么
单单要住在南房?因为主仆住在北房,晚上休息吹了灯,在北面的窗户眼往北房看,
不是看得真切吗。
老和尚果然把戒刀佩好,就在北窗户前头一坐,嗵,就捅了一个窟窿。
和尚一瞧:啊,满天的星斗,微风阵阵,夜静更深,凡是店客全都睡了。正瞧
呢,嗯,就瞧见从东院“唰”地一下,过来一条黑影,和尚纳闷,这是谁呀?说像
白天那个年轻的,可有一样,怎么是个女子呀?一张瓜籽脸,一身夜行衣,斜插柳
背着钢刀,身形苗条,两只小脚。蹬在房脊上,“沙沙沙”,身轻似燕由东院过来。
又一瞧北房,灯没吹呢,主仆正坐在那说着话。不过这个女贼,那确实是目不转睛,
不往别处瞧,瞪着眼就隔看横眉子往里瞧。
和尚蔫蔫地站起来,把屋门开了,一转身出来,他蹲在墙根房檐下观看。这时
候,女的一飘身下来,脚扎实地一点声音没有。上台阶,她用左手一按,按刀把顶
碰簧,把刀拉出来,用这刀尖拨这门插棍。转眼之间,把这两道门插棍完全都拨开。
蹲下来,一手拿刀一只手托这门,轻轻地就把门托开了。
她一闪身,跃门坎就进了屋。碧霞僧一个箭步,飞身行过来,也到了北房外。
他也施展“珍珠倒卷帘”的功夫,隔着横眉子往里瞧。女贼“唰”地一挑帘子,
“扑”地灯苗儿一晃,主仆二位可吓坏了。仆人往主人那边一靠,把主人抱住,心
里嘣嘣乱跳:“你是干什么的?夤夜之间,你敢到店房来搅闹!”
主人在旁说道:“别跟她这位大姐发火。”主仆也认出来了,白天吃饭的时候,
她是女扮男装。“大姐你要没钱花,我这包袱里有的是钱,你可随便拿用!希望你
给我们主仆留下一点!好在我们从这里奔北京投亲也没有多远,有个十天半月就到
了,我们也用不了多少路费。大姐,你要用钱你就拿走吧!”
说着把包袱打开:“你赶紧拿钱快走吧!不然的话,人家店里头的先生、掌柜
的、伙计觉察出来,再搅动住店的。你一个女流之辈,深夜之间到男子的房中来,
哎呀,名誉可不好听!那时候与大姐你多有不便,脸上无光。你,你快走吧!”这
个女贼“嗤”一笑,脸都没红:“这位公子爷,我这一次到你的房中来,可不是为
了你的金银哪!如果要为你的金银那我就不来了。我就看着你公子爷年纪轻轻的二
十多岁,长得很好。我是一个姑娘,今年二十一岁,又深通武技,你不管到什么地
方去,我都可以帮助你。你上北京投亲我也能帮助你。可有一样,我跟你女貌郎才,
天生一对,地就一双,我愿意将我的终身大事许配与你。但不知公子你意下如何?”
这个女贼到这里来是求人家男的收下她做个媳妇。这又怎么可能呢?这个女贼
呀,在江湖路上还很有名。她娘家姓王,名字叫王丽娥,有个外号叫送子郎。她们
姐儿仨,父亲叫王通,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大贼,生下她们三个姑娘。大姑娘叫多媚
娘王鸾姣,这个王鸾姣咱们到凤翔府有交待,她身入下五门,是黑龙道长韩立教的
女弟子,后来叫人给杀了。这王丽娥她嫁过人没有,唉呀,这个女人可嫁过不少人。
这些男人,大部分由于一言不和都叫她给杀了,据说她已经嫁了十一个。总而言之,
她现在没有嫁人,孤身一个人儿,就在眼前这个连漪镇东村口路北,三间房,自己
一个院。那么说,她吃什么?就指着偷。王通还有个三女儿,后文书也要出世。她
叫多情女王贵娥,暂时先不表。这个净街虎王通,可是个惯贼呀!后来,由于在林
清地面把解任知州李文惠给劫了,结果叫官府把他拿住,就地正法,把王通就给杀
了。
王通是把大伞,遮着这姐儿仨,虽然是亲姐妹,谁也见不到谁了。咱们先说这
王丽娥吧,她不做好事,胡作非为,瞧见美貌男子总是劫人家,如果你要不应允,
就把你杀了。这一次,她在面摊上吃饭,发现这主仆也住在这双和店。晚上她来了,
说出很多调情的话。但是这位公子敢比柳下惠坐怀不乱哪!
“我自幼读书,粗知礼义,受父母之教,不敢越礼胡行。你是一个孤身的女子,
来到我主仆的房中,说了这么些个不好听的话。如果我要是个坏人,姑娘你的名节
何在呢?你身为女子,应防物议。我虽系男人,也畏人言。以我相劝你还是走吧!”
这个女贼还是不依不饶,攥着刀过来:“你要依我,还则罢了。你要不依,我杀了
你!”可把主仆吓坏了。
碧霞僧见状,忙打房上下来。“弥陀佛!女贼你出来,人家主仆不应你。
来来来,老僧我娶你,做个女和尚!“”哟?!“这女贼提着刀往外走,转眼
之间来到院中。一出来拔腰上房,和尚也上房。一前一后来到旷野荒郊。
“你是干什么的?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婚!我一个独身的姑娘,高门不成,
低门不就,父母双亡,我看这小孩好啊,我打算把我终身大事许配他,从一而终。
你这和尚破坏你家姑奶奶的好事,我要你的命!”“哈哈哈,你非要嫁给人家不成!
咱俩结亲岂不是好?”“你胡说!”女贼往前赶步,左手一晃面门,蹦起来,给碧
霞僧一刀。“弥陀佛,还没结婚呢,你就要谋害亲夫!”
这可把女贼给气死了,照和尚就是一刀。碧霞和尚用左手一叼她的腕子,右手
四个手指头,就照着王丽娥的左胸前戳上了。“嘣”,一下子就把她戳出去一溜滚。
“哟!这和尚手指头比脚趾头都硬。”女贼撒腿就跑。和尚见跑了,只好回店。他
越墙面过,好在住店的都没醒,只有主仆从屋里出来。碧霞和尚过来道:“弥陀佛!
你们睡觉吧,我把这女贼赶跑了。”主仆跪倒了磕头:“我们给您道谢!您请进来。
没有大师父您,焉有我主仆的命在!”
碧霞和尚到了屋里头坐下:“你们主仆二人没出过门吧!这是从那来呀?”
“我们是远在四川,到北京城前去投亲。”“噢,噢。千里迢迢就是你们两个
年轻人哪?”
其实碧霞和尚的眼力不成,这两个男的是女的。这个伙计,就是丫鬟,名字叫
春桃。那么这位小姐主人呢,提起来可了不起呀!咱们提出四川剑山蓬莱岛,剑山
蓬莱岛水陆全权大帅,厉胆侠谭天谭桂林有两哥哥,大爷叫谭田,二哥叫谭璧,谭
桂林行三。虽然是亲弟兄,从武术来讲,谭桂林的老师,那可高得不得了,谭田跟
谭璧那可就不成了。他们的父亲,姓谭名英字如升,坐过两任成都府知府。谭知府
这人还真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好官,后来告老还乡不做官了。老夫妻不仅仨儿
子,跟前还有个姑娘,就是这个姑娘,名安叫谭灵仙。今年二十七岁,武学可不会,
但是自幼儿家学渊源,她一肚子好学问,那真是中国的女英豪啊!但是有一样,为
姑娘婚事把二老夫妻跟三哥谭桂林急坏了。其实这件事情要是论罪过的话,那还是
谭天的罪过。当年英王富保臣来到四川,三顾茅庐请出了谭桂林,当了剑山蓬莱岛
的水陆全权大帅,成了反叛头子。他妹妹的婚事怎么办?人家冲着姑娘本人,或者
冲着二老父母愿意啊。要是一打听,姑娘的哥哥是反叛头,在那个时候,按大清律
说话,像谭桂林这样的造反头,要灭九族啊!连姑娘婆婆家都得论罪,您琢磨琢磨
谁敢要。姑娘这么大了,每在花前月下,未免惆怅,这二老夫妻也瞧得出来。但是
姑娘最尊敬三哥谭桂林,说什么是什么。谭家有一件家传家宝,就是两个半边的赤
玉莲花,两半对在一起是一个整的,拿开是一边一半,价值连城。谭桂林手里有半
段,这半段就是为了给妹妹将来找个合适的,做订亲之物。
这一天,二老夫妻商量,就将半段莲花交给了姑娘自己,让她带着一个丫鬟,
女扮男装到北京投亲。您说那年头,从四川到北京也确实不容易,一个二十七岁,
丫鬟今年二十三岁,这么年轻的姑娘,如果有一丝办法的话,谭知府谭大人也不能
这么办哪!让姑娘带着半段赤玉莲花到北京,投奔白大将军白国坦,白大将军白国
坦是姑娘姨夫。想在北京城给姑娘找个主。万般无奈,姑娘为了自己的终身,也决
定长途跋涉,遵从父母之命,带着半段赤玉莲花到北京来。主仆一路上总拿绢帕缠
着头,耳朵眼用白蜡捻填上,小心翼翼,没想到都快入直隶了,却出了事!“唉,
多亏碰上您,没有您我主仆的命就没了!”碧霞和尚听完了,道:“两位少爷都很
年轻,鬼蜮的江湖,不能拿谁都当好人哪!你们当着这么多的人,就在大道边上把
这金银亮出来,这叫露白呀。这可不成呀!甭就坏人,有的那种人,他本是好人,
就你这一亮金银,他也敢图财害命!你瞧赶走这个女贼,就是样子啊。你们睡觉去
吧!”
和尚出来,人家主仆关好了门,吹了灯休息。
和尚来到自己的房中,把门关好。不必睡觉,还在这窟窿往外瞧,我给你们打
一夜更吧。为什么?恐怕女贼会回来。和尚直到天闪亮合眼休息,就听外头喊送客
人。主仆算还了店饭帐,离开双和小店。碧霞和尚一想:干脆我也走吧。挑起挑子,
也离开了双和小店。主仆二人出了东村口,往东北方向慢慢地走,想起昨天的事来,
真是胆颤心惊啊!没有这位皈依出家的师父,拔刀相救,焉有咱们的命在。丫鬟可
说道:“还是我错了!小姐我不应当露白,这一露白出了事了。”姑娘明白:“春
梅啊,你真糊涂,是你露白的事情吗?她不是为了钱哪!你瞧她昨天晚上的话,拿
着刀逼着让我答应亲事,我怎么能答应呢!”“可不是呢,就是那么回事。快走吧!”
离开这个小村,也不过二里之遥。出现一片树林,大道两旁边都是沙土,这个地方
叫黄土岗,前面有一个小山梁。猛然间,就由小山梁上窜下一个人来。来到近前,
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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