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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回 老剑客留笺救清官 童海川夜捉害民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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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回 老剑客留笺救清官 童海川夜捉害民贼 上回书说到:一目了然僧荆立堂为清官鸣不平,夜入皇宫盗宝,并且留下字笺。 顺治皇上大怒,传旨要把北京城的僧众抓起来严办,却被起鄯大人给拦了:“皇上, 奴才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说!”“万岁,刘振昌可能是个清官,这 里头也许有人陷害。这个和尚进宫盗宝,就是为刘振昌诉冤。他是一个僧人,有进 紫禁城之能,但绝没有犯驾之意,我认为,如有犯驾之意,皇上在宫内也不得安康。 我想皇上应该派人到河南探询一下,如果刘振昌确实是忠良,被人所害,就应当二 次起复,还让他做河南巡抚。 只有平抚了民怨,和尚才可能把国宝送回宫中。奴才管见,望我主宸衷独断。 “ 顺治很聪明,一琢磨这事也对,马上传了一个旨意,派了个有才华得力的满员, 到河南调查。没有多少日子满员回来了,把李宽在河南的所做所为上了一本奏折。 顺治看见这个折子就留中了,马上传旨意,把李宽正法,起复刘振昌官复原职,果 然了然僧把国宝送回了尚宝监。但他不敢再回大相国寺,于是就云游四海,到处为 家,最后在灵宝县金光寺住下。 荆立堂辈份大,文武全才,道高德重,经文又熟,本庙的老和尚圆寂之后,大 家伙儿就恭举他为金光寺的方丈。荆立堂隐姓埋名多年,因为有这么一段事,所以 他不敢到北京来。顺治死后,三儿子康熙做了皇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老和尚 一想:我再到北京看一看。 天子脚下,帝王之邦,商贾云集,十分繁华。老和尚依然住在报国寺。 但他听说前三门有这么俩把式匠,老和尚才来访他们。现在,老和尚把自己的 事情一说,石勇道:“师父,您老人家在这儿住着,只要我们不往外声张,什么事 儿也没有,何况已经是两代贤君了呢?”这样,师徒爷儿仨就把二五更的功夫拾起 来了。首先老和尚不准冯昆、石勇再练铁锁、拧棒子、端筐子,而是让他们站架, 把三十六大架、七十二小架站出来。再教给他们打拳,蹿高纵矮。虽然他们俩是表 兄弟,但石勇跟冯昆不一样,冯昆瘦小枯干,老师父给他缩小绵软巧的功夫,石勇 则学习硬功,教给他浑身上下过操,练铁沙掌。这个过操,就是身上抹上药,用外 力撞击全身,使筋骨加强,增强抵抗力,这就叫“外操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用 八寸的柏木板,一尺半宽,一丈长,埋下半截儿去,上头半截钉上狗皮,用双掌去 打。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十年到了,冯昆、石勇两个人的能为都很好,老 和尚给石勇起了个外号儿叫铁臂熊,给冯昆起了名号儿叫千里独行。 一天,老和尚把两个徒弟找来说:“贫僧要离开你们回河南了。”“师父,您 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还走什么哪?您就在北京城住着吧。十年了,什么事儿都没 有哇。您老人家一走,好像我们弟兄有违弟子之道,对师父您不孝敬。”“不,贫 僧到河南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们两人等师父走后,要好好儿地把功夫学成,千 万千万不要耽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南北两城,有把式匠都可以访一访, 看看你们哥儿俩的本事到底如何。”老和尚执意要走,哥儿俩只好准备了一桌丰盛 的素菜,给师父饯行。饭后,石勇端出一盘儿黄金来道:“师父,您要拿得动,您 就全部带走;您要拿不动,爱拿多少拿多少!表一表我弟兄之心。”“我要这么多 的钱干什么哪?你随便给我点儿散碎银两,够做路费就行了。”结果老和尚拿了十 两黄金。小哥儿俩把师父送出了彰义门,师徒洒泪分别。师父走了,哥儿俩在家里 照样儿用功,时间一长,前三门都知道他们俩人武功很不错。 今天,哥儿俩坐在客厅里呆着,听见街里头喊:“好肥的牛肉!”石勇说: “哎!你听见没有,这卖牛肉的怎么这么大嗓门啊?”“真是的嘿,咱们瞧瞧去, 买点儿牛肉。”哥儿俩来到了大门口。“哎,掌柜的,买点儿牛肉,推过来。”铁 三爸道:“啊,买肉哇,你这边儿。”石勇看了看,车子上有盘子和秤,问:“买 点儿牛肉,多少钱一斤哪?”铁三爸不知道价呀,就说:“嗨,我剌下肉来,你随 便给。”石勇心说:有这么卖肉的吗?这纯粹是冲我们哥儿俩来的。 冯昆也说:“那好吧,给我来五斤。”铁三爷拿起刀来,找最好的地方“唰” 就切下一块肉来。这块肉起码得有七八斤。石勇看了冯昆一眼,对铁三爸道:“这 块肉五斤差不离。多少钱哪?”“哎,您瞧着给。”石勇一伸手把肉接过来了: “表弟,拿家去,拿出钱来。”冯昆接过肉拿家去了,不大会拿出一摞大铜钱,有 一寸多长,康熙大老钱,交给了表兄。石勇拿食指跟大拇指一顶,把这摞钱掐住了。 “掌柜的,拿钱来吧!”铁三爸伸右手并食中二指就伸进去了,大拇指稍微一顶, 一使劲,“嘿――!”没掏动。“哈哈哈,掌柜的,再使点儿劲儿。”铁三爸脑盖 儿就紫啦。第二次手指头使劲一用力,“嘿――!”还没掏动。第三下铆足了劲, 石勇撒手了。“嘿!” 三十多个大老钱飞了一地,全都变形啦,大家伙儿“哗”一乐。铁三爸有点儿 恼羞成怒,说道:“嗯?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拿我的牛肉,给这个钱,我能花吗? 看起来,你欺侮我姓铁的外乡人啊!”石勇心说:卖肉的,你访我来了,但又跟我 说这个。“哈哈哈,朋友,你是外乡的,你不知道我们北京城的规矩,是卖牛肉的 都这样啊!”“噢,你瞧不起我,我姓铁的因为练功夫,把万贯家财都练尽了,来 吧!咱俩人试巴试巴!”石勇心说:你哪儿是个儿啊!便说:“行呵,怎么个试法 儿?”“咱们不用插拳,也不比武,你打我三拳,我打你三拳,你看好不好?”石 勇一听:“行!掌柜的,给你个便宜,你先打我。”“好哇,打完你,你再打我。 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好了,来吧!” 石勇下了台阶儿,站在牛肉车子旁边儿,两只手一叉腰,前胸叠肚,骑马蹲裆 式站好了。铁三爸一抡胳膊,眼珠子瞪圆,照着石勇的左上胸就是一拳。虽说是笨 力气,但这一拳,打得石勇晃了两晃。铁三爸一瞧没打动,退出来,一抡右胳膊, 一个箭步蹿过去,“啪!”照着原来的地方又是一下儿。 这回看热闹的,目瞪口呆,连个喘大气的都没有。石勇拿右手一指自己的前胸 :“来来来,再使点儿劲!”第三次,铁三爸抡圆了拳头“啪”又是一下。 三下打完了,石勇没含糊,深深地出了口气。“朋友,你这三下虽然是笨力气, 看来,也可以呀。怎么样,你三下打完啦?”“那没别的,你打我吧。” 铁三爸骑马蹲裆式往那儿一站。石勇心说:我也甭抡圆喽,就照你脑门一手指 头,我能把你戳死到这儿!“朋友,你可经不住我一巴掌啊。”石勇掂着手,乐喝 喝地。猛然间,从石勇身后转过一个人来,一伸左手把石勇的右手手腕儿攥住了: “朋友,他经不住你一巴掌?你还经不住我仨手指头哪!” mpanel(1); 猛然间人群里头迈步又出来一位说:“朋友,千人瞧,万人看,众目睽睽之下 何必逞能。要知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经不住你三个手指头,你能经住我一个 手指头吗?”你道是谁?童海川!按理说海川身为堂堂侠客,可不应当这么显露, 但是他毕竟年轻,还有点儿火气,往前一迈步就把这位的手给攥住了。 海川攥住的这位是哪儿的人哪?也是京城人。他家住金鱼胡同东口路南,姓王, 名伦,字子延。他们家在骡马市路北开了一个茶叶铺,叫“正记茶叶铺”,是他父 亲开的,自东自掌,买卖还挺好。在他小的时候,读书很聪明,后来大了一点儿, 父亲就叫他到正记茶叶铺照料买卖。本来铺里有个领事的,是个薰茶叶的老手,他 薰出来的花茶,非常有味道,这位老先生姓陈,名字叫陈自平。有一次,有贼人到 正记茶叶铺盗窃,打了他们好几个人,但陈自平老头儿出来,没有三招两式,就把 窃贼拿住,交到地面上了。大家伙儿这才知道,陈领事有很好的功夫,他五十多岁, 跟王伦的父亲最要好。 一次,王伦到店里来,陈老头儿见王伦身条很好,骨架也不错,便问王伦的父 亲:“老哥你就这么一个孩儿呀?”“我还有一个姑娘。”“你这孩子很聪明啊, 我打算收他做个徒弟,不知道你们爷儿俩乐意不乐意?”王伦当时就趴地磕头了。 陈老头下了辛苦教王伦,教的都是内家功夫,并且把点穴的功夫也教给了王伦。光 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就是十年。老头儿陈自平一定要告老还乡,王伦的父亲 拿出不少的钱来,派王伦亲自把老人家送到河南。王伦回来,在柜上料事,别看二 十多岁,还很老练。后来王伦的父亲身染重病,医治无效去世了,家里只剩下老母、 妻子和还没出阁的妹妹王香姑。 香姑今年十八了,长得十分俊美。舅父舅母没儿没女,很喜欢这个甥女,所以 香姑一年到头经常在舅舅家里住。舅舅家住在左安门外的南顶。 王伦每天顺金鱼胡同出来,出前门走廊房头二条,再顺着李铁拐斜街走五道庙, 进虎坊桥骡马市东口,奔柜上去。今天走到这儿碰上这档子事,没想到海川出来把 他的手给攥住了。石勇敢情有点儿心眼:“您二位怎么称呼?”王伦一抱拳:“朋 友,你不认得我,我知道你。你不是叫铁臂熊石勇吗?他是你表弟,千里独行冯昆。 我家住在东城金鱼胡同东口路南,姓王名伦,字子延。我的师父姓陈,名字叫陈自 平,河南人。我是骡马市正记茶叶铺的掌柜的。”“哎哟,王大哥,久仰久仰,我 知道您是把式匠。这位是谁呀?”王伦脸儿一红:“我还不认得呢,您怎么称呼?” 海川道:“我家住在北城根儿,固山多罗贝勒府,我是府里的教习。”“啊!您是 大名鼎鼎的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侠客爷吗?”海川道:“哎,不敢当!说真的,你 们几位也不认识人家卖肉的,何必跟人家闹这么个笑话呢。我本不应当出来,王掌 柜的,你多原谅。咱们两人都在东城住,将来对着机会,我一定访问访问你。”海 川说完又对尾随铁三爸来的刘二爸说:“你马上把铁三爸找来,咱们一块儿聚会, 提提这事,事情就过去啦!”原来,海川跟王子延说话儿的功夫,铁三爸蔫蔫地把 肉车子搁下,怕寒碜回家了。王伦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刘二爸就从头至尾说 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铁三爸可能回家啦。 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这块肉送给您吃了,石爷。“”不,我给钱。“刘二 爸一摆手:”算了,人家铁三爸也走了,这钱归谁呀?要不,我推着车子,由王掌 柜的跟童侠客爷出头,咱们一块儿到趟牛街,见见铁三爸,好不好?“ 海川说:“我正要跟铁三爸这样儿的朋友交往交往。”王伦点头:“我也是。” 石勇说了半天好话,打算请童海川跟王子延到家里坐会儿,结果谁也没去。 石勇、冯昆也就回家了。 刘二爸推起车来,王子延和海川说着话儿跟着车走。两人一说话,都恨相见之 晚。出来往西奔菜市口,来到牛街往南拐,过了清真寺,来到铁三爸的家门前。刘 二爸把车子放好,上前去“啪啪啪”一叫门:“三爸回来了吗? 我们来了。“这里铁三奶奶出来了:”哟,谁呀?“”我,您开门吧。“”我 们三爸说了,有人找,就说不在家。“海川跟王伦一听笑道:”那看起来铁三爸是 在家哪!“说着,就往里进。三奶奶脸臊得跟大红布一样。铁三爸从屋里头跑出来 :”哎呀,几位辛苦辛苦。“海川一抱拳:”铁三爸,刘二爸把您的事情都跟我们 提了,能不能到贵府坐一坐?“”请吧。我刚搬过来没多长时间,客居在北京,各 处都不方便,请高亲贵友多多的原谅,千万不要见笑。“铁三爸很会说话,和王伦 一起把车子搭到院里来,把街门关好,几个人一块进屋来了。 到屋里一看,很简单,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铁三奶奶忙着抱柴禾烧水沏茶, 等他们几位喝着茶,说着话,就躲出去了。这里,刘二爸就对铁三爸说了:“我们 东家让我给您送车子送肉,您也不问问,这肉多少钱进的,您卖多少钱?明天我来, 再给您帮帮忙做个小买卖。说真的,生意经营好了,每天也不少卖,钱也不少挣, 你们夫妻两个吃饭不成问题。”三爸答应:“刘二爸,我没做过买卖,您可能也看 得出来,我连吆喝都不敢,反正慢慢来呗。” 海川、王伦二位这才说话,王子延一抱拳:“铁三爸,我们听刘二爸说了您的 事,都很感动。您来到北京城举目无亲,因祸得福、遇难呈祥啊。咱们总算有缘, 冯永志跟石玉山两个人也都是好朋友,您赶上了。他们是跟您闹着玩呢,这会儿也 很后悔。我们来是想跟您交个朋友,将来咱们还多亲多近,您冲着我王伦了。我那 小字号在骡马市,今后您短着什么,丁大爸和张爸这些人照顾不到的时候,您可以 找我去,我王伦一定帮助。您做小买卖真的不成,到我茶叶铺去,看个门儿都可以。 这位是北城根雍亲王府的教师爷、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哎哟喝!童侠客爷, 久仰您的大名,想不到您的贵足莅临贱地,我铁木金不能好好地招待您。”海川连 连摆手:“铁三爸您别客气。我们虽说是萍水相逢,可一见如故。我这次来,跟您 交个朋友,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您可以找我去!” 铁三奶奶在外间屋全听见了,很受感动。虽然说都是生朋友,坐下来一谈比亲 人都亲。哥儿们弟兄到了时候,都能跟你分了家,兄弟把几顷地全卖了,哥哥们能 够不管,可你瞧这朋友,都是热心肠,我们铁三爸算遇见好朋友了!三奶奶心里很 感激。又听海川说:“吃饭不成问题。将来对了机会,您能给我把丁大爸介绍介绍 吗?我童林愿意结交这位朋友。”铁三爸忙说:“侠客爷,我哥哥上通州了,过几 天他回来。这样吧,什么时候他回来,什么时候我到您府上去。”海川答应了。 说了会儿话,海川告辞出来,穿过了骡马市到了虎坊桥后,海川想,借这个机 会我为什么不上大栅栏双龙镖局分号看看去呀?落地燕子张雄在这里当了掌柜的, 我一个作师爷的从回来也没到那儿去一趟,应当打听打听杭州的情形怎么样?王爷 去杭州怎么样?可能他们往来有书信。这样海川进了五道庙,顺着李铁拐斜街去观 音寺,顺大栅栏西口进来了。 双龙镖局坐落在大栅栏东口路南。来到双龙镖局门口一瞧,大门开着。 两面的走马门往里还很深,几层院子。上有文灯,下有懒凳,大门里懒凳上坐 着七八个彪形大汉,双龙镖局镖旗子在门口随风飘舞。海川到门前迈步往里走,这 几个大个都站起来了,点头哈腰:“这位爷台您找谁呀?”“众位多辛苦,我家住 在北城根固山多罗贝勒府,我姓童,名字叫童林。”“哎哟! 侠客爷,知道您哪。我们给您请安了。“大家”唿啦啦“过来请安。海川一一 答礼相还。”我听说张雄在这儿呢。“”不错,我们给您通禀一声。“时间不大, 张雄就跑出来了。他二十来岁,重眉毛大眼睛,显得很稳重。张雄抢步进身,跪倒 磕头:”哎哟,师祖爷,孙男给您行礼了。“海川赶紧伸手相搀:”张雄啊,你起 来。最近挺好的吗?“”谢谢您的关心,托您的福还不错,孙男也没到您府上去请 安,请您海涵。走吧,您先到客厅休息。“ 来到南客厅,二人坐下。底下人献上茶来,海川喝了一碗茶问道:“杭州的事 怎么样啊?”“王爷在杭州身体挺好,跟众位师爷爷一起练艺哪,听说几种剑法他 都练得挺好的。西方老侠于爷爷也去杭州了,据说年底还回北京来。听说武林道出 了一件特殊的事,孙男我知道不详细,将来您会知道的。 可能今年不行了,明年要在蟠桃宫这儿开亮镖会,到底为什么?大人们的事情, 孙男也不敢多打听,我也说不清。我师大爷在年下来了,保着镖来的,也听说有这 么一件事,后来他就回去了。杭州最近没什么信。您身体好?众位小叔们身体都挺 好的?“别看张雄年轻,说起话来,对江湖武林道的事情,说得根根本本,海川很 高兴。说话工夫不大,海川起身要走,张雄赶紧拦住:”您别走了,我让厨房给准 备饭了,您就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海川也没推辞,张雄陪着海川吃完了饭。 定更天过,海川告辞。街上人少下来了,海川一边走一边想:一个年轻人,经 过几场事,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张雄年轻轻的,当了双龙镖局北分号掌柜的, 这就很不错了。当然,他有师父、师祖父这杆大旗罩着,将来这个小孩错不了。想 到这儿,也想到自己这几个弟子,刘俊不用说,司马良、夏九龄、杨小香、杨小翠、 洪玉耳五个孩子分不开,原来的把兄弟现在又是师兄弟了,他们一块儿好好地练。 这一次没把兵刃谱买来,下次我还得给他们买一套兵刃谱。 顺着小桥海川往东来,路静人稀,天很黑,海川一个人溜溜达达往前走。 走到深沟胡同北口,突然有一种声音,好像是军刃碰到什么地方了,“啪!” 虽然发自院里头,海川耳音好,他听见了。嗯?海川站住后,仰头往四外瞧: 夜静更深有刀声响,又没有别的声音,我得看个究竟。他看了看路北,是个深宅大 院,显不出灯光来。海川回过身往路南看,这是一个小室小户,三间房,一个门楼, 这院里好像有灯亮。海川一看门外没有人影,微然一提气,单胳膊肘一跨临街墙头 上来了。南房三间,东西各一间,灯亮出自东房,好像声音也是从这边来的。海川 一飘身要下来,突然想到:要是有狗呢?他伸手在墙头上抠下一点灰皮来,往院里 一扔,“吧哒”一见响,没有动静。海川这才一按墙头,飘身形下来了,落地无声, 蹑足潜踪蹲着走到东房的窗户台下,左手一按窗台,右手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把窗户 纸捅了一个小口。海川往里一看,呀!好危险哪。炕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妇女,也就 二十多岁,腹部隆起,已经成形了,可能怀着三四个月的小孩子。年轻妇女昏昏沉 沉,迷迷糊糊的,海川一瞧明白,这是叫人家用了熏香了。这个妇女仰面朝天地躺 在那里,炕沿那有一个皮夹打开了,里头有小钳子、小钩子、小镊子、小剪子、小 刀子等,各种剖腹用的利器,炕沿站着两人,都是五十多岁了,一男一女,男的跟 女的要夺刀,小声说话:“哎,我试试啊!今儿个很顺当,下手很快。 你老不让我下手,我总是驾辕,怎么成呢?你不是教我多少次了吗?“老太太 说:”你胡说,这是京畿重地,三步一个堆几,五步一个栅栏,在北京城里作案得 眼明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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