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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尧以舜为耳为目 舜摄位三凶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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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尧以舜为耳为目 舜摄位三凶不服 且说舜受尧命总理百官之事。舜举贤任能,因材器使,数月之内,无一废事。 帝尧因此愈信舜的才德。然而一班左右之人看见舜少年新进,今朝荐八个人,明 朝又荐七个人,隔了两日又荐八个人,帝尧无不依他,如此威权,不免起一种嫉 忌之心。便来帝尧面前献谗言道:“臣等听见说,一个为人君的,应该自己用一 副耳目,方才可以防免臣下的盗权结党和期蔽。 现在帝专门相信一个虞舜,举几个,用几个,恐怕是不可的事吗!“帝尧听 了,已知道他们的来意。便笑笑说道:”朕的举舜,已经用尽朕的耳目了。假使 对于舜所举的人再要用朕的耳目将来又再用朕的耳目,那么这副耳目,岂不是展 转相用,终无了期吗?“左右的人听了帝尧的话,不觉做声不得。 过了几月,大司农回来了,舜仍旧交卸。这年适值是诸侯朝觐之年,远近诸 侯来朝觐者络绎不绝。帝尧要试舜对于诸侯的信仰如何,所以又叫舜作上傧之官, 招待四方宾客。东方九夷之国在东门之外;南方八蛮之国在南门之外;西方六戎 之国在西门之外;北方五狄之国在北门之外。一批来一批去,舜都招待得非常圆 到。各方诸侯见了舜的威仪,听了舜的谈吐,都生敬仰之心。于是帝尧知道舜这 个人可以将天下让给他,不用踌躇了。 正在计算让天下的日期与如何让法,忽报冀州东部水患大甚。鲧所筑的堤坍 去了大半,洪水汨汨而来,人民死伤无数。 帝尧听了,大为痛惜。就和舜说道:“朕本拟亲自前往一巡,无奈年老,不 禁危险。现在命汝随同大司农到那边考察一番。 究竟是鲧办理的不善,还是天灾地变所致,务须调查明白。汝其速往!“舜 稽首受命。当下就和大司农带了许多从人一同起身,向东而行。 原来鲧所筑的堤,在冀州东部兖州北部共有两条。一条从大伍山起,经过现 在河北省濮阳县而东。一条从现在河北省大陆泽之南,经过广宗、清河、故城三 县,曲折而东。每条长亘千里。鲧的计划,一堤坍了,还有一堤,亦可谓想得周 到了。 但是当时地体未宁,海水冲荡,八九年的工程,竟毁坏于一日,这亦是鲧的 大大不幸了。 且说舜和大司农到大陆泽西岸一看,只见洪水漫天,比较从前的大陆泽不止 大了一半。小民荡析离居,连船舶都不知道漂流何处。所以要想渡到南岸,殊属 无法。舜和大司农商量,就沿着山势,水所浸没不到的地方走过去。绕过大陆泽 西岸,只见有一座山,伸向大陆泽中,仿佛一个半岛相似。舜和大司农等就向此 山而来。 哪知此山全是森林,蔽天翳日,绝无道路,更无居民,好像多年没有人来往 似的。从人道:“此种山林之中恐有毒蛇猛兽,请留心!”舜等答应,行不数步, 果听得林中有狼嗥之声,愈逼愈近,从人吓得不敢上前,都退转来,便是大司农 亦止步了。舜道:“怕什么?不要紧,跟我来!”于是分开众人,径自上前。蓦 地大批群狼从林中窜出。大司农在后面看见,忙叫:“仲华留意!”舜答应道: “知道!”然而依旧前进。大批群狼窜到舜面前,用鼻嗅嗅舜之身,用舌舐舐舜 之足,摇头摆尾,此去彼来,阻住舜的进路,舜安然站立不动。过了片时,大批 群狼忽然都转身窜向林中而去,不知所往。 大众看得稀奇,都来问舜:“用什么方法遣退狼群?”舜道:“并无方法。” 大众益发诧异。又行了多时,转过一个山峰,森林渐稀,陡然遇见两只斑斓猛虎。 一只卧在石上,一只伏在洞口,哺小虎之乳。看见众人走来,两虎一齐站起。那 雄虎威性陡发,竖起一根似铁的尾巴,前足揿住地上,将身子摇摆数次,抖擞他 的皮毛,忽而大吼一声,响如霹雳。众人至此,个个自以为必死了,但听见舜忽 向猛虎说话道:“我们奉天子之命,到此地考察洪水,想拯救万民,不料遇到了 你。如果我们应该给你吃的,你就来吃了。如若不然,你赶快走入洞内,勿得在 此阻碍大路,恐吓行人,你知道吗?”说完之后,那雄虎若有知觉,垂尾帖耳, 走到雌虎面前,呜呜的鸣了两声,就先后的衔了小虎,钻进洞去了。 大司农等正在惊魂不定的时候,看见舜用话语制服了猛虎,大以为奇。深恐 两虎再钻出洞来,不敢多说,立刻都疾趋而过。离得远了,大司农方才问舜道: “仲华,你这个厌虎之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舜笑道:“某何尝有厌虎之术?不 过刚才狭路相逢,料想逃不脱,与他相搏,当然敌他不过,横竖总是个死。然而 他是兽,我们是人,人总应该有人的气概,决不肯于临死之时在兽类面前露出一 种觳觫战栗之态。所以我奋着勇气,随便说了两句。不想居然有效!这个亦是天 子之恩威,远远庇护着吧,算得一种本领呢。”众人听了,无不佩服舜的识见, 又无不佩服舜的镇定。 当下又行了一程,时当炎夏,天气躁热。山行既非常吃力,穿林出林,又非 常艰难。忽然之间,觉天色渐渐阴晦起来,在森林之中,尤其昏黑,几于伸手不 见五指。但听见雷声隆隆,隐隐见电光闪闪。大家都说:“不好了!雷阵要到了, 怎样呢?”舜道:“我们既然到此,只有前进,决无退缩与中止之理。 诸位如怕,请跟我来。但是在此黑暗之中,后人这手须牵着前人之裾,方才 不会失散。“众人听了,都以为然。哪知无情的烈风已漫天盖地而来,吹得来万 株乔木之枝叶互相敲击,比到涛声不知道要响到几十倍! 那时众人如人九幽地狱,如临万仞龙宫,不要说人看不见,就使对面说话亦 听不见了。幸喜舜早料到,叫大家相牵而行,才不至于彼此相失。渐渐前进,森 林渐少,从那电光一瞥之中,隐约见到前似有房屋。众人有了希望,鼓勇直前。 雷声益发大了,震得路旁悬岩几乎摇摇欲动,有崩倒之势。大雨倾盆,随之而来。 众人冒雨狂走,须臾,渐到目的地,细看似乎一座社庙,年久无人,欹斜颓败, 门户一切都不完全。众人至此,聊胜于无,都到里面暂驻。或坐,或立,虽则仍 免不了上雨旁风的穿漏,然而比到在大雨之中狂奔好得多了。 又过了一会,方才雨止云收。一轮红日从西方山巅吐出,照得那荒社之中四 壁通明。舜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刚要起立,忽觉股旁有物蠕蠕而动。俯首看时, 原来是一条蛇。细颈大头,色如绶纹,纹的中间有结鬣,鼻上有针,长约七尺余。 正不认识它是什么蛇,有一个后人见了,大嚷道:“不好不好!这是蝮蛇。毒极 毒极的!”正说时,那蝮蛇已蜿蜒曲折,径向后面去了。大司农忙问舜道:“仲 华,没有受伤吗?”舜道:“没有。”大司农道:“蝮蛇这项东西牙中最毒,遇 到百物就去咬它,并非求食,无非为发泄它的毒气,每到发情,其毒尤甚。 mpanel(1); 无可发泄,则螫啮草木以泄其气。草木被它所螯啮,无不枯死。 现在径过仲华身畔,且傍着肌肤,竟不被噬,真是吉人天相了! “舜道:”这亦是偶然之事而已。“当下众人乘天色未晚,急急趱行。哪知 越过一岭,又是一片森林。舜道:”时已不早,森林难行,我们就在此过夜吧。 “于是大家支起行帐,过了一夜。 次日,穿过森林,已到大陆泽畔。恰好有三五只船泊在那边。众人大喜,忙 恳其揽载,渡到对岸。那舟子等答应了。上船以后,大司农问那舟子:“此地何 名?”那舟子道:“此地山上山下尽是森林。就叫他做大麓。”大司农听了,记 在心里。 这时舟向南行,但见前面隐隐一条长堤,却有无数缺口。 那波浪就从缺口之中滚滚不绝。众人知道,就是鲧所筑这堤了。 那舟子一路摇,一路说道:“从前崇伯初来筑堤的时候,水患竟渐渐地止了。 后来堤外的海水渐高,堤身亦自会逐渐而升高。 大家都说崇伯是有神力的,歌颂他到不得了!不想前月,堤身崩缺了几处, 那海水一涌而入,大陆泽顿深二十多丈。沿泽人民房屋尽行冲没。听见说死的总 有两三万人,这真是浩劫呢! “大司农道:”堤坏的原因,你们知道吗?“那舟子道:”有人说:堤筑得 太高了:有人说:地下有大鳌鱼,翻身起来,地都动了。所以前年雷泽北面的地 方隐落了许多。这次祟伯筑的堤又塌了。“大司农听了,知道他所说的是神话, 亦不再问。 当下就往堤的缺口旁边各处视察了一会,仍旧渡到大陆泽的西北岸,重犒舟 子。 再由陆路归来太原。大司农和舜入朝复命,将考察的情形说了一遍。帝尧道 :“照这情形看来,这次事变,虽则不尽是鲧之过,但是鲧亦不能逃其责。朕当 降旨严责之。”舜道:“崇伯鲧专喜筑堤障水。太原北部吕梁山一带,直至盂门 山,听说已筑到九仞高了。将来溃决起来,其祸之烈,一定不下于这次大陆泽的 惨酷!请帝即速饬其设法防范,免得涂炭生灵,而且危及帝都。”帝尧听了,极 以为然。当下即饬人前去,诰诫申饬。 次日,帝尧又召见大司农、大司徒二人,告诉他说要禅位于舜,二人都极赞 成。大司农并将这次在大麓虎狼不搏、蝮蛇不螫及烈风雷雨不迷的情形说了一遍。 帝尧道:“那么更可见了,不是天神呵护,就是诚感万物。镇定坚固的精神,更 不必说了。”大司徒道:“那年伊献献图,说舜草可以止洪水。虽则像个有神经 病人的说话,但是果有神经病,亦不应荒诞至此。 或者上天特遣明示,就指虞舜而言,亦未可知。“帝尧一想,颇以为然。 过了两日,朝会之时,帝尧向舜说道:“舜,汝走过来! 朕和汝说:汝从结婚以来,已有三年。朕从前问汝之事,考汝之言,到现在 一一都有效验。朕看起来,天的历数在尔身上。 尔可以担任这个帝位。但是据朕的见解,还有两句话吩咐汝:世界上最难做 到的,是一个‘中’字;而最要紧的,亦是一个‘中’字。不偏不倚,无过无不 及,才叫作‘中’。‘中’字是极活动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之‘中’;一 个时候,有一个时候之‘中’;一项事件,有一项事件之‘中’。差之以毫厘, 谬之于千里,所以汝总要紧紧的执住这个‘中’字。假使一有谬误,四海必至困 穷,天禄亦因此而永终了。这是朕七十载以来的经验,所兢兢自守的。汝务须注 意!“ 舜听了,惶恐之至!再拜稽首辞道:“帝的训言,非常不错!但是臣才德薄 弱,万万不能胜此大任!还望帝另行选择有德之士而禅之,实为幸甚!”帝尧道 :“朕自即位以来,就抱定一个求贤者而传授的心思。但是七十载以来,想让给 他的,他不肯受。而在朝的贤人无过于汝。虽则担任天下大政是极苦的事情,但 是汝年富力强,应该为天下百姓牺牲。汝其勿再辞! “舜听了,仍旧是谦让,不肯答应。 后来大司农等进议道:“臣等细察虞舜固让之心,当然是个谦德。但是或许 因帝在位,不肯颠倒君臣名义,所以不肯受。 依臣等愚见,可否勿言禅位之事,且暂作为摄政。那么帝仍在大位,于君臣 名义既不至颠倒混淆;于帝的颐养休息亦不相妨碍。岂不是两便吗?“帝尧想了 一想,说道:”这倒亦是一个办法,就如此吧。“舜还要再辞,帝尧君臣一定不 许,舜只得答应。 本来帝尧之意禅代于舜,是要筑坛设座,举行一种授受大典的。现在既是摄 政,部么典礼不甚繁重,不过为舜特定一个官号,叫做“太尉”。尉字的意思, 是自上安下的意思。希望他能够安定万民。摄政日期,定于次年正月实行。 过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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