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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回 子牙设计收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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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子牙设计收九公 姻缘前定果天然,须信红丝足下牵;敌国不妨成好合,仇雠应自得翩 联。子牙妙计真难及,鸾使奇谋枉用偏;总是天机离预料,纣王无福 镇乾坤。 话说散宜生出城,来至商营,对旗门官曰:「辕门将校,报与你邓元 帅得知:『岐周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见。』」军政官报进中军:「启 元帅!岐周差上大夫有事求见。」邓九公曰:「吾与他为敌国,为何 差人来见我?必定下说词,岂可容他进营,惑乱军心;你与他说:『两 国正当争战之秋,相见不便。』」军政官出营,回覆散宜生。宜生曰: 「两国相争,不阻来使,相见何妨,吾此来奉姜丞相命,有事面决, 非可传闻,再烦通报。」军政官出营又进营,来把散宜生言语,对九 公诉说一遍。九公沈吟,旁有正印先行官太鸾上前言曰:「元帅乘此 机合,放他进来,随机应变,看他如何说;方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 九公曰:「此言亦自有理。」命左右请他进来, 门宫出辕门,对散 宜生曰:「元帅有请。」散宜生下马,走进辕门,进了叁层鹿角,行 至滴水檐前;邓九公迎下来,散宜生鞠躬,口称:「元帅。」九公曰: 「大夫降临,有失迎侯。」彼此逊让行礼,後人有请单赞子牙的妙计: 「子牙妙算世无伦,学贯天人泣鬼神;纵使九公称敌国,蓝桥也自结 姻亲。」 话说二人逊至中军,分宾主坐下,邓九公曰:「大夫!你与我今为敌 国,未决雌雄,彼此各为其主,岂得循私妄议?大夫今日见谕,公则 公言之,私则私言之,不必效舌剑 ,徒劳往返耳!予心如铁石, 有死而已,断不为浮言所摇。」散宜生笑曰:「吾与公既为敌国,安 敢造次请见?只有一件大事,特来请一明示,无他说耳!昨拿有一将, 系是元帅门婿,於盘问中道及斯言,今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 恩爱,故命散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邓九公听说,不觉大惊曰: 「谁 吾婿,为姜丞相所擒?」散宜生说:「元帅不必故推,令婿乃 土行孙也。」邓九公听说,不觉满面通红,心中大怒,厉声言曰:「大 夫在上,吾只有一女,乳名婵玉,幼而丧母,吾爱惜不啻掌上之珠, 岂得轻易许人,今虽及笄,所求者固众,吾自视皆非佳婿,而土行孙 何人,妄有此说也。」散宜生曰:「元帅暂行息怒,听不才拜禀,古 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今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彼原是夹龙 山飞云洞惧留孙门下高弟;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土行孙下山 来助元帅征伐西岐;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土行孙在城,穷其所事, 彼言所以虽为申公豹所惑,次为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彼 因倾心为元帅,而暗进城内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伏 罪不枉,但彼再叁哀求姜丞相及彼师尊惧留孙曰:『为一此段姻缘, 死不瞑目。』之语,即姜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放,只予在旁劝慰: 『岂得以一时之过,而断送人间好事哉。』因劝姜丞相暂且留下,宜 生不辞劳苦,特谒元帅,想求俯伏赐人间好事,曲成儿女恩情,此亦 元帅天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倘有元 帅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元帅,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 并无他说。」邓九公曰:「大夫不知土行孙妄语耳!土行孙乃申公豹 所荐,为吾先行,不过一牙门裨将,吾何得轻以一女许之哉,彼不可 借此为偷生之计,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轻信。」宜生曰:「元帅也 不必固却,此事必有他故,难道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其中定有 委曲,想是元帅或於酒後赏功之际,怜才惜技之时,或以一言安慰其 心,彼使妄认为实,作此痴想耳!」九公被散宜生此一句话,道出九 公一腔心事。九公不觉答道:「大夫斯言大是明见,当时土行孙被申 公豹荐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为副先行督粮使者,後因太鸾失 利,彼恃其能,改为正先行官,首阵擒了哪吒,次擒黄天化,叁次擒 了姜子牙,被岐周众将抢回,土行孙进营,吾见彼累次出军获胜,治 酒与彼贺功,以尽朝廷懋赏功臣之意,及至饮酒中间,彼曰:「元帅 在上,若是早用末将为先行,早取西岐多时矣。」那时吾酒後,矢口 许之曰:「你若取了西岐,吾将婵玉赘你为婿。」一来是奖励彼竭力 为公,早完王事,今彼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为口实,令大夫往返 哉?」散宜生又笑曰:「元帅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况且婚姻之事,人之大伦,如何作为儿戏之谈;前日元帅言之,土行 逊信之,土行孙又言之,天下共信之,便与中外,人人共处,正所谓: 『路上行人口似碑。』将以为元帅相女配夫,谁信将军权宜之术,为 国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爱千金之躯,作为话柄,闺中之秀, 竟作口谈;万一不成全此事,且使令爱有白头之叹,吾窃为元帅惜之。 今元帅为商之大臣,天下叁尺之童,无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吾不 知所税驾矣!乞元帅裁之。」邓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语,说得默默沈 思,无言可答。只见太鸾上前附耳说:「如此如此,亦是第一妙计。」 邓九公听太鸾之言,回嗔作喜道:「大夫之言,深属有理,末将无不 应命。只小女因先妻早丧,幼而夫教,予虽一时承命,未知小女肯听 此言,俟予将吾意与小女商榷,再令人至城中回覆。」散宜生只得告 辞,邓九公送至营门而别。散宜生进城,将邓九公言语,从头至尾, 说了一遍;子牙大笑曰:「邓九公此计,怎麽 得我过?」惧留孙亦 笑曰:「且看如何来说。田子牙日:「劳动散大夫,俟九公人来,再为 商议。」宜生退去不表。且说邓九公谓太鸾曰:「适 虽是曹允此事, 毕竟当如何处置?」太鸾曰:「元帅明日可差一能言之士说:『昨日元 帅至後营,与小姐商议,小姐已自应允,只是两边敌国,恐无足取信, 是必姜丞相亲自至营中纳聘,小姐方肯听信。」子牙如不来便罢,再 为之计,若是他肯亲自来纳聘,彼必无得重升自卫之理,如此只一匹 夫,可擒耳!若是他带有将佐,元帅可出辕门迎接,至中军用酒筵, 赚开他手下众将,预先埋伏下骁勇将士,俟酒席中间,击杯为号,擒 之如囊中取物,西岐若无子牙,则不政自破矣!」九公闻说大喜:「先 行之言,真神出鬼没之机!只是能言快语之人,随机应变之士,吾知 非先行不可,乞烦先行明日亲往,则大事可成。」太鸾曰:「若元帅 不以末将为不才,鸾愿往周营,叫子牙亲至中军;不劳苦争恶战,早 早奏凯回军。」九公大喜,一宿晚景不题。次日,邓九公升帐,命太 鸾进西岐说亲。太鸾辞别九公,出营至西岐城下,对守门官将曰:「吾 是先行官太鸾,奉邓元帅命,欲见姜丞相,烦为通报。」守城官至相 府,报与姜丞相曰:「城下有商营先行官太鸾求见,请令定夺。」子 牙听罢,对惧留孙曰:「大事成矣。」惧留孙亦自暗喜;子牙对左右 曰:「速与我请来。」守门官同军校至城下,开了城门,对太鸾曰:「丞 相有请。」太鸾慌忙进城,行至相府下马,左右通报。太鸾进府;子 牙与惧留孙降阶而接,太鸾控背躬身言曰:「丞相在上,末将不过马 前一卒,礼当叩见,岂敢当丞相如此过爱。」子牙曰:「彼此二国, 俱系宾主,将军不必过谦。」太鸾再四逊谢,方敢就坐,彼此温慰毕, 子牙以言挑之曰:「前者因惧道兄,将土行孙擒获,当欲斩首,彼因 再四哀求,言:『邓元帅曾有牵红之约。』乞我少缓须臾之死;故此, 着散大夫至邓元帅中军,问其的确;倘元帅果有此言,自当以土行孙 放回,以遂彼儿女之情,人间恩爱耳!幸蒙元帅见诺,俟议定回我, 今将军赐顾,元帅必有教我。」太鸾欠身答曰:「蒙丞相下问,末将 敢不上陈;今特奉主帅之命,多拜上丞相,不及写书,但主帅乃一时 酒後所许,不意土行孙被获,竟以此事倡明,主帅亦不敢辞;但主帅 此女,自幼失母,主帅爱惜如珠。况此事须要成礼;後日乃吉日良辰, 意欲散大夫同丞相亲率土行孙入赘,以珍重其事,主帅方有体面,然 後再面议军国之事;不识丞相允否?」子牙曰:「我知邓元帅乃忠信 之士,但几次天子有征伐之师,至此皆不由分诉;俱以强力相加,只 我周一段忠君爱国之心,并无背逆之意,不用见谅於天子之前,言之 欲涕;今天假之便,有此姻缘,庶几将我等一腔心事,可以上达天子, 表白於天下也。我等後日亲送土行孙至邓元帅行营,吃贺喜筵席;乞 将军善言道达,姜尚感激不尽。」太鸾逊谢,子牙遂厚款太鸾而别。 太鸾出得城来,至营门等令,左右报入帐中,有先行官等令,邓九公 传令:「来见。」太鸾至中军,九公问曰:「其事如何?」太鸾将姜子 牙应允後日亲来言语,诉说一遍。邓九公乃以手加额曰:「天子洪福, 彼自来送死。」太鸾曰:「虽然大事已成,但防备不可不谨。」邓九 公吩咐:「选有力量军士二百人,各藏短刀利刃,埋伏帐外;听击杯 为号,左有齐出,不论子牙众将,一顿刀剁为肉酱。」众将士得令而 退,命赵升一枝人马,埋伏左营,侯中军炮响,杀出接应;又命孙 红领一枝人马,埋伏右营,侯中军炮响,杀出接应:又命太鸾与子邓 秀,在辕门赚住众将;又吩咐後营小姐邓婵玉,领一枝人马,为叁路 故应使,邓九公吩咐停当,专候後日行事。左右将佐俱去安排不表。 且说子牙送太鸾出府,归与惧留孙商议曰:「必须如此如此,大事可 成。」光阴迅速,不觉就是第叁日;先一日子牙命杨戬变化,暗随吾 身,杨戬得令;子牙命选精壮力卒五十名,装作□(左「手」右「台」) 礼脚夫,辛甲、辛免、太颠、闳夭、四贤八俊等,充作左右接应之人, 俱各暗藏利刃;又命雷震子、黄天化领一枝人马,抢他左哨,杀入中 军接应;再命哪吒、南宫 领一枝人马,抢他右哨,杀入中军接应; 金吒、木吒、龙须虎统领大队人马救应抢亲;子牙俱吩咐暗暗出城埋 伏不表。怎见得?有诗为证: mpanel(1); 「商营此日瑞筵开,专等鹰扬大将来;孰意子牙筹画定,中军炮抢娇 才。」 且说邓九公其日与女婵玉商议曰:「今日子牙送土行孙入赘,原是赚 子牙出城,擒彼成功;吾与诸将吩咐已定,你可将掩心甲紧束,以备 抢将接应。」其女应允。邓九公升帐,吩咐铺毡搭彩,俟候子牙不题。 且说子牙是日使诸将装扮停当;乃命土行孙至前听令,子牙曰:「你 同至商营,看吾号炮一响,你便进後营,抢邓小姐要紧。」土行孙得 令。子牙等至午时,命散宜生先行,子牙方出了城,望商营进发;宜 生先至辕门,太鸾接着,报於九公,九公降阶至辕门迎接;散宜生曰: 「前日仰蒙金诺,今姜丞相已亲自压礼,同令婿至此,特令下官先来 通报。」邓九公曰:「动烦大夫往返,尚容申谢,我等在此立等如何?」 宜生曰:「恐惊动元帅不便。」邓九公曰:「不妨。」彼此等候良久, 邓九公远远望见子牙,乘四不象,带领脚夫,一行不过五六十人,并 无甲胄兵刃;九公看罢,不觉心喜;只见子牙同众人行至辕门。子牙 见邓九公同太鸾、散宜生俱立侯,子牙慌忙下骑;邓九公迎上前来, 打躬曰:「丞相大驾降临,不才未得远接,望乞恕罪。」子牙忙答礼 曰:「元帅盛德,姜尚久仰慕誉无缘,末得执见,今幸天缘,得罄委 曲,尚不胜幸甚。」只见惧留孙同土行孙上前行礼。九公问子牙曰: 「此位是谁?」子牙曰:「此是土行孙师父惧留孙也。」邓九公忙致 委曲曰:「久仰仙名,未曾拜识,今幸降临,殊慰夙昔。」惧留孙亦 称拜谢毕,彼此逊让,进得辕门。子牙睁眼观看,只见肆筵设席,结 彩悬花,极其华美,怎见得?有诗为证: 「结彩悬花气象新,麝兰香霭衬重菌;屏间孔雀千年瑞,色映笑容万 谷春。金鼓两旁藏杀气,笙箫一派郁荆榛;孰知天意归周主,千万貔 貅化鬼 。」 话说子牙正看筵席,猛见两边杀气上冲,子牙已知就里;使与土行孙 众将丢个眼色,众人已解其意,俱亲上帐来。邓九公与子牙诸人行礼 毕,子牙命左右□(左「手」右「台」)上礼来;邓九公方 接礼单 看完,只见辛甲暗将信香取出,忙将□(左「手」右「台」)盒内大 炮燃着,一声炮响,恍若地崩山塌;邓九公吃了一惊,及至看时,只 见脚夫一拥上前,各取出暗藏兵器,杀上帐来,邓九公措手不及,只 得望後就跑,太鸾与邓秀见势不谐,也往後逃走,只见四下伏兵齐起, 喊声振天。土行孙绰了兵器,望後营来抢邓婵玉小姐,子牙与众人俱 各抢上马骑,各执兵刃 杀,那二百名刀斧手,如何抵当得住;及至 邓九公等上得马,出来迎战时,营已乱了。赵升闻炮,自左营杀来接 应,孙 红听得炮响,从右营杀来接应,俱被辛甲、辛免等,分投截 杀;邓婵玉方欲前来接应,又被土行孙拦住,彼此混战。不意雷震子、 黄天化、哪吒、南宫 两枝人马,从左右两边杀过来。商纣人马,反 在居中,首尾受敌,如何抵得住;後面金吒、木吒等大队人马,掩杀 上来。邓九公见势不好,败阵而走,军卒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邓婵玉见父亲与众将败下阵来,也虚闪一刀,往正南上逃走;土行孙 知婵玉善於发石伤人,遂将困仙绳祭起,将婵玉困住,跌下马来,被 土行孙上前绰住,先擒进西岐城去了。子牙与众将追杀邓九公,有五 十馀里,方鸣金收军进城。邓九公与子邓忠,并太鸾、赵升等,直至 岐山下,方 收集败残人马;查点军卒,见没了小姐,不觉感伤,只 望擒拿子牙;孰知反中奸计,追悔无及,只得暂扎住营寨不表。且说 子牙与惧留孙大获全胜,进城升银安殿坐下,诸将报功毕;子牙对惧 留孙曰:「命土行孙乘今日吉日良时,与邓小姐成亲何如?」惧留孙 曰:「贫道亦是此意,事不宜迟。」子牙命土行孙:「你将邓婵玉带进 後房,乘今日好日子,成就你夫妇美事,明日我尚有说话。」土行孙 领命;子牙又命侍儿,搀邓小姐到前面,安置新房内来,好生伏侍; 邓小姐娇羞无奈,含泪不语,被左右侍儿,挟持後房去了。子牙命诸 将吃贺喜酒席不题。且说邓小姐搀至香房,土行孙上前迎接婵玉;土 行孙笑容可掬,婵玉一见土行孙,便自措身无地,泪雨如倾,默默不 语。土行孙又百般安慰,婵玉不觉怒起骂曰:「无知匹夫,卖主求荣, 你是何等之人,敢妄自如此!」土行孙陪着笑面答曰:「小姐虽千金 之体,不才亦非无名之辈,也不辱没了你,况小姐曾受我疗疾之恩, 又有你尊翁泰山,亲许与我,俟行刺武王回兵,将小姐入赘,人所共 知;且前日散大夫先进营,与尊翁面订,今日行聘人赘。丞相犹恐尊 翁推托,故略施小计,成此姻缘,小姐何苦固执。」婵玉曰,「我父 亲许散宜生之言,原是赚姜丞相之计,不料误中奸谋,落在彀中,有 死而已。」土行孙曰:「小姐差矣!别的好做口头语,夫妻可是暂许 得的,古人一言为定,岂可失信;况我等俱是阐教门人,只因误听申 公豹唆使,故投尊翁帐下,以图报效。昨被吾师下山擒进西岐,责吾 暗进西岐行刺武王、姜丞相,有辱阐教,背本忘师,逆天助恶;欲斩 吾首,以上国法:吾哀告师曾,姜丞相定欲行刑;吾只得把初次擒哪 吒、黄天化,尊翁泰山,晚间饮酒,将小姐许我,俟旋师命吾入赘, 我只因欲就亲事之心,急不得已,方得进西岐。吾师与姜丞相听吾断 言,屈指一算,乃曰:『此子该与邓小姐有红丝系足之缘,後来俱是 周朝一殿之臣。』因此赦吾之罪,命散大夫作伐。小姐!你想若非天 缘,尊翁怎麽肯,小姐焉能到此;况今纣王无道,天下叛离,累伐西 岐,不过魔家四将、闻太师、十洲叁岛仙众,皆自取灭亡,不能得志, 天意可知,顺逆已见;又何况尊翁区区一旅之师哉。古云:『良禽择 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小姐今日固执,叁军已知土行孙成亲,小 姐纵冰清玉洁,谁人信哉?小姐请自叁思。」邓婵玉被土行孙一时话, 说得低头不语。土行孙见小姐略有回心之意,近前促之曰:「小姐自 思,你是香闺女质,天上奇葩,不才乃夹龙山门徒,相隔不啻天渊, 今日何幸,得与小姐玉体相亲,情同夙觏。」便欲上前,强牵其衣; 小姐见此光景,不觉粉面通红,以手拒之曰:「事虽如此,岂得用强? 俟我明日请命於父亲,再成亲不迟。」土行孙此时情兴已迫,按纳不 住;上前一把搂住,小姐抵死拒住。土行孙曰:「良辰吉日,何必苦 推,有误佳期。」竟将一手去解其衣,小姐双手推托,彼此扭作一堆; 小姐终是女流,如何敌得土行孙过。不一时,满面流汗,喘吁气急, 手已酸软,土行孙乘隙,右手插入里去,婵玉及至以手抵当,不觉其 带已断;及将双手 住里衣,其力愈怯。土行孙待至,以手一抱,暖 玉温香,已贴满胸怀,檀口香腮,轻轻按摺;小姐娇羞无主,将脸左 右闪躲,不觉流泪满面曰:「如是特强,定死不从。」土行孙那里肯 放,死命压住,彼此推扭,又一个时辰,土行孙见小姐终是不肯顺从, 乃哄之曰:「小姐既是如此,我也不敢用强,只恐小姐明日见了尊翁 变卦,无以为信耳。」小姐忙曰:「我此身已属将军,安有变卦之理, 只将军肯容怜我,见过父亲,庶成我之节;若我是有负初心,定不逢 好死。」土行孙曰:「既然如此,贤妻请起。」土行孙将双手搂抱其 颈,轻轾扶起邓婵玉,以为真心放他起来,不曾提防将身超时,使用 一手推开土行孙之手,土行孙乘机将双手插入小姐腰里,抱紧了一提, 腰已松了,里衣迳往下一卸;邓婵玉被土行孙所算,及落手相持时, 已被双肩隔住手,如何得下来,小姐展挣不住,不得已言曰:「将军 薄幸,既是夫妻,如何哄我?」土行孙曰:「若不如此,贤妻又要千 推万阻。」小姐惟闭目不言,娇羞满面,任土行孙解带脱衣,二人扶 入锦帐。婵玉对土行孙曰:「贱妾系香闺幼稚,不识云雨,乞将军怜 护。」土行孙曰:「小姐娇香艳质,不才羡慕久矣,安敢逞逛。」正 是翡翠衾甲,初试海棠新雨;鸳鸯枕上,漫飘桂蕊奇香。彼此温存交 相慕恋;极人间之乐,无过此时矣。後人有诗,单道子牙妙计,成就 二人美满姻缘。 「妙算神机说子牙,运筹帷幄定无差;百年好事今朝合,其把红丝孟 浪夸。」 话说土行孙与邓婵玉成就夫妇,一夜晚景已过。次日夫妻二人都来, 梳洗已毕,土行孙曰:「我二人可至前殿,叩谢姜丞相与我师尊,抚 育成就之恩。」婵玉曰:「此事固当要谢,但我父亲昨日不知败於何 地,岂有父子事两国之理,乞将军以此意道达於姜丞相得知,作何区 处,方保两全。」土行孙曰:「贤妻之言是,士殿时就讲此事。」话 犹未了,只见子牙上殿,众将上殿参谒毕;土行孙与邓婵玉夫妻二人, 上前叩谢。子牙曰:「邓婵玉今属周臣,尔父尚抗拒不服,我欲发兵 前去擒 ,但你系骨肉至亲,当如何区处?」土行孙上前曰:「婵玉 适 正为此事与弟子相商,恳求师叔开恻隐之心,设一计策,两全其 美,此师叔莫大之恩也。」子牙曰:「此事也不难,若婵玉果有真心 为国,只消请他自去说他父亲归周,有何难处,但不知婵玉可肯去 否?」邓婵玉上前跪而言曰:「丞相在上,贱妾既已归周,岂敢又蓄 两意,早晨婵玉已欲自往说父亲降周,惟恐丞相不肯信妾真心,至生 疑,虑若丞相肯命妾说父归降,自不劳引弓设箭,妾父自为周臣耳。」 子牙曰:「吾断不疑小姐反覆,只恐汝父不肯归周又生事端耳,今小 姐既欲亲往,吾拨军校随去。」邓婵玉拜谢子牙,领兵卒出城,望岐 山前来不表。且说邓九公收集残兵,驻札一夜;至次日升帐,其子邓 秀、太鸾、赵升、孙 红侍立:九公曰:「吾行兵以来,未尝遭此大 厄,今又失吾爱女,不知死生,正是羊肠藩离,进退两离,奈何奈何!」 太鸾曰:「元帅可差官 表进朝告急,一面探听小姐下落。」正迟疑 间,左右报曰:「小姐领一枝人马,打西周旗号,至辕门等令。」太 鸾等惊愕不定,邓九公曰:「令来。」左右开了辕门,婵玉下马,进 辕门来至中军,双膝跪下,邓九公看见如此行迳,慌立起问曰:「我 儿这是如何说?」婵玉不觉流泪言曰:「孩儿不敢说。」邓九公曰:「你 有甚冤屈,站起来说不妨。」婵玉曰:「孩儿系深闺秀艳,此事俱是 父亲失言,弄巧成拙,父亲平生将我许了土行孙,勾引姜子牙,做出 这番事来,将我擒入西岐,强逼为婚,如今追悔何及!」邓九公听得 此言,吓得魂飞天外,半晌无言。婵玉又进言曰:「孩儿今已失身为 土行孙妻子,欲救爹爹一身之祸,不得不来说明。今纣王无道,天下 分崩;天下叁分,有二归周,其天意人心,不卜可知;纵有闻太师、 魔家四将、十洲叁岛真仙,俱皆灭亡,顺逆之道明甚。今孩儿不考, 归顺西岐,不得不以利害与父亲言之。父亲今以爱女亲许敌国,姜子 牙亲造商营行礼,父亲虽是赚他,岂肯信之;况且丧师辱国,父亲归 商自有显戮。孩儿乃奉父命,归适良人,自非私奔桑濮之比,父亲亦 无罪孩儿之处,父亲若肯依孩儿之见,归顺西岐,改邪归正,择主而 仕;不但骨肉可以保全,实是弃暗投明,从顺却逆,天下无不忻悦。」 九公被女儿一番言语,说得大是有理,自己沈思;欲奋勇行师,众寡 莫敌;欲收军还国,事涉嫌疑;沈吟半晌,对婵玉曰:「我儿!你是 我爱女,我怎的舍得你,只是天意如此,但我羞入西岐,屈膝於子牙 耳,如之奈何?」婵玉曰:「这有何难,姜丞相虚心下士,并无骄矜, 父亲果真降周,孩儿愿先去说明,令子牙迎接。」九公见婵玉如此说, 命婵王先行,邓九公领众将军归顺西岐不题。且说邓婵玉先至西岐城, 入相府,对子牙将上项事诉说一遍。子牙大喜,命左右排队伍出城, 迎接邓元帅,左右闻命,俱被执迎接里馀之地,已见邓九公军卒来至。 子牙曰:「元帅请了。」邓九公在马上欠背躬身曰:「末将才疏智浅, 致蒙谴贲,理之当然,今已纳降,望丞相恕罪。」子牙忙拍马上前, 携九公手,并辔而言曰:「今将军既知顺逆,弃暗投明,俱是一殿之 臣,何得又分彼此;况令爱又归吾门下师侄,吾又何敢赚将军哉。」 九公不胜感激,二人俱至相府下马,进银安殿,重整筵席,同诸将饮 庆贺酒,一宿不题。次日见武王朝贺毕,且不言邓九公归周;只见探 马报入,汜水关韩荣听得邓九公纳降,将女私配敌国,韩荣飞报至朝 歌,有上大夫张谦看本,见此报大惊,忙进内打听,皇上在摘星楼, 只得上楼启奏。左右见上大夫进疏,慌忙奏曰:「启陛下!今有上大 夫张谦候旨。」纣王听说,命宣上楼来。张谦闻命上楼,至摘星楼前 拜毕,纣王曰:「朕无旨宜卿,卿有何奏章,就此批宣?」张谦俯伏 奏曰:「今有汜水关韩荣,进有奏章,臣不敢隐匿;虽触龙怒,臣就 死无辞。」纣王听说,命当驾官:「即将韩荣本拿来朕看。」张谦忙 将韩荣本,展於纣王龙案之上;纣王看未完,不觉大怒曰:「邓九公 受朕大恩,今一旦归降叛贼,情殊可恨,待朕升殿,与众臣共议,定 拿此一班叛臣,明正伊罪,方泄朕恨。」张谦只得退下楼来,候天子 临轩。只见九间殿上钟鼓齐鸣,众官闻知,忙至朝房伺候;须臾;孔 雀屏开,纣王驾临,登宝座传旨,命众卿相议,众文武齐至御前,俯 伏候旨,纣王曰:「今邓九公奉诏征西,不但不能伐叛奏捷,反将己 女私婚敌国,归降叛贼,罪在不赦,除擒拿逆臣家属外,必将逆贼拿 获,以正国法,卿等有何良策,以彰国之常刑?」纣王言未毕,有中 谏大夫飞廉出班奏曰:「臣观西岐抗礼拒敌,罪在不赦;然征伐大将, 得胜者,或有捷报御前,失利者,惧罪即归伏西土,何日能奏捷音也; 依臣愚见,必用至亲骨肉之臣征伐,庶无二者之虞,且与国同为休戚, 自无不奏捷者。」纣王曰:「君臣父子,总系至亲,又何分彼此哉。」 飞廉日:「臣保一人征伐西岐,非冀川侯苏护不可;一为陛下国戚, 二为诸侯之长,凡事无有不用力者。」纣王闻言大悦,卿言甚善,即 令军政官速发黄钺白旄,使命 诏,前往冀川。不知胜负如何?且看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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