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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险世界联党觅锱铢 恶社会无心落圈套 话说秦凤梧王明耀二人,带了大小边、王八老爷那些人到上海来定机器,住在 泰安栈。等到把机器定妥,付了若干定银,彼此各执合同为凭。倍立除了礼拜六、 礼拜两日,常常到栈里来问问一切情形,平常也轻易不能出来。 只剩了张露竹,每天打过四点钟之后,逍遥无事了,便约几位洋行里的同事, 什么杜华窦、萧楚涛,一天天到栈房里,合着秦、王二人出去,却不约大小边、王 八老爷那些人。那些人看得眼热,起先还要等秦、王二人出去了,方敢溜出栈房, 后来竟是明目张胆了,吃了一顿中饭之后,各人穿各人的长衫,和秦、王二人分道 扬镳。有什么亲戚朋友去瞧他们,总是锁着房门,问问茶房,也不晓得他们的踪迹, 只索罢了。再说秦凤梧本来是个大冤桶,化钱摆阔,什么人都不如他。这会有银子 在手里,更是心粗胆壮,大菜馆吃大菜,戏馆里听戏,坐马车,逛张、愚两园,每 天要化好几十块。王明耀是一毛不拔的,也混在里面,白吃白喝。众人虽不喜欢他, 也不讨嫌他。这是什么缘故呢?原来王明耀人极圆通,又会凑趣,人家没得说的, 他偏有说,人家没得笑的,他偏有笑,因此合了秦凤梧的脾胃,所以言听计从。话 休絮烦。 且说秦凤梧跟了张露竹洋行里那班人,天天闹在一起,吃喝玩笑,大家知道他 是个有钱的财主,恭维他观察长,观察短,秦凤梧也居之不疑。秦凤梧有天在席面 上,看见人家手上都戴着钻石戒指,胸前佩着金打簧表,不觉羡慕起来,露了一露 口风。那萧楚涛是何等脚色,就把这话记在心里了。第二天,行里刚完事,坐了包 车到四马路升平楼门口歇下,上了楼,进了烟堂,堂倌阿虎迎着说:“萧先生,许 久时候不来了。”楚涛问:“庄先生可在此地?”阿虎用手指着道:“哪,哪,哪!” 楚涛踅过去,庄云绅正吸得烟腾腾地。见了楚涛,丢下烟枪,招呼让坐。楚涛附着 他耳朵,低低的说道:“有桩买卖作成你。”云绅听了这句,更凑近一步。楚涛道 :“有个寿头模子,要买一只钻石戒指,一只金打簧表,你可有些路道?”云绅皱 了一皱眉头道: “他一起肯出多少价钱呢?”楚涛道:“戒指要大、要光头好,一两千不算什 么事,金打簧表只要八成头的就是了。”云绅道:“有有有,今天晚上在迎春坊花 如意家等我。”楚涛拱手道:“费心,费心。”站起身来想走。云绅打着洋泾话说 了三个字,是“康密兴”,楚涛不等他说完,接着说了“也斯”两字,头也不回的 去了。到了晚上,楚涛如期而往,云绅已经在那里了。 在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光华灿烂的钻石戒指。楚涛 接过来问道:“什么价钱?”云绅道:“足足九个克利,二百块钱一个克利,是上 海的通行价钱,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让掉些罢,算是一千五百块钱,不能再减丝毫 的了。”楚涛又问打簧表,云绅在纽扣上解下一个来说,是: “八开头金子,不过一百上下,随你斟酌罢。”楚涛当下把二物藏好,别了云 绅,走出花如意家,肚里寻思,必须如此如此,方能沾些油水。主意打定,一径出 西安坊,到了平安里,找着高湘兰的牌子,登登登直上楼头,问秦大人可曾来?娘 姨答应不曾来。又问湘兰可在家?娘姨答应出局去了,约摸要回来了,请等一等。 楚涛进得大餐间里,娘姨把电气灯旋亮,照例敬茶敬烟。 不多时,湘兰回来了,楚涛把刚才的主意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湘兰何等乖觉, 满口答应。楚涛自然欢喜,把话说完了,就回去了。 第二天,是秦凤梧在湘兰家大排筵席,在座的自然是王明耀、张露竹、杜华窦、 萧楚涛那一班人,楚涛更是全副精神,帮着秦凤梧招呼一切。及至入了席,上了几 道菜,湘兰方才从外面从从容容的回来。斟过了酒,在秦凤梧背后坐下,唱了一出 京调,大家喝采。少时,别人叫的局也陆续来了。吃过稀饭,已是酒阑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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