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回 李公然前往摩天岭 贺人杰初探凌虚楼 却说李昆拉着褚标望岭上看去，分毫不错。李昆递了个暗号。贺人杰听见暗号， 知道是自家人，因也递了暗号下来。说道：“雁儿落下海滩去了。”李昆听兑，知 道叫他在僻静处等候，有话面说。他心中大喜。即拉着褚标望山后行来。走了有半 里多路。但见一带树林，浓阴密布，甚为僻静。二人行入林内，坐下歇息。约有半 个时辰，只见贺人杰也入林来。大家一见，好不欢喜。贺人杰便与褚标、李昆行过 礼，然后坐下。望褚标说道：“孙儿自那日大人失去印信，当时就欲前来。后因黄 叔父与婶母二人再三阻止，不肯放行。不然，与老爷子同来，也可会会那姓余的， 是什么样。因气闷不过，只得黑夜暗暗出来。打算打此路走，定然碰着老爷子，彼 此有个帮手。及至到了山下细细探知，知道老爷子说他不信，已经回淮安。孙儿暗 想：既已到此，终不然还自回去，算白跑一趟不曾？又恐怕那姓余的果然利害，孙 儿敌不过他，不但无功，反要见罪。因此，想了个法儿，前去骗他，假说：黄叔父 只图富贵功名，不顾当年结义，逼死爹爹以及濮叔父等人。我特地前来，请他助一 臂之力，前去报仇雪恨。余成龙等被我一片假言，把他说的居然相信，便留我寨内 顽耍。还说等过两年，再给我做个头目，共图大事。我这两日，已将他岭上出入门 路，看了个熟悉，惟有那藏印信的所在，叫做凌虚楼。但听说这楼上四面皆有消息， 若不知道路径，踏着消息，便是死路。我今日已与那姓任的说过，叫他带我到楼上 去看看。他已答应。我将这凌虚楼探看清楚，得便就将印信盗回，前去见大人立功。 今日老爷子与伯父前来，却更天假其便。最好在附近客店，暂住一两天。俟将凌虚 楼探明，便悄悄的前来报信。就请老爷子或李伯父，赶往淮安，禀明大人。即日请 黄叔父与诸位怕父叔父等领兵前来，捉此强人，烧毁山寨。但是印信包在我身上盗 回。此问不便久谈，早晚便来送信，还有一层，老爷子所住客店的门首，却要做个 暗记，以便孙儿易见。”褚标、李昆二人听贺人杰这一番说话，实在夸奖他真有见 识，有胆量，“将来不在你我之下”。褚标等分别随即找了客店做下暗号，然后进 店安歇，专等贺人杰前来送信，不表。 再说贺人杰别了他们回入山寨，仍然一样顽耍，余成龙等亦爱他少年英勇，听 他自由。这日走到凌虚楼前，遇见余成龙由楼上下来。贺人杰故作不知，站立一旁， 等他走到面前，上前说道：“叔父，这楼造得很好。侄儿来了几日，时常听见任叔 父夸奖这楼的妙极。侄儿极想上去顽耍顽耍，任叔父只不许侄儿独自上去；说只这 楼上有什么消息，如果误踏着机关，便要死于非命。请问叔父，究竟这楼上有何消 息？当日造这楼，究为着何事？请叔父告知侄儿，以便知道此中奥妙。”余成龙道 ：“贤侄有所不知，今既问我，便告诉你，也谅也无妨碍。”只因三年前，那凤凰 岭张七的女儿张桂兰，盗去施公那赃官的金牌。后来被黄天霸前往凤凰岭讨回张桂 兰又许配黄天霸为妻。我听见此话，甚为负气。因此，造了这座凌虚楼。共计三层， 将施不全那赃官的印信盗来，藏在一层上面。指明要黄天霸来取。在贤侄未到前一 日，施不全那里就着褚标那老儿前来问说，叫咱讲些交情。看褚老儿薄面，将那印 信交出。他从中讲和，两不相扰。咱却未曾应允。并叫他带信：速令黄天霸来自取。 却把那老儿气走了。但是那老儿一去，必然回到淮安，说明此事。黄天霸听说此话， 两三日内必定前来。眼见得黄天霸那小子，不久要死于这楼上了。”贺人杰又问道 ：“叔父讲了一回，侄儿还是不得明白。怎么黄天霸上了这楼，就要死了？ 别人到这楼上就不死了？”余成龙道：“侄儿你那里知道？不是黄天霸到这楼 上就要死，别人就不死。只因这楼四面皆有消息，知道路径的，便不会死。 不知的便要送命的。黄天霸从来未到此地，现在要取那赃官的印信，如何不来？ 既来这里，不知这楼的路径，不是就要死了？”贺人杰道：“照叔父所言，黄天霸 不来则已，既来定要死的了！果真如此，不但叔父宿气可消，就便侄儿冤恨也算报 了。但是侄儿有一件可虑：若黄天霸前来盗那印信，料不定要与他厮杀。在三位叔 父对这楼上路径是熟的。万一那时叔父等凑手不及，侄儿与他交手起来，这楼上的 路径，侄全然不知。不是将余命送了楼上？”余成龙道：“贤侄之言，甚是有理。 你随我上楼一行，把那路径认明，以备一时的缓急。”贺人杰心中大喜。 mpanel(1); 当时随余成龙走上楼去。由那扶梯走上，一层层的共计有三十六层。上了楼面， 迎着扶梯，有一黑漆板门，半开半掩。余成龙却不进去，偏从板门侧首，扶梯左边 月亮门走进。贺人杰问道：“为何不走这正门，偏从只小门进去，却是何故？”余 成龙见问，复转身走到黑漆板门口，先将右脚在门外站定，后将左脚送入门内，轻 轻的在楼板上足一踏，只听响了一声，一块板滚了下去。贺人杰走到跟前，望滚板 上下一看：但见下面漆黑无光，深不见底。余成龙道：“这下面便叫陷人坑。不知 道的从这门进去，踏着这滚板，人就落下去了。不要刀杀枪刺，也便活活饿死。” 贺人杰看罢，随着余成龙走入月亮门，向左首转了三、四个钥匙弯，才到第一层楼 面。但见楼面当中，设着一座朱漆神龛，龛后有两扇暗门。余成龙将暗门一推，吱 呀一声开下。 二人进内仍在左首转了一个弯，却是扶梯。由下至上，只有二十四层，也有黑 漆板门两扇，左首也有月亮门一个。却不从月亮门进去，偏从正门走入。 贺人杰又问道：“因何这一层又不从月亮门走呢？”余成龙道：“这叫做疑兵 之计。万一有人上来，知道头一层是从月亮门走进的。到了第二层，定是仍然如此， 他就上当了。这第二层的月亮门内，也装着滚板，下面尽是套索。 有人落下，就被套索缚了。”贺人杰答应，二人走入正门，便是第二层楼面。 中间也设着神龛，扶梯却不在龛内；由神龛背后有一小门，门内装作扶梯，也 是二十四层。上得楼来，但见四面窗根，俱皆关闭。贺人杰便去开那窗棂，并无格 闩钩搭，只是开不下来。余成龙见贺人杰不知此中消息。便道：“贤侄我开与你看。” 说着用手在东首柱子上，将机关一按，窗格全开。余成龙便望中梁上一指道：“贤 侄你看那盒子内，便是赃官施不全的印信了。”贺人杰抬头一看，只见中悬一盒， 四面皆是铁丝做成的细网，任他神仙也飞不出铁网。贺人杰暗暗记下。欲知后事如 何，且看下回分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