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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花低月亚虚度春宵 凤去台空可怜良夜 且说陈海秋被范彩霞一阵巴结,巴结得十分欢喜,便不因不由的问道:“你今 年的生意怎么样?核算起来够开销不够开销?”范彩霞听了便长叹一声道:“勿要 说起,房饭钿搭仔菜钿,才欠得一塌糊涂,外势格帐收煞收勿下,格两日倪也呒啥 念头转,只好弄到陆里是陆里格哉。”海秋道:“你的客人有钱的也多得狠,为什 么不去问他借几百块钱来开销一下,也就过去了,难道他们还会不答应么?”彩霞 听了,把头一扭道:“阿呀,耐倒说得实梗容易,耐阿晓得故歇格班客人,用起铜 钿来才要称称斤两,格末叫来得精明。俚只要勿漂仔倪格帐,已经算俚好格哉。耐 还要去问俚借啥格铜钿,格末勿客气,两个去换俚一个,陆俚有啥个个客人才像耐 陈老实便介。”陈海秋听了这几句话儿满心欢喜,口中却对他说道:“我也不见得 一定就怎样的大量,你不要在这里灌我的米汤。”范彩霞道:“倪是勿会灌啥格米 汤格,要末耐……”说到这个地方,把脸一红,飞了陈海秋一眼,低着头微微一笑。 这一笑,就把陈海秋的一个身体酥了半边,动弹不得。 又听得范彩霞郎然说道:“格号闲话,啥人高兴去搭俚笃说呀,洋钿拿勿着, 白白俚坍仔自家格台,想起来啥犯着呀,勿比耐洛勒浪倪搭,赛过搭倪自家人一样, 搭耐讲仔也无啥希奇”说着更把一个身体紧紧的往陈海秋怀中贴了一贴,附着陈海 秋的耳朵低低说道:“耐一径啥洛勿来介,倪有几几化化心浪向格闲话要搭耐说。” 这一来,更把陈海秋弄得遍身瘫软,好似雪狮子向火──融化了半边,张开了 一张大口再也合不拢来。停了一回,方才向范彩霞道:“你有什么话儿,何不趁着 这个当儿和我讲个明白。” 彩霞听了暗暗的好笑,本来是随口讲的一句话儿,那里真有什么说话,只得瞪 了陈海秋一个白眼道:“耐格人啥实梗性急呀,晏歇点慢慢里搭耐说。”陈海秋听 了,这一刻儿的心上高兴,在下做书的也形容他不来,只对着范彩霞呵呵的痴笑, 笑了一回,方才问着范彩霞道:“你过年要借多少钱,只顾问我拿就是了。”范彩 霞听了,便道:“勿瞒耐说,倪间搭过年格开销,一塌刮仔总要五百洋钿。”陈海 秋不等他说完,便接下去说道:“五百块钱,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急到这个样 儿。”说着,便叫阿金去抄局帐。 阿金走了出去不多时,拿着一篇局帐走进来,陈海秋接过去看一看,只见通共 三十几台酒,一百几十个局,差不多也有四百块钱的光景。陈海秋看了,便从身边 取出一张一千块钱的汇票来,交在范彩霞手内,口中说道:“这一千块钱除了你借 的五百块钱,还有四百块钱局帐,这余下来的一百块钱,就算了手巾送礼的开销罢。” 范彩霞见了,登时满面天花的伸手过去,把票子接了过来,口中却还说道: “谢谢耐,借仔几化洋钿拨倪,总算耐搭倪帮仔一个忙,勿然是今年底下倪直头一 塌糊涂哉。”陈海秋听了,便低低的问着范彩霞道:“今天晚上你打算怎么样呢?” 范彩霞听了,不由得春压肩梢,红生宝靥,一言不发的只看着海秋笑。陈海秋又问 了一声,范彩霞嗔道:“晓得哉,耐格人啥是实梗格介,晏歇点……”说了这三个 字儿,便顿住了口不说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下面相帮高声叫道:“姓王格叫到一品香,姓陆格叫到金 谷春,姓洪格叫到谦吉里。”范彩霞听了,故意眉头一皱,立起身来口中咕哝道: “格排断命客人,格末叫来得讨厌,倪格碗把势饭也吃得恨尽恨绝格哉。”说着, 便又去陈海秋耳边说了几句,不知说的是些什么,见陈海秋连连点头。范彩霞换好 了衣服,对着陈海秋道:“陈老,对勿住,倪出堂差去,耐勿许去格哩。”陈海秋 道:“你出去应局,料想不是一刻儿的工夫,我去一去再来罢。”范彩霞听了不依 道:“倪勿要,耐搭我好好里坐来浪。”说着回过头叫阿玉道:“耐搭倪看好仔俚, 勿要放俚出去。”陈海秋哈哈的笑道:“好得狠,索性把我当起犯人来了。”范彩 霞又分付了阿玉几句,自己同着阿金走了。 陈海秋坐着等了多时,范彩霞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年底,堂子里头 没有什么客人。陈海秋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等了又等,等得陈海秋焦躁起来, 跳起身来要走,又被阿玉死命拦住,不放他走。正在扭结固结,忽见阿金气喘吁吁 的走了进来,陈海秋以为范彩霞回来了,登时又坐了下来。只见阿金走过来对着他 说道:“先生勒浪谦吉里洪公馆里向代碰和,格格客人格末叫气数,碰仔八圈倒说 再碰八圈,定规要倪先生搭俚代碰,倪先生恐怕陈老勒浪等仔心焦,叫倪赶转来搭 陈老说一声,先生说请陈老勿要性急,俚就要转来快哉。”说着又叫了阿玉,两个 人到后房去嘁嘁喳喳的讲了几句不知什么话儿,阿金便要要紧紧的走了。陈海秋本 来等得十分焦躁,一定跳起来要走,却听了阿金的几句话儿,不知不觉又软绵绵的 坐了下来。又等了一点多钟,看看身边的表时,差不多将近两点钟了,直把一个陈 海秋等得意懒心灰,神疲气索,要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毅然决然的走了罢,眼看着这 样的到口馒头觉得有些舍不得,想了一回,心上转一个念头道:“他既然特地叫阿 金回来把我留在这里,自然就要回来的,如若不然,他又何必这样的骗我呢?”正 想着,阿玉端了一个茶碗进来递给海秋道:“陈老吃一点点杏仁露。”陈海秋正在 口渴,接过来一口气就喝了一个干净,歪在炕上觉得有些睡意,朦胧的上眼皮找不 起下眼皮来,便不觉和懵腾睡去。 这一觉不知怎样的直睡到红日三竿,方才觉得有个人在他身上乱推乱搡的。搡 了一回,海秋猛然惊醒,睁眼看时,只见范彩霞和娘姨阿金、大姐阿玉一班人都立 在面前。范彩霞一面推着,一面叫道:“陈老,辰光勿早哉,啥洛实梗好困介?” 陈海秋擦了一擦眼睛坐起身来,心上还有些模模糊糊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早 忘记了一半。看着范彩霞,呆了一回方才仿佛有些记起昨天的事来,却不知道范彩 霞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又怎样的会一觉直睡到这般时候,想来想去不得明白,只得 问着范彩霞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晚上直等你到四更时候,你还没有 回来,不知怎样的我自己也困倦起来,直睡到这个时候。”范彩霞听了几乎要笑出 来,恐怕被陈海秋觉着,连忙别转头去忍住了笑,打了两个呵欠,方才开口说道: “倪拨格个断命客人一径要拉牢仔搭俚碰和,煞死格勿肯放,倪心浪向牵记仔耐, 几乎急杀快,一直搭俚碰到仔天亮,刚刚完结,倪转来仔也呒拨几化辰光。” mpanel(1); 陈海秋见了范彩霞这样的一个人,婷婷袅袅的立在面前,两鬓惺忪,春情满面, 那两边颊上隐隐的透出两朵桃花,越显得皓齿明眸,丰神绝世。想起昨日的事情来, 自己觉得十分懊恼。暗想好容易得着了这个机会,看着一个大肥的河鸭盖在锅子里 头的,梦想不到会出了这样的岔儿,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红日满窗,料想是不能的 了,便似笑非笑的对彩霞说道:“我昨天晚上了你的当了。”彩霞听了不觉面上一 红,春色横眉,娇羞上脸,走过来附着海秋的耳朵道:“耐勿要噪嗫,教倪阿要难 为情!”陈海秋听了便不开口,立起身来胡乱洗了一把脸,便走了回去。 到得晚上,陈海秋一个人又跑到范彩霞那边来,一团高兴的要想在他那里请客。 那知到得范彩霞大房间里头,范彩霞的影也不见,只有大姐阿玉一个人坐在那 里。 问他先生那里去了,阿玉把嘴往后面一努道:“倪先生来浪生病,耐进去看看 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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