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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南清宫姑嫂谈心 赵王府娘儿聚首 诗曰: 骨肉分离二十年,今朝相会叙前言; 情浓姑嫂多亲谊,恤寡怜贫秋后贤。 当下狄太后娘娘与太太姑嫂对坐,下边左右坐着两位青年。香茗用毕,潞花王 请过母舅之安。正是姑嫂久别二十余年,此时太后开言,说:“嫂嫂你在天牢内, 不是我姑娘冷眼相看,今如赦出你,犹恐众臣议论。料得决无大事,只好暗中略略 照拂。幸喜侄儿仰赖上天庇佑,平伏得西辽,姑嫂重逢,母子叙会,真乃枯木逢春。” 太太说:“姑娘啊,许多周旋皆赖叨天之力,莫大之恩,报答不尽。所恨者庞洪、 孙秀两个权奸,妒忌忠良,几番侵害我儿,险死还生,算来此命罢了,罢了。”太 后说:“嫂嫂,湛湛青天,不可欺得来。庞贼害人,行恶已多,看他归结,未必有 安然不败露之理。” 此时,太太又把姑娘细看,不觉心酸顿起:“记得当日先主点秀与你分手之时, 好一个冰肌玉貌的少年。如今虽说玉容依然不减,总然难及当初年少之日。自从与 姑娘分别二十余秋,音信全无,今日姑娘得到如此,真乃洪福齐天。我儿若非姑娘 提携,焉能年少仕皇家?”太后说:“嫂嫂,今朝想起前事,犹如做梦一般。先主 点秀分别之后,月月年年思回故土。以后差人探问,岂料山西地面遇水灾,全府地 面百姓淹没殆尽。只道你母子双双身葬鱼腹,以后踪迹渺无,弄得我时时思想,愁 闷倍增。直至前数年,方才与侄儿相会。他说幸赖仙师救上仙山,收为门徒,教授 武略。就是嫂嫂得活于世,也未得知。直至以后侄儿有书投达,方知你母子得会。 此时喜得为姑娘的心花大开了。今朝又得姑娘重相会,间别情怀尽消。”太太说: “姑娘啊,若是从前事讲说不完了。前时母子株守家园,岂料水淹山西,太原百姓 家家遭了此难,母子被水冲开。母说孩儿亡在水府,儿道母亲葬在水中。此时老身 幸得小婿张文救了,得过一年又一年。前年方得母子相会。今日不意与姑娘重逢, 真乃喜从天降。”太后说:“嫂嫂你不说我也忘记了。你说到女婿张文,老身却记 得还有侄女一双。前日侄儿有书到来,又不分明写上,只说母子相逢,一统达言。” 太太道:“这是月久年深,自然忘记了。次女银鸾已亡故了。只有大女金鸾配与张 文,因他武职细小,就是前日奉旨拿我,也是他伴送来的,至今尚在京中伴老身。” 太后说:“这也难得他如此着力。” 此刻姑嫂讲话多时,太太又问:“我儿,你既奉旨西征,因何不往,反在单单 国投降招亲?贪欢娱国,实乃逆旨欺君。到底怎长怎短,可将实情细告为娘知道, 不许藏头漏尾。”此时狄爷就将走差单单直至番君献旗投降细细说知。太太听了, 又惊又喜,惊的是公主厉害,喜的是得胜回朝。狄后说:“嫂嫂,这公主倒亏得他 解围救了侄儿,有功于宋了。想他是个有情之女,待逢降旨,当今差官直往单单, 接取他到来,待你婆媳相依罢。”太太说:“多蒙姑娘盛心。”此时姑嫂久别相逢, 讲话甚多,难以一一尽述,只是略书一夕之言。当下太后着四个官娥,服事太太香 汤沐浴,侍候更衣。又吩咐备酒开筵。太太叫声:“姑娘,我有两个丫环使唤,不 用官娥了。”潞花王叫声:“表弟,你劳顿已久,今得空闲,如今与你外边去玩玩 可好么?”太后娘娘说:“我儿之言甚是,外边玩玩然后进宫饮宴。”潞花王应诺。 是日排筵,太后、太太同一席,王爷千岁弟兄同一席。席间言谈些无关的话,也不 烦载。太后娘娘早已吩咐备齐铺床在官房,待太太安身,狄爷另有书房安歇。是夜 宴毕,有一番言语不表。 再说孟定国在无佞府安歇数天,一问元帅到了,即别过佘太君一路到了华亭驿 众将处,与张文也是彼此兄弟相呼言谈。不表。 再说赵王爷差人请到这石郡马,上前拜见岳父母,又叩见母亲,然后夫妻相见。 石郡马自从跟着元帅解送征衣,直至今日平伏西辽,将已三载,抛妻别母,今始得 叙首,甚是开怀。郡主见丈夫回来了,心头大悦。此时千岁略谈数言,吩咐备办酒 筵款待郡马,有大夫人说声:“孩儿,你别却为娘几载,为娘不能独自归去家乡, 又蒙亲翁亲母再三款留。不知你在外数年可记念母亲妻子否?”石将军说:“母亲, 这叫做事君不能事亲。孩儿久违膝下,不孝之罪难逃。目下幸叨天子洪福,西辽投 顺,得息干戈。孩儿自当奉母暮景之年,还要打点回归故土。别后不知娘亲如何?” 太夫人说:“为娘却也甚安。如今郡主贤媳已经产下麟儿三载,外祖已命名‘继祖’。” 石玉哈哈笑道:“这名甚好。不知孩儿生来品格如何?”老夫人说:“这孩儿生来 甚为乖巧有趣的。”石玉说:“母亲,因何不见他进来?”太夫人说:“孩子正在 睡熟,停一会看他便了。” 少刻间红日归西,天色将晚。郡主着乳娘领出公子来。石玉把孩子一看,果然 是眉清目秀的不凡之儿。郡主叫声:“继祖儿,这是你爹爹了,快些上门叩个头。” 这孩子仅得三岁,已会晓得上前跪下,叫声爹爹,扶拜一番。赴来走回郡主跟前, 扯住娘的衣。石玉说:“孩儿过来,你父与你玩可好么?”孩子只不来,扯住郡主 衣。碎絮之言,不必细述。此时一家完聚。夜宴已毕,赵千岁说:“贤婿,老夫年 经花甲,奈无后嗣承接香烟,单依靠于你。岂知你完聚不久,又要远出边关,虽然 五虎平西成功名,但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如今平伏得西辽回国,狄元帅之罪已消。 谅必众将皆已恩赦,庞洪再不敢寻事了。你从今必然安闲过日,娘儿早晚相依,夫 妻朝夕相见,老夫妻晨昏相处。石门已有承祖继后,赵氏香火尚属子虚。若待两姓 已有香烟之种,老夫才得心安。”石玉一想暗说:“岳父这话,不过要想我抚育儿 子,不去打仗交锋远出之意。”便说:“在沙场劳苦,立汗马之功,显扬于世,此 乃大丈夫之创立。若后代之计,乃为其次。岳父大人何必忧虑?今日天下已平,宁 有幸郡主多育几个孩儿,便是宗枝承继。”赵千岁听罢,微笑无言,抽身转进内厢 去了。 是夜,石将军进房与郡主言谈,无非夫妇分离之言,也不烦言录载。是夜言谈 一会,要回华亭驿。别了郡主,禀过母亲。岳父只为君王尚未降旨,到底不知如何, 是以众将还在驿中等候,按下不题。 再说次日,到四更将残,天色尚早。天子尚未临朝,只有两边红丝灯两对。潞 花王、狄爷到了,众大臣道:“朝过圣上,狄大人可往下官小府细谈罢。”狄爷连 声应诺说:“不敢当得列位大人见爱厚情。”此时庞洪听说,在旁暗暗心焦,勉强 叫声:“千岁,今日也来上朝么?”潞花王听了冷笑道:“众臣欢喜孤家,敢是你 不许么?”庞洪说:“臣怎敢不许的。”狄爷叫声:“国丈请!”庞洪说:“王亲 请了。”狄爷说:“什么王亲?”庞洪说:“你与太后娘娘是骨肉亲,岂不是亲?” 狄爷说:“若在国丈,正靠着王亲;单我狄青不靠着什么王亲势力,全靠两条膊子 把江山定,丹心报国把社稷安。自今以后,国丈不可把王亲称。若说王亲,是有多 少臭气的。”国丈听罢,低头暗想:“这畜生说此刁言!明明把老夫播弄,必须将 冤家弄死在手内,才得甘心。”停一会,净鞭三响,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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