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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回 金御史宠妾纵偷情 铁和尚恃爱自送死 话说王阿嫂辞别了美人,到了套房门口,又招呼铁珊,有话对他讲。铁珊晓得 他的用意,无非是讨取谢媒。看了这样蹊景,有那个不愿投服输的吗?就此走着, 便在大袖里中间,将两只大宝摸到手里。出了套房,铁珊便将元宝向王阿嫂手上递 去。王阿嫂也不晓得一百银子派几锭大宝,他接着了一锭,觉到沉重的,以为一锭 就彀得很了。可笑这铁珊本是个色中的饿鬼,他想把两锭大宝胡乱的交了他,便回 房中取乐,免得被他纠缠。所以一锭才交过手,第二锭倒又交到,王阿嫂以为只有 一锭,第二锭不曾来接,这锭银子所以落了空。无巧不巧的“扑通”一声,那元宝 边子直向那黄阿嫂黄鱼脚上砸去,王阿嫂疼痛难忍,咬着牙齿喊了一声“妈妈”, 又不敢放声大哭。只得看钱分上,拾着元宝,一瘸一破的走了。铁珊走进套房,直 见那美人已将丫鬟们统统打发出外,房里只剩了一男一女。哎呀,我做书的倒胡了。 开口一个美人,闭口一个美人,请教这个美人究竟是那家的,那里无名无姓遇着仙 吗?列位有所不知,这美人不是别人家的,就是金仁鼎的第九位姨娘,向来宠爱不 过,初时本同居相府,就由当年春间才搬出来的。但他搬了住在外面,却有一个大 大的用意,金仁鼎此时已四十多岁的人了,连正室共计妻妾十几个,并未生着一个 子女。那怕在家中私孩子生过多的,但是一进了他家的门,大都连屁都一个不放了。 可笑这金仁鼎倒也透达得很,一日同九姨议道:“我想我家这一笔大家当,要算富 贵兼全,无如你们几个都不曾生育。那里你们都是石女,一定是我不中用了。我想 古来移花接木的人家是很多的,我想把你搬到西湖边万秋园去,不时可在游客之中 物色一二。倘能生下一子,虽非我的精血,究竟由我抚养成人,比那百年之后,张 三李四争夺家产好得多呢。而且这句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假如顺了我的心, 我借此就好把你抬举起来,岂不两全其美。”九姨疑惑他说的假话探听心肠,到了 后来越说越成着真了。 九姨这人本是浔阳妓院的出身,杨花水性,得着这一番话,算喜出望外。随即 搬到西湖,住在万秋园里。所以他这偷汉,直即是奏明在案,咨过部的,注过册的, 一点顾忌也没有。住了几个月,却也拣了两个小标品勾搭勾搭,却然不甚济事;那 些粗大汉本力虽好,却人品又不甚打心上来。所以一旦接着铁珊,以为他人品也好 好的,本力也大大的,一索得男,于兹可卜。因此这九姨欢喜不过。到了王阿嫂走, 他遂把娘姨丫鬟一概遣出,便先把铁珊邀了一桌吃酒。这铁珊本来谈说是很好的, 两下言来语去,投机不过,饮了几巡,九姨风摆柳似的走到铁珊面前,一骑马势, 向他腿上一坐。铁珊此时真个魂不附体,一个顺手牵羊,把九姨向美人椅上一推… …就这时候,忽然外面靴声“踱踱”的走进一人,一见势头不对,撤头就走。铁珊 一吓,连忙扒下说道:“这不是金御史金大人吗?这便怎样好呢?”说着两条腿便 索索的抖个不住。九姨一把搀住他道:“和尚心肝,你不要骇怕,凡事都有我担承 是了,你跟我走罢。” 当下九姨携了铁珊的手,走进正房,下了蚊帐,上了象床,二人重整旗枪。铁 珊不知就里,但他两人上床之后,隔着帐幔,又见金仁鼎带了两个亲随,走进套房, 远远听见他长吁短叹的。便向九姨问道:“这金御史金人人到此刻还不曾走,适才 倒又走进后房,他那里也常在这边玩耍吗?”九姨道:“痴人,你好糊涂。那里王 家娘子不曾对你说明了吗?”九姨就此同铁珊头对头,叽叽咕咕的把金仁鼎移花接 木的意见说了一遍。铁珊道:“这样看来,我同他越分是通家至好了。我不瞒你说, 我本是大成庙住客的和尚,同你家大人相熟,也不是一天了。他因监造大成庙,倒 坍屋顶,被济颠僧罚了他无数的良田,充人庙产。他遂同我商议,趁着济颠僧不在 家,保举我做了方丈。我轻轻巧巧代他把笔田契抽出,物归原主。请教我在他身边, 这片功劳可大不大吗?可算我同他前世里也有点缘头:家当代他争回了,接手又代 传宗接后,这样好伙计,不是铁研自夸,大约世间也不可多得呢!”说罢,两人迷 迷睡去。看官,此时铁珊果然就此睡觉,明早起身,也就可以没事了。无如俗语说 得好,叫你在劫难逃。 mpanel(1); 且说这日金仁鼎由大成庙侍宴所同济颠僧酒散之后,因回相府不及,以为九姨 虽有成议在前,不见得刚刚有人在此。遂带了金荣、金义两名家人,就便到万秋园 同九姨叙一叙旧。这金义本是金家的一个老仆,金仁鼎没一件事瞒他,就连九姨出 外借种,他都清清楚楚。这时才由西洋采办上供的西洋参回来。这日到大成庙料理 交家之事,他的跟人,新方丈必有大大的酬劳,可算是一件调剂的好差使,所以也 将金义带出。到了晚间酒散,其馀家人都遣散进城,独把金义、金荣带进了万秋园。 管门的开门放入,一径就直奔上房。此时天光已在三更向后,丫鬟娘姨见了主人弄 了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和尚取乐,也各归房安寝。所以金仁鼎直进套房,全无知觉。 搭眼却看见九姨同一和尚在美人椅上做那丑事。那和尚大略形像,仿佛就是铁珊, 不觉气冲牛斗,恨不得暂时一刀,将二人挥为二段。因此掉头就走,便想招呼金义、 金荣动手。那知才走到外面,忽又想道:金仁鼎,你究竟何了。你家九姨偷汉,是 你叫他的,我又不曾关会他,只准偷在家人,不准偷和尚。这叫做诱人犯法!岂不 白白的送掉那美人的性命?我还是避一避道,让他走掉的好。当下便叫金义、金荣 掌了灯,到南书厅坐下,抓了一本书,就灯下看了两章,却是一本《列国》,巧巧 陈灵公同夏姬的一段故事。心中想道:我姓金的今日这个势头,也抵到古时的一国 之君。就如今晚这个贼秃的笑话,假如宣扬起来,被那些有仇的史臣,代我送入史 柜,传诸后世,这个丑名何时得了?想罢,便提笔写了一首诗,咏夏姬道: 是真淫妇老而淫,乱国亡家一转睛。 恨煞风诗删不尽,万千年后咏株林。 金仁鼎咏完了诗,听更锣已转三更,以为铁珊此时定然逃走,依旧着金荣、金 义掌了灯,复进上房。那知才进正房,听见铁珊同九姨在床上唧唧扎扎的大起冲突 呢。可怜把个金仁鼎弄得进退两难。金义早经明白,便说道:“老爷,我们一直就 进套房去罢。”这时金义虽听见这个笑话,却不晓得九姨铺上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到了套房里面,见地下堆了一个黄布包袱似的,连忙提起一望,原来全是僧衣,颈 下那挂佛珠还箍在圆领上面,方知是偷的一个和尚。金仁鼎坐在水晶桌旁,气得同 水牛一般不住的叹气。心中想道:这个贼秃一定同我是个结头,我想万寿行宫圣僧 既然出面,这笔田地必不得善于干休。假若闹出个假传圣旨,大约除掉将田契如数 送出,还不知要罚出多大一笔才得了事。左思右想,委实公私交恨,却又无法可想, 只得长吁短叹。 那知铁珊睡在九姨铺上,刚把公事办毕,觉得困倦异常,才要睡去,忽被金仁 鼎一声长叹倒又惊醒。便将他唤醒了计议道:“你听吗,御史在里房叹气呢,大约 他不曾看得清楚,只晓得是个和尚,假如认得是我,可算有大交情的,岂不比面不 相识的人心愿诚服吗?而且你我既想传宗接后,也不是一次两次就得成功的,与其 诡诡藏藏,不如彰明较著,对他把话说开了的好。你代我一人睡着养养神罢,我就 去陪他谈谈,将他送走了,再来陪你打复仗是了。”九姨道:“话也不舛。但你的 衣服还通身甩在套房里,着什么东西去呢?”铁珊道:“不过三言两语,代他宽了 一宽心,我还要来此睡觉呢。权拿你的衫裤套一套是了。”计议已定,就把九姨的 雪青洒花开裆裤蹬上,银红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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