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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侠士逾垣酬大德 禅关税驾识长途 诗曰: 江上青峰对短歌,白鸥狎得胜笼鹅。 清光渐到秋来倍,好句偏于醉后多。 剩有寒蛩怜雨菊,犹遗晚蝶伴烟萝。 拟寻一样渔舡隐,明月兼葭卧绿蓑。 却说提骑来拿白公,行到青州府,宣旨毕,府尹就行批于乐安县,着知县提解。 鲍公看了批文惊得面如土色,半晌动弹不得,只款待提骑于公馆中,自己亦不打轿, 止带衙役二人,徒步到留隐村来。 家人报与白公。白公忙出来迎接,只见鲍公素袍角带,手捧黄牍,怆惶而进。 行至堂中,鲍公拜伏于地曰:“皇天不佑,遭此不造。罪弟有力无伸,故尔拜告。” 白公忙忙答礼,扶起道:“老父母有何不讳之事,不妨直说。”鲍公吞声哽咽, 不敢说出,白公再三问之,鲍公方答道:“老年兄归隐已久,不意朝廷听奸党之言, 道年兄朋党首恶、大不敬,今使提骑来拿。奈何奈何?” 白公亦觉失色,强对道:“自古说,‘为子死孝,为臣死忠’。老夫又无过举, 待到京师,自然有辨析。老父母不必过伤。” 鲍公道:“不可。当今在朝众正,尽行贬逐,在住者悉皆奸党。老年兄若到京, 必在其掌握之中矣。不如思一长便之策,潜逃为上。” 白公叹口气道:“老父母虽是爱惜老夫,为此过情之论,但老夫思,普天之下, 莫非皇土,何所适从?且老夫当初上本时,原料有此祸,若今抱头鼠窜,是劲于前 而细于后也。今惟有到京去,倘天王圣明,知老臣无罪,赦而不问亦未可知。或皇 天默佑启奸党之衷,不致我于死地,亦未可知。老父母且慎言之,倘外人闻知,祸 累及老父母矣。”遂命家人治行装。 眉仙知之,下堂抱父肩哭曰:“父亲年老,且勿往,容儿代去,为父亲伸冤, 必无大祸。”白公抚其背曰:“此虽汝孝心所发,但朝廷所获者是我,纵汝代去, 奸党心终不死。今我长往彼愿足矣。虽获大罪,存汝犹可延一线之祀。儿无自遗戚。” 鲍公见此光景亦流下泪来。白公道:“我今是钦犯,不可迟延。”亦不进去辞 别夫人,恐又有一番缱绻,遂携鲍公出门而去。眉仙带哭随后而来,白公止之曰: “儿无往。倘提骑见了,传入奸臣之耳,又生嫉妒之心。”眉仙佯意回步,俟白公 去远,随后慢行。夫人知之,痛哭昏晕于地,侍婢救醒百般解劝,夫人只得收拾行 囊,多置盘费,命家人送去。 白公到了县前,合城人知之,无不叹惜。也有说白公是好人,何故遭此大祸? 也有说权臣在朝,白公去必致死。自此说的、骂的、流涕的、痛哭的、推胸懊恨的, 不一而足。又有白公旧邻舍晓得这事,不分男女老少,都气唬唬跑到白公面前,跪 拜道:“老爷是极好人,怎么受此枉祸?吾等若坐视不救,枉做了人。老爷今日且 莫去,待我们众人一齐跑到京里,替老爷伸冤。皇帝若不听,我们都撞死金阶,替 老爷顶罪。”白公劝慰道:“我平日无甚好处及你们,何故这等苦留?吾到京去对 理明白,不日就回,回来正要称谢汝等。汝等今日请回。”鲍公又细细分说,勉劳 众人。提骑见众人如此,恐有民变,忙催白公上槛车。鲍公对提骑道:“若如此民 心益不舍。”自将白金百两,送与提骑,遂不上槛车。 眉仙见白公要去了,哭倒在地。提骑忙催起身。众人尚攀辕不舍,直送出城, 白公再三慰劳,众人方回,但是悲泣不胜,路人见之莫不堕泪。鲍公亦送出城,哭 订而归。眉仙直送过县界。白公命家人同公子回去罢。眉仙只得于车前再拜,痛哭 而归。正所谓: 祸患临头处,父子不相假。 mpanel(1); 眉仙同家人一路含泪,归到家中。夫人接着询其去因,又大哭一场。白公亏鲍 公重赂与提骑,一路不甚吃苦,望京而去。 且说黑飞神刘钊,在湖中打鱼,只好度日,自思年近五旬,尚无妻室,今行青 苗法,府县都有钱借,不如借几贯来娶一妻室。倘生得一子亦可接续己业,老来好 倚靠他。遂借十贯钱娶得一中年妇人。二人打鱼虽多,多了一人,亦只好度日。才 过几日,值比税纳钱,刘钊算该纳十二贯,此时一贯也无。催比甚急。刘钊思算无 措,只得原将妻子卖了,才纳得七贯,尚欠五贯。刘钊只得把渔船卖了,只得三贯, 尚少二贯。刘剑自思没了渔船,活计全无,今又无妻室系累,不如藏这三贯钱在身, 窜逃去白公处。此人豪侠之士,必然收我。算计停当,也不去纳这三贯钱,竟逃奔 乐安县来。进城时只听得众人三三两两,说白公被朝廷差提骑拿去之事。刘钊心上 疑惑,走到旧宅子来看,只见又是众人居住,心上愈疑,遂假意问一人道:“白老 爷去,难道同家眷都去了?为甚宅子都与别人居住?” 一人道:“他前年因被盗,亏家邻救护,故此把与众邻居住,自己迁留隐村去 的,今自己上京去。儿子、家眷原在留隐村家里。”刘钊听说,又不认得留隐村, 因自思道:“我原为投白公而来,今他既去,虽到其家亦无用,不如星夜赶上京去, 打听白公下落,倘有可救之处,正好报前之德。”遂走出城,望京进发。 谁知提骑有鲍公之赂,又犯人已得,遂一路解白公慢慢而去。刘钊着急,赶得 快,将到京,已遇于邸舍。刘钊认得是白公,只不与厮认,恐提骑见疑,路上难下 手,暗随进京。 提骑报知吕惠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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