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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孟婆师飞剑褫奸魄 魏忠贤开例玷儒绅 诗曰: 五云深处凤楼开,中外欣欣尽子来。 道是鹭鸶能割股,须知鹦鹉可禳灾。 司空见惯浑间事,村仆无知叹破财。 安得黄金高北斗,即教三殿赛蓬莱。 话说傅应星推病,只要回家。魏监执意不放,见太医用药无效,只得依田尔耕 之言,出示招医。早哄动了一座京城,凡一应挂牌有名的医生,不消说是用钱求人 引荐,就是提包摇铃、推车牵驴、摆摊卖药的,也都来鬼混,总指望撞太岁,医好 了,便有一个小富贵。数日之间,来了无数的。这些人何常晓得甚么《素问》、 《内经》章旨,张、李、刘、朱的议论?有的不过记几句王叔和《脉诀》并医方捷 径的歌词,还竟有一字不识的,也来满口胡柴;心中黑漆一般的,也来乱闹。这正 是: 奇秘良方值万金,国医曾费一生心。 谁知■髻提筐者,也向人前说点针。 整整闹了十多日,不论煎剂丸散,应星接来放在半边,何赏一滴入口?众人见 没效验,才败兴而去。 忠贤十分烦闷,那班干儿子都来侯问。田吉道:“刻下有个星士,闻得他推算 极灵,现在京城,何不请他来算算?”忠贤道:“住在那里?姓甚么?”田吉道: “姓白,寓在前门上。”随即叫差人去请他。如同奉了旨的一般,少顷,飞马接来, 走到阶下叩头。忠贤细看,原来就是白太始,当日在边上曾代忠贤算命的。忠贤忙 起身下阶扶起,道:“原来是故交白先生,请坐。”二人行宾主礼坐下。忠贤道: “久别了,一向在何处?”白太始道:“连年在江南,去岁游福建,今同兵部吴淳 夫来京。别爷金面,不觉二十多年了,星士之言,可为不谬!”忠贤道:“承教一 一不爽,常时渴想,今日才见。”又对众人道:“咱当日微时,在边上遇见白先生 代咱算命,说咱日后必定富贵至极,咱也半信半疑。谁知至今所历之事,一字不差, 就是个活神仙。你们都请先生推算推算。”随即差人到傅应星处,划了八字来。 太始排下五星运限,细细查了一遍,说道:“这个贵造四柱清奇,官禄也旺, 只是目下有些晦暗。”忠贤道:“这是舍亲,病在这里,服药不效,大限还不妨么?” 太始道:“若说死却也不得死,要说不死却又运限阴煞,流星扰乱。须向山林幽僻 之地躲些时再来才好。过了三年,才身离五浊之中,神游八极之表。后来一段清贵 的福分不可限量。”忠贤道:“先生之言定然不错,等他略平复些,叫他到西山习 静三年,再来做官。”说毕,随置酒相待。 只见门上进来禀道:“外面有个婆子,揭了榜,说善医奇症。”忠贤道:“叫 他进来。”少刻,门役领了一个年老婆子进来,但见他: 手拄香藤拐杖,身穿百衲缁衣。萧萧短发领头齐,行路趑趄少气。 清健身躯奇古,昏花老眼迷离。花篮药袋手中提,腹有神方妙技。 那婆子一手拄杖,一手搀著个小孩子,才有十余岁,走至檐前,放下杖,合起 双手,打了个问讯道:“贫道稽首了。”两边人喝道:“村野乞婆要死了!怎么见 祖爷不磕头?”婆子道:“我们山野之人,不知尘俗的礼,就见至尊,也不过是如 此。”忠贤道:“你这老乞婆,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有甚奇方,可以疗病?”婆 子道:“有!有!有!绝妙奇方,能医古怪跷蹊病,来救忠良正直人。”忠贤淡笑 道:“这等胡说!你药在那里,就来医病?”婆子向那孩子道:“药拿来”。只见 那孩子将双手向两耳边扑了几下,取出两个小小弹丸子来,拿在手中道:“这不是 药?”婆子道:“我这两丸药,不但可医人,且能医国;可救人,亦能杀人。”忠 贤笑道:“胡说!药只可医人,怎么医得国?”婆子道:“我这药方儿,是以仁义 道德为君,以贤良方正为臣,以孝弟忠信为佐,以礼义廉耻为使,岂不是可以医国 么?”忠贤道:“既是救人的,怎么又可以杀人?”婆子道:“若是忠臣孝子,义 士仁人,服之不独疗病,且可延年;若欺君罔上,昧理瞒人,陷害忠良,阴谋不轨 的奸权,只须我这双丸子,轻轻飞去,就可取他的首级来。”忠贤听了,大怒道: “你这老乞婆,敢于在此胡说,把药拿来看!”左右接上来看时,却是两个泥丸子, 一发大怒道:“这泥丸子医得甚么病?打这奴才。”李永贞道:“这老婆子与鬼为 邻,怎敢来祖爷前胡言?必有指使之人,可送他到镇抚司拷问去。”忠贤依言,即 差人拿送镇抚司。 mpanel(1); 见了许显纯,免不得一顿夹打,那婆子只当不知,口中也不叫痛,身上也不变 色。显纯道:“自来多少豪杰,一打便昏,从未见这样个病婆子,转熬得住刑。” 便大喝道:“你这乞婆不招,我真夹死你。”婆子道:“招甚么?”显纯道:“谁 使你来讪谤魏爷的?”婆子道:“那个魏爷?我未曾见他。”显纯道:“这疯乞婆! 你在他府里,与你说话的就是魏爷。”婆子道:“就是魏忠贤那个奸贼么?我还要 骂他哩!”显纯喝道:“谁使你来骂他的?”婆子道:“没人使我,就是你指使的。” 左右皆掩口而笑。显纯恐打坏了他,叫且收监。娘儿两个倒在丹墀下,酣呼如雷, 摇也摇不醒,叫也叫不应。众人没奈何,只得把他们抬到狱中,上起刑具而散。 二人直睡到半夜才醒,只见: 萧条圜土已三更,铃柝时传四壁声。 寂寂空庭月正午,墙阴鬼火尚粼粼。 婆子道:“是时候了,起来做正经事去。”看看手脚皆被拴锁,忙把手一拂, 轻轻脱了下来。门已锁著,口中念动真言,使一个解锁法,那门好好自开。二人走 出门来,飞出层垣,竟到傅应星寓所来。 应星因长夜无聊,尚未去睡,在花阴下步月解闷。只见树下一只小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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