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三十六回 郑青天借宿拒奔女 甘瘤子挟怨煽 话说那时曾国藩奏事,清廷无不照准。没几日,就钦命郑敦谨到南京帮审。圣旨下来, 倒把个郑敦谨吓了一跳。因他并不知道张文祥是何如人,更猜不出何以满朝大小官员,何止 千数,独独的看中了他,指名要他来审问,方肯吐实。行刺总督的凶犯非比寻常,万一弄出 些嫌疑到身上来,岂不糟了?饶他郑敦谨平日为人极清廉正直,遇到这般意外的事,心里也 就不免有些着虑。诚惶诚恐的奉了圣旨,只带了一个女婿到南京来。他与曾国藩原是同乡有 交情的,以为帮同曾国藩审理这案,自己处心无愧,是不愁有嫌疑弄到身上的。到南京这 日,就与曾国藩同坐大堂,提出张文祥来审问。曾国藩道:“你要刑部尚书郑青天来方说实 话。于今郑青天已奉了圣旨来帮审,你这下子还不实说么?”张文祥听了,即抬头看了郑敦 谨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有郑青天来了,我也不说。只能由郑青天一个人问我,并且用 不着坐堂,不将我凶犯跪着,我才肯说。”曾国藩为要问出张文祥实在的口供,只得一一依 允。当即退了堂,请郑敦谨单独坐花厅审问。郑敦谨在大堂上见了张文祥的面,心里方明白 指名要他来审问的理由。 原来在十年前,郑敦谨曾有一次步行到浏阳去扫墓。不料,在半路上遇了大雨。随身不 曾带得雨具,附近又没有饭店,只得到一个绅士人家去暂避。谁知那雨却落个不休,看看天 色已晚,不能不在这人家借宿。只是这家的男主人,因到长沙省城里去了,不曾回来。女主 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真是生得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为神玉为骨。郑敦谨这时的年 龄,也还只有三十多岁,仪表也生得俊伟异常。这绅士人家的下人,见了郑敦谨的容仪举 动,知道不是平常过路的人,当即报告了女主人。谁知这女主人一见郑敦谨,就动了爱慕的 心思。只因有当差的和老妈子在旁边,不能对郑敦谨有所表示。郑敦谨是个诚笃君子,那里 看得出这女主人动了爱慕他的念头呢?凑巧大雨下个不止,这女主人正合了她的愿,殷勤留 郑敦谨歇宿。郑敦谨受了这女主人的优遇,心里还说不尽的感激。女主人因存了挑逗郑敦谨 的心思,一一盘问郑敦谨的身世,而郑敦谨因为感激女主人贤德,存心将来要帮助她的丈 夫,以报这番优待的好意,也一一盘问她丈夫的为人行事。这女主人却误会了郑敦谨的用 意,以为和她自己是一般心理。她家的客房,原与上房相隔很远的,女主人既对郑敦谨动了 邪念,这夜留郑敦谨歇宿,便特地打扫了一个与上房邻接的房屋,亲送郑敦谨就寝,郑敦谨 毫不注意的睡了。正睡得酣酣的时候,忽觉得有人用胳膊轻推了几下。忙睁眼看时,房里的 灯光,照澈得满房透亮,只见女主人浓妆艳抹的立在床前,两只俊俏眼睛,如喝醉了酒的人 一样,水汪汪的向人脸上望着,一手支着床柱,一手搭在他胳膊上,继续着轻推了一下,发 出又娇又脆的声音,说道:“怎么这般难醒?独自一人冷清清的,也睡得着吗?”郑敦谨一 见情形,登时吓得翻身坐了起来,避开女主人的手,说道:“这时候,来推醒我做什么?无 礼的事做不得,请快出去罢。”女主人想不到郑敦谨会这们拒绝,已到了这一步,那里还顾 得到廉耻上去。一点儿不踌躇,就伸手赶过去拉了郑敦谨的手,说道:“你是个男子汉,怎 的这们拘板?这时候外面的人都睡尽了,这里面除了你我,一个人也没有,你还怕什么?” 郑敦谨连忙摔开手,从床头跳下地来,说道:“我郑敦谨岂肯干这种无礼的事。我看你家里 的气派情形,可知你丈夫也是一个有体面的人。他于今有事到长沙去了,将家事托付给你, 你就忍心背着他,和我这个过路不相识的人,干无耻的勾当吗?快回房罢,不要惹得我大声 叫唤起来,丢了你丈夫的颜面。”凡人的兽欲冲动,只在一时。欲火一退,廉耻的念头就跟 着发生了。女主人一腔欲火,郑敦谨这几句话说得如汤泼雪,立时羞得低下头去,悔恨交 集,原是伶牙俐齿会说话的,一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连脚都象钉住了的,也不知道走 了。郑敦谨看了她这难为情的样子,便又说道:“请回房去。”女主人才似乎被这句话提醒 了,提脚往外就走。走到房门口,又停步回身向郑敦谨道:“我一时该死,做出这种下贱事 来。幸遇先生是至诚君子。我于今有一句话,要求先生可怜我。我今夜这番下贱的行为,要 求先生不对人说。”郑敦谨正色说道:“请放心,你就不求我,我也决不至对人说。你不相 信,我可以当天发个誓你听。”女主人不待郑敦谨说下去,却双膝跪地,对郑敦谨叩了一个 头,立起身,一言不发的回房去了。郑敦谨看女人面上,已流了许多眼泪,不由得独自就床 沿坐下,叹息人欲之险。 mpanel(1); 刚待起身仍将房门关好,再上床睡觉。猛不防劈面走进一个壮士来,吓得郑敦谨倒退了 两步。看这壮士包巾草履,身穿仄袖扎裤脚的青布短衣靠,双手空空的,并未携带兵器,只 腰间斜插了一把尺多长的短刀。那种英武的气概,真是逼人。但脸色很和悦的跨进门来,郑 敦谨料知不象这家的仆役,正要开口问他是那里来的、到此何干的话。那壮士已双手抱拳, 说道:“难得,难得!真是至诚君子,小子钦佩的了不得。顾不得冒昧,要来请教姓名。” 郑敦谨听寻壮士说话,带着些四川口音,便随口答道:“我是长沙郑敦谨。请问你是那里来 的?半夜到这里来干什么?”那壮士笑道:“我是过路的人,到此因短少了盘缠,特地到这 富豪家里来借盘缠。合该他家不退财,有先生这样至诚君子在此借宿,我又怎敢在至诚君子 面前无礼呢?没奈何只换一家去借了。”说毕,又抱拳向郑敦谨拱了一拱,转身就往外走。 郑敦谨还待问他的姓名,无奈他身法矫捷非常,一霎眼就出房去了。郑敦谨赶到房门口看 时,此时虽己雨过天明,院中有很明亮的星月之光,但是看不出那壮士走那方去的。看官们 看到这里,大概不待在下说明,已都知道那壮士便是顶天立地的张文祥了。张文祥自这次见 过郑敦谨之后,心里十二分的钦佩。到长沙一打听,方知道郑敦谨是个刑部尚书,二十多年 前曾做过好几任府县官,到处清廉正直,勤政爱民,各府各县的百姓,都呼他为郑青天。就 是长沙一府的人,说郑敦谨三字,或者还有不知道的人。一提起郑青天,确是妇孺皆知的。 不过张文祥可以打听郑敦谨的履历,而郑敦谨却无从知道这夜所遇的是张文祥。所以直到这 番和曾国藩同坐在大堂上,提出张文祥来,才看出就是那夜所见借盘缠的人,只是不知道张 文祥何以指名要他来审问才肯吐实的理由,心中总有些着虑,恐怕张文祥说出在浏阳会过他 的话来。 退堂之后,只带了两个随身仆役,很不安的坐在花厅上,吩咐提张文祥上来。张文祥虽 是个重要的凶犯,然因是他自己束手待擒的,衙门中人都称赞他是个好汉,一点儿没有难为 他的举动。他身上的衣服,只脱去了一件纱套,还穿着团花纱袍也没上脚镣手铐,只用一条 寻常的铁链,锁住手腕,只不过是形式上表示他是一个犯人而已。由一个差头将他牵到花厅 里来,郑敦谨指着下边的椅子,叫他就坐。他也不客气坐了下来,说道:“大人要犯民照实 吐供,请先把左右的人遣退。犯民若存心逃走,随时都可以逃走,不待今日,并且也不是几 个寻常当差的人所能阻挡得住的。这位大哥,也请去外边等着。”说时,回头望着牵他进来 的差头。差头自不敢作主退出去。郑敦谨知道张文祥是个义士,决不至在这时候乘机逃走。 便向随身仆役和差人挥手道:“你们暂去外边伺候。”三人即应是,退出去了。 张文祥见三人已离开了花厅,才对郑敦谨说道:“犯民在未招供以前,得先要求大人答 应一句话。大人答应了犯民才敢实说。不然,还是宁死不能说出来。”郑敦谨道:“你且说 出来,可以应允你的自然应允。”张文祥道:“犯民在这里对大人所招的供,大人能一字不 遗的奏明皇上,犯民自是感激高厚之恩,若因有妨碍不能据实奏明,就得求大人将犯人所供 的完全隐匿,一字不给外人知道。听凭大人如何复旨,犯民横竖早已准备一死了。”郑敦谨 见张文祥说得这般慎重,料知必有许多隐痛的事,全不迟疑的答道:“你尽情实说了便了。 无论如何,决不给外人知道。”张文祥道:“大人虽亲口应允了,只是犯民斗胆求大人当天 发一个誓,才敢尽情实说。”郑敦谨待说明用不着发誓的话,忽然想起那女主人要求不对外 人说时的情景来,不由得暗自思量道:“我为求一个淫奔之女见信,尚可以当天发誓,于今 对这们一个勇烈汉子,有何不可发誓呢?并且他既求我发誓,也无以使他相信我不至告 人。”当下遂发了一个严守秘密的誓。张文祥听了,立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空叩了个头, 说道:“大哥在天之灵听者:我于今已替你把仇报过了!你我的事情,今日实不能不说了, 你休怪我不替你隐瞒啊。”说罢起身,重行就坐了,才一五一十的从在四川当盐枭时起,直 到刺倒马心仪止,实实在在供了一遍,只没提红莲寺的话。供完了,并说道:“马心仪若不 是临死遗嘱,将柳氏妹妹及施星标夫妇处死灭口,有四个活口作证,犯民早已照实招供出来 了。今马心仪既做得这般干净,犯民就照实供出来,常言官官相卫,谁肯将实情直奏朝廷 呢?既不能直奏朝廷,与其将真情传播出去,徒然使我郑大哥蒙不美之名,毋宁不说的为 是。所以犯民得先事求大人除直奏上去,永不告人。”郑敦谨因地位的关系,不便如何说 话,只得叫差头仍将张文祥带下去,自己和曾国藩商量。他竭力主张照实奏明,曾国藩那里 肯依呢?一手把持了不肯实奏。郑敦谨也因这案子若据实奏上去,连曾国藩都得受重大的处 分,自顾权势远在曾国藩之下,料知就竭力主张。也是无效的。然不据实出奏,就得捏造出 一种事由复旨,又觉于心不安。思量了许久,除去就此称病挂冠归里,没有两全之道。主意 已定,便从南京回到长沙乡下隐居不问世事了。终郑敦谨之世,不曾拿这案子向人提过半个 字。幸亏当日出京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婿同行。这位女婿乘张文祥招供的时分,悄悄的躲在 那花厅屏风背后,听了一个仔细。郑敦谨去世之后,他才拿出来对人说说。在下就是间接从 他口里听得来的。 这件案子叙述到这里,却要撇开它,再接叙那红莲寺的知圆和尚了。为写那知圆和尚一 个人的来历。连带写了这十多回书。虽则是小说的章法稍嫌散漫,并累得看官们心焦,然在 下这部义侠传,委实和施耐庵写《水浒传》,曹雪芹写《石头记》的情形不同。《石头记》 的范围只在荣、宁二府,《水浒传》的范围只在梁山泊,都是从一条总干线写下来。所以不 至有抛荒正传、久写旁文的弊病。这部义侠传却是以义侠为范围,凡是在下认为义侠的,都 得为他写传。从头至尾。表面上虽也似乎是连贯一气的。但是那连贯的情节,只不过和一条 穿多宝串的丝绳一样罢了。这十几回书中所写的人物,虽间有不侠的,却没有不奇的,因此 不能嫌累赘不写出来。 于今再说知圆和尚自无垢圆寂之后,他一手掌管红莲寺的全权。无垢在日原传给了他不 少的法术,后来他又跟孙癞子学习些儿。孙癞子既去,知圆和尚便渐渐的不安本分了。不过 他为人聪明机警,骨子里越是不安本分,表面上越显得一尘不染,众善奉行,他那种行事机 密的本领,实在了不得。不仅做得一般寻常人识不破,受了他些微好处的人还歌功颂德。就 是孙癞子因与他也有师徒关系,时常到红莲寺来看他,尚且不知道他久已在地窟里干出了许 多无法无天的事。听得邻近的人称赞他的功德,反欣然奖饰他。若不是他恶贯满盈,鬼使神 差的把卜巡抚弄到寺里来,或者再过若干年还不至于破案。前书第十一回中,写他劝卜巡抚 削发不从,就叫两个小和尚去提石灰布袋来,打算将卜巡抚闷毙。想不到小和尚会无端突然 死了一个,只得亲自去取。却又忽然起了一阵旋风,将几盏灯完全刮倒在地。他惊得只好念 动员真言,以为是鬼魅便没有收伏不下的。念过真言以后,一伸手去提那布袋,就和生了根 一样,用尽气力也提不下来。连忙放手捏指一算,不觉吃惊,说道:“不好了,有阴人在暗 中和我作对。”一面说,一面两脚在地上东踏一步,西点一脚,两手也挽着印结,圆睁两只 暴眼,口中不知念诵些什么。甘联珠一见情形,知道他要用雷火来烧了。自料抵敌不住,忙 一手拉了陈继志,匆匆逃出了地窟。知圆和尚白使了一阵雷火,见也不曾烧着什么东西。他 此时也想到甘联珠用隐身法在暗中保护卜巡抚,心里只疑惑是卜巡抚命不该绝,只好不取那 石灰布袋了。仍回到那间大地室里,对那些青年和尚说道:“这狗官既不肯听我的话,立时 剃度出家。留着他在这里,使我心里不快活。你们将他推出去,用那口鼻涕钟把他罩起来。 也不要去理他,只活活地将他饿死闷死,看他有什么神通能逃出钟外去?”卜巡抚到了这一 步,见软求硬抗都不中用,惟有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听凭一班恶僧摆布。那些青年和尚的 年龄虽小,力气却都不小,那们高大的一口钟,只四个人用手一扛,就扛起离地好几尺了。 勒令卜巡抚蹲下,掩盖得一丝不漏。卜巡抚初时还在钟里面大声叫唤,外边的和尚听了,用 铁棒在钟上敲了一下,骂道:“再敢叫唤,我们就拿柴来围住烧死你。你想想,有谁到这地 方来救你,叫唤给谁听?”卜巡抚闷在钟里,听那铁棒敲在钟上的声音,竟比在耳根前响了 一个巨雷还来得厉害,两耳只震得汪汪的叫个不止。外边的一切声息,从此全不听得了。知 圆和尚以为,一个文弱书生,盖在一口四边不透风的钟里面,决不能经过多少时日不死。红 莲寺从来没有作恶的声名在外,平日在寺中害死的人也不少了,一点风声都不曾露出去,这 回也不必不至败露,因此毫不放在心上。表面上仍督率着满寺的僧人做佛事,以掩饰外人的 耳目。 中秋这日,陆小青因错过了宿处,红莲寺借宿。知圆和尚虽提防着长沙有探访卜巡抚下 落的人来,然看陆小青不象是衙门中做公的人,并且年纪很轻。红莲寺原来不与寻常寺庙相 同,在无垢当住持的时候,就允许从远处来拜佛的人及过路的借宿,特地造了几间客室。无 垢的意思,以为寺里越是有不可告人的隐事,越不能拒绝外边的人来寺里歇宿。那知客僧原 来是一个大盗,知圆和尚因赏识他的武艺,就劝他出家,是知圆和尚最得力的一个帮手,这 夜他因看见陆小青在鼻涕钟旁边徘徊,就疑心陆小青已发现钟里有人了。陆小青看见鬼魂的 事,知客僧并不知道。当时知客僧既看见陆小青在那钟旁边站着,立时就到地窟里报告知 圆。知圆尚不在意的说道:“你只去宰了他便完事,估量那小子有什么能为?”那晓得此时 甘联珠和陈继志又已到红莲寺里来了,在客室窗外看见知客僧举缅刀要劈陆小青,连忙对准 那举刀的手腕射去一口梅花针。知客僧是个莽人,只知道中了人家的暗器,抬不起肩窝了。 也无心细察这暗器是什么,是从那里发来的?及至率领几十个同党,翻身杀到客室来,见陆 小青已没有了。地下散了许多碎瓦,屋上铁悬皮都被冲成一个大窟窿,才疑惑来的不仅陆小 青一人,急急将情形报明知圆和尚。知圆也不免有些惊慌起来,即时打发一般没有能耐的党 羽,趁夜逃往别处去。自己带了几个有本领的,仍在寺里守着,非到祸事临头不走。 半夜容易过去。次日,知圆正和手下几个和尚商量,要把那钟揭开来,将卜巡抚的尸掩 埋了灭迹,忽见常德庆支着拐杖,一颠一跛的走进寺来,埋怨知圆道:“你这秃驴的胆量也 忒大了些,怎的敢惹出这们大的是非来?你知道于今就是你自己昆仑派来的人,到这里来和 你作对么?你还不赶紧逃命,定要坐在这里等死呢?”知圆平日虽是认识甘瘤子、常德庆等 崆峒派的人,然只因派别不同的关系,彼此都不大来往,就是常德庆亦不知道知圆在红莲寺 如此作恶。这回是甘瘤子有意要趁这机会,将昆仑派的人拉到崆峒派来,以报吕宣良拉桂武 到昆仑派去的夙怨。所以特打发常德庆到红莲寺来劝知圆暂时离开红莲寺。甘瘤子明知卜巡 抚遇救,定要把红莲寺付之一炬的,他便好从中挑拨知圆,说是吕宣良、红姑一班昆仑派的 人,存心与知圆为难,好使昆仑派的人自相仇杀。果然柳迟、陆小青等一干人救醒卜巡抚之 后,搜查寺中,除在地室里搜出二十多个青年男女尸体外,一个和尚也没有拿着。卜巡抚也 是恨极了,当下就发令举火焚烧红莲寺。烧罢,带着陆小青、柳迟回衙。细问二人的来历, 打算尽力提拔二人。柳迟再三推辞,说父母在堂,本身没有兄弟,不能不朝夕在家侍奉。卜 巡抚十分嘉状他能孝,只得由他回去。陆小青原是没有职务的人,就此跟着卜巡抚,后来官 也做到了参将。柳迟虽家居侍奉他父母,然就因吕宣良差他救卜巡抚的事,和知圆一班恶僧 结下了仇怨,加以甘瘤子、常德庆等与昆仑派有夙嫌的人从中构扇,也不知闹过了多少次风 波,费了多少力,才将铁头和尚知圆拿住正法,至于两派仇怨,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失。 不过在下写到这里,已不高兴再延长下去了,暂且与看官们告别了。以中国之大,写不尽的 专人奇事,正不知有多少人?等到一时兴起,或者再写几部出来看官们消遣。 ------------------ 黄金书屋扫描校对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