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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繁荣时期――股票漫天飞――报纸的吹捧――送给我的股票――加工了的矿―― 扮演新角色的悲剧演员 我的薪金增加到每周四十美元。但我很少支取。我有足够的经济来源,一个人腰包 里装满了数不清的亮晃晃的半美元金币(那时太平洋沿岸还未流通纸币),那两块硕大 的二十美元金币又算得了什么呢?新闻报道是赚钱的买卖,人人都在挥霍他的金钱和 “英尺”。在城里和那开阔的山腰上的矿井密密麻麻。坑道比人还多。说实话,其中没 有十个矿能生产值得拉到选矿场去的矿石,但每个人都说,“等竖井打到矿脉品位最高 的地段,那时你再礁吧!”所以,没有一个人泄气。这些几乎都是“野猫矿”,几乎毫 无价值,但那时没有一个人怀疑。“奥菲尔”,“古尔德―卡利,“墨西哥人”等矿, 以及其他在弗吉尼亚科穆斯托克矿脉和金山上的矿,每天生产大量的富矿石,每个人都 相信他那个小小的“野猫矿”也和“主矿脉”上的矿一样好,必然会一英尺价值一千美 元,只要他“打到了品位高的地方”。可怜的家伙,他们死也不明白,他们永远见不到 那一天。于是,成千的野猫矿竖井一天天越钻越深,大家满怀希望与欢欣。他们是多么 拼命地干活,多么狂热地预言,又是多么地兴奋哟!自从开天辟地以来,还绝对没见过 这种事。每个野猫矿――简直不是矿,而是在想象的矿上面的洞――组成公司,印刷花 花绿绿的“股票”,就可以出售了。每天在商会里进行这种疯狂贪婪的股票交易。你可 以到山腰上去随便抓刨几下,找到个矿脉(并不缺乏),贴出“告示”,冠以夸大其词 的名字,打个竖井口,印好股票,尽管没有丝毫证据表明你那座矿能值一根稻草,你就 可以把股票抛进市场卖它个几百甚至几千美元。赚钱,快速地赚钱,就象吃顿晚饭那样 轻而易举。每个人都在五十个不同的野猫矿拥有“英尺”,都以为自己发了财。想一想 这没有一个穷人的城市吧!有人会认为,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一个野猫矿生 产出一吨值得粉碎加工的矿石来,(我说的野猫矿,用通俗的说法,是指任何不是位于 母矿脉即科穆斯托克矿脉之上的矿。)人们应该会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过份相信那未来的 财富,但是没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他们打洞放炮,买买卖卖,欢天喜地。 每天都有人申请新的开矿权利,友好的主顾径直跑到报纸编辑部,赠给记者四五十 英尺,请他们去核定矿产,在报纸上登载告示。他们压根儿也不在乎你怎样报道财产, 只要你说点什么。结果,我们一般只简单地说一两句话,如“那位置”不错,矿脉“六 英尺宽”,或者说那岩石“与科穆斯托克矿脉相似”(的确如此――但一般说来,那相 似性并不足以把你吓瘫痪。)如果那矿石还有点希望,我们就遵循当地的习惯,大肆渲 染,满嘴白沫,就好象银矿开发史上又出现了奇迹。如果那个矿已经“开发”,又没有 富矿石来吹嘘(自然不会有),我们就赞美那坑道,说它是此地最振奋人心的坑道;把 那坑道捧了又捧,到头来我们自己也忘乎所以,但对矿石却只字不提。我们会用半个版 面的溢美之词来描述一个竖井,二种新型铁丝绳,一个抛光的松木轱辘,或是一种引人 注目的鼓风机,末尾大谈起对该矿的“体面而能干的管理者的钦佩”――对矿石却默不 作声。这些人总是很高兴,总是很满意。偶尔,为了弥补和粉饰我们的信誉,我们显得 明察秋毫,严肃不苟,精确无误,也会给一个早已废弃的矿狠狠一击,其势之猛,简直 把它那把干骨头捶得咔嚓咔嚓响――这时,有人就会来把它没收,并以它突然得到这个 臭名声为由把它卖掉。 没有哪一种形式的开矿权利是不可出售的。我们每天都收到人们赠送的“英尺”。 如果我们需要百把块钱,就卖掉一些;如不需要,就储存起来,相信总有一天会卖到一 干美元一英尺。我有半箱子股票。当某一股票在市场上流通,价格抬到高额数字时。我 就翻翻那纸堆。看看在里面能否找得到这种股票―――一般总找得到。 价格不断涨落;但对下跌我们很少感到不安,因为海英尺一千美元是我们的要价, 所以随它高兴怎么波动就怎么波动好了,只要涨到我们要的数字,我们就满意了。送给 我们股票的人并不都希望他们的开采权受到“注意”。至少有一半的人没有这么想过, 他们只不过要你口头上说声“谢谢”;法律也并不强迫你非说不可。如果你提着两筐苹 果上街,遇到朋友你自然会主动请他拿几个。这就是“繁荣时期”弗吉尼亚的情况。每 个人腰包里都塞满了股票,不用朋友们开口就分给他们一小部分,这成了当地的习惯了。 突然反悔停止赠送的事也是常见的,这倒是个好主意,因为当股票值不了几文的时候, 拿去赠送朋友只是出于好意或义务而已。但梢微耽搁一下,价格猛涨,这就该后悔了。 有一天,斯图尔特先生(现在是内华达州的参议员)告诉我,如果我愿到他的办公室走 一趟,他想送二十英尺“加斯提斯矿”股票给我,我请他明天再送,因为我正要去吃晚 饭。他说第二天他将不在城里;于是我冒了个险,去吃晚饭,没有去拿那股票。在一星 期内,它的价格涨到七十美元,后来又达到一百五十美元,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他回 心转意了。我想他把我那一份也卖掉了,把那部分问心有愧的收入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有天下午,我碰到三位朋友,他们说他们在拍卖场以每英尺八十美元的价格买进了“超 人矿”股票。一个说如果我跟他到办公室去,他就送我十五英尺;另一个说他再加十五 英尺,第三个说他也加数奉送。但我正要去采访一次审讯,无法抽空去取。几个星期以 后。他们就以每英尺六百美元的价格把“超人”全卖了,还大大方方地跑来通知我―― 一并已规劝我收下别人硬往我手里塞的又一笔四十五英尺。这些都是确凿的事实,我可 以列举出一长串,并且严格地尊重事实。朋友们经常把每英尺二十五美元的股票送二十 五英尺给我们。他们根本不以为意,就象递给客人一支雪茄一样。这真是个“繁荣时期”! 我以为它会永远维持下去,但无论怎么说,我倒绝不会未卜先知。 为了说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疯狂精神在支配着矿区社会人们的思想,我举个例子。 人们挖掘地窖时,会发现“矿脉”恰好“位于”铁锹挖开的好象有石英矿脉的地方―― 这地窖还不是在郊外,它就在城中心;他们立即便印行股票,抛向市场。那地窖属于谁 倒无关紧要――那“矿脉”属于发现者,除非美国政府出面干涉(因为政府对内华达的 贵重金属有所有权――至少当时是如此),人们认为他有开采的特权。设想一个陌生人 在你那种满奇花异草的庭院里发现了一条矿脉,心安理得地用钢钎、铁锹和炸药把它弄 成一片废墟,这将是什么滋味!可这在加利福尼亚是常有的事。在弗吉尼亚一条繁华的 商业街道中央,有个人“探明”一个矿脉,在上面开了个竖井。他给了我一百英尺的股 票,我把它拿去卖掉换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因为我害怕有人会掉进井里,就要吃官司。 我在位于另一条街中央的矿井里也拥有股份;我要提一下人们有多糊涂。“西印度”股 票(它就叫这个名字)生意兴隆,尽管就在它下面还有一条旧时的坑道,任何人走进去 都可以看到它根本就没有碰到石英矿,或者任何与石英矿有丝毫相似的东西。 发横财的一个方法是“加工”野猫矿,待人们轰动起来就卖出去。这方法很简单。 泡制者探明一条毫无价值的矿脉,在上面打口竖井,买一车科穆斯托克矿脉的富矿石, 把一部分倒进竖井里,把剩下的摆在井壁上,堆在井口。然后去对一个笨蛋炫耀这份财 产,以高价卖给他。自然那上当者买到的只是那一车富矿石。最有名的“加工”矿是 “北奥菲尔”。据说,它是科穆斯托克矿脉上的一个有价值的“奥菲尔”主矿的遥远的 “延续”。接连几天,人们都在谈论北奥菲尔富矿的开发。据说它生产的全是小块、坚 实的纯银。我和股东到那地方去,看到一个六到八英尺深的竖井,井底是一片乱七八糟 的,色调灰暗,略呈土黄色的没有希望的岩石,如果指望在这里面找到银子的话,磨盘 石里也同样找得到。我们弄出一盘,放在水坑里淘洗,千真万确,我们竟在沉积物里发 现了六七颗黑黝黝、象子弹一样毋庸置疑的“天然银”。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种事,科 学也无法解释这样的怪事。它的股票涨到六十五美元一英尺,世界著名悲剧演员麦肯・ 布坎南以这个价购进一大股,准备再次退出舞台――他总是这样。不久就发现,那矿是 “加过工的”――还不是用普通的方法,而是用一种胆大包天、厚颜无耻、特别新颖而 野蛮的方式。在一块纯“银”上,发现了造币厂铸造的文字“…合众国”。显然,这矿 是用熔化的半美元银币来“加工”的!把用这样的方法得到的银块“染”黑,弄得很象 天然银,再同竖井底下的岩石碎片混合起来。这绝对是真事。股票当然马上变成了废纸, 那位悲剧演员给坑了。要不是这一不幸事件,我们就再也看不到麦肯・布坎南出现在舞 台上了。   黄金书屋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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