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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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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罗大略谈废除封建制度――威廉启程;来到娜苔莉家――她对迷娘变化了的状 况报导――“就让我显示出……” 信刚寄出去,罗大略就回来了。每个人都感到高兴,目睹准备好的重要业务已 经结束,不久即圆满成功。威廉热烈地期待着:眼前有这么多线索,一部分是新连 结的,一部分已经松开了,而他自己对未来的关系应当确定下来。罗大略向他们大 伙儿衷心问好,他已经完全康复,而且精神焕发。看上去他是这样一个人:懂得自 己该干什么,而在他要干的一切事情中没有任何东西妨碍他前进。 威廉不能用热情的问候回敬对方:他不得不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人是特蕾色 的朋友、情人和未婚夫,你现在亟想取而代之。难道你认为任何时候可以忘却或者 排除这样一种印象吗?”――要是信还没有寄走,也许他不敢把它交出去。幸而骰 于已经掷出去了,也许特蕾色已经作出决定,只是两地相隔,如今在幸福圆满的结 局上还蒙有一层薄纱。得与失必须很快决定。他竭力通过所有这一切的思考来稳定 自己,可是心潮起伏差不多象发寒热一样。他对于当前的重要业务只能稍微注意, 其实这在一定程度上关系到他的全部财产命运。唉!人在热情澎湃的时刻,简直可 以把周围的一切以及隶属于他的一切视同敝展! 所幸的是,在这件事情上,罗大略处理得大方,维尔纳处理得轻松。维尔纳本 着强烈的欲望做生意,对这份漂亮的产业十分高兴,这将属于他或者更正确他说属 于他的朋友了。罗大略那方面似乎在作完全不同的考虑。他说: “我既不能对一份产业感到高兴,也不能对它的合法性感到高兴。”“不,老 天爷!”维尔纳叫道,“难道说,我们这份产业还不够合法吗?”“不完全!”罗 大略回答。 “难道说,我们没有为此付出现金吗?”“这的确没有错!”罗大略说,“您 也许会把我提醒注意的话当作是空洞的怀疑。在我看来,没有产业是完全合法,完 全清白的,除了向国家交付他应缴的部分。”“怎么?”维尔纳问,“您这是宁愿 我们自由购买来的庄园纳税吗?”“是呀,”罗大略答道,“到一定程度的税:因 为通过这个与所有其他产业一视同仁的平等,才使财产的占有获得安全保障。近来 许多观念都动摇了,为什么农民的主要口实是指贵族的产业不及他们的产业有法律 根据呢? 只是因为贵族不承担纳税,而把税压在农民的身上。”“但是我们资本的利息 会成为什么样子呢?”维尔纳问。 “丝毫也不见得更坏,”罗大略说,“只要国家接受公平的正常赋税,兔除那 套封建制度的把戏,允许我们随意处理我们的田产,其实我们用不着大量集中田产, 只须在我们的孩子当中分配得更平均一些,让大伙儿都从事热烈的自由活动就行了, 何苦给我们遗留下一些有限而日益压缩的特权,要享受特权,就不得不常常召来我 们祖先的鬼魂。倘使男女都能够用自由的目光环视四周,凭自己的选择,一会儿推 出一个庄重的姑娘,一会儿推出一个优秀的小伙子,毫不顾虑其他,那他们不知道 该有多么幸福啊!国家会有更多的,也许是更好的公民,不至于常常为了缺乏人手 而感到窘迫了。”“我可以向您保证,”维尔纳说,“我这一生中从没有想到过国 家;我缴纳赋税、关税和养路费,都不过因为这是传统的惯例罢了。”“现在,” 罗大略说,“我希望您成为良好的爱国者。一个良好的父亲必须在餐桌上先给孩子 们上菜,一个良好的公民,必须在一切支出之前先留下应向国家缴纳的税额。”通 过这种一般性的考虑,他们的特殊业务不是受阻,而是加快了。当他们差不多完成 一切手续后,罗大略向威廉说:“我得打发您到一个比这儿更需要您的地方去:我 的妹妹请您尽快到她那儿去;可怜的迷娘显得一天比一天憔悴,有您在场,也许可 以制止病情恶化。我的妹妹还给我寄来这张便条,您从条子上可以看出,她对这件 事情是多么关切。”罗大略递一张纸条给他。 威廉听话时已经处在极度的困境中,他立即从这匆匆写下的铅笔字迹上看出是 伯爵夫人的亲笔,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您把费立克斯带去,”罗大略说,“让孩子们在一起会愉快起来。明天早上, 您得及时出发,我手下人乘我妹妹的车子来还在这儿,我给您马匹驶到半路为止, 然后您改乘邮车。祝您一路平安,代我多多问好。同时您告诉我妹妹,我不久就将 和她再见,她反正要准备几位客人的到来。我们叔祖父的朋友西普里亚尼侯爵正首 途朝这儿来;他希望还能碰见活着的老友,他们好一起回忆过去的快乐情景,共同 欣赏他们的艺术爱好。侯爵比我的叔祖父年轻得多,他最良好的那部分教育多亏叔 祖父所赐;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以便勉强填补他会发现的缺陷,这最好是通过较 大的社交团体来实现。”接着罗大略同神父走进他的房间,雅尔诺早就骑马出去了。 威廉赶回自己的卧室,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使他避 开这可怕的一步的人。矮小的仆人走来,请他收拾行李,因为今夜就得捆扎好,天 破晓时才好启程。威廉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好;最后他大声说:“现在只管从这 个家出去吧!你该怎么做,到了路上再来考虑,反正要停在一半路程的地方,这时 派一个信差,把你不敢说出口的话写下来寄去。”尽管作出这个决定,他还是度过 一个不眠之夜;只有瞧见睡得那样甜美的费立克斯,才使得他舒畅一些。“哦!” 他叫道:“谁知道,还有些什么考验在等待着我,谁知道,我犯过的错误还要怎样 折磨我,我对于未来的良好而合乎情理的计划还会遭到几次失败,然而这个宝贝, 我既然已经到手,我就要保持住它,不管你这命运是有情或无情!如果我自己最好 的这一部分可能在我自己面前被摧毁,这颗心可能被我的心活活地撕裂,那就永别 了,理智和理性,永别了,任何小心和谨慎,滚开吧,你这求生存的本能!凡是一 切使我们有别于动物的东西都消失了!倘使不可以自愿地结束悲惨日子,那么,不 要等到永远摧毁知觉的死亡带来漫漫长夜以前,就提早让癫狂来取消知觉吧!”他 把男孩抱在怀里,吻他,贴在自己胸前,大量泪水润湿了男孩。孩子醒了,他那明 亮的眼睛,亲切的目光,深深地打动了父亲的心。他大声说道: “要是我把你带到美丽而不幸的伯爵夫人面前,她把你贴紧在她的被你父亲深 深伤害了的胸脯上,那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场面呢?我会不会担心,当你的接触又勾 起她那真实的或幻想的痛楚时,她突然大叫一声把你推开!”车夫不让他有继续考 虑或选择的时间,坚持要他天亮以前上车,现在他把费立克斯好好包裹起来,早晨 虽然冷,但天气晴朗,孩子在他生命中第一次看见日出。他对那火一般的朝阳,不 断增强的光芒力量感到吃惊,孩子的高兴和奇怪的意见使得父亲乐了,同时让他反 省自己的心情,眼前的太阳好象是从清澈无波的湖面升起,飘浮不定。 mpanel(1); 车夫在一座小城里卸下马具骑着回去了。威廉立即订了一间房,这时他扪心自 问:是留下来吃饭,还是向前走?在这迟疑不决的时候,他又大胆把便条取出来, 再看一遍他迄今不敢细读的内容;上面写的如下的话句:尽快打发你的年轻朋友来 我这儿;最近这两天,迷娘的情形更恶化了。这时机虽然可悲,然而我还是高兴认 识他。”威廉初读时没有注意到最后的话语。他只是对此大吃一惊,而且立即决定, 他不想走。“怎么的?”他叫道,“罗大略明知这种关系,却不告诉她,我是什么 人?她不是以稳重的心情等待一个她不愿再见的熟人,而是等待一个朋友,我就贸 然走进去!我瞧见她吓得倒退,我瞧见她的脸红了!不行,我决不愿意目睹这种场 面。”马匹立即牵出来,套在车上,威廉决心卸装,图在这儿。他激动得很厉害。 这时他听到有个女孩走上楼未,打算通知他,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忽然想起迫使他 留下来的原因,他的眼睛茫然盯在他拿在手里的便条上。“我的上帝!”他叫道, “这是什么?这不是伯爵夫人的手迹,这是那位女英雄的手迹!”女孩跨迸房来, 请他下楼去,同时带着费立克斯一起走。“这是可能的吗?”他叫道,“这是真的 吗?我该怎么办?留下和等待吗?说明理由吗? 或者快走?快快奔向一种发展机会?你在走向她去的路上,还能犹疑吗?这个 晚上你就要见到她,你心甘情愿投入牢笼吗?这是她的手迹,千真万确! 这手迹在召唤你,车辆已经套好,送你到她那儿去;现在谜解了:罗大略有两 个妹妹。他知道我同一位的关系;但是我对另一位欠下多少情,他可不知道。连她 也不知道,那个受伤的流浪汉,纵然说不上他的生命,至少他的健康应当感谢她, 此人居然在她哥哥家里受到不应有的亲切款待。”费立克斯在下面车子里来回摇摆, 叫道:“爸爸,来,哦,快来!瞧这好看的云,好看的彩色!”――“好,我来啦,” 威廉叫道,同时快步跑下楼去,“好孩子,你这么十分惊奇的所有这些天象,一点 儿也比不上我期待见到的仪容。”他坐在车里,重忆过去的一切情形。“原来这个 娜苔莉就是特蕾色的女友!多么不平常的发现,多么巨大的希望,多么美好的前景! 真是奇怪,由于害怕听到一位妹妹说话,就完全忽视了另一位的存在!”他非常高 兴地打量费立克斯,希望孩子和自己都受到极好的接待。 傍晚临近,太阳落下了,路不好走,邮车夫缓慢地驾车前进,费立克斯睡着了, 新的怀疑和忧虑涌上我们朋友的心头。“你简直是被幻觉和奇想所左右了!”他自 言自语;“一种似是而非的手迹的相似性,一下子就使得你深信不疑,并给你以想 象不可思议的童话的机会。”他又取出便条来,在朦胧的天光下,又认为这是伯爵 夫人的手迹;他的眼睛不愿在个别地方去探索,他的心已经一下子把话向他完全说 出来了。――“这么一来,这些马匹是把你拖向一种可怕的场面!谁晓得,它们是 不是在几个小时内又把你拖回来? 要是你只碰到她单独一个人怎么办?不过也许她的丈夫在场,也许还有男爵公 主呢!我会看见她今非昔比了!在她面前,我还能站得住脚吗?”有时通过暗淡的 想象,露出一点儿微弱的希望,就是他可能是朝着他的女英雄走去。已经是夜晚了, 车辆发出响声,驶进一所庭院后,就停止不动了;一个仆人手执蜡烛,从豪华的大 门内走出来,跨下宽阔的台阶直到车前。 “恭候大驾已经很久了,”他说,同时卷起车帘,咸廉下车以后,把睡着的费 立克斯抱在怀里。第一个仆人招呼拿灯站在门内的第二个仆人:“立即领先生到男 爵公主那儿去。”一个念头闪电般穿过威廉的脑子:“多么幸运!是故意还是偶然, 男爵公主在这儿!我应当先见到她!伯爵夫人也许已经睡了!你们善良的神灵保佑 我吧,让这万分尴尬的瞬间快点过去。”他跨进屋去,置身在这无比庄严、按照他 的感情来说,无比神圣,是他从来没有踏进过的地方。一盏耀眼的吊灯,照着面前 又宽又平缓的楼梯,上边转弯处分成两个部分。大理石立像和半身塑像排列在座石 上和壁龛里;有些似乎是他认得的。青年时代的印象不易磨灭,哪怕是极细微的部 分。他认识一尊原来属于他祖父的文艺女神像,这倒不是从她的形状和价值上,而 是从一只修复的断臂和新补进的衣装上头看出来。这光景就象是经历一篇童话故事。 他觉得怀中的孩子沉重起来,他在梯级上踌躇,跪了下去,好象想把孩子抱得更舒 适一些。其实他不过是需要休息片刻。他刚刚缓过气来。在前头照路的男仆打算接 过他手里的孩子,但是他不肯放手。接着他踏进前厅,引起他更大的惊奇的是,他 看见墙上挂着他熟悉的患病的王子像。他没有仔细端详的时间,男仆敦促他穿过几 个房间到一间内室里去。那儿,隐蔽在遮光屏后,坐着一个女子在读书。“啊,原 来是她!”他在这决定性的时刻自言自语。他放下快要醒来的孩子,打算朝女士走 近,但是孩子睡态蒙胧地倒了下去,女子站起,迎着他走来。她就是女英雄!他控 制不住自己,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原来是您!”他抓着她的手,带着无 比的喜悦吻手,孩子就在两人中间的地毯上安详地睡着了。 费立克斯给抬到长沙发上去,娜苔莉靠着孩子坐下,她让威廉坐在旁边的椅上。 她敬奉他一些饮料,他道谢了,因为他正在聚精会神地要使自己确信,她就是自己 的意中人,他仔细看清她被灯罩遮掩着的特征,以便准确无误地再辨认出来。她向 他谈到迷娘的一般病情,据说,女孩由于一些深刻的感受逐渐变得憔悴了,她最容 易受刺激,纵然竭力掩饰也不行,常常感到她那可怜的心脏发出剧烈而危险的痉挛, 这个生命的第一器官有时遇到意外的情绪激动,会突然停止跳动,这时在这善良女 孩的胸脯里感觉不出有疗效的生命跳动迹象。等到这种可怕的痉挛过去,天然力量 又表现在强烈的脉搏中,这时女孩害怕脉搏跳动过急,以前却感到跳动不足而难受。 威廉回想起这样一种发生痉挛的场面,娜苔莉提到医生,医生将同威廉继续谈 论这件事情,并详细陈述为什么他们召唤女孩的朋友和恩人到场的原因。娜苔莉继 续说道:“您将发现她身上起了奇特的变化:她现在穿上女装行走,以前她似乎对 女装十分厌恶。”“您是怎么办到这点的呢?”威廉问。 “如果说,这是值得向往的话,那么,我们得感谢一次偶然机会。请您听着, 这是怎么发生的。您也许知道,我经常有一群年轻女孩在身边,因为她们在我身边 成长起来,所以我希望把她们的思想培养得善良而公正。从我口里,她们除了我自 己认为真实的东西而外,听不到丝毫别的东西,不过我不能也不愿阻止她们从别人 口里听到别的东西,那是社会上通行的错误和偏见。要是她们向我问到这一方面, 我就尽量把那些奇异的、不相宜的观念同某个地方的正确观念连接起来,从而使得 它们纵然不是变得有益,至少也是无害。好些日子以来,我的女孩们就从农民孩子 口里听到一些有关天使,圣诞老人,神圣基督教徒的话,据说,他们在一定的时候 现出入形,赠礼物给好孩子,处罚顽皮的孩子。他们有种猜测,认为这一定是些化 了装的人,我加强他们的看法,没有多作解释,决定趁最早的机会,给他们一场这 样的戏剧看。凑巧有对孪生姊妹的生日临近了,她们一直表现得很好。我答应这次 由一位天使带给他们应得的小礼物。她们对这个形象紧张极了。我挑选迷娘扮演这 个角色,她在那天彬彬有礼地穿上轻质的白色长衣。胸口系着金带,发上戴着金冠。 开头,我打算省去翅膀,可是给她打扮的那些妇女坚持要有一对巨大的金色羽翼, 才好显出她们的艺术。她一手拿着百合花,一手提着小花篮,以美妙的姿态出现在 女孩们中间,使我自己大吃一惊。我说:‘天使来了!’全体孩子们后退一步,最 后,她们大声叫道:‘这是述娘!’却不敢挨近这神奇的形象。 “‘这儿是给你们的礼物,’她说,同时把小篮递过去。她们围绕着她,仔细 端详她,触摸她,询问她。 “‘你是天使吗?’有个小孩问。 “‘我想,我会是的,’迷娘答道。 “‘你为什么拿着百合花?’“‘我的心也要这样纯洁和坦白,这样我就幸福 了。’“‘翅膀怎么样了,让我们瞧瞧呗!’“‘翅膀没有展开,展开,会更好看 一些。’“她就这样意味深长地回答每个天真的轻松的问题。等到这伙小人儿的好 奇心得到满足,这个形象的印象开始减弱以后,人们要她再把衣服脱下,她拒绝了, 她拿起她的齐特尔琴,坐到这儿的高写字台上去,用无比妩媚的姿态唱出如下的歌 词: 让我显示出未来的模样;别脱下我这缟素衣裳! 我匆匆从这美丽的地上,进入那座永久的住房。 我在那儿静静休息片时,然后睁开我清醒的双眼,随即留下这纯洁的外衣,连 同这金带和金冠。 那些天国里的天使,他们不问是男还是女,不用衣裳,不用褶裙,裹着这净化 了的躯体。 我生活得虽无忧虑和辛劳,却感觉到痛苦深深;我因忧伤而过早衰老――请使 我永远恢复青春! 娜苔莉继续说:“我立即作出决定,让她保留这身衣服,另外再给她做几套这 种款式的衣服,现在她就穿上这种衣服了,照我看来,这给她的本质以完全不同的 表现。”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娜苔莉打发来客离开,他和她分手时不免带着几分胆 怯。他低头思忖:“她已经结婚没有?”他每逢听到一点儿响动,就害怕房门打开, 丈夫跨进房来。男仆领他进入他的房间以后,就迅速离开,使他来不及鼓起勇气探 问这方面的情形。这种不安心情还使他清醒一些时候,他忙着把一直存在心中的女 英雄的形象与他目前这位新女友的形象比较。她们两者还不能融合为一,前一形象 似乎是他为自己塑造的,而后一形象几乎显得要改造他。但他看见娜莉胸前也佩有 同样的一枚。 “我仔细看过了画像,”他对她说,“我奇怪的是,一个画家怎么可以同时画 得似是而非。一般说来,画像和您很象,但是既没有画出您的特征,也没有画出您 的品格。”“这倒是令人奇怪的事情,”娜苔莉答道,“居然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不过这不是我的像;这是我一位姨妈的像,那时她正是我现在的年龄,而我那时还 是孩子。她大约就在我这样的年纪被画下来的,任何人看第一眼都以为画像是我。 您真该认识这位出色的人物。我受了她许多恩情。她的健康状况很差,也许是操劳 过度,同时由于道德上和宗教上的胆小谨慎,使得她在社会上没有成为她在不同环 境下可以成为的那样的人。她是一种光,这光只照亮少数朋友,特别是我。”“难 道有这种可能,”威廉答道,这时他考虑了片刻,觉得许多情况都十分吻合,“难 道有这种可能,那位非凡的淑女就是您的姨母,她那平静的自自我早已知道了。” “您读过那本册子吗?”娜苔莉问。 “是的!”威廉回答,“怀着极大的同情,而这对我整个一生也不无影响。这 部作品中最使我受到启发的一点,我可这样说,就是生存的纯洁性,不光是她自亘 本身的生存,还有环绕在她周围的所有人的生存,她天性当中的这种独立性,不可 能接受那种与高尚和温和情调不和谐的东西。”“这样看来,”娜苔莉答道,“我 可以这样说,您对待这个美好的天性,比好些其他的人都公平合理一些,尽管他们 也听人传达过这部手稿。每个有教养的人都知道,他必须同自己身上与别人身上的 某种野蛮气质作斗争,不管他要付出多少教育代价,在某些场合,也许他只想到自 己,而忘记对别人应尽的责任。善良的人常常责备自己的行动不够温和。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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