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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990〉 我忘记说了,这种哲学家是快活的,他们甘愿蹲在豁朗天宇的谷底――他们需要一 种与人不同的手段去忍受生活的甘苦。因为他们受的苦有所不同(即就像苦于他们蔑视 人的深渊那样,也苦于他们对人类之爱)。――这种世上最受苦的动物给自己发明了― ―笑。 〈957〉 就像命运一样,伟大的使命和问题责无旁贷地、迟移地、森然地临近了。整个地球 应该怎样管辖呢?整体的“人”――不再是一国之民,或某个种族――驯育的方向是什 么呢? 主要手段乃是立法者的道德,人们可以利用这种道德把人塑造为创造性的和深沉的 意志所喜爱的东西。前提是,这种最高等的艺术家意志掌握了暴力,并且能够在一段长 时间里以立法、宗教和习俗的形式贯彻其创造意志。今天,也许还有以后的一段时间, 要寻求这样的极富创造性的人,这十分伟大的人,我认为是徒劳的。因为没有这种人。 直到人们经历了许多失望以后,最终开始认识到没有这种人,并且开始明白,世上没有 比现在为欧洲人直接称之为“道德”的东西更敌视这种人的产生了。因为,似乎没有也 不会有别的道德――前面提到的那种群畜道德竭力追求的是绿色遍野的牧场式的尘世幸 福,即生命的安全感、无危险性、快活、轻松,而且到后来,“假如万事如意的话”, 还希望脱离牧人和带头羊。这种道德的两种流布最广的学说叫作:“平等权”和“对一 切受苦人的同情”――而痛苦本身应予全部消除,从他们中间清除出去。这些“观念” 始终时髦,可这种论调败坏了时髦的概念。不过,凡是深思熟虑过迄今为止植物人的生 长处所,并且思考过其兴旺发展方式的人,都误认为这一切是在相反的条件下发生的。 误认为植物人处境险恶无比,其发明和调节力由于长期受压而要竞相斗争,其生命意志 应当强化,直到成为肯定的权力意志和强权意志;误认为危险、严峻、暴力、险阻以及 心中的危险、权利不平等、隐蔽性、斯多葛主义、引诱者的艺术、各种魔法妖术――简 言之,一切群畜希望的反面,对提高人来说是必然的。这是一种带有相反意图的道德, 它把人向高处驯育,而不是向与人为善、平平庸庸的方向驯育。意在驯育统治阶层―― 未来的地球主人――的道德,这种道德必须使自身同现存的风俗、法律联系起来,并且 使用后者的语言,套上后者的外衣。但是,为此必须发明许多过渡性和欺骗性的方法, 而且,同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相比,同必须首先造就一类新人相比,一个人的天年是微 不足道的,在新的类中,前述的意志即本能才会保持若干代之久――新的主人的种类和 等级。――这一点是很清楚的,就像这种思想的种种冗长的、不易表述的内容一样。为 了造成具有最高精神性和意志力的人即特定的强大的种类,准备把价值倒转过来,并且, 为达此目的,把他们蕴藏的大量的遭人非议的本能,缓慢地、谨慎地释放出来,考虑过 这个问题的人,属于我们的行列,自由的精灵――当然属于作为迄今为止的新种类的 “自由精灵”。因为这些人可能希望过相反的东西。在我看来,属于此类的首先是欧洲 的悲观主义者,暴跳如雷的理想主义诗人和思想家,因为他们对整个生存不满,也就必 然起码对今天的人不满,这是合乎逻辑的。同样,一些贪婪的急功近利的艺术家不假思 索,毫不含糊地为争取更高等的人的特权而战,为反对“群畜”而战,并且利用艺术的 诱惑手法使遴选出来的精灵们的一切群畜本能和群畜的警觉昏睡。最后,再加上所有的 批评家和历史家――这三人行,将勇敢地使幸而开始了的对旧世界的发现――这是新哥 伦布即德国精神的事业――继往开来――(因为我们始终站在这一征服行动的开端)。 其实,统治着旧世界的道德与今天的有所不同,这是一种更为顺从的道德。而古希腊人 受其道德的熏陶和影响要比今天的人更强、更深刻――他们是迄今为止绝无仅有的“成 功者”。不过,来自古典文化的诱惑会给成功者即强者和有作为的人带来影响,即使在 今天,这种诱惑仍然是一切反民主的和反基督教的诱惑。它最有魅力,最有效果,正如 文艺复兴时期的诱惑一样。 mpanel(1); 〈980〉 假如,人们设想出一位作为伟大教育家的哲学家,他强大到足以把从孤寂无人的高 处绵延下来的长长的美妙的链条扯向自身,那么,人们也应该承认他有伟大教育家的不 祥的特权。一位教育家绝不透露他自己的思想,而总是把学生的利益挂在嘴上,把他对 某事的打算挂在嘴上。靠这种伪装,叫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他的拿手好戏是叫人相信他 的正直。他应该能够运用一切驯育和驯化的手段。他驱赶某些天性用皮鞭,而对另一些 天性、惰性、迟疑、胆怯、虚荣,也许要用捧场的方法。 这样的教育家身在善与恶的彼岸。但是,谁也不知道。 〈125〉 社会主义――是愚蠢透顶的小人即肤浅、嫉妒和装腔作势之辈挖空心思杜撰的暴政 ――其实它乃是“现代观念”及其潜在的无政府主义的结果。但是,民主主义自鸣得意 的暖风,软化了下多种结论,或者那怕下一种结论的能力。――老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 趋――自己连结论都不会下了。因此,总的说来,社会主义乃是毫无希望的、令人作呕 的事业。因为,没有比看到恶毒的和绝望的面孔之间的矛盾更好笑的了,今天搞社会主 义的人正是这副面孔――他们的风格在为十分可怜的、被轧碎了的情感作证!――为他 们希望的、合意的无害羔羊的幸福作证。同时,在他们那边的欧洲的若干地方,却有可 能发生不测事件和突然袭击。下个世纪,某地将会地覆天翻、“大喊大叫”,连德国也 不乏同情者和辩护士的巴黎公社,与行将到来的事件相比,也许只是轻微的消化不良。 尽管如此,过多的占有者总会有的,以致社会主义可能比旧病复发还要历害得多。这些 占有者就像具有某种信仰的某人,“人们为了当什么人就必须占有些什么”。但是,这 种信仰是一切本能的最古老的和最健全的信仰:恕我冒味多说几句:“人们为了变得更 多,则人们就得想占有比现在还要多得多的东西。那种通过生命本身向一切有生命者布 道的学说,用的就是这种调门。发展道德。想拥有,并且想更多地拥有,一言以蔽之― ―增长――即生命本身。社会主义学说不祥地潜藏着“否定生命的意志”。因为,杜撰 了这种学说的必定是败类,或衰败的种族。其实,我希望,――说不定要经过若干次试 验来证明――,生命在社会主义社会中会自我否定,会自断其根。地球是这样大,而人 总还是这样无尽无休,因此,在我看来,这种实际的劝导和对荒唐的显示乃是不受欢迎 的,即使它以牺牲无数生命为代价,果真赢了。总之,社会主义就是作为地表下闲不住 的鼹鼠,也能成为某种有用和有益的东西。因为,它会延长“地球上的和平”和全面延 缓民主群畜的向善过程,它会迫使欧洲人留下精神即计谋和谨慎,迫使他们无法把男子 汉的尚武美德一概拒之门外,社会主义暂时保护欧洲免受女性衰退症的侵害,因为这种 症状也威胁着社会主义。 〈820〉 在主要问题上,我赞同艺术家的地方要比赞同迄今为止的所有哲学家的地方多些。 因为哲学家们没有失去生命走过的伟大足迹,他们热爱“本世界”的事物――而他们热 爱这些事物的感官却追求“非感性化”。在我看来,这是误解,或是病态,或者在它并 非是单纯的虚伪和自欺的地方,成为一种疗法。我希望自己能同所有不在清教徒良心恐 惧症下过活的人一块生活――应该这样生活,使自己的感性日益精神化和多样化。的确, 我们要感激感性的自由、丰盈和力,然而,我们要给感性提供我们拥有的精神佳品。传 教士和形而上学败坏了感性的名声,这与我们毫不相干!我们不需要这种诽谤了。因为 这是成功者的标志,假如像歌德这样的人日益倾心于“世界事物”――这样他就坚持了 人这个伟大的见解,以致人成了生命的神化者,假如人学会了神化自己的话。 〈646〉 我指明了我的不自觉的劳动者和预备者。但是,我虽然抱有几分希望,可到哪里去 寻求我这种、起码也是我需要的新型哲学家呢?只有在那里,在弥漫着高雅思维方式的 地方。这种思维方式是这样的,它把信仰奴隶制,信仰高度的从属性视为信仰任何高等 文明的前提。而在风行着创造性思维方式的地方,则不把安享清福、“一切安息日的安 息日”设定为世界的目的,即使在和平环境中,它也崇敬发动新战争的手段。这是给未 来立法的思维方式,为了未来的利益,它严以律己,处世冷酷;独断独行。这是一种不 假思索的、“非道德的”思维方式,它要把人的善性和恶性一齐朝向伟大的驯化,因为 它相信自己有力量把两者放到适当的位置上,――放置到两者相依为命的位置上。但是, 今天又有谁去寻求哲学家呢?他用怎样的眼光去寻求他所要找的人呢?他提着第欧根尼 的灯笼去寻找,白天黑夜,跑来跑去,白费力气。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吗?这个时代 有着相反的本能:它急需舒适;其次,它希望观众和演员的喧闹,那震耳欲聋的叫喊同 年度集市的嗜好很合拍;其三,它要每个人都以最下贱的奴仆性向天下最大的谎言―― 所谓“人的平等”――顶礼膜拜,并且只把整齐划一、平起平坐的美德奉若神明。但这 样一来,就从根本上阻碍了我所说的哲学家的产生,尽管无辜,它是否已经认为对这种 哲学家的产生尽了力呢。其实,今天,全世界都在抱怨前代哲学家的低劣,(他们)困 在火刑柴堆的中间,良心暧昧,宣扬教父傲慢的真谛。但真理说,就是这种地方始终存 在着培养强大的、广泛的、阴险的、冒险的、大胆的精神性的条件。比它今天的生活条 件更有利。今天,另一种精神即煽动和伶人精神,也许还有学者的海狸和蚂蚁精神,对 这种哲学家的产生创造了有利条件。但是,高等艺术家的情形就更不妙。他们不是差不 多全都要毁在内在的无驯育性上了吗?外来的力量拿着教会或王室的绝对价值表是压服 不了他们的。于是,他们也就不再管束自身“内在的暴君”意志了。而适用于艺术家的 东西,也就适用于高级的和灾难性的哲学家。今天的自由精神到底在哪里呢?但是,今 天人们却给我指出了一个自由精神!―― 〈365〉 一个高等人的行动,就其动机来说是各种各样的,多到无法形容的程度。像“同情” 这样的字眼,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基本的情感乃是:“我是谁?谁是我之外的他人?” ――价值判断始终起着作用。 〈986〉 “――不死的灵魂 悲痛欲绝!” 曼佐尼① 《卡尔曼格诺拉伯爵》 第二幕   ①阿尔山德罗・曼佐尼(1785―1873)――意大利浪漫派作家,诗人。 ――译者 〈278〉 在群畜内部,在每个教区内部,也就是说同等身份,则过高估计真实性是好的。不 要使自己受骗――因此,作为个人的道德不欺骗自身!是同等情况下的相互负责!危险 和谨慎要求人们小心上外人的当。对内,也是心理上相互负责的先决条件。怀疑乃是真 实性的来源。 〈490〉 假设主体也许是不必要的;也许,同样许可假设多个主体,这些主体的角逐和斗争 乃是我们思维和全部意识的基础。是包含统治在内的一种由“细胞”组成的贵族政体吗? 当然是个同等物的贵族政体,它们一致习惯于统治?它们懂得怎样统治吗? 我的假说:主体有多个。 智力上的痛苦,也就是来自于“有害”这个判断的痛苦,因为这是反射的结果。 影响,始终是“无意识的”,因为经说明和提示的原因是反射出来的,它紧跟着时 间前进。 快乐是痛苦的一种。 唯一存在的力就像意志力一样同属一个类型,因为它们都向另外的自身变化的主体 发号施令。 主体的易逝性和短暂性是永驻的。“灵魂终有一死”。 数目乃是远景式的形式。 〈502〉 因为记忆的关系,人们必须重新学习,因为这里隐藏着主要的诱惑,即假设有一个 永远进行再生产和再认识的灵魂等等。但是,经历过的事物仍然活在“记忆”中,思绪 “泛起”,我无能为力了。就像任何思绪来潮时,意志都是无动于衷一样。现在发生了 我将意识到的某些事,因为现在类似的现象出现了――是谁呼唤来的呢?是谁叫醒它的 呢? 〈783〉 表面看来,两个标志着现代欧洲人的特征是对立的:个人主义的东西和对平等权利 的要求。我们终于明白过来了,即个体是最令人称羡的虚荣――当个体觉悟到一切他人 都可以同他平起平坐时,立刻会感到难受,但个体一味要求同等身份。这标示一种社会 种族的特征。实际上,在这个种族中,天才和力不大会分道扬镳的。想要孤独,想少来 几个估价者的自豪感,丝毫得不到谅解。有人说,只有通过大众才会出现十分“伟大的” 成就。是的,人们甚至还不知道,大众的成就本来就是一个渺小的成功,因为占有美的 只是少数人。一切道德家都不知道人的“等级制”。法学教师对教区良心毫无所知。个 体原则把伟大的完人拒之门外,并且要求,甚至是用同等身份的口吻要求具有识别天才 的慧眼。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天分,在这样一些迟来的文明化的文化中――这就是说, 每个人都可以期待归还给他的那份光荣――。因此,今天进行着夸耀渺小成功的活动, 以前根本没有过。因为,人们赋予时代以一副童叟无欺的公平面孔。而时代的不公既表 现在怒气上,也表现在艺术中,但绝不是针对暴君和民众的谄媚者的,而是针对那些高 贵的人,因为这些人看不起众人的赞词。要求平等权(譬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乃是 反贵族政体的。 同理,这个时代对消失了的个体是生疏的,对一种潜在很深的伟人、不某寂寞的人 也是生疏的。因为,这里有过对许多高等人(包括最伟大的诗人们)的颂扬和热衷;或 者,类似希腊那样的“城邦”,耶稣教团,普鲁士军官团和吏制等;或者,作为伟大先 师的学生和后继者。为此,非社会状态和少一些渺小的虚荣,势在必行。 〈492〉 爱和心理学的出发点:也就是原因――我们会获得关于我们主体统一性的种类观念, 即获得作为居于公众团体之首的统治者(不是作为“灵魂们”或“生命力们”),也就 是治人者对治于人者的依赖观念和等级制观念,以及作为同时实现主体和整体分工的条 件的观念。同样,有生命的统一体不断产生和消亡,就像永恒不属于主体一样;同样, 斗争也表现在服从和发号施令中,而连续不断决定权力界限,这属于生命的特性。通过 个别事务,通过甚至对公众团体的干扰表现出来的治人者固有的无知,同样也属于能够 维持统治的条件。简言之,我们会获得对无知的估价,对伟大而粗糙的观察、简单化和 歪曲、远景式的东西的估价。不过,最重要的乃是:我们要把治人者和臣属看成是同样 的种类,大家都有感觉、有愿望、有思维――凡是我们看到或猜想到肉体进行运动的地 方,我们都要学着同一个从属主体的无形的生命挂起钩来。运动对眼睛来说乃是象征; 运动表明某物已被感知、被愿望、被思维。 主体直接询问关于主体和精神的一切自我表现,这样做有其危险性,因为错误地解 释自身对精神活动来说也许是有益的和重要的。因此,我们要去问肉体,并且拒绝严厉 的感官提供的证据。因为,假如人们愿意,我们是会注视下属本身是否具有同我们交往 的能力的。 〈532〉 判断――判断就是信仰,“此事就是如此。”这样,在判断中就隐含着承认遇到了 一个“同等事件”。因为,判断是以比较为前提的,借助于记忆。判断不说似乎有个同 等事件,它做不到。相反,判断认为是知道这一事件的。判断的前提认为,本来就存在 着同等事件。那么,那种工作时间更久、为时更早、本身不能平衡同等事件、并使之近 似的功能又怎样称谓呢?那以第一功能为基础的第二功能等等又怎样称谓呢。“激起相 同感觉的东西是相同的”,但是,能使多个感觉一致“认为”它们是等同的东西,这又 如何称谓呢?――要是不首先在感觉内部进行平衡的演练,也许根本不可能作出什么判 断。记忆,只有在同不断重温习惯物、经验物的情况下才能得以保持。――判断之前, 必须完成同化过程,即这里也有一个智力的非意识活动,就像受伤引起的疼痛一样。也 许内在事件,也就是同化过程、排泄、生长等,可以适应各种有机功能。 根本的问题:要以肉体为出发点,并且以肉体为线索。肉体是更为丰富的现象,肉 体可以仔细观察。肯定对肉体的信仰,胜于肯定对精神的信仰。 “对某事物也许会信仰到如此地步,以致连真理的标准都没有了”。但真理又是什 么呢?也许有一种信仰已经成为生命条件了吗?当然,强大就是标准,譬如就因果关系 来说。 〈512〉 逻辑学和条件是相关连的:假如存在同等的现象的话。其实,这样一来,也就等于 进行了逻辑的思考和决定,肯定只有这时才虚构说具备了这个条件。也就是说:要逻辑 真理的意志只有在对一切现象进行原则歪曲以后,才能实现。结果,这里行使管辖权的 是能够运用两种手段的欲望,一是,能进行歪曲,二是,能贯彻欲望的意见。因为,逻 辑学并非来自真理意志。 〈544b〉 一切有机功能的光学,一切最强大的生命本能的光学,也就是所有生命中想犯错误 的力,错误甚至成了思维的前提。 “思维”之前,必须完成“创作”,适应种种同等现象和相同现象有表面性,要比 认识相同现象更为原始。 〈1014〉 这仅仅是力的事业:具有本世纪的一切病态特征,但要以充盈的、弹性的、再造的 力来调整。强者。 〈405〉 使道德自我毁灭的力乃是道德自身的一部分。我们欧洲人身上流着为信仰而牺牲的 同类人的血液。我们敬畏过道德,而这绝不意味着我们没有为道德作过任何牺牲。另一 方面,我们通过对良心的活体解剖,获得了精神自由。在我们离开了老家以后,我们还 不知道驱使我们走近的“方向”。但这块基地为我们培育的力,却驱使我们奔向远方, 从事冒险事业,从而把我们推向了茫茫无边,人迹罕至、祸福莫测的地方。我们失去了 自己亲切的、想要“保留”下来的故土,留给我们的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必须成为征服 者。一种隐蔽的许诺使我们去干比我们所有的否定更有力的事。我们的强力本身,不容 许我们停留在发了霉的原地。因为我们敢于奔向远方,我们敢干。因为,世界依旧是富 庶的和未经发现的,即使毁灭,也比变得不伦不类,变得有毒要好得多。我们的强大迫 使我们飘洋过海,驶向过去众日西沉的地方。我们知道有一个崭新的世界…… 〈369〉 根本就没有原地不动、不漫延开去的利己主义,――因而也就根本不存在你们所说 的那种“大方的”、“对道德冷漠的” 利己主义。 “人们一直靠牺牲别人来达到促进自我发展的目的”;“生命总是靠消耗别的生命 过活的”――不了解这一点的人,也就还没有向诚实迈出第一步。 〈475〉 对近代哲学的批判:它是漏洞百出的发源地,好像世上真有“意识这个事实”似的 ――可没有用于自我考察的现象主义。 〈789〉 我们新的“自由”。――就像我们得到了解放的精神一样,我们感到不再受“目的” 体系的约束了,这是一种怎样的自由之感啊!同样,生命的本质里也没有了“赏”与 “罚”这些概念的位置了!同样,不盲目地称谓善行和恶行了,而仅仅是在顾及到保存 某种人的群体倾向的远景的情况下,以善和恶来称谓善行和恶行!同理,我们对快乐和 痛苦的清算还不具备任何宇宙学的意义,更不要说形而上学的意义了!(――悲观主义, 冯・哈尔特曼①先生的悲观主义,表示愿意承担衡量生存的快乐和痛苦的责任,它任性 地把苦和乐禁锢在哥白尼②以前的囹圄和视野之中,假如他不仅仅成了柏林人的蹩脚的 笑料,倒很像是落后时代和旧病复发)。   ①爱德华・冯・哈尔特曼(1842―1906)――德国哲学家,他试图融黑格 尔、谢林、叔本华诸家为一体,著有《非自觉哲学》。――译者 ②哥白尼(1473―1543)――波兰天文学家,日心说创始人。――译者co c2 〈415〉 黑格尔:他有通俗的一面,战争学说和伟大学说。胜者有理,因为胜者就是进步。 试图援引历史来证明道德的统治。康德:他是个道德价值的王国,(这些价值)是脱离 我们的,是看不见的,但却是现实的。 黑格尔:一种可以证明的发展,道德王国的可见性趋向。 我们既不愿受康德手法的欺骗,也不想上黑格尔花招的当――我们不再信仰他们所 说的道德了,因此,我们也就不必创立什么哲学来为道德圆场了。对我们来说,作为历 史主义的批判哲学已失去了它的魅力――剩下的究竟还有什么呢?―― 〈146〉 宗教和道德本不相干。但是,这两支犹太教的嫡系却是地道的道德宗教――这样的 宗教,它们立下应如何生活的教规,并且以赏和罚来贯彻自己的苛求。 〈254〉 我要研究一下我们的估价和价目表的由来。根本不像通常说的那样,认为它们与对 它们的评论是同时发生的,因为对有害的起源的认识,肯定也会在感情上减低对如此产 生的事物的价值,并且准备了针对同一事物的批评气氛和态度。 我们的估价和道德价目表本身有什么价值呢?在它们当道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现象呢? 为了谁呢?和什么有关呢?――答案:“生命”。但是,什么叫生命?这就必须给生命 的概念下一个新的、确切的定义了。我给它开列的公式如下:生命就是权力意志。 估价本身意味着什么呢?它会返回到或下降到另一个形而上学的世界吗?(就像站 在伟大的历史性运动前列的康德所认为的那样)。简言之,估价是在什么地方形成的呢? 或者,它是否还没有“产生”?――答:道德的估价是用于解释某种人的阐述。阐述本 身是特定的心理状态的象征,同样也象征着特定的流行的判断的精神水准。由谁来阐述 呢?――我们的冲动。 〈399〉 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它会使你们耳不忍闻――:你们应当批判道德估价本身。 你们应当让要求屈服而不是要求批判的道德情感停止博动。你们要问一问:“屈服的原 因何在?”你们恰恰应当把对“原因”的要求,批判道德的要求视为你们现今道德的本 来形式,视为一种至高无上的道德性,它会为你们和你们的时代增光。你们必须自己证 明你们的诚实,证明你们的不自欺的意志:为什么不呢?――在什么论坛前讲话呢? 〈548〉 把我们的顽皮即一种回忆的符号,一种会缩简的公式当作本质,最后当成原因。譬 如谈到闪电:因为“它闪光”。或者,干脆就是“我”这个可爱的字眼。把观察中的远 景式的一种人再设定为观察本身的原因,因为这一度曾是发明“主体”、“自我”中的 艺术品呢! <1048〉 反形而上学的世界观――是的,不过也是一种精湛的(世界观)。 〈366〉 整个道德现象的历史会缩短到象叔本华认为的程度,――即达到这样的程度;应当 重新发现同情乃是一切迄今为止的道德冲动的根源。只有那种超脱了一切历史本能的、 甚至以奇迹般的方式逃离了那种从赫尔德到黑格尔的德国人经受的、强有力的历史教育 的思想家,才会达到如此荒唐和幼稚的地步。 <301> 我的问题:迄今为止,人类在道德,或道德的道德性方面受过什么损害呢?损害了 精神等等。 〈730〉 为此,应该有一些比某个人的存在更要长远些的东西。也就是说,为此,始终要有 也许是由某个人所创造的业绩。为此,必须要强加给这个人一切可能的形式限制、片面 性等等。用什么样的手段呢?向开创这项业绩的人表示热爱、尊崇和感激之情。因为, 要么是我们的先辈为之奋斗过的;要么,我们的后人只有在我对那项事业作出保证(例 如古希腊城邦)的时候,才算得到了保险。这两种情况都是一种慰藉。从本质上说,道 德乃是超越个别人,或者甚至通过奴役他人而长久保存某种东西的手段。当然,自下而 上地看问题和由上而下是根本不同的。 权力复合体:这种复合体怎样维持下去呢?用这样的方法,即许多种族要为它奉献 生命。 〈70〉 驳环境决定论和外因说:内在的力无限优越,许多貌似外来影响的事物不过是内在 对这种力的适应而已。对同一个环境,却可以得出完全相反的解释,可以(对环境)有 不同的利用方法――没有这样的事实。――天才产生是不能用环境的条件来解释的。 〈267〉 在一定的、狭隘的、市民的意义上理解“有理”、“无理”等等,这是有益处的, 就像“好自为之、无所畏惧”一样,即按照特定的粗略模式来履行自身的义务,因为模 式内部存在一个共同本质。 ――好生想一想若干世纪以来道德对我们精神的熏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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